時間:2022-08-19 05:19:26
開篇:寫作不僅是一種記錄,更是一種創造,它讓我們能夠捕捉那些稍縱即逝的靈感,將它們永久地定格在紙上。下面是小編精心整理的12篇歷史遺址考察報告,希望這些內容能成為您創作過程中的良師益友,陪伴您不斷探索和進步。
關鍵詞:國家礦山公園;礦業遺跡;評價;凡口
Abstract: the article discusses fankou national minepark mining sites feature, and the evaluation, including some mining remains to cherish level, is really rare world, all countries for the construction of mining garden mouth to lay the foundation.
Keywords: national mining park; Mining sites; Evaluation; fankou
中圖分類號:O741+.2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
凡口鉛鋅礦位于廣東省韶關市仁化縣境內,是目前中國乃至亞洲最大的鉛鋅礦產基地,現隸屬于深圳中金嶺南有色金屬股份有限公司。設計年產金屬(鉛+鋅)能力15萬噸。是中國有色金屬對外窗口,素有“有色金屬之鄉”之稱。
在“城市轉型期、企業轉型期”的重要關頭,廣東仁化凡口礦積極申報建設國家礦山公園,是具有非常重要意義的。
0引言
礦山公園是以展示礦業遺跡景觀為主體,體現礦業發展歷史內涵,具備研究價值和教育功能,可供人們游覽觀賞、科學考察的特定的空間地域。
礦業遺跡是構成礦山公園的核心景觀,表征某一階段某一個地方某種礦業發展的歷史,主要指礦產地質遺跡和礦業生產過程中探,采、選、冶、加工等活動的遺跡、遺址和史跡,并具備研究的價值,教育的功能,是游覽現賞、科學考察的主要內客。
1礦業遺跡特征
公園內礦業遺跡十分豐富,類型多樣,主要有礦業開發史籍、礦產地質遺跡、礦業生產遺址、礦業活動遺跡、礦業制品及與礦業活動有關的人文景觀等六大類。
1.1礦業開發史籍
凡口礦開采歷史悠久,保存了豐富的勘測報告和研究文獻,勘測報告有《廣東省仁化縣凡口鉛鋅礦區獅嶺南區段礦產儲量地質報告》、《廣東省仁化縣凡口鉛鋅礦區獅嶺東礦段地質勘探報告》、《廣東省仁化縣凡口鉛鋅礦區獅嶺深部地質勘探總結報告》、《廣東仁化凡口鉛鋅礦區水草坪礦床礦產儲量報告》等等,這些報告查明了礦區的開采技術條件,為礦山建設提供了充分的依據。研究文獻主要有《仁化縣志》和《凡口礦礦志》。
1.2礦產地質遺跡
礦產地質遺跡資源有中泥盆統東崗嶺組、上泥盆統天子嶺組和上泥盆統帽子峰組等的整合地層剖面景觀;F3斷層、F4斷層、安崗背斜、田莊向斜、獅嶺背斜、曲塘背斜、金星嶺背斜、廟背嶺向斜、田敦嶺向斜、節理、裂隙和輝綠巖脈等的構造剖面景觀;水草坪、鐵石嶺、富屋和凡口嶺等的沉積~熱液改造型層控鉛鋅礦床;金星嶺、獅嶺(含深部)礦段、獅嶺南礦段、獅嶺東礦帶礦體;黃鐵礦、閃鋅礦和方鉛礦等多金屬礦;鐵帽找礦標志、滑坡、塌陷等礦山動力地質現象。
1.3礦業生產遺跡
公園內礦業生產遺跡豐富,主要由凡口礦礦坑、老凡口沉淀池(古代采硫礦坑)、小斜井采場、1號采場、2號采場、3號采場和4號采場、凡口礦廢石場和尾礦庫組成。
1.4礦業活動遺跡
凡口礦現狀仍在開采中,礦業活動有采礦設施和生產生活設施,其中采礦設施包括主井雙斗提升系統、老副井提升系統、盲主井提升系統、盲斜井提升系統、大斜坡道、獅嶺天井、小斜井、東提升井、東風井,老南風井、新南風井、采礦回采系統、上部采礦系統、盤區上向分層充填法、普通分層充填法、采準切割工程、礦石裝載系統、破碎系統生產流程、磨礦流程、浮選流程、精礦脫水、凡口鉛鋅礦選礦廠自動化控制系統、排水排泥系統、軸流式風機、凡口礦貨運索道;生產生活設施包括選礦廠、冶煉廠、凡口變電站、坑尾水池、炸藥庫、油庫、凡口鉛鋅礦礦辦大樓。
1.5礦業制品
凡口原礦成品有鉛精礦和鋅精礦,冶煉產品有鋅錠和硫酸。
1.6與礦業活動有關的人文景觀
公園內在采礦過程中修建了職工居住區、凡口子弟學校、凡口醫院等人文景觀。
2礦業遺跡資源評價
按照《國家礦山公園建設指南》的要求,礦業遺跡分為珍稀級、重要級、一般級,具體見表1。
1)Ⅰ級礦業遺跡(珍稀級)
礦山公園內有凡口礦礦坑、水草坪礦床、鐵石嶺礦床、富屋礦床、金星嶺礦體等鐵帽等9處Ⅰ級礦業遺跡(珍稀級)。占公園遺跡總數的28%。
(2)Ⅱ級礦業遺跡(重要級)
有F3斷層、金星嶺背斜、上部采礦系統、等11處Ⅱ級礦業遺跡(重要級)。占公園遺跡總數的34%。
(3)Ⅲ級礦業遺跡(一般級)
有勘測報告、黃鐵礦、新村路16幢滑坡等12處Ⅲ級礦業遺跡(一般級),占公園遺跡總數的38%。
綜上所述凡口礦山公園內礦業遺跡類型多,科技含量高,觀賞性強,開發潛力大。
3結語
廣東仁化凡口國家礦山公園內有豐富的礦業遺跡資源,具有沉積~熱液改造型層控鉛鋅礦床,它對于研究粵北地區及全國范圍內的同類型礦床有深遠的科學價值;具有亞洲最大的鉛鋅礦生產基地,與云南蘭坪鉛鋅礦、江西德安鉛鋅礦、澳大利亞“世紀”鉛鋅礦、美國“三洲區式”鉛鋅礦、波蘭西里西亞鉛鋅礦并稱聞名于世;具有先進的選礦工藝,高堿快速浮選電位調控優化工藝和新四產品選礦工藝是目前世界先進水平的選礦工藝;具有特殊的成礦模式,從而列入了國內外教科書等等。
總之,廣東仁化凡口國家礦山公園地質研究歷史悠久、礦業遺跡豐富,多處為珍稀級,在全國首屈一指,有些則是獨一無二,世界罕見,這些都為凡口國家礦山公園的建設奠定了基礎。
參考文獻:
1、《廣東仁化凡口國家礦山公園考察報告》,2012年。
關鍵詞:歷史學教育;實踐教學;方法
中圖分類號:G642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2-0845(2012)08-0061-02
一、歷史學教育專業實踐教學的形式及其作用
歷史學教育專業實踐教學,是指在歷史學教育專業的教學過程中,為配合與促進理論學習,培養學生獨立分析和解決問題的能力,加強專業訓練和鍛煉學生實際動手能力而設置的相關教學內容,包括歷史學教育專業理論課教學中為培養學生各種能力安排的實踐教學、教育實習、歷史考察及專業論文寫作等各項教學內容。
1.理論課內的實踐教學
理論課內的實踐教學,有利于促進學生對歷史學專業理論認識的深化和對專業知識特別是方法、技巧的掌握以及歷史學教育專業化的養成,并有助于學生各種實踐能力的提高。
首先,在歷史學專業理論課教學中加強學生史料解析能力培養的實踐教學。研讀史料能給學生補充對歷史更直觀、更豐富的感性材料,有助于營造氛圍,激發興趣,拓展學生的學習與探究空間,在對史料的分析過程中,逐步達到啟迪學生的理論思維和認識歷史發展的深層問題的目的,有助于學生對歷史現象的認識深化。
其次,改革歷史學教學論等課程,強化教學技能訓練。“歷史學教學論”和“中學教材分析與微格教學”這兩門課程是培養歷史學教育專業學生從教能力的必修課。對這兩門課程進行一定改革,可以壓縮理論課講授時間,擠出五分之二的時間組織學生開展授課環節的單項訓練。將中學歷史教材發給學生,讓學生提前熟悉和分析研究,進行備課、制作課件、試講和說課等相關實踐教學活動,同學之間互評,教師對其逐一點評并指導。對每位學生的講課進行微格鍛煉和分析,使學生教育教學技能得以錘煉,讓他們領會課改精神,使其從教技能得到切實訓練提高,為其進入教育實習以及走上工作崗位做好知識與能力的儲備。
2.教育實習
教育實習是師范學生到學校進行教育和教學專業訓練的一種實踐教學形式。
教育實習過程是學生把理論與實踐相結合、使各種能力升華的過程。組織好教育實習,對學生把知識轉化為能力,促進其實踐能力以及口頭表達能力、組織協調能力的提高,具有重要的意義。通過教育實習,學生把專業理論知識綜合運用于教育教學實踐,以培養和鍛煉其從事教育和教學工作的能力,并加深和鞏固學生的專業思想。教育實習是關系到畢業生能否順利走上教師崗位、成為合格的歷史教師的重要實踐活動。
3.歷史考察
歷史考察是校外實踐教學,指歷史專業的師生對歷史文化遺址、遺跡以及文物進行觀察與調查的實踐教學活動,其目的是感知和收集史實材料,更深刻地認識歷史。通過對重要的歷史文物、古跡和民俗等的實地考察,可以開拓學生的知識視野,提高學生運用專業理論分析解決實際問題和物證歷史的能力。這種活動能彌補理論文獻學習中存在的不足,向學生提供更為豐富、具體和生動的歷史感性材料,使間接的歷史知識變為學生可以想象、體驗的具體知識而易于掌握。
歷史考察要達到預期效果必須進行周密籌劃,將考察計劃、考察的重點內容以及考察報告的要求等在考察前向學生布置,使學生明確任務,查閱考察對象的背景材料,做好資料及物質準備。考察時請專業人士講解,要求學生做好筆記或拍照,回校后進一步查閱相關資料,在老師指導下,寫出考察報告。
在考察中收集歷史材料很重要,考察使學生獲得大量
感性材料,但歷史材料的收集只是手段,目的是對歷史的認識。所以歷史考察的成果不僅應該體現在所收集材料的質量上,更應該體現在用收集到的材料來說明或理解歷史問題上。歷史資料的收集、整理、理解和闡釋歷史問題的過程,就是歷史學應用人才能力提高的過程。
4.專業論文寫作
教育教學與學習方式的改革和教學內容的更新,對歷史教師的要求有所提高,其中最重要的是研究創新、獨立思考及有特色地進行教學設計等能力的要求不斷提升。作為培養歷史教師的歷史學教育專業,應該與時俱進,深入分析專業發展的趨勢,加強學生獨立思考和研究創新等方面能力的訓練,以培養符合時展需求的中學歷史教師。
撰寫專業論文的過程是訓練學生進行科學研究的過程。通過教師指導學生完成論文寫作任務書、開題報告和撰寫論文,使學生深刻了解歷史研究過程,掌握搜集資料、整理和利用史料、利用圖書館檢索文獻資料、運用觀察和調查等方法。學生通過撰寫專業論文,訓練了進行學術研究的基本功,培養了綜合運用知識獨立分析問題和解決問題的能力,為以后的學術研究打下良好基礎。撰寫專業論文是直接參與和親身體驗歷史學研究的全過程,是一次系統、全面的實踐機會。
