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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篇:寫作不僅是一種記錄,更是一種創造,它讓我們能夠捕捉那些稍縱即逝的靈感,將它們永久地定格在紙上。下面是小編精心整理的12篇汪國真的經典詩歌,希望這些內容能成為您創作過程中的良師益友,陪伴您不斷探索和進步。
關于《熱愛生命》讀后感優選范文 米歇爾·埃康·蒙田是法國重要的思想家和散文家,他1533年出生于佩里戈爾,從小進入教會學校學習,熟諳拉丁語和希臘語,還學習過法律和哲學。1554年起,他先后在法院任職多年,然后歸隱田園,潛心研究和思考。他曾在歐洲長時間旅行,成為“羅馬公民”,受到教皇格列戈里十三世的接見,并且兩次當選波爾多市市長。
《熱愛生命》是蒙田的代表作之一。它篇幅短小,寥寥數語,卻道出了生命的真諦。文章開頭是:“我對某些詞語賦予特殊的含義。”這是一個簡潔的、引人入勝的開頭。緊接著道出了作者所關注的詞語———“度日”。他賦予它以雙重含義:天色不佳,令人不快的時候,“度日”無異于“消磨光陰”,打發時光。而“風和日麗”的時候,則要“慢慢賞玩、領略”這“美好的時光”。這一奇異的對比深深吸引了讀者的注意。接下來,作者詳細解說了這兩種生活態度。一是所謂“哲人”的頹廢習氣,二是“我”的積極的人生觀。“哲人”和“我”生活方式不同,根本原因在于對生命的看法不同。在“哲人”看來,生命是“苦事”,是“賤物”。“哲人”不尊重生命,所以活得毫無樂趣,百無聊賴,生命在無謂的損耗中悄然而去。相反,“我”認為生命“值得稱頌,富有樂趣”,它“受到自然的厚賜”,“是優越無比的”。“我”對生命心懷感謝,熱愛生命,所以“我”不會虛度時光,而是活得認真而灑脫,充分享受人生的樂趣。作者引用了古羅馬哲學家塞涅卡的格言:“糊涂人的一生枯燥無味,躁動不安,卻將全部希望寄托于來世。”作者對這句話沒有作任何評論,但是他的意圖卻一目了然。隨便打發時光的人實際上并不是什么“哲人”,而是真正的“糊涂人”。真正的希望不在于來世,不在于任何虛無縹緲的東西,而在于生命本身。
蒙田在文章結尾寫道:“我眼看生命的時光無多,我就愈想增加生命的分量……”蒙田的《熱愛生命》就像一首莊嚴的歌曲,歌頌生命的美與愛,引起人們深深的思考。
關于《熱愛生命》讀后感優選范文 “既然選取了前方,便只顧風雨兼程。”這是一句經常用在高考作文里的話,提起它,很多人都會想起汪國真,這天我想和大家分享最近看的一本書——汪國真的《熱愛生命》。其實除了這一句經典,他的詩里還有太多完美的東西值得歌頌。
這本汪國真的詩集代表作真的是名不虛傳,一打開就深深愛上了它。詩集中更多地描述了感情、青春、期望和理想等一些美妙的詞匯,再加上作者優美而精簡的表達,恐怕只能用妙不可言來形容了。
他的詩里處處充滿著一種善良和溫和,蘊含著更多的朝氣和期望。他總是有這樣一種魅力,既不是某些作者肆意渲染,故意堆砌華麗辭藻,矯揉造作,讓人看得目眩神迷而不得其宗旨,也沒有很多老作家太過直白甚至口語的表達那樣繁重。就像一杯清茶,少了水的無味,也一點不輸濃茶的芳香。也許這就是作者本人,才華橫溢卻又謙虛恭謹,低調內斂,平常之中與常人無異,但自身散發月亮般的光澤,熠熠閃爍之處盡是風采。
他很喜歡寫感情。是啊,感情是很多人年輕時的重要主題之一,即使沒有談過戀愛,心中也藏有很多對感情的憧憬和向往。他的筆下,感情能夠是一個人一無所有時甘愿傾心付出,他在《星星是我送給你的鉆石》中這樣寫:“我想送給你的很多,但我擁有的太少。星星是我能送給你的鉆石,原野是我能送給你的花園,還有一顆心,剔透晶瑩。”他也會把感情里分手后的復雜心緒一一勾勒,他在《分手之后》里這樣寫道:“相識,總是那么美麗;分別,總是優雅不起。你的身影,是一只趕不走的黃雀。最想忘卻的是最深的記憶。”還有很多很多,我總是很好奇他是不是談過很多場戀愛,如果沒有,但卻能把感情描述的那樣準確,也許只能歸于優秀詩人的才華了。青春的戀愛總是那樣,讓人心向往之,愛得那樣純潔,沒有雜質,也同樣伴有很多的遺憾和可惜。也許,青春里的戀愛本來就不該太去計較結果,只要彼此經歷過,有所收獲,就已經足夠了,已經是彼此的最好記憶了。