撰寫專業論文的過程同時也是學生更深入地學習專業知識的過程。首先,學生把學過的知識運用于實際,在理論和實際結合的過程中進一步深化和鞏固所學的專業知識,并把所學的專業知識轉化為分析和解決問題的能力。其次,在搜集資料和調研、接觸實際的過程中,學生既可以印證學過的書本知識,也可以學到許多課堂學不到的新知識。此外,學生在專業論文寫作過程中,對所學專業的某一側面和專題進行比較深入的研究,會對培養學習志趣、為今后確定專業研究方向大有裨益。通過專業論文寫作,可以有效地培養學生的人文素養、創新意識與研究性學習的能力。
二、提高實踐教學質量的有效方法
1.強化實踐教學理念,完善實踐教學管理體制
歷史學實踐教學的目的是培養基礎扎實、知識面寬、富有實踐能力以及知識與技能兼備的應用型、復合型人才,因此,在開展實踐教學時,要強化“注重應用,培養能力,開拓思維,提高素質”的實踐教學理念。
要完善實踐教學管理體制,實行大學教務處、院、系(教研室)三級管理體制,明確實踐教學的各項管理職責。在工作中,實行統一規劃、統一建設和分散管理的制度。統一規劃、統一建設,是指大學教務處全面負責實踐教學規程等原則性制度建設;學院加強對實踐教學的決策力度,保證實踐教學經費使用,負責實踐教學質量監控等管理工作;系(教研室)負責實踐教學的具體組織實施,制定各項實踐教學大綱、教學方案、教學實施細則、教學計劃和實踐(實習)手冊等教學管理文件。分散管理即在實踐教學計劃的安排和實踐教學的組織實施方面,實行由系、教研室負責的分散管理模式。
2.推動實踐教學改革,提高實踐教學質量
為了更好地提高學生實踐能力,增強學生的綜合素質,應對實踐教學的構成體系和內容進行改革。改革應以培養學生學習興趣為手段,以加強學生能力提高為核心,以培養應用型人才為目標,以增加實踐教學的開放性、充分發揮學生的主動性和創造性為指導思想,構建以學生自學為主教師指導史料解析為輔的理論教學平臺、以教師與學生互動為主的歷史教學論與微格教學課程平臺、以發揮學生主觀能動性為主的歷史教育實習實踐平臺和以檢驗理論教學與發展學生能力相結合的專業考察平臺,全面提高實踐教學質量。
3.加強實踐教學隊伍建設,提高實踐教學教師的素質
要實現歷史學教育專業實踐教學建設規劃的目標,提高實踐教學的整體水平,關鍵在于提高師資隊伍的素質。應該讓教學水平高、組織協調能力強的教師,擔任學生實踐教學的指導教師。要建立一套包括實踐教學和科研與管理等幾個方面在內的崗位工作量考核制度,鼓勵教師開展實踐教學研究,積極探索實踐教學的新辦法、新手段,提高實踐教學的水平與實效。
加強實踐教學建設是滿足應用型人才培養和學生職業生涯需要的前提,是歷史學教育專業人才培養模式的重要一環,以培養應用型人才為己任的大學都應對其給予充分重視。
參考文獻:
[1]錢國英,徐立清,應雄.高等教育轉型與應用型本科人才培養[M].杭州:浙江大學出版社,2007.
[2]關仲和.關于應用型人才培養模式的思考[J].中國大學教育,2010(6).
[3]葉振東,賈恭惠.畢業論文的撰寫與答辯[M].杭州:浙江大學出版社,2004.
1 開展兵團高校《課程》實踐教學的必要性
1.1 提升學生的理性認識
新疆是四大文明的交匯點,多民族、多宗教、多文化并存是新疆歷史與現狀的一大特色。新疆歷史涉及眾多古文字、古地名、和古文化。學生理解這些專業術語需要較多的時間。目前,全疆各地有許多古代驛站、古代烽燧、錢幣、絲綢、陶器、農具等。我們通過組織學生的社會實踐活動,讓學生近距離的感受歷史文物,從而能增加學生對新疆歷史與文化的理性認識。
1.2 彌補教材內容的不足
《教程》共十章,主要分為三大塊內容。即新疆歷史、民族理論與黨和國家的民族政策、宗教理論和國家的宗教政策。目前,《課程》的理論課時為32個學時。這么短的理論課時對教材知識的講解是不夠的。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開展實踐教學并適當的增加教材相關內容,是對課程的極大補充和完善。
1.3 提高學生的動手能力
《教程》的實踐教學需要學生的積極參與和思考才能順利完成。比如,我們要學生撰寫《一師阿拉爾市的紅色旅游文化資源的考察報告》。首先,在活動開展前,學生需要翻閱相關書籍,同時學生需要對本組成員進行分工。其次,在活動開展中,學生需要實地考察紅色文化遺址,并適當拍照。最后,在活動結束后,學生需要撰寫調查報告,寫出這次活動主要內容、意義、收獲等。這些都是對學生動手能力的極大考驗。
2 兵團高校《課程》實踐教學存在的問題
2.1 缺少合理的保障機制
“實踐教學保障即為實踐教學良性運行所提供、創設的精神氛圍、基本制度與物質條件的總和,主要包括輿論保障、領導保障、經費保障、制度保障和實踐場所保障等。”[1]目前,兵團高校《課程》實踐教學的缺少專項經費、專門實踐場地、專門的實踐大綱等。實踐課程的開展隨意性比較大,課時保障不足,導致實踐教學多為形式活動,沒有實質性教學效果。
2.2 缺乏科學的考核方式
目前,高校“考核的標準、學生的動態、參與的積極性等均沒有客觀而明確的規定,最終的分數評定也無法反映學生的個體差異性與動態性。如在評價內容上,只注重對知識性內容的考核,忽視對學生在實踐過程中認識水平和能力的提高,以及表現出來的理想信念、道德情操、團隊意識、吃苦品質、抗挫能力等不能給子客觀評價。在評價形式上,對學生學習成果的檢驗還局限在書面的調查報告、觀后感等。此外,在評價主體上,師生之間、同學之間的溝通交流較少,學生互評成績所占比例較少,不利于學生綜合能力培養。”這些都是實踐教學中無法回避的問題。
2.3 缺少長效的合作機制
實踐教學資源不僅是《課程》實踐教學開展的重要保證,也是《課程》實踐教學實效性的重要體現。目前,兵團和新疆擁有眾多文物等。這些文物多歸屬于當地政府管轄。然而,目前兵團高校的“實踐教學資源的挖掘不夠深入,實踐教學基地建設在數量上與學生人數的比例不協調,實踐教學基地建設處于初級階段,學校與實踐基地雖然建立有合作關系,但在合作內容上不夠深入。”[2]因此,探討高校和地方政府合作的長效機制是《課程》實踐教學的重要環節。
3 加強兵團高校《課程》實踐教學的對策
3.1 建立完善的保障機制
《教程》的實踐課程的保障涉及多個部門之間的協同,為此,我們在主管教學的校領導的帶領下,成立思想政治理論教育課程實踐教學的領導小組,該小組專門協調實踐課相關資源,協調輿論資源、經費資源、制度資源、實踐場地等。“結合《新疆歷史與民族宗教理論政策教程》課教學目標,精心制定教學大綱和教學計劃。將課外活動學生自發實踐和學院組織實踐相結合,專門理論課教學實踐和寒暑假社會實踐及‘三下鄉’社會實踐相結合,頂崗實習和學生職業素質培養相結合,形成以思政課教師為主、思政部與學工系統共同指導的實踐教育模式,使《新疆歷史與民族宗教理論政策教程》課實踐教學能夠覆蓋大部分學生,提高實踐教學的實效性。”[3]這樣整個實踐教學活動就有比較好的保障,最終能夠保證實踐教學的效果。
3.2 構建健全的考核方式
目前,《課程》主要采取理論和實踐教學共同評價的方式,為了提高實踐教學的地位,我們需要增加實踐教學的比重。比如,我們可以采取“實踐課評價方式單列,占到考核成績的50%,堅持過程評價與結果評價相結合,教師評價和學生評價相結合。首先,可以讓學生根據要求進行自我評價,給學生以價值效能感,激發其興趣和信心;其次,引導學生互評,形成相互學習和相互監督的機制;最后,教師根據學生參加實踐課的具體情況,尤其在團結協作、集體主義、感恩意識、意志品質、創新精神等方面進行綜合評價,引導學生形成健康的人格,通過自我教育提升綜合素質。”[4]這樣學生實踐活動的考核方式涉及比較多的方面。
3.3 健全長效的合作機制
重新發現
清朝同治(1861~1874)時期,西北地區爆發了大規模的民族沖突,同治十三年(1874),戰火燒到了炳靈寺,所有的寺院建筑,包括九層大佛閣毀之一炬,部分洞窟塑像遭到嚴重毀壞,空前的劫難使盛極一時的炳靈寺慢慢淡出了人們的視野。直到77年后的1951年,炳靈寺才被重新發現。
1951年,著名學者馮國瑞先生利用在臨夏搞之機,對炳靈寺石窟進行了初步考察。他的考察報告先后在《甘肅日報》和《光明日報》上發表,引起了社會各界的廣泛關注。次年,中央文化部和西北文化部,抽調各方面的專家共13人組成了炳靈寺石窟考察團,趙望云任團長,吳作人、常書鴻任副團長。這兩次考察,對炳靈寺的歷史文化價值進行了較為準確的評估。國家為了保護這一文化瑰寶,于1955年成立了專門的保護機構――炳靈寺文物保管所,委派王萬青等兩位同志前往工作。1961年3月,國務院把炳靈寺石窟列入第一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歷經劫難的炳靈寺終于獲得了新生,找到了自己的歷史位置。
保護和研究
全國解放以來,國家對炳靈寺石窟的保護工作十分重視,除了日常維修保護外,還多次進行了大型的保護維修工作。
第一次保護維修始于1967年,那是在劉家峽水庫蓄水的前夜。水庫蓄水后,炳靈寺石窟前黃河水面高程由原來的1720米提高到1735米,炳靈寺部分洞窟將被淹沒。當時正是“”之即,在部分人眼里,炳靈寺屬于被掃除的對象,但是在專家們的呼吁下,力排眾議,親自撥款150萬元,由水電部第四工程局承建,在窟前修建了一條長220米、高16米的防護堤壩,高程達到1738米,有效地保護了石窟文物。
這期間發生的一件事情值得我們永遠牢記。修建防護堤壩前,對炳靈寺施工現場進行考古發掘與清理,位于睡佛溝16號窟的涅佛,從表面上看,它是屬于明清時期的作品,當時認為歷史價值不高,保護和搬遷的難度極大,費用很高,因此決定放棄。這時候,敦煌研究所霍熙亮先生提出,既然按放棄處理,何不對他進行一番“解剖”。在得到同意后,霍先生對其進行測繪和清理,將敷于表層明清時期的泥皮剝離后,露出了唐代的作品,這使當時參加清理工作的專家學者們都震驚了。但這還不是原作,當他們再把唐代作品剝離后,又露出了北魏時期的作品,中國石窟中保存最早最完整的涅佛在炳靈寺出現了!消息不脛而走,一時轟動全國,當時上級部門決定,要不惜代價把這尊中國最早的涅佛保護下來。經過專家們反復研究,最后決定采取分段截取、裝箱保存的辦法,搬遷到144、145窟中保存起來。2001年,在炳靈寺文研所、敦煌研究院、河北承德金枋工作室和日本奈良文化財研究所等單位的合作下,這件稀世珍寶在原新寺臺遺址上恢復了原貌。