一向很喜歡張曉風描述的那個美麗的日本故事。說的是每年冬天,當初雪落下時,人們便坐在庭院里,穆然無言地凝望著那一片片輕柔的白色。這本詩集里也有一首描述雪花的詩,寫得很美,他是這樣寫的——《心中的詩和童話》:“雪輕輕地落下,那是多少人心中的,詩和童話。這是開得最短暫,也是開得最多的花啊,涼涼的,卻不知溫暖了,多少心靈的家。”這首詩很短,但很精妙,雪一向被認為是純潔的向往,人們喜歡雪,也許就是因為人喜歡純潔和完美的世界吧。
也許很多人會說他寫了很多雞湯,然后每當聽到這句話,我都會無言地笑。在這個年代,雞湯竟然能夠把對美的向往給頂替了,真是好荒謬。在我看來,雞湯但是是一堆看似勵志和無邏輯的自我安慰,在生活中面臨復雜的選取時并不會對你做出更好選取有益處,而對于美的向往則不同,他的詩是一種認真思考后的選取,是能夠讓人產生感同身受,這樣的作品始終是沉甸甸的。
沒有錢,我們可能饑腸轆轆,面露苦色;沒有詩和憧憬,我們可能失去的是對生活的高雅追求。我們身上有就業的壓力,有學業的負擔,我們或許不能做一個純粹的理想主義者,但我們也需要一個精神家園,讓自己的期望和信念都住在那里。最后期望你的生活里也有更多的詩和期望。
關于《熱愛生命》讀后感優選范文 汪國真的詩作,強調意象和個人理想的追求,對安撫癡迷者的心靈起過很大的作用。
《熱愛生命》,可以說是汪國真的代表作之一,這首詩以四個肯定的回答表達出為何要熱愛生命的哲理。四個段落,看似相似,卻各有其趣。四個段落分別以"成功"、"愛情"、"奮斗歷程"和"未來"為意象進行分析和回答。這四個意象可以說是包括汪國真、席慕容在內的一些清新哲理派詩人慣用的幾個意象,不晦澀,不故弄玄虛,不生僻難解,可以說是完全區別于朦朧詩的特點,也是汪國真的詩歌取得成功之原因所在。
中國的詩歌,從最早開始,就大多承載著歌唱功能的,但是朦朧詩卻背棄了這個主要功能。盡管朦朧詩在八十年代受到讀者的極大關注和追捧,但它畢竟是殘缺的、先天不足的。我個人雖然非常欣賞朦朧詩,但對這一缺陷卻深感遺憾。
朦朧詩多半孤傲,這幫助詩歌成功,也促使它衰敗。相反,汪國真的詩歌背棄孤傲,甚至在韻律的營造上有了進一步的提高。他的詩歌基本上都是可以直接拿來譜曲歌唱的,熱衷于流行音樂的年青人,自然也較容易接受這種詩歌形式了。
在意境上,汪國真似乎不如朦朧派。汪國真慣用"愛情"、"成功"等意象,他的大量作品都采用了這些基本意象,這也許是汪國真本人的偏好,也可能是為了迎合意識形態的一種妥協吧。
其實,汪國真的詩歌不是單純的說教,他說"既然已經選擇了遠方,便只顧風雨兼程"。他沒有呼喊口號非要你去這么做,而是娓娓吟唱建議你去這么做,對九十年代的詩歌讀者來說,這是非常明智的一種教化手段。
關鍵詞:課堂讀詩 詩意 讀詩法
“不學詩,無以言”,新詩在大學教育中發揮著不可忽視的作用,幫助學生理解現代漢語的特質、培育新型的審美感受、養成健全的現代人格,這些都有賴于合理的新詩教學。課堂讀詩是新詩教育最基礎而關鍵的環節,要想學生親近新詩、理解新詩,進而對新詩的堂奧有所觸摸,必須以一當十地上好新詩講讀課。不僅要讀出詩意、領略詩的好處,還要在讀詩的過程中就具體的作品賞析,示范出一套簡明而又實用的讀詩的方法。下面就結合筆者在師范類院校對本科生開設新詩專業課、選修課的實際經驗,談談對課堂讀詩的一些認識。
第一,選取理想的文本。這一點說起來簡單,但是做起來并不容易。新詩歷史雖不長,卻在近百年的裂變式發展中創造出了海量的文本,并不是隨便拿來一首就可以在課堂上來讀的。毋寧說,“大學課堂”這一場合,本身對詩歌文本提出了非常嚴格的要求,能拿來細讀的文本,必須具備一些品質。首先,經典性。“經典”就是經受住了空間、時間上的雙重考驗。在一定時段內,被大量的讀者閱讀過,并產生了巨大的影響,人們對它的理解、研究已有一些定論。并且在時間上,經歷過幾個時代的淘汰仍然自然地留存下來。奧克塔維奧?帕斯說:“詩歌不追求不死而追求復活”[1],經典就是在后來的歷史時空不斷復活的那些作品。其次,現代性。現代思想及其特征命定般地注入了現代詩歌內部,因而好的新詩文本肯定是富含現代性特質的,包括常說的“反現代的現代性”。