1997~1999年,國家投資400多萬元,又在炳靈寺進行了巖體加固和滲水治理工程。這是炳靈寺建所以來國家對炳靈寺文物保護項目上最大的一筆投入,在中國石窟巖體加固中也是罕見的。施工難度大、質量要求高、技術含量重是這次工程的最大特點。工程由西北鐵科院承建,工程難度最大的當數169窟的加固。連接169窟24龕處的巨石,危危欲墜,估計重量在百噸以上。加固這塊巨石是本次工程成功與否的關鍵。上級主管部門下達了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的死命令。因為大家都知道加固一旦失敗,不但造成洞窟和文物的重大損壞,而且會造成人員傷亡。因此,在施工期間所有設計人員、施工人員、技術人員、監理人員都堅守在現場,密切關注著每一個環節,有問題及時協商處理。施工順利完成后,原炳靈寺文研所所長王亨通感慨地說,洞窟上的石頭加固了,心上的石頭落了,身上的肉掉了。的確如此,直到今天,當時參與工程的所有人員每當回想起169窟危石的加固情景,無不感嘆。這項工程的完成,基本上解決了炳靈寺石窟存在的危石掉落危及游客和工作人員人身安全及文物安全的問題,也基本解決了洞窟滲水的問題。
在加強保護的同時,專家學者們對炳靈寺石窟的研究從未停止過,并取得了豐碩的成果。
馮國瑞先生是研究炳靈寺石窟的開山鼻祖。他根據自己的考察寫成了《永靖發現西晉創始的炳靈寺石窟》和《炳靈寺石窟的歷史淵源與地理環境》,在《文物考察資料》1953年第1期發表,當時引起了很大反響。
1963年,甘肅省文物工作隊對炳靈寺進行了第二次考察。這次考察的最大成果是考察隊員不畏艱難,克服重重困難,架設云梯,終于登上了幾乎與世隔絕的天橋洞(即169窟),發現了西秦建弘元年(420)墨書題記。這是迄今發現的中國石窟中保存最早的紀年題記。這不僅為炳靈寺石窟的開鑿年代提供了確切的證據,也為全國石窟的研究斷代提供了一個標尺,具有重大的考古價值和歷史價值。
同年8月,北京大學教授、佛教石窟專家閻文儒先生在炳靈寺進行了為期一個月的調查,他將調查結果編著成《炳靈寺石窟》一書,由甘肅人民出版社出版。這本書集資料性、學術性于一體,價值極高,為炳靈寺石窟以后的研究工作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2002年9月,炳靈寺文物保護研究所與甘肅敦煌學會聯合舉辦了炳靈寺歷史上的第一次學術研討會,邀請國內外專家學者近百人對炳靈寺石窟的相關學術問題進行了較充分的討論。與會專家學者提供論文40多篇,把炳靈寺石窟藝術的學術研究推向了一個新的階段。
由炳靈寺文研所與蘭州大學歷史系歷時七年合作完成的《炳靈寺石窟內容總錄》,即將于近期出版。這是迄今為止有關炳靈寺石窟藝術的最為完整的一本資料性、工具性書籍。
旅游開發
1978年炳靈寺石窟對外開放。20多年來,游客從開放之初的每年幾百人增至2005年的7萬人,累計參觀人數達到百萬人次。為了方便游客往來,1971~1973年修通了通往169等石窟的棧道,1985年修建了通往石窟的參觀便道,修建了連接大寺溝兩岸的橋梁。但是隨著西部大開發的實施和旅游熱的不斷升溫,炳靈寺的基礎設施嚴重滯后,制約了旅游業的進一步發展。為此,甘肅省發改委于2003年批準立項,投資1472萬元對炳靈寺景區進行基礎設施建設。工程于2005年4月開工,經過一年多的緊張施工,目前已基本完成。炳靈寺景區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徹底改變了過去“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的狀況。
【正 文】
環境史是在戰后現代環保運動推動下所產生的歷史學的一個新的次分支學科,其研究對象是歷史上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以及以自然為中介的各種社會關系。由于研究對象非常復雜,環境史的興起,就為從事跨學科研究提供了重要契機。傳統上,人文社會科學以人和社會為研究對象,而自然科學則以自然為研究對象。環境史的出現,則為人文社會科學之間的融合,也為人文社會科學與自然科學之間的合作搭建了橋梁。跨學科研究方法,也就成為環境史最重要的研究方法。
一、復雜的研究對象
對環境史這一領域而言,跨學科研究不是一種奢侈,而是一種必需。其所以如此,主要是由于人與自然本身及其相互關系的復雜性,以及環境問題本身的復雜性。
環境史學之所以要采用跨學科研究方法,首先是由于環境史學研究對象的兩大組成部分——人與自然——都非常復雜。
環境史學中的人,在特定時空背景下生活,具有自然和社會的雙重屬性。作為自然進化的產物,人的自然屬性決定了他一刻也不能離開自然而生活。但人又具有社會屬性,他可以通過自身的活動對自然進行改造,使自然更加符合人的需要。人對自然的干預和改造,必須遵循自然規律,而決不能恣意妄為,否則只會適得其反。既然人對自然的利用和改造,人對自然的態度,人圍繞利用自然所產生的各種社會關系是環境史研究的重要內容,那么,環境史研究必然就要大量借鑒地理學、經濟學、社會學、人類學、考古學、政治學、法學等研究領域的成果。免費論文
環境史學所謂的自然,并非是指整個宇宙和銀河系,也不是指包括地核和地殼在內的整個地球,而只是指對人類有意義、與人類直接發生關系的地球表面。按照詹姆斯的定義,“地球表面是指從地面向下人類能夠穿透,和從地面向上人類通常能夠達到的一個圈帶”(注:普雷斯頓·詹姆斯:《地理學思想史》,商務印書館1982年版,第2頁。)。地球表面通常被人們劃分為巖石圈、大氣圈、水圈、生物圈。這幾個圈層相互交接,彼此之間不斷進行物質、能量和信息的交換。物質、能量的交換并不是簡單的轉移,在這一過程中,又會復合出大量新的物質。既然環境史學家要把自然重新寫入歷史,那么,他們要認識和了解自然,就應該涉獵地質學、生物學、生態學、氣象科學、水文學、物理學和化學等學科的一些基本知識,盡管這對他們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挑戰。
自然的復雜性就在于它是一個相互作用的有機整體,對局部的人為干預往往會牽一動百,其后果人類根本無法預料。在對待野生動物方面,美國就留下過慘痛的教訓。在1870年前后,白人的獵殺使野牛在大平原基本滅絕,而狼則開始以牛羊等家畜為捕食對象,人們則采用投毒的方式毒殺狼群,甚至在國家公園里也沒有了狼的蹤影。只有在失去之后,人們才懂得珍惜,人們漸漸發現了狼的存在對于保持自然界生態平衡的可貴。狼只有依靠群體的力量,才能捕殺比它們大得多的草食動物,而且捕殺的往往是老幼病殘的動物。對公園的研究表明,“冬季遭狼傷害的鹿中,有58%是6歲或年齡更大的鹿,而這個年齡組的鹿只占鹿的總數10%。這個事實說明了,狼所要消滅的正是應該消滅的部分。這些鹿大都已經老了,病殘了,喪失繁殖能力了,它們的作用只是消耗更多的植物資源。消滅它們在客觀上就是強壯了鹿的種群和保護了鹿的食物資源,對其他的草食動物也是如此”。此外,狼在食取獵物時,總會剩下骨頭等殘渣剩屑。而這些也都不會浪費,會成為狐貍、禿鷲、鷹、烏鴉等的食物。沒有狼以后,這些動物就很難度過冬天。所以在動物學家的眼里,狼是一種智商很高,富有人情味,在整個草原和森林生態系統中不可缺少的動物。正如美國狼基金會主席阿斯金所說:“黃石公園若沒有重要的肉食動物,就像一個鐘表沒有發條一樣。”除此以外,狼的滅絕也導致野牛大量繁殖,“目前在黃石公園內的野牛,數目就約有3500頭,數量已經有點過剩”,它們“經常跑出公園騷擾私人牧場,不僅破壞牧場的圍籬,牧場主人更擔心野牛身上帶有的‘布魯斯桿菌’影響牲畜的生長”。在這種情況下,公園管理部門于20世紀90年代以每只20多萬美元的價格從加拿大引進了一批灰狼,通過自然的食物鏈,來達到控制野牛數量的目的(注:理查德·福特斯:《美國國家公園》,中國輕工業出版社2003年版,第77頁。)。
環境史學所以要采用跨學科的研究方法,也是由環境問題本身的復雜性所決定的。所謂環境問題,是指主要由于人類活動導致環境質量下降,從而反過來對人類的生產、生活和健康產生不利影響的那些問題。環境問題的產生,與人類對自然的了解支離破碎,對人類行為的后果缺乏整體認識有直接關系。人類在處理環境問題時,往往一葉障目,顧此失彼。美國著名環境問題專家埃克霍姆就提到,“在閱讀經濟學家、林學家、工程師、農學家和生態學家的分析報告時,有時很難相信他們所談的竟是同一個國家。專家們的行動往往都體現出缺乏相互了解和一致的看法。工程師們接二連三地修建水壩,但卻很少注意上游地區的耕作習慣和濫伐林木的情況,而這些會影響河流的含沙量并決定水壩的壽命。農業經濟學家利用精細的計算機化的模式去設計遠期的地區性糧食生產方案,卻沒有注意到作為根基的土壤質量的不斷惡化和被毀從而頻頻發生水災等問題。水源專家在沙漠邊緣開鑿水井而沒有作出安排去控制附近的畜群規模,造成過度放牧,并產生一片片新的沙漠。那些必須在農村的家畜和打柴人中植樹護林的林業管理員,只受過植物學和造林學方面的訓練,而沒有在農村社會學方面受到良好的訓練;種上才幾個星期的樹苗便被牛、山羊和打柴人所破壞。”(注:E. P. 埃克霍姆:《土地在喪失——環境壓力和世界糧食前景》,科學出版社1982年版,第5—6頁。)
在現實生活中,人們對自然、社會本身及其相互關系的復雜性,對環境問題的復雜性往往缺乏認識,這與條塊分割的學術體系有很大關系。恩格斯指出:“把自然界分解為各個部分,把各種自然過程和自然對象分成一定的門類,對有機體的內部按其多種多樣的解剖形態進行研究,這是最近400年來在認識自然界方面獲得巨大進展的基本條件。但是,這種做法也給我們留下了一種習慣:把自然界中的各種事物和各種過程孤立起來,撇開宏大的總的聯系去進行觀察,因此,就不是從運動的狀態,而是從靜止的狀態去考察;不是把它們看作本質上變化的東西,而是看作永恒不變的東西;不是從活的狀態,而是從死的狀態去考察。”(注:恩格斯:《反杜林論》,《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359—360頁。)而100年以后,英國學者斯諾則提到,西方存在著兩種對立的文化,它們分別以人文學者和自然科學家為代表,這兩種文化的分裂和對立將人類置于危險的境地,社會在飛速前進,但不知會將人類帶往何方。人類內心的困惑、迷茫與緊張就恰如狄更斯在《雙城記》開頭的一段話所言:“那是最好的年月,那是最壞的年月;那是智慧的時代,那是愚蠢的時代;那是信仰的新紀元,那是懷疑的新紀元;那是光明的季節,那是黑暗的季節;那是希望的春天,那是絕望的冬天。我們將擁有一切,我們將一無所有。我們直接上天堂,我們直接下地獄。”(注:狄更斯:《雙城記》,人民文學出版社1993年版,第1頁。)
人類在戰后遭遇的一大困境就是日趨嚴重的環境危機。環境問題“主要是由自然系統、經濟系統和社會系統相互作用而產生的,具有多重性和多層性的特征”(注:金玲、肖平:《關于資源與環境問題的跨學科研究》,《科技導報》1994年第3期,第40頁。)。環境危機的整體性和復雜性,使任何單一的傳統學科在危機面前都捉襟見肘,力不從心,這就使跨學科研究成為必需。恰如有學者指出,“環境問題顯然不屬于社會科學任何學科獨有的研究領域,沒有哪一門學科足以為探討人和自然的全面接觸交往提供一種恰當的、獨一無二的認識論;也沒有哪一門學科可以宣稱它專以環境問題為自己的研究對象。事實是,存在著一個無形的學院,它超出和包括多門傳統的社會科學:經濟學、社會學、政治學、人類學、法學、行政學和地理學。其中每一門都能為某些特點的課題提供線索,此外更有許多廣泛的范圍,需要跨學科和多學科的研究和對話。”(注:薩利·M. 麥吉爾:《環境問題與人文地理》,《國際社會科學雜志》第4卷,1987年第3期,第27頁。)
自戰后以來,對環境問題的跨學科研究越來越受到重視,這集中體現在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等機構發起的一系列跨學科、跨國界的環境研究與教育計劃。國際生物學規劃(IBP, International Bio Program)于1964年開始執行,它重在研究各類生物群落的結構功能與開發利用。人與生物圈計劃(MAP, Man and the Biosphere Programme)是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自1971年起在世界范圍內開展的一項大型國際科學合作項目。它把自然科學與社會科學結合起來,著重研究人類活動對自然生態系統及生物圈的影響,為改善人與環境的相互關系提供科學依據。其目的在于通過全球性的科學研究、培訓及信息交流,為生物圈自然資源的合理利用與保護提供科學依據,同時為各國自然資源的管理培養合格的專門人才。此外,大型的環境跨學科合作項目還包括國際地圈與生物圈計劃(IGBP, International Geosphere-Biosphere Programme)和“全球環境變遷中的人文因素研究計劃”(HDGEC, Human Dimensions of Global Environmental Change)。前者由國際科學聯盟委員會(ICSU)于1984年正式提出,1991年開始執行,旨在探明全球環境變遷的物理和生化方面的原因及其后果,后者則力求了解全球環境變遷的人文原因及人文后果。
二、相關學科的影響
環境史既然以歷史上人與自然的關系為研究對象,跨學科研究方法就不可或缺。但這也并不意味著,自然科學、社會科學的各個學科對環境史的影響就可以等量齊觀。相對而言,生態學、地理學、人類學、經濟學、社會學、環境科學對環境史的影響就更深刻明顯。
生態學作為環境史學的理論基礎之一,其影響自不待言。而在美國以外,環境史多脫胎于地理學,尤其是人文地理學。至于環境科學對環境史的影響,則散見于一些著作和文章之中。環境史與生態學、地理學、環境科學的聯系,可以參閱梅雪芹等學者的文章。梅雪芹曾經撰文指出,地理學、生態學、環境科學和環境史雖然都探討人與自然的關系,但側重點及研究角度則存在差異,這幾個學科的關鍵要素分別是“空間地域”、“生態適應”、“環境質量”和“人類文明”,這種區分“可以使人們更好地把握各自所應承擔的學科任務”(注:梅雪芹:《環境史學論綱》,《阿·德芒戎的人文地理學思想與環境史學》,載梅雪芹:《環境史學與環境問題》,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侯文蕙:《環境史和環境史研究的生態學意識》,《世界歷史》2004年第3期;高國榮:《什么是環境史?》,《鄭州大學學報》2005年第1期。)。筆者也比較認同上述見解。考慮到學界已有的成果,這里僅簡單介紹經濟學、社會學、人類學和政治學對環境史的影響。
環境史之所以要借鑒經濟學的成果,主要是因為“經濟學研究的是社會如何利用稀缺的資源以生產有價值的商品,并將它們分配給不同的個人”,“經濟學的雙重命題就是稀缺和效率”(注:韓德強:《經濟學是什么?》,《讀書》2001年第2期,第34—35頁。)。在現實生活中,人們主要是通過生產、交換及消費同自然發生聯系,并以生產和分配為基礎形成種種社會關系。圍繞經濟活動所形成的人與自然以及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恰恰是環境史研究的一個重要層面。這就使環境史和經濟學聯系起來。
環境史和經濟學之間的聯系,還在于經濟學和生態學有相通之處。這主要表現在:從詞源上看,經濟學和生態學具有共同的希臘語詞根oikos,該詞根都與“家”有關系,所以二者都是研究家園的科學,生態學側重于家園內部生物之間、生物與環境之間的關系,而經濟學則處理“家庭中的家務及其日常的活動和管理”(注:唐納德·沃斯特:《自然的經濟體系:生態思想史》,商務印書館1999年版,第234頁。)。從歷史上看,經濟學,尤其是古典經濟學,一貫強調資源的稀缺和總量有限,這與生態學家的主張不謀而合。在18世紀法國的重農學派那里,“農業是財富唯一可靠的來源”(注:麥克邁克爾:《危險的地球》,江蘇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第335頁。),而馬爾薩斯強調人口對食品供應的無情壓力;李嘉圖提到土地和地租吸收剩余價值而導致的“停止狀態”;杰文斯則擔憂燃料耗盡,“在那個時代,經濟學曾經有一個綽號,叫‘陰郁科學’”(注:戴維·S. 蘭德斯:《國富國窮》,新華出版社2001年版,第731頁。)。從經濟學發展的新動向來看,形成于20世紀六七十年代的環境經濟學,已經受到了學界越來越多的關注。環境經濟學的主要代表人物赫爾曼·戴利認為,人類經濟系統是自然經濟的一個子系統,所以經濟的規模必定要控制在一定的范圍以內。恰如自然系統演化不斷趨于穩定,經濟的穩定狀態不僅是合理的,而且是不可避免的(注:赫爾曼·E. 戴利和肯尼思·N. 湯森:《珍惜地球:經濟學、生態學、倫理學》,商務印書館2001年版,第1頁。)。
但經濟學與生態學對待人類—環境系統的態度有非常明顯的差異:經濟學總是傾向于把“物質財富當作人類活動所要達到的目標,那么人類征服自然就是實現了人類的使命”,而生態學強調“極限而不是不斷增長,強調穩定而不是不斷開發”;在時間尺度上,經濟學“注重資本的周轉,而生態學則要考慮生態系統和有機體的演化”(注:陳靜生、蔡運龍、王學軍:《人類—環境系統及其可持續性》,商務印書館2001年版,第314頁。);從世界觀來說,經濟學家往往比較樂觀,而生態學家則往往比較悲觀。經濟學家樂觀的理由就在于他們相信市場和科技的力量,他們相信市場會自主調節資源分配,而科技能夠不斷發現新的可以利用的替代資源,因此增長沒有極限。這方面的典型代表是美國經濟學家西蒙,他曾經寫過一本題為《沒有極限的增長》的著作。而生態學家則立足于自然提供資源的生產能力和化解污染的自凈能力的有限性,認為增長不可能無限持續下去。
在有關科技作用的現實爭論中,經濟學家和生態學家的觀點往往針鋒相對。在《自然不可改良》一書中,“巴西環保運動之父”盧岑貝格就大量介紹了他所耳聞目睹的一些爭論。他的一位朋友(物理學專家)曾在和一位經濟學家談話時說到:“如果我們科學家必須告訴你們,我們不能簡單地發明出你們所要的技術時,您會怎樣?”他的言下之意是指,人的能力總是有限度的,與發明并生的還可能有負面問題。但這位經濟學家卻認為金錢和市場萬能,他說:“我會付給您雙薪。”還有一次,盧岑貝格在參加有關能源危機的會議時,一位工程師批評環保主義者“對于市場巨大威力一無所知”,這位工程師同時聲稱,“如果可以賣得好價錢,石油是可以從我們的煙囪和汽車排氣管中排出的二氧化碳中生產出來的。”(注:何塞·盧岑貝格:《自然不可改良》,三聯書店1999年版,第74頁。)
迄今為止,經濟學家往往在和生態學家的爭論中勝出,盡管政府和公眾接受了生態學家的一些建議,但前提是不能在經濟上付出太大代價。經濟增長依然被作為判斷政府政績的主要標準。經濟學家受到更多擁護的理由還在于,“經濟增長帶來的利益是眼前的,而它所強加的代價則主要是未來的”(注:小約翰·B. 科布:《論經濟學和生態學之間的張力》,《國外社會科學》2002年第4期。)。環保工作在未來是否能夠順利推進,與公眾環境意識的有無與強弱有直接關系。在傳播和弘揚環境意識方面,在說服公眾自覺按照環境保護的要求來規范言行方面,環境史學能夠發揮一定的積極作用。
環境史受社會學的影響也很明顯。這首先是由于歷史學和社會學之間的密切聯系。它們“都涉及整個社會和一切人類行為,從這一點看它們必然是知識的伙伴。我們可以視社會學為研究整個社會的科學,著重概括社會結構;歷史學是研究不同時期人類社會的科學,著重探討其間的差異以及各個時期社會的變遷。兩種方法相輔相成,變遷寓于結構;結構包含變遷”(注:彼特·勃克:《社會學家和歷史學家的淵源》,《國外社會科學情況》(南京)1990年第5期,第26頁。)。社會學注重社會調查,較多地依靠社會調查這種手段獲取大量的、第一手的研究信息,在此基礎上,探尋一般規律,提出理論分析模式。這恰恰可以為歷史學取長補短。
其次,環境史與社會學的聯系,還在于社會學對人與自然關系的重視。一般地講,“社會學的目的是要通過對現實進行宏觀(結構的)及微觀(社會心理學的)相互作用的研究,對社會的一切體制作出綜合性分析。為了對社會諸關系進行整體考察,社會學家必然要對人類取得生活資料的方式,以及社會及其賴以生存的資源之間相互關系提出許多問題”。但社會學的人類中心傾向,又使社會學家往往相信人與自然之間具有良好的調節和適應機制。社會學對這一傳統觀點的突破,部分體現在社會學內部衍生出的一個新分支,即環境社會學。在環境社會學家看來,至少在當前,人類與環境的關系已經趨向于失衡,經濟擴張引起的生態破壞還在加劇,解決環境危機,需要人們改變對環境的傳統觀點(注:弗雷德里克·H. 巴特爾:《社會學與環境問題:人類生態學發展的曲折道路》,《國際社會科學雜志》(中文版)1987年第3期,第5、18頁。)。