不能也無需在課堂上給本科生講解溫吞的、平平無奇的新詩文本,例如汪國真的,甚至連徐志摩的許多作品都不應該細讀。第三,難易適宜,長短適中。晦澀是現代詩的普遍特點,無需責難它的難懂,只不過一定要注意不能選擇過難的文本。例如美國學者Tom Hansen就沉痛地慨嘆:“在我給美國文學班的學生講授《荒原》約六年后,我終于確信這首詩太難了,學生學不了。”[2]實際上,像《荒原》這樣的作品,不僅太難,而且太長,長到十幾頁PPT都難以完全展示的程度。英美新批評學者就喜歡細讀較短的文本,這是可貴的經驗。參與課堂讀詩的各方面因素,教師精力、學生能力、課時長度等均是有限的,又必須抓住機會教授那些可以以一當十好作品,所以首先必須下大力氣選出理想文本來展開解讀。例如魯迅的《影的告別》就只適合一小部分文學素養較好的學生,李金發的《棄婦》太過晦澀而奇僻,穆旦的《春》適合,而《詩八首》不太適合。必須考慮實際情況,能進入大學課堂的新詩文本實在不多,有的詩歌適合隨意讀讀,有的適合詩人在沙龍中交流。
第二,制定方案,循序展開。接下來就是怎么讀的問題。教師們經常感嘆學生不讀詩,其實不盡如此,很多學生讀了,卻讀不出所以然來,以至興趣索然,原因就在于不得法。課堂必須制定出一個“讀法”、一套解讀“方案”,師生借以共同進入詩意的空間中去。這一套所謂的“方案”來自哪里呢?既來自文本,也來自教師(引導閱讀的人),來自師生與詩歌往復互動的過程。在此,不應死板地把文本理解為“作者死了”的封閉結構,也不能盲從讀者接受理論的某些觀點,而應該以詩為中心,采取“拿來主義”的做法。教師反復閱讀文本,從中提煉出詩歌的思路脈絡,并積極采納評論家、研究家的某些已有成果,將其轉化為一種可操作的“程序”。這個“程序”最大程度地符合文本的面貌,又能體現解讀者的某些思想特征。讀詩本質上是交流與和解。在講授的過程中,學生通過思考和對話而參與進來,最終對詩歌有所感知。以郭沫若《天狗》為例,這首詩在新詩初期歷史上具有不可磨滅的貢獻,然而學生面對它時卻哄堂大笑或茫然無措,所以必須尋繹出一種內在理路來展開閱讀。我們先找一個核心的點,將整個解讀統攝起來,“現代自我的磅礴誕生”,這也可以說是我們所理解的此詩的主題。接下來按照詩思脈絡劃分講解的階段,有的文本要需要強行對其進行劃分,《天狗》本身就有明朗的分節。第一節,“天狗”從無到有,吞吐星辰宇宙,這是“自我”的擴張。第二節,吞下萬物的“天狗”,向世界展現自己的光熱,自我實現的渴望得到初步滿足。第三節,積聚了全宇宙能量的“天狗”,又忘乎所以地歡騰起來,新型的“自我”釋放出驚人的生命力和創造力。第四節,狂亂飛奔、激情燃燒后的“天狗”再度還原回來,重新恢復了“自我”意識。循此思路,教師可以帶領學生進入到浩瀚宇宙空間,與神奇的“天狗”一起奔騰、一起遨游,也理解了這首詩的“意思”,進而對五四時代精神有所感知。當然,關于這首詩,可講的東西很多,比如形式、語言、其中的科學精神等等,但是必須找到最有效的途徑,帶領學生進入詩歌內部去。葉嘉瑩回憶顧隨先生講詩詞:“往往旁征博引,興會淋漓,那真的是一片神行”[3],事實上,“一片神行”只適合有極高素養的學生。這種依方案而展開的讀法,看上去拘泥,但卻適合一般院校的大部分本科生。在本科課堂講詩,必須找到“方便法門”。從“窄門”入,經過辛苦的攀援和探索,練就一套抵達詩境的方法,這是學生迫切需要的。“陳義過高”,會讓學生茫然無措,甚至對新詩徹底失去興趣,筆者在這方面就有深刻的經驗教訓。
第三,宣泄精髓,兼顧語辭。“詩無達詁”,詩最吸引人的往往在于隱約的、神秘的深層意蘊。朱自清先生解詩時看重宋儒朱熹的經驗,“朱子說‘曉得文義是一重’,識得意思好處是一重”[4]。人們欣賞詩,最終是要越過言語、事理、情景,沉入到詩歌所塑造的另一個深層世界里去,在另一時空涵詠、徘徊,借這種沉醉與現實拉開距離,又反觀現實。這個深層世界是“醉、夢或出神”[5],是精神深處的奇思妙想。朱光潛先生講小泉八云的批評時說:“所謂‘導解’是把一種作品的精髓神韻宣泄出來,引導你自己去欣賞”[6],課堂讀詩必須有此“導解”功能。這是課堂讀詩極關鍵的一環,一旦引導學生的注意力、開啟他們的神思,達到感受境界、咂摸意味的程度,詩的所有其他方面就有可能得以被打開。