再次,社會學對環境史的影響,還表現在城市環境問題、環境正義問題在20世紀90年代以后成為美國環境史的主要內容。社會學家更加關注現實生活中的環境問題,撰寫了有關這方面的大量社會調查報告,比如“理科遜在1974年曾對100多家工廠進行抽樣調查,了解已經實施污水控制法的企業對環境問題的態度;莫洛奇曾詳細考察過巴巴拉納地區官員和居民對當地石油溢出事件的反應,重點研究許多居民由此產生的‘激進化’傾向”(注:《環境社會學研究縱橫談》,《中國環境報》1988年9月15日。)。而且許多研究報告顯示,“種族、民族以及經濟地位總是與社區的環境質量密切相關,與白人相比,有色人種、少數族群和低收入者承受著不成比例的環境風險”(注:洪大用:《環境公平:環境問題的社會學觀點》,《浙江學刊》2001年第4期,第67頁。)。可以說,這些調查報告的公布與發表,對環境正義運動的興起,起過推波助瀾的作用。當城市環境、環境正義進入環境史學家的視野之后,階級、種族、性別等分析方法在20世紀90年代以后的環境史學中得到了越來越多的采用,并帶來了環境史和社會史的融合。
環境史與文化人類學的關系也異常密切。這一點已經為沃斯特、懷特等許多環境史學者所指出(注:唐納德·沃斯特:《作為自然史的歷史:理論與方法》(Donald Worster, " History as Natural History: An Essay on Theory and Method" ),《太平洋歷史評論》(Pacific Historical Review)第53卷,第1期(1984年2月);理查德·懷特:《土著印第安人與環境》(Richard White, " Native Americans and the Environment" ),載W. R. 斯瓦格蒂:《學者與印第安人的經歷》(W. R. Swagerty, ed. , Scholars and the Indian Experience),印第安納大學出版社1984年版;理查德·懷特:《環境保護主義和印第安人》(Richard White, " Environmentalism and Indian Peoples" ),載康韋、凱尼斯頓、馬克斯:《土地、空氣、火和水:對環境的人文研究》(Jill Ker Conway, Kenneth Keniston, and Leo Marx, eds. , Earth, Air, Fire, and Water: Humanistic Studies of the Environment),馬薩諸塞大學出版社1999年版;克雷希、麥克尼爾、麥茜特:《世界環境史百科全書》(Shepard Krech Ⅲ, J. R. McNeill, Carolyn Merchant, eds. , Encyclopedia of World Environmental History),紐約2003年版,引言,第xiv頁。)。人類學是一門研究“人類自身的起源和發展,以及人類所創造的物質文化和精神文化的起源和發展規律的科學”(注:梁釗韜:《人類學的研究內容與作用》,中國人類學學會編:《人類學研究》,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4年版,第11頁。),依照這兩部分研究內容,它又可以分為體質人類學和文化人類學兩支。其中,文化人類學又衍生出考古學、民族學、生態人類學等次分支學科。“人類學從其形成到現在,經歷了以研究進化為主到以研究行為及習俗為主的重心轉移”(注:周大鳴:《現代人類學》,重慶出版社1991年版,第7頁。)。在19世紀人類學的形成時期,許多人類學家特別關注人與自然的關系,尤其是地理、環境和氣候對人類社會和文化的決定性和限制性的作用。受進化論的影響,人類學長期研究人對不同環境的適應,其研究主要集中在原始社會。到20世紀40年代以后,“人類學逐漸對較復雜的鄉民社會產生興趣”,到20世紀60年代以后,“人類學的視野也開始轉向對都市的研究”(注:周大鳴:《我們從歷史走來》,周大鳴編:《二十一世紀人類學》,民族出版社2003年版,第17頁。)。在人類學發展的過程中,環境決定論逐漸被或然論所取代,后者強調人類與環境的穩定的或動態的關系。這一觀點被斯圖爾特表達得最為充分。在他看來,環境和文化不是分離的,而是包含著“辯證的相互作用……或謂反饋或互為因果性”,“環境和文化皆非‘既定的’,而是互相界定的”,“環境在人類事物中的作用是積極的,而不僅僅是限制或選擇”,同時,“在反饋關系中環境和文化的相對影響是不同等的”,“有時文化起著積極的作用,有時環境又占上風”(注:唐納德·L. 哈迪斯蒂:《生態人類學》,文物出版社2002年版,第8頁。)。對環境和文化關系的一貫重視,及其或然論主張,使人類學與環境史結下了不解之緣。
人類學對美國環境史的發展功不可沒。首先,在20世紀三四十年代之后,環境與文化的研究,主要是由人類學家推動的。盡管美國西部史學家韋布和馬林已經開始從環境、生態角度分析歷史問題,但這一傳統沒有能夠在美國歷史學家中繼續下去。沃斯特曾著文指出,美國人類學家克拉克·維塞勒(Clark Wissler)、朱利安·斯圖爾特(Julian Steward)、羅伊·拉帕波特(Roy Rappaport)和馬文·哈里斯(Marvin Harris)在發展和完善從生態角度解釋文化進化的理論方面做出了積極貢獻,認為環境史學家應該向人類學家學習。其次,人類學流派眾多,其寬廣的研究視野對環境史學也有較多的啟發。文化生態學強調環境與技術的相互作用,著重研究技術、人口、能源和社會之間錯綜復雜的關系。生態人類學家則將生態系統、生境、棲息地、適應等生態學概念應用于人類社會的分析。歷史生態學則通過景觀變化來重建過去的生態。而人類考古學則非常有益于了解世界范圍內人對古代環境的影響,對火的使用、動植物的馴化、城市化、集約化生產、傳染病、氣候波動和火山爆發的影響等許多問題都進行了有益的探索。而社會和文化生態學對環境史的貢獻則在于人種學和歷史分析,它研究的問題包括土著的自然觀、自然的文化建構、人類影響的第二自然、長期適應和持續發展的可能性,環境政治和環境正義等許多方面(注:克雷希、麥克尼爾、麥茜特:《世界環境史百科全書》,引言,第xiii-xiv頁。)。最后,人類學對擴展美國環境史的研究領域也很有幫助。盡管環境史以歷史上人與自然之間的互動關系為研究對象,但在20世紀90年代以前,美國環境史一直局限于對資源保護和荒野保護的研究,這與真正的環境史還距離遙遠。從這個意義上說,人類學著作,對環境史學家開闊思路而言,應該有很多幫助。另外,在印第安人與環境這一研究領域,尤以人類學家的貢獻最多。
政治學與環境史也有比較密切的聯系,它們二者之間的聯系可以通過環境政治史得以充分體現。美國幾乎所有的環境史學家都認為,環境政治史是美國環境史最重要的研究層面之一。在美國環境史發展的過程中,環境政治史、環境思想史、自然生態史一直是環境史研究的重要內容。環境政治史之所以受到特別的關注,首先是由于,環境史是在現代環保運動的推動下直接產生的,所以環保運動本身,以及環保運動的前身,包括自然保護和資源保護運動,一直是美國環境史研究的重要內容。環保運動對環境史的影響,還表現在環境保護主義使環境史具有比較強烈的政治與倫理訴求,使環境史具有比較明顯的文化批判意識。其次,環境政治史受到重視,還在于自然環境與政治之間存在密切聯系。一個政權要得以穩定,就必須依賴一定的環境基礎。如果一個國家自然資源長期急劇惡化,人民衣食無著,那么就很難維系政局的穩定。在這種情況下,公眾的民主自由也恐怕很難實現。在歷史上,因為自然環境急劇惡化而導致政權和文明毀滅的事例,是屢見不鮮的。環境關乎一個國家的安危,對國際局勢的穩定也能夠產生一定的影響。所以,在近年來,環境安全受到了越來越多的關注。再次,環境政治史受到重視,還因為國家在環境保護方面發揮的重大作用。自19世紀后半葉以來,西方資本主義國家逐漸不再固守自由放任政策,國家職能發生了很大的轉變,其中一個方面就是國家服務職能的強化。在環境保護領域,國家通過頒布各種政策法令,協調經濟發展和環境保護之間的沖突,以緩解錯綜復雜的社會矛盾。在環境問題已經成為國際暴力沖突新根源的形勢面前,在環境外交領域,民族國家在捍衛自身環境權益方面將發揮主要作用。因此,環境運動、環境政策、環境法令、環境外交都特別容易受到環境史學家的關注。
在研究人與自然的關系方面,相對于其他學科而言,環境史具有獨特的優勢,這種優勢一方面是由于歷史學的包容性,另一方面就是因為歷史學是一種歷時性研究。環境史研究歷史上的人類生態系統,這一系統內部因素或主要部分的變化,“可能進行得極其緩慢,甚至難以察覺,但有時又相當突然,會在幾年、幾個月、幾小時或幾分鐘內發生”。這種突然變化往往很少出自單個的事件,在更多的情況下它是長期累積的結果。因此,環境問題研究如果不借助于歷史,就不可能深入。正如有學者指出:“求助歷史研究才可能作出貢獻……因為各個系統都處于演變之中,人們對它們的觀察便不能只從時間的某一點上著眼,哪怕關于某一系統的演變的大量數據只能在某一特定時刻收集到。只有聯系過去的情況,才能對變化進行研究;對于緩慢的演變過程,或其生態系統中的后果要在幾個月到幾個世紀以后才能充分顯示出來,要想認識到其影響,就必須從歷史著手……研究人與生物圈的關系,可能是一個全新的科學領域,但是如果要獲得成果,就不能不用最古老的方法之一,即研究歷史。”(注:哈羅德·布魯克菲爾德:《論人與生態系統》,《國際社會科學雜志》(中文版)1984年第4期,第12—13頁。)
三、史料利用范圍
環境史的跨學科研究特點也可以從它所利用的各種各樣的史料反映出來。所謂史料,是指“人類在自己的社會實踐活動中殘留或保存下來的各種痕跡、實物和文字資料”(注:李良玉:《史料學片論》,《福建論壇》2000年第5期,第55頁。)。依據其表現形式,史料主要可以分為文字與實物兩大類。此外,口傳史料也是史料的組成部分,它主要是指在民間流傳的口頭傳說和史詩。在美國環境史研究中,利用較多的是文字與實物兩類史料。這些史料大大拓寬了傳統史料的范疇,反映了環境史跨學科研究的特點。
美國環境史學家納什在20世紀70年代率先講授環境史時,他就認為,景觀是一部歷史文獻,它包含了大量的歷史信息。所以他鼓勵學生到野外進行考察(注:納什:《環境史概況》(Roderick Nash, " The State of Environmental History" ),載赫伯特·巴斯:《美國史研究概況》(Herbert Bass, ed. , The State of American History),芝加哥1970年版,第249頁。)。沃斯特提到:要理解“在歷史上發揮最根本作用的那些力量”,“我們必須經常走出議院、育嬰室和工廠,出門在田野、森林和開闊地帶漫步”(注:唐納德·沃斯特:《研究環境史》(Donald Worster, " Doing Environmental History" ),載唐納德·沃斯特:《地球的終結:關于現代環境史的一些看法》(Donald Worster, ed. , The Ends of the Earth: Perspectives on Modern Environmental History),劍橋大學出版社1989年版,第289頁。)。沃斯特最近還提到:“我總是告訴我的研究生去選擇一塊地方……然后發掘它的環境歷史……去認識它的地質、植被、土壤、氣候的類型以及人類到來后的影響。”(注:沃斯特:《為什么我們需要環境史?》,《世界歷史》2004年第3期,第11頁。)這兩位權威學者都意識到,田野調查、實地考察對環境史研究的重要性,中國有一句諺語,所謂“行萬里路,破萬卷書”,講的也是這個道理。
每一個地方,每一處景觀,都或多或少地保留著過去的信息,這些信息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該地的環境變遷史。在環境變遷研究中,“斷代是十分重要的,對于各種環境變化過程和環境事件,只有將其置于時間標尺之上才有確切意義,也才能從中找到規律性的東西”(注:黃春長:《環境變遷》,科學出版社1998年版,第31頁。)。在實際工作中,樹木年輪、孢子花粉是環境史學家從事斷代分析最常用的一些史料。
樹木年輪學創立于20世紀上半葉,通過樹木年輪的寬窄來觀察較長時期內影響樹木生長的外界因子的變化。年輪是樹木生長的“年譜”,“它不只記錄了樹木自身的年齡,還記載下環境和氣候等綜合外界因子對樹木生長的影響,如光照、水分、溫度、土壤條件及生物之間的作用等。現在研究還表明,樹木年輪可記錄環境污染及大氣成分變化、地震、火山爆發等”(注:劉宏頎:《樹木年輪——環境氣候的檔案》,《植物雜志》1993年第4期,第38頁。)。因此,樹木年輪通常被人們稱為過去環境變化的“記錄器”(注:馬利榮、卜春林:《樹木的歷史“檔案”——年輪》,《科學世界》1994年第7期,第23頁。)。
樹木年輪分析的成果在環境史研究中得到了大量的利用。比如,美國學者通過對巨松的年輪進行分析,發現了美國大平原地區干旱周期和雨季周期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循環交替,每隔35.7年,這里就會出現持續時間不少于5年的干旱;大約每隔55.6年,就會再次發生持續時間不少于10年的大旱(注:道格拉斯·赫特:《塵暴:農業和社會史》(Douglas Hurt, The Dust Bowl: An Agricultural and Social History),芝加哥1984年版,第3頁。)。又比如通過分析樹木的年輪和過火后樹木上疤痕的位置,就有可能知曉歷史上該地發生林火的具體年份。另外,樹木的形態也能反映一些很有價值的信息,樹冠特別巨大的古樹,它所在之處以前應該是草原或比較開闊的地方;而分布在林區的樹木,一般樹冠較小,而且集中在樹的頂部;那些長出叢叢新枝的樹木,就表明它周期性地被人采伐(注:戈登·惠特尼:《1500年以來北美中部的環境變遷史》(Gordon G. Whitney, From Coastal Wilderness to Fruited Plain: A History of Environmental Change in Temperate North America from 1500 to the Present),劍橋大學出版社1996年版,第33頁。)。
孢粉分析是研究保存在地層中的化石孢粉。孢粉與植物的繁殖有關,每一種植物的孢粉都不一樣。由于孢粉外壁堅固,能耐高溫高壓和強酸強堿,因而孢粉在地層中能完好地保存億萬年之久。同時它體輕量大,在幾乎所有地層中都有保存,因此,通過孢粉分析,就可能恢復各個地質歷史時期的古氣候、古地理和古生態(注:王憲曾:《孢粉學的應用縱橫談》,《地球》1985年第6期,第16頁。),重現自然的滄桑巨變。孢粉分析已經在考古學中被廣泛應用,用于“確定考古遺址各文化層及地層的年代;了解古人類生活的自然環境及其變遷歷史,人類社會發展與其周圍自然環境的關系;了解古代社會的文化發展狀況,如農作物起源及其擴散”(注:姜欽華:《花粉分析與植硅石分析的結合在考古學中的應用》,《考古》1994年第4期,第372頁。)。
迄今為止,運用孢粉分析已經取得許多成果。孢粉學為板塊構造學說提供了新的證據,并表明“在侏羅紀以前美洲大陸和非洲大陸仍然一體相連……兩大陸塊自侏羅紀以后才開始開裂和漂移”,“而印度和歐亞大陸在地質歷史上長期分離,直到早第三紀印度板塊才與歐亞板塊相碰在一起”(注:王憲曾:《孢粉學的應用縱橫談》,《地球》1985年第6期,第17頁。)。此外,在發掘美國貝科斯河(Pecos)新墨西哥薩勒堡壘南約24公里處遺址時,考古學家通過花粉分析,斷定該遺址的“年代是公元900—1250年。花粉分析結果發現,以藜科和莧屬花粉占優勢,禾本科花粉在文化層上部顯著增加,并在幾個層位中發現很多玉米花粉,證明在公元1200年后當地居民由原來的狩獵生活逐步轉變為栽培種植的經濟”(注:周昆叔、嚴富華、葉永英:《花粉分析法及其在考古學中的運用》,《考古》1975年第1期,第67頁。)。
除實物史料外,環境史學家利用更多的還是文字史料。文字史料之卷帙浩繁,足令研究者望洋興嘆。美國學者惠特尼將歷史生態學的史料分為文獻資料、圖表資料、統計數據系列、手稿四大類,他列舉的資料對環境史學者說來也具有非常重要的參考價值(注:戈登·惠特尼:《1500年以來北美中部的環境變遷史》,第10頁。)。
關于美國自然、地理、生態環境的記載大量散見于有關的探險日記、移民自述、移民指南、地區手冊等文獻資料。由于這些資料比較分散,不容易收集,利用起來有一定的困難。從戰后以來,美國學者開始對這些資料進行整理和編目(注:羅伯特·唐斯:《美國印象:新大陸的海外來客》(Robert B. Downs, Images of America: Travelers from Abroad in the New World),伊利洛伊大學出版社1987年版;加羅德·科爾:《美國漫游:從航海發現到現在,報刊游記文章匯編》(Garold Cole, Travels in America: From the Voyages of Discovery to the Present, An Annotated Bibliography of Travel Articles in Periodicals),俄克拉何馬大學出版社1984年版;約翰·杰克勒:《俄亥俄山谷觀感:1740—1860》(John A. Jakle, Images of the Ohio Valley: A Historical Geography of Travel, 1740 to 1860),牛津大學出版社1977年版;弗蘭克·弗賴德爾:《哈佛美國歷史指南》(Frank Freidel, Harvard Guide to American History),哈佛大學出版社1974年版;奧拉爾·科德:《游記里的新澤西:1524—1971》(Oral Summer Coad, New Jersey in Travelers' Accounts, 1524-1971, A Descriptive Bibliography),新澤西州梅塔欽1972年版;羅伯特·休巴赫:《早期游客敘說美國中西部》(Robert Hubach, Early Midwestern Travel Narratives, An Annotated Bibliography, 1634-1850),底特律1961年版;R. 韋爾:《來自舊邊疆的聲音》(R. W. G. Vail, The Voice of the Old Frontier),費城1949年版。),為使用者提供了按圖索驥的便利。
探險日記、旅行自述非常有益于我們了解過去的景觀,但在利用時,卻不能不仔細甄別。因為這些文獻有一些缺點:許多敘述相互矛盾,摻雜著大量對自然的偏見。許多新大陸的宣傳手冊渲染北美大陸的富饒,以吸引移民前來開發北美大陸。許多西去的移民是沿著已經開辟的路線前進,他們沿途所寫并不能準確地反映途經地區的全貌。一些來自歐洲開闊地帶的移民則夸大了森林的面積。另外,一些人提到草原野火和森林颶風,但他們究竟是有感于難得一見或是觸目皆是,現在則不得而知。
在美國開發西部的過程中,博物學者和生態學家留下了許多科學考察報告。早期的博物學者如德雷克(Daniel Drake)、希爾德雷斯(Samuel Hildreth)、柯特蘭(Jared Kirtland)、拉帕姆(Increase Lapham)已經意識并記錄了拓殖帶來的生態變化。在19世紀末生態學出現以后,許多生態學家力爭在開發之前將保存尚好的景觀記錄下來。這些資料對從事美國環境史研究的學者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價值(注:要了解早期的科學考察報告,可以參閱馬克斯·邁澤爾:《美國自然史書目:開拓世紀,1769—1865》(Max Meisel, Bibliography of American Natural History: The Pioneer Century, 1769-1865),紐約1967年版。有關美國各區域和部分州的早期生態,則可參考埃瑪·布朗:《美國東部的落葉林》(Emma L. Braun, Deciduous Forests of Eastern North America),費城1950年版;埃塞爾·米勒:《俄亥俄灣植物生態學書目指南》(Ethel M. Miller, Bibliography of Ohio Botany),俄亥俄州立大學出版社1932年版;霍默·豪斯:《紐約州植物生態學書目指南》(Homer D. House, Bibliography of the Botany of New York State, 1751-1940),奧爾巴尼1941-1942年版;C. 達林頓:《栽培植物染色體圖冊》(C. D. Darlington, Chromosome Atlas of Cultivated Plants),倫敦1945年版;H. 格林、J. 柯蒂斯:《威斯康星植被:書目指南》(H. C. Greene and J. T. Curtis, Bibliography of Wisconsin Vegetation),紐約1955年版;保羅·里澤:《伊利洛伊植被:書目指南》(Paul G. Risser, Bibliography of Illinois Vegetation),伊利洛伊州尚佩恩1984年版;馬文·羅伯特、羅納德·斯塔基:《俄亥俄高校有關該州植被的研究生論文題錄》(Marvin L. Roberts and Ronald L. Stuckey, Bibliography of Theses and Dissertations on Ohio Floristic and Vegetation in Ohio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俄亥俄州立大學出版社1974年版。)。