比如,將《天狗》講解的標題確定為“現代自我的磅礴誕生”,其實就是對這首詩的“精髓”的宣泄,由此一切被激活。在此不應該過度崇信后現代主義所宣稱的“取消深度”的口號,因為大部分現代詩歌是靠“深度”來創作出來的。再如,細讀海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筆者將題目定為“和解的聲音”,海子寫下這首詩兩個月后便從容赴死,這首詩中的情緒是極為復雜的,有生命行將奔潰的悲哀,有對人生乃至萬物的祝福,然而更多的是與自我、世界的和解,盡管死亡的力量以不可遏制的加速度催迫著詩人,但是在眾多因素形成的張力中確實升起一種“和解的聲音”。如此,不但能勾連起海子創作歷程、詩風變換的諸種情況,而且以極為簡捷的方式引導學生進入這首杰作的精神神韻,很多問題就能迎刃而解。然而,正如尼采所告誡的,不能成為意義的吸血鬼。對意義、情味的感觸,必須與對語辭、修辭的賞鑒結合起來,不能為意義而意義,更何況語言、修辭本來就是文本的必要構成部分。例如講穆旦的《春》,“綠色的火焰在草上搖曳,/他渴求著擁抱你,花朵。”對“春”的種種精神的發掘,必須從“綠色的火焰”開始。“綠色”與“火焰”的悖謬性搭配,化形象為抽象,反倒有力地寫出了春來草綠的勃勃生機。下一行則反常地把“綠葉”和“花朵”分開來寫,則給人分外鮮明的現代化的感覺,花葉之間充滿了欲望與反抗的張力關系。詩意的靈魂寓居在語辭的肉身中,這之間的關聯遠比我們想象的密切,細讀時務必在語言修辭的某些局部停留,務必疏通這些有強烈意味的語辭細節之間的關聯。
第四,學理與感悟并重。學理包括強勢的西方理論、中國詩話的遺產、百年新詩史上某些已成常識的說法,以及個人對某些新詩問題的思考的結晶。學理從學習中來、經驗中來,不管是系統還是零散,總帶有理性化的色彩,是關于新詩的條例化了的知識體系。在本科新詩教學中,不能放棄對學理的輸入。即使再高深的學理,只要方法得宜都能講給學生聽,都能為讀詩服務。作者的背景信息、流派的發展狀況,這些都需要詩歌史方面的知識;詩的主題、內容方面的問題,需要有思想、哲學、文化方面的大量知識;詩藝、語言方面需要大量的詩學、語言學的知識。將文本投放在深廣的文化視域中,抽絲剝繭地重商量、細分析,這些都賴于學理的支撐。要讓學生意識到,詩歌、詩學到當代,已有完備的體系,讓他們感受到詩的博大精深。同時,要警惕理論上的“過度闡釋”,不能舍本逐末,把具體文本反當成某些理論的證明材料。詩歌的尊嚴、靈韻,不能轟然消散在理路的煙塵中。以詩為本,要讓學理為詩意服務,讓學生對詩歌發生興趣,愉悅地遨游在詩意的王國中,這是本科階段的教學目的,至于系統學習詩學,那是研究生階段的任務。理論、觀念替代、侵擾詩性的感悟,這在目前已成為流行現象,可以說課堂讀詩是個試金石,過度宣講理論的做法在本科課堂立馬就會顯示出它的虛妄和無效。調動學生的記憶、經驗、思考,感受意境的深美,甚至進入詩歌的宗教境界中去,這是更高的更迫切的要求。詩歌有它“反知識”的一面,學生在詩歌面前不僅要“知道”,更要能“感到”。
子曰:“興于詩,立于禮,成于樂”,本科教育目的的實現、現代公民精神的培養、人格修養的塑造都有賴于系統性的新詩教育。課堂讀詩是最核心而有效的環節,我們務必選出好詩、解讀好詩,制定合理的解讀方案引導學生進入詩的境界,感受新詩的深廣浩大。并且能掌握比較有用的進入詩歌的普遍方法,為以后長期與詩同行打下一點基礎。一個豐饒的新視野驟然展開,而且其中有一條隱微的道路,起點就在他們面前。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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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葉嘉瑩:紅蕖留夢[M].北京:三聯書店,2013:65.
[4]朱自清:新詩雜話[M].南京:江蘇文藝出版社,2010:8.
[5]梁宗岱:象征主義[A].楊匡漢、劉福春編.中國現代詩論上編[C].廣州:花城出版社,1986:173.