在統計數據系列中,《美國聯邦人口統計》是美國環境史研究常用的資料。美國人口普查始于1790年,此后每隔10年進行一次。1840年美國第6次人口普查還對各地方縣的農林產品輸出進行了統計。而從1850年起,人口普查表格還統計了單個農場的熟田、荒地、莊稼和家畜的數量。這些資料大都由各州圖書館、檔案館和歷史協會保存。從1925年開始,人口普查的間隔由10年縮減至5年,由此就能夠提供更加詳細豐富的信息。此外,從1928年開始,美國林業局周期性地對美國林業資源進行統計,并不斷更新。這些數據已經被用來繪制以縣為基礎的全國樹種分布圖。
還應該提及的是,美國還保存了比較完整的氣象資料。19世紀早期,美國軍隊軍醫處就開始記錄許多軍事據點的氣象情況,此后,美國軍隊管理局開始建立氣象站。自1891年以來,美國氣象局及后來取代它的聯邦海洋與大氣監測局,負責搜集全國的氣象資料,并逐月發表《氣象數據》(Climatological Data)。這些信息為環境史學家重新審視過去提供了參考(注:戈登·惠特尼:《1500年以來北美中部的環境變遷史》,第16頁。)。
一、關于樂種的命名及歸類方面的問題
按照什么原則給某個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命名及歸類,這是目前亟待解決的問題。就我們看到的第一、二批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中的一些情況來看,其命名顯得有點亂。全國的情況我們不完全了解,但是與河北省相關的樂種,我們還是能夠發現其中的一些問題。
如在“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河北省的樂種里,有“河北鼓吹樂”,還有“冀中笙管樂”,其實“冀中笙管樂”就是以鼓、鈸等打擊樂器與管子、笙、笛子等吹奏樂器構成的一種鼓吹樂合奏形式①。如果就其詞義內涵來說,“笙管樂”應該包含在“鼓吹樂”之中,“冀中”應該包含在“河北”之中,它們二者不應該是并列的關系,但是在國家名錄中卻以并列的方式存在。
再說“冀中笙管樂”,這也只是部分學者對冀中地區“音樂會”的一種稱呼,而不是局內人的自稱。這個名稱本身也值得再推敲:用參與演奏的兩件樂器來命名整個樂種,有以偏概全的嫌疑,不太合適。
學者給樂種的起名常常有爭議,官員給樂種起名就更添亂了。河北省易縣燕下都故地燕子村的“音樂會”,在省里為這個樂社進入國家名錄而向有關機構提供的申報材料中,就是按有關領導所定“燕子古樂”之名來上報的,但在公示的以及后來正式公布的“第二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中,沒有這個樂社的名字。這里是否有因為官員亂起名而引起審查批準機構不解的因素我們不得而知,但是隨便亂起名字肯定是要引起混亂的。
我們認為,尊重民間音樂局內人的自稱,按“約定俗成”和“名從主人”的原則稱呼和命名民間樂種,應該是我們在為進入各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名錄的樂種命名的一個基本原則。之所以這樣,除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爭議和混亂外,還因為這種局內人的自稱往往包含著該樂種豐富的人文內容和特定的音樂形態特征。
不但存在樂種命名較隨意的問題,在樂種的歸類上現在公布的名錄也有許多不妥之處,顯得有些混亂。如易縣東韓村的“拾幡古樂”,本是清代把南方的“十番”樂種納入宮廷的“南府”,又從宮廷里流散到民間的“十番樂”,本應歸入“十番音樂”一類里。可是在“第二批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中,易縣東韓村的“拾幡古樂”卻非常委屈地被歸入了“冀中笙管樂”一類中,這是極不合適的,它與“冀中笙管樂”(音樂會)之間完全是兩碼事!
二、保護工作需要“雪中送炭”的情懷
在冀中音樂會這個樂種里,今天進入國家級與省級名錄的,大多是由于各種機緣闖出了名聲的一些樂社――或是由于學者的長期考察,使該樂社名聲在外(如高洛音樂會);或是由于樂社自身主動尋求有關專家和研究部門的關心、重視而闖出名聲的(如固安縣屈家營音樂會、雄縣趙崗村音樂會、安新縣圈頭村音樂會等)。而更多的同類樂社正在迅速走向衰亡,亟待搶救和保護。
已經闖出名聲的樂社,往往各級政府、有關機構的人紛紛來村里表示關心,各級各類媒體機構也一撥又一撥地有記者前來。最早出名的固安縣屈家營音樂會,省里還為他們撥款百萬元建成了建筑面積近千平方米、上下兩層的音樂堂(這種“幫助”,實際上是在改變音樂會的文化屬性,非常不合適)。
而與其同類的眾多樂社,卻在默默無聞中面臨即將滅絕的危機。如易縣神石莊村在20世紀90年代中期僅一個村就有三個音樂會②,現在全都不在了;淶水縣在20世紀80年代中期有音樂會十七個③,現在能夠維持活動的僅有四、五個;定興縣易上營,易縣流井,淶水縣北白堡,雄縣十里鋪,安新縣趙北口等村的音樂會雖然沒有了往日的盛況,但尚可正常活動,有的樂社甚至在人員實力、演奏水平上一點也不比現在已經名揚天下的屈家營、高洛音樂會差,但由于普查工作沒做好,現在基本上尚未納入各級“名錄”。
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工作應少一些做秀,多做一些實事。要在全面普查的基礎上,盡力將所有的遺產一并保護。一時進不了國家“保護名錄”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也要先進入省、市、縣級“保護名錄”,要讓這些僅存的非物質文化遺產進入政府關注的視野,給予合理的保護。冀中音樂會作為一個具有悠久歷史和豐富文化內涵的樂種,需要一個保持一定量的種群環境才能正常生存,因此我們的領導者和各類媒體,不要將眼光只盯在已經名聲在外的樂社。
從一定意義上來說,我們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應該多些“雪中送炭”的情懷,少些“錦上添花”的浮躁。
三、錄音、錄像方面的問題
在《國務院辦公廳關于加強我國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的意見》中,有“要運用文字、錄音、錄像、數字化多媒體等各種方式,對非物質文化遺產進行真實、系統和全面的記錄……”的表述。
根據上級有關部門的部署,保定市于2008年3月份為進入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的幾個樂社進行錄音錄像。但辦理這件事的過程,卻顯出了具體做這項工作的人非常缺乏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意識及相關的基本修養,沒有把好事辦好。
首先,市文化局要求這幾個樂社統一到保定市電視臺的某個工作室去集中進行錄音錄像。這是一個違反民族音樂學及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基本常識的做法――把它剝離了原生文化環境。這樣的錄音錄像,實際上只留下了一個聲音及圖像的外殼,其文化內涵卻全部被丟掉了。音樂會這類儀式音樂,“需按照傳統規矩,在具有特定象征含義的場所和特定時間中與鄉村儀式同步進行。它不能獨立存在,不能按照個人意愿,隨心所欲地展示于任何時間與空間,離開了它借以展演的儀式,便失去意義。”④
這樣做好像是避免了在自然環境中錄音產生的一些“雜音”,但“在當代音樂人類學的認識之中,這些所謂‘非音樂本體’的‘雜音’,不論是來自表演者還是來自觀眾和周遭的環境,只要是當場當時的實際音響和行為,都與所考察的音樂不可分割,都是這音樂活動和音樂文化的實際構成部分。……(我們)所要關注和采錄的,不僅僅是狹義的‘音樂本體’,而是這種實際音響整體及相關因素、這種織入現實社會和文化的音樂。”⑤對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進行錄音錄像,“主要目的不是像商業音像公司那樣為音樂欣賞者提供無‘雜音’、‘純音樂’的‘漂亮’音響,而是為……研究提供作為整體的音樂文化和社會現象的實際記錄。”⑥
再有,當民間樂師們來到指定的錄音錄像場地后,他們被告知,為了提高效率、節省時間,每個樂社僅限錄制兩個小時的樂曲(而在正常情況下,一般每個樂社的若干套曲和文壇念唱總合起來,往往在十至幾十個小時之間)。還規定:為了避免混亂,一個套曲不能連續演奏,要一個只曲一個只曲地分開錄,這破壞了套曲的完整性。這些做法都是不符合國家對非物質文化遺產錄音、錄像要“真實、系統和全面的記錄”的要求的。
就此我們得到的教訓是:對于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的錄音錄像,一定要堅持“真實、系統和全面記錄”的原則,一定要將其“音樂本體”與它的原生文化環境一起錄下。因為這種錄音錄像的主要目的,不是為音樂欣賞者提供“漂亮”的音、像,而是為非物質文化遺產留下全面的文化信息檔案。
四、文字、樂譜資料的整理與出版
文字、樂譜資料的整理與出版也是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的一個重要內容。涉及到冀中音樂會的文字、樂譜資料出版物,除了張振濤、鐘思第等中外學者的研究著作和學術文章外,近幾年還有中央音樂學院出版社2005年3月出版的《河北安新縣圈頭村音樂會考察》(張伯瑜編著)、由河北美術出版社2006年11月出版的《河北民間古樂工尺譜集成》(馬維彬主編)及由中國文聯出版社2007年7月出版的《高洛音樂會》(淶水縣宣傳部、文教局編)。
《河北民間古樂工尺譜集成》共收錄了河北省二十個有代表性的民間樂社的700多個曲牌的工尺譜。除樂譜外,本書還收集了一些樂器照片、現場演奏照片以及各樂會的簡介等。雖然有關報道宣傳得很“玄乎”,但實際上僅僅把這些樂曲的工尺譜出版,什么用都沒有:對于研究者,它的資料作用很有限;對于一般懂音樂的人,那是一本看不懂的“天書”;甚至就是擁有這些樂譜的樂社,他們那些“學事”的學員們僅憑這些樂譜也難以學會演奏這些樂曲。
《河北安新縣圈頭村音樂會考察》是中央音院張伯瑜教授根據對安新縣圈頭村音樂會的考察編著的一本書。該書既有自己的個案研究成果,又有該樂社工尺譜的影印文本和工尺譜與五線譜對照的“譯譜”文本,在書的后面還附有該樂社部分曲牌的演奏錄音。工尺譜影印文本能夠使人們看到民間工尺譜的真實原貌(它比轉換為以印刷體形式出版的工尺譜更能夠保存全部原有音樂信息,因為手寫工尺譜字的大小、譜字相互之間的距離等都是有特定的含義的,這些細節包含的信息在轉換為印刷體形式時往往會丟失),工尺譜與五線譜的對照文本能夠使一般懂音樂的人知曉其所演奏旋律的細節。書后所附該樂社部分曲牌的演奏錄音,能夠使我們對該樂社的演奏樂曲有一定的感性認識。該書不足之處在于:1.只有部分曲牌的演奏錄音,顯得不完整。2.沒有視頻資料,使人難以對該樂會演奏時的文化環境產生直觀的印象。3.缺乏對該樂社打擊樂曲牌的記錄和整理,留有遺憾。
“高洛音樂會”是對高洛音樂會全部相關資料的收集和整理(主要是淶水縣的退休干部劉阜和我帶領研究生盡義務做的具體工作)。該書也有民間工尺譜的影印文本及工尺譜與簡譜對照的“譯譜”文本;對于打擊樂器演奏的狀聲譜,本書還創造性地以“舞譜”圖示的方式將“舞鈸”的動作套路進行了形象的記錄;音樂會的“文壇”念唱部分,則將念唱的《后土寶卷》等文本全文刊出,并將原來甚至連工尺譜都沒有,只憑口傳心授的文壇曲牌一一用簡譜的形式記錄了下來;書中還附有許多資料圖片及張振濤、薛藝兵、鐘思第等學者的相關研究論文及論著節選(為了方便外國學者的參閱,一些文章還附帶了英文譯文),使這本資料集更有學術價值和資料價值。這本書也有一些不足:沒有附上與這些樂曲相關的音頻、視頻資料,個別研究成果缺乏學術上的嚴謹性。
從有關冀中音樂會的文字、樂譜資料的出版所得到的經驗與教訓,為我們今后出版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的資料集提供了借鑒:1.非物質文化遺產的資料整理出版,應該貫徹“真實、系統和全面”的原則,把該樂社各方面的信息盡量都包容進去。2.在民間樂譜的整理方面,一定要有該樂社全部原譜的影印件及原譜與簡譜或五線譜的對照文本,并以各種可能的方式對傳統樂譜進行今人能夠理解的表述。不提倡將民間手抄工尺譜轉換為印刷體形式,那樣無法讓人看到民間樂譜的原貌,還會造成音樂信息的丟失。3.要有對該樂社基本情況和相關研究成果的文字內容,從而幫助人們形成對該樂社各方面情況及其文化價值的理性認識。4.一定要附有與樂曲相關的音頻、視頻資料,從而使人們對該樂社的音樂及相關文化環境有一個直觀的感受,并為這個樂社留下永久的音像信息。
五、不正常的“崇古”心態
在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中我們還看到一種現象,就是為了強調某個樂種的歷史價值,常常不適當地、夸張地強調它的歷史悠久程度。
淶水縣高洛音樂會本來是冀中音樂會眾多樂社中的一個,但是為了顯示它的古老,就有人根據過去高洛音樂會每逢農歷三月十五都要到易縣后山廟(有人根據傳說,認為這個后山廟曾是黃帝祭天、后人祭祀黃帝的地方)上香朝拜的事情,把它說成是“黃帝祭天、后人祭祀黃帝的音樂的留存”、“始于殷人祭祀始祖契”⑦,把這個音樂會神化,好像它是天下最古老的音樂了。這種說法把神話與史實混為一談,本不值得一駁,卻在河北省很有市場。
易縣燕子村的音樂會,也有人根據其村落附近即為古燕下都遺址的地緣特點,一度把它附會為“燕國宮廷音樂的遺存”、“古燕樂”。
我們認為,對于某項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歷史應該追溯,但是這種追溯要以嚴謹的科學考證方式來進行,而不能只憑想象和妄猜,這樣做是非常不嚴肅、不合適的。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價值,也絕非簡單到僅僅像出土文物那樣越古越好,大可不必為了證明它的價值而去杜撰它的歷史。
六、重申報、輕保護的問題
各級領導部門在申報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時,往往表現得很積極。在年終季末總結工作時,也常常將其作為一項工作政績、一種榮譽提及。可在一些地方,一旦某個項目申報成功后,除了向上伸手要錢之外,卻見不到申報材料中所允諾后續保護措施的具體實施和落實,而一些熱心人自發做的許多與保護工作有關的事情,卻又被領導者拿來作為他們的工作業績炫耀。
申報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積極性很高,這自然是可喜的。但是,一個項目的申報成功,實際上意味著要承擔起一種曾經向國家、向全民族允諾過的責任――要努力、踏實地落實各項保護措施,為保護好我們民族的這個“DNA”而盡好當地政府的一份職責。只將其看作一項工作政績、一種榮譽,是非常錯誤的認識,顯示出了某些地方領導者浮躁的工作心態。
建議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管理部門:在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的申報階段,要將保護措施制定得是否完善、合理作為是否批準該項目立項的關鍵內容之一,重點審查,不符合要求的,應要求相關申報單位進一步修改完善;在項目被批準后,應該定期地、不走過場地檢查相關保護措施的落實情況,督促相關部門將寫在紙上的保護措施落到實處。對于保護措施落實不力、造成不可挽回后果的部門領導,應該實行問責制,追究其領導責任。
七、動員各方面的積極力量來參與保護工作
《國務院辦公廳關于加強我國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的意見》中強調要“廣泛吸納有關學術研究機構、大專院校、企事業單位、社會團體等各方面力量共同開展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充分發揮專家的作用,建立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專家咨詢機制和檢查監督制度”。
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牽扯到方方面面,只靠一個機構或幾個人是不行的,必須動員全社會的力量才能夠做好這項工作。
在社會各界,都有許多熱愛傳統文化、愿意為此貢獻自己一份力量的人。但是我們看到,過去社會力量對冀中音樂會保護工作的參與,往往是自發的,缺乏有關部門的積極協調和組織。如果有關部門能夠主動地利用社會各方面的力量,發揮各種積極因素的作用,一定更有利于做好這項工作。在這方面,一些地方的成功經驗值得借鑒。如北京市和浙江省等地采取招募熱愛傳統文化的志愿者來進行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普查、相關信息的收集、保護政策的宣傳、相關資料的整理和記錄、申遺材料的編寫等工作,這是一種少花錢多辦事的好辦法。
充分發揮專家的作用,建立專家咨詢機制和檢查監督制度,也是做好保護工作所必需的。如果在非遺項目的認定、申遺材料的編寫、保護政策的制定與實施、保護工作的監督等方面多請教有關專家,請內行人來把關,本文前面提及的冀中音樂會保護工作中的許多失誤就都可以避免。
以上我們談了冀中音樂會在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方面存在的一些問題,這些問題大概不僅僅是冀中音樂會所遇到的,而是帶有普遍性的。我國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剛剛開始,在工作開展的過程中肯定會遇到這樣或那樣的問題,我們應該正視這些問題,并提出各種應對措施去解決它。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是一件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偉業,愿我們每個人都做出自己的一份貢獻,愿我們的非物質文化遺產有一個光輝燦爛的未來!
①“鼓吹樂:以打擊樂器、吹奏樂器等合奏形式為主的音樂,……”。見《中國大百科全書?音樂舞蹈卷》第234頁。當然,有人對這個定義也持有異議。
②張振濤《冀中鄉村禮俗中的鼓吹樂社――音樂會》,山東文藝出版社2002年5月出版,第75頁。
③劉阜《淶水縣民間音樂考察報告》,油印本,寫于1983年7月“中國民間器樂集成”普查階段。
④張振濤《冀中鄉村禮俗中的鼓吹樂社――音樂會》,山東文藝出版社2002年5月出版,第428頁。
⑤⑥楊沐:《從花兒研究現狀思考中國民歌研究中的問題》,載《音樂研究》2004年第4期。
⑦見淶水縣宣傳部、文體局編《高洛音樂會》,中國文聯出版社2007年出版,第836-909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