“感覺跟我們平常寫的也沒什么不一樣”
46歲的陳希望一腳踏進皮村打工藝術博物館辦公室的時候,看到她的人紛紛讓座。這不僅因為她坐了11個小時火車硬座、倒換了2小時公交車才得以出現在這個北京五環外的城中村,更因為她拄著雙拐,深藍色的長裙下面空空蕩蕩。
陳希望的家在安徽農村,因為小時候的一場病落下了腿疾,沒法下地干活。她是帶著希望來到皮村的。一本長達30萬字的小說手稿是她20年來堅持寫作的成果。2017年4月24日之前,她也不知道這份手稿有沒有發表的可能,但是在這天之后,隨《我是范雨素》一文閱讀量破百萬而名聲大噪的皮村文學小組,讓她看到了某種轉機。
這些慕名而來的人,使得聽課人數在范雨素爆紅后的第一周達到巔峰。他們中有想把雇主家事寫成書的育兒嫂、心里一直憋著文學夢的商人、靠夸大產品作用謀生卻天天擔心文學以辭害意的文案、從北大一路蹭課到皮村的圖書編輯。進門接過工友遞上來的一杯水之后,有個愛讀三島由紀夫的女家政工哭了,她覺得很久沒有遇到過這種溫暖了。
對于文學的偏執讓他們顯得與身邊人的圈子有點格格不入。現在,他們熱烈地分享著文學的意義和價值, 從東野圭吾討論到皮村新租公寓的房價。在皮村圖書室的門口或站或坐,等待著這個周日晚7點半到9點半的文學課的到來。
有人用“盛況空前”形容那次繞著會議室辦公桌里里外外坐了三排人的文學課。堂上討論了《我是范雨素》,工友們像往常一樣,你一句我一句。大家并沒有對范雨素的成名表現出意外和興奮,記者們拍,他們就聊,“感覺跟我們平常寫的也沒什么不一樣。”
范雨素沒有露面。她在文學課上的同學們成了媒體深入挖掘的對象。外來者驚奇地發現,這個由工人組織工友之家舉辦的興趣小組里面,打工者個個能寫詩歌和散文,他們中有人甚至是T戶網站故事專欄的“流量女王”,多篇文章閱讀量達到50萬以上。
皮村文學課是育兒嫂范雨素學習寫作的地方。一個多月前,它還僅僅只被十幾個打工者知曉。人數少的時候,三四個人圍著老師閑聊,即便會議室里的大圓桌堆滿雜物,也難免顯得冷清。
皮村距離北京機場10公里,每隔一兩分鐘,起飛不久的飛機就會掠過低空,好像能擦著房頂和電線桿。低矮的房屋和毛打著結的流浪狗沒能阻擋文學熱愛者們朝圣的熱情。他們從全國各地涌來,想在皮村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發表作品,結識同伴,或者其他精神上的回響。
工友文學小組是2014年9月成立的,當時位于皮村的北京工友之家組織過很多其他興趣小組,教大家音樂和計算機,有幾個愛看書的工友問,“咋不能成立個文學小組?”工作人員付秋云在網上貼出了招聘啟事,找到了中國藝術研究院的張慧瑜老師,義務為工友講解文學理論。
課堂是以討論為主,每個人都可以發言。幾年過去,其他興趣小組已經沒人再來,只有文學小組,一直堅持到了現在。每周日晚上,工友們在這里朗誦上一周寫過的詩歌和小說,研讀《紅樓夢》或者《北京折疊》,判斷哪首詩是人工智能的創作。兩個小時后,他們匆匆趕上末班地鐵回家,臉上掛著的不是疲憊麻木的倦怠神色,或許因為心里正咂摸著剛剛討論過的《安娜?卡列尼娜》。
“這才是見著光的日子”
在水泥飛揚的工地上,瓦工徐良園比其他工友都要顯得“矯情”一點兒,他戴口罩,系安全帶和安全帽,工友們笑他,“爬個外墻也要安全帽?”
他努力想顯得跟其他人一樣。口罩不戴就不戴了,可對工友們熱衷的打牌,他實在提不起興趣。徐良園偷偷把別人丟了的煙盒展開,攤平,回身向里,用隨身帶著的鉛筆或者圓珠筆往上面寫詩,想一句寫一句。
“你在地底默默耕作的時候/我手握鐵锨扎向了你/原諒我,蚯蚓弟弟/我不是富余悠閑的釣翁/為了一條魚兒的樂趣/把你綁上吊鉤視作開心”
他從不跟一起干活的人討論自己寫的詩。鏟死一條蚯蚓,他要難過半天,可是別人看他寫詩的眼神,能讓他難過更久。
徐良園是在網上看見打工春晚(由工友之家組織、打工者自編自導自演的春晚節目,自2012年開始在皮村社區劇場舉辦,每年一屆,崔永元曾參與主持)的征稿啟事的。他發現還有地方專門寫工人的故事。他寫了個小品本子,把工頭調侃成豬八戒,得了2014年北京賽區的第六名。
他來到皮村,看別人把他的本子演出來,覺得自己被接受了。后來有了文學小組,他終于找到了一個能跟人大大方方談論詩詞的地方。
寫詩對在服裝廠打過十幾年工的小海來說同樣很重要。沒有詩,簡單枯燥的重復會讓他感到絕望。流水線上的活兒不急的時候,他抓過來一張沒用的報表就寫,心里的壓抑爭先恐后地往筆尖跑,寫完了,筆一甩,接著給衣服裝拉鏈和領子。
在流水線上寫了400多首詩的小海本名叫胡留帥,他喜歡海子,管海子叫自己“長著絡腮胡子的哥哥”,因此給自己起名叫小海。
小海喜歡看海。在寧波打工的時候,他經常一個人去海邊看月亮,背李白的詩。
他也喜歡晚霞。天氣好的時候,小海會去買王老吉請伙伴喝,好讓他們在三樓陽臺給自己拍一張夕陽中的剪影。看著天邊濃郁的顏色和照片里的自己,“又能活兩個月”。
聽搖滾也能讓小海原地復活。如果不加班,他就掐著時間跑到南京高鐵站,坐上一個小時,再換地鐵,就為了看一場上海的汪峰演唱會。有一次,加班晚了,小海趕到的時候只剩下最后一首歌,他一分錢也沒花就偷偷溜進了場館,跟著把歌吼完,散場了以后,頭和身上的血都是熱的。
“我不要過那樣的日子,但是我不知道該過什么日子。”他給喜歡的歌手排著發微博私信,跟他們說自己的煩悶和夢想。
大部分私信沒等來回音。歌手張楚回復了他,介紹了北京工友之家的歌手許多給小海認識。許多邀請小海來皮村,他一咬牙,買了一張杭州到北京的打折機票。
“還從來沒渡過黃河呢,那咱就過一回黃河!”飛機在北京上空一點點下降,小海看到了皮村低矮的樓房。那時候,他不知道這里會成為自己今后的“宇宙中心”。
歌唱同樣給了煤礦工人路亮意義。他做了12年礦工,其中8年都在暗無天日的1000米地下掘進。一個礦上的工友遇上冒井,地下突然出來一個大窟窿,給埋進去了。他覺得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出事兒”。
有時候下井的時候天還沒亮,出來又是晚上,兩頭看不見太陽。父母和妻子都在礦上工作,每天一回到地面上,路亮就給他們挨個打電話報平安。
他不想只做個三班倒的煤礦班組長,就組了個礦工自己的文藝隊。之后幾年,他帶著文藝隊到處演出,結識了工友之家的新工人藝術團,和他們一起帶著自己創作的歌參加了打工春晚,發現“這才是見著光的日子”。
他決心扔下穩定的工資,去皮村創作和演出。父母以為他遇見了傳銷組織,死活不同意。
2015年,他還是來了。
“有些東西,到了骨頭里了”
“流量女王”李若是在文學小組開課一年后才偶然去聽的。
2014年,她在工友之家做外聯工作,天天往外跑。忙一天下來,回到家,躺在炕上就不想動。她雖然愛好文學,也跟付秋云說了好多次想去聽課,可沒去之前,就連被人叫去買衣服這樣的小事,也能打消她上課的念頭。盡管從住處去上課要不了幾分鐘。
她覺得相見恨晚。“我狠狠地罵自己,那時候死哪兒去了,怎么不參加呢?”李若一下就喜歡上了文學課的氣氛。她發現每個人都在認真讀作品,給出誠懇的意見。“有名校的教授來給你講課,還不要錢,上哪兒找這么好的事兒?”
“這里沒人嫌棄你。”苑偉甚至連很多字都是在文學課上學會寫的。初中時代,他最反感的事兒就是交作文,他鬧不明白,有什么好寫的?后來,聽大家分析經典名著,交流自己寫過的東西,他的手也癢癢起來,忍不住提起筆寫寫畫畫。
曾經送過3年快遞,跑過新華社、人民日報,送到門衛就回、連一個編輯的樣子也沒見過的王春玉終于在皮村活捉了一個“本人簽收”快件的期刊編輯。期刊其實連刊號都沒有,只是工友之家的內刊,編輯聽他說喜歡文藝,鼓勵他投稿,“你平時有什么想說又不敢說的,都可以來這兒說。就寫打工者自己的事兒。”
王春玉心里犯嘀咕,打工者的事兒,寫出來有什么意思啊,城里人誰想看?但他還是留心起了這個編輯部。2005年,工友之家搬到了皮村,王春玉的工作也跟著換到了皮村附近。
來的次數多了,王春玉被工友選成了福利委員,負責分發和處理社會捐贈的物品。這和以前送快遞的活兒差不多,不一樣的是,大家都喊他“春玉大哥”,接過東西之后不會砰地一聲把門帶上。
電焊工郭福淼諞淮衛瓷峽危就是因為“不要錢”。他搬到皮村沒多久,就跟附近的人打聽書店,別人告訴他,工友之家有圖書室。聽說有免費的文學小組,他二話不說就跑過來了。
后來,郭福來成了張慧瑜老師的“御用”朗讀者。平時,他濃郁的口音能直接把人帶回河北老家,可是一旦開始朗讀,一個一個標準的字音會從這個年近50歲的中年漢子口中流淌出來,變得緩慢又深情。
讀完了,大家一起分享寫作感受。徐良園自己能講上半天。可在一年之前,就算作業里段子和打油詩編得再起勁,他也幾乎不怎么張口發言。電鋸聲、攪拌機碾碎沙子和石子的聲音,這些轟轟隆隆已經夠吵了,他一句也不想再多講。
閉著眼睛心里煩悶的時候,忽然會有一些句子在腦海里冒出來。那么一會兒,他忽然覺得,后半輩子都和皮村分不開了。“有些東西,到了骨頭里了。”
出口,入口
“孩子,別離我太近/咱們都像一棵棵/孤獨的樹/生活在別人的森林/我的枝葉會阻擋/你吸收陽光、甘霖”
郭福來的這首詩,讓文學課老師張慧瑜覺得“扎心”。他覺得這首詩真正寫出了打工者的孤獨感,“大都市不只是陌生人的海洋,還是一座別人的森林。”
“北京/有一堵無形的墻/居住證做欄桿/很結實/讓我無法跨越/我就像站在岸邊/看別人游泳的孩子/我很想跟他們一起游/可是卻被告知/你沒有資格”
郭福來深深感到外地人的無奈,是在漲房租的一瞬間。春節之后,房東把房租上漲了70塊錢。郭福來問,怎么房間還是那個房間,錢多了?房東態度很硬,“住在這里的人都老老實實交錢,你廢什么話?”
偶爾有個瞬間,也會讓郭福來忘記這種疏離感。他去人民大會堂干活,走進在新聞聯播里看過無數次的會場穹頂,明亮的燈光晃到了眼睛。回來之后,他寫下一句詩,“工作至第五日夜,恍惚中,星空與天堂很近。”
王春玉上一次“離天堂很近”還是在22年前。那時候,故宮大殿內沒有圍欄,參觀者可以隨意走動。王春玉看著周圍人不多,一扶扶手,坐到了龍椅上。那一瞬間,還沒來得及把兩只手都放上扶手,他就被來回溜達的工作人員趕了下去。
王春玉覺得值了。可是后來回家查了資料,才發現自己去的那個殿,擺放的是帝制復辟之后翻新的龍椅,那張椅子上沒坐過康熙、乾隆,只坐過。“假的!”
此后他再沒偷偷往龍椅上坐過。故宮的票價從五毛錢漸漸漲到60塊錢,王春玉不怎么去了。非典、亞運會、奧運會,他都跟著這個城市一起見證了。他覺得自己也成了半個北京人。
“我這個綠化工,像一棵樹,身心在北京,根子深深扎進首都的沃土中。”這是王玉春的文章《打工者的簡歷》中的一句。
可一場小小的辯論就把他的底氣連根拔起。有一次,工友們參加鳳凰網錄制的辯論節目,討論外來務工人員該不該辦理暫住證。北京人那一方,有人站起來,說外地人是法西斯,吃北京的穿北京的。這話已經叫他難受,更難受的是,對方好像怕他們聽不懂法西斯什么意思,補充了一句,“就是侵略者”。
他這個“侵略者”,曾經被人堵在派出所前面的巷子里,扣著脖子搶過錢。對方不說話,奪走了他上衣口袋里的5塊錢和一沓衛生紙。王春玉感到孤獨,這種時候,他能想到的傾訴對象,只有皮村的“家人”。
“戰爭年代中國革命的先驅者們千里奔赴延安,我卻像回家一樣虔誠地奔赴皮村。”不論是被偷、被搶、被騙還是被冤枉,當過兵的王春玉面對生活的時候,習慣把腰桿挺得筆直。只有走進文學小組的院子,他才會把肩膀放松下來。
徐良園覺得城市在消耗打工者。他在東莞打工的一年里,看著“資本主義”的大樓爭先恐后地蓋起來,可是工期結束了,動不動就拿不到工錢。他去工頭家里催債,工頭正在切西葫蘆,聽到催債的來了,把刀往菜板子上一剁,惡狠狠地罵,“再要錢就砍死你!”
他發現哪里都不是家。討不到工錢,也沒辦下暫住證,他一度在整治行動中被抓進了看守所。一群工友里,就他面黃肌瘦,站起來好像是隨時就要暈倒。警察怕他扛不住,登之后放他離開。剛出門,走了沒兩步,又遇到第二波檢查的人。他怕再被盤問,躲到橋下的河邊,陪著一團又一團的蚊子窩了一夜。
那之后,徐良園白天也不敢經常出門,像城市的隱形人,只有偷偷貓在新華書店里讀他最喜歡的汪國真的時候,才能感受到生活的詩意。
他把所有的苦難都寫成了詩。刨地鏟到的蚯蚓、工棚里嗡嗡入侵的蒼蠅蚊子、光著腿走過工地的廠妹、讀過的書、經歷過的故事。徐良園讓在印刷廠的兒子幫忙印了個詩集冊子,封皮是他自己題寫的“良莠園耕吟”五個字,收錄了他寫的兩百首詩,總印數,兩本。
其中一本在打工時輾轉弄丟了。現在,徐良園把另一本帶在隨身背著的布包里,不輕易拿出來給人看。和詩集一起保存的,還有他用了多年的塑料紅皮筆記本,首頁的字跡已經暈開了,“詩歌一旦長大成人,就會報答他的生身母親――苦難。他不會忘記她的養育之恩。”
李若覺得苦難是財富。在外打工十幾年,經歷的故事都被她寫進了專欄。她寫17歲的客、寫已故的父親、寫弟弟逃婚的新娘,篇篇都有幾十萬的閱讀量。2016年底,她以“流量女王”的身份出席網易人間舉辦的交流會,發言時不自覺地扭緊裙角。她問別人,你們為什么對底層人的東西這么感興趣啊?
她寧愿自己的孩子過上平平淡淡的一生,“那些經歷有什么好?”她只把寫作當成傷痛流淌的一個出口。
可她還沒能找到北京的入口。在北京打工四五年了,她從沒進過鳥巢、水立方。她曾經有過一次機會。朋友花160塊錢買了兩張鳥巢的演出票,有事去不了,怕浪費了,轉贈給她。李若和另一個工友坐了一個多小時的車趕到,但繞了半天也沒找到門。
“別人指路也不行,就是死活找不到入口。”在鳥巢前坐了一會兒,她倆回了家。還是回去看書吧,皮村圖書館的門,誰都可以隨便進。
“特別自由,特別空曠”
文學小組外院一角,苑長武貓著腰,盯著一個頂著參差不齊發茬子的腦袋,彎成了一張拉得不太滿的弓。苑長武的家伙事兒很簡單――一個推子、一把剪子、一條毛巾、一瓶洗發水,用布包一卷,隨時可以收攤走人。
苑長武不是專業的理發師,他在皮村同心學校當過志愿者老師。學生們調皮,頭發臟亂,他給人按在那兒,硬剪了。時間一長,倒練成了熟手,幾年下來,他連女孩的頭發也敢剪了。
剪完就是上課時間。苑長武也寫詩,寫孩子和學校的事兒多。做志愿者以前,他在老家寫了半輩子公文,早就“寫夠了”。在這,人人都喊他苑老師,被人需要,他挺滿足。
苑長武也在皮村文學小組課上當過“老師”。有一年時間,張慧瑜老師去了美國,請自己的好朋友代為講課。有一周,沒有老師有空,徐良園建議大家自己討論,“苑老師也是(志愿者)老師,范大姐也是(幼兒園)老師,你們也可以給我們講啊。”
于是氣氛熱烈起來,大家聊了文學,還聊了很多各自家里的煩惱。兩個小時很快過去。
圖書編輯萬華山最喜歡的,就是皮村文學小組課這種“隨意”的氣氛。雖然每次來都要倒換兩個多小時的地鐵和公交,他還是連續來聽了三周。
應聘上這份跟文化有關的工作之前,29歲的萬華山在流水線上做工人,自己開商店,倒賣五金,做銷售,還當過北大保安。他選擇距離北大近的工作,就是為了方便蹭課。
他發現,工友們的文學課和他在北大蹭的任何一節課都不一樣。每個人都有發言的時間和機會,誰也不用不好意思。
2015年,張慧瑜老師把大家平常寫的東西搜羅起來,編成了一本《皮村文學》。小海寫的詩最多,他還專門把他的詩攢成冊子,名字是《工廠的嚎叫》。
范雨素跟小海開玩笑,說小海的詩有火的潛質。《北京文學》的副主編師力斌老師出了一本《北漂詩集》,小海的6首詩排在前面。他擔心自己寫的牢騷話根本沒人會看,“59,這么貴!30塊錢還差不多。”
擺脫了流水線上的工作之后,小海好像憤怒不起來了。現在,他在工友之家的公益商店里賣衣服,幫其他工友把三塊五塊的衣服疊好,用塑料袋裝起來。大家喜歡在挑選衣服的時候把孩子交給小海帶,他會指著童話書,一行一行地念字給孩子聽。
“至少不像機器那樣拼命掙錢了。”小海認為,自己現在是自由之身。詩集火不火,根本沒區別。
在皮村住了一周后,陳希望打算回安徽老家了。手稿都已經交給了付秋云,她也答應以后會幫她投稿。陳希望感覺不虛此行,比起盼著老家的報紙和出版社發表文章,她覺得這里的“資源和平臺”要豐富得多。
“第二個范雨素大概很難再出現了,”張慧瑜說,“但是如果工友能夠了解這么一個地方,經常來交流,就最好。”
“最后剩下的,估計還是我們這些人。”徐良園說。
范雨素終于出現了,在5月21日的文學小組課上,時隔一月,爆款文章的熱度褪去,她在家里終于躲得有些悶,忍不住跑來聽課,想跟大家說說話。她想念這里自由自在的空氣。
王春玉也習慣了這份自在。有時候走到一半,下了大暴雨,他沒帶傘,就冒著雨來,“也不知道是中了邪了,還是對這里有特殊信仰。”沒有工作的時候,他也回過老家,可是過不到一年,就忍不住又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