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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科學的方法論

時間:2023-06-08 10:59:16

開篇:寫作不僅是一種記錄,更是一種創造,它讓我們能夠捕捉那些稍縱即逝的靈感,將它們永久地定格在紙上。下面是小編精心整理的12篇社會科學的方法論,希望這些內容能成為您創作過程中的良師益友,陪伴您不斷探索和進步。

第1篇

關鍵詞:《科學基礎方法論》 方法論 比較 書評

中圖分類號:B02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3791(2012)09(a)-0202-01

近年來,國內在方法論方面的研究困境,依然和七年前北京師范大學劉嘯霆教授所指出的情況相似。20世紀80年代國內的方法論熱,主要是討論科學認識方法論;當時的科學認識方法論著作,也不是從科學活動的實際出發,而是按哲學方法來劃分。因為當時的科學觀把科學認識論化,忽視了作為一種社會現象的科學所包含的豐富內容,而認為科學只是一種知識;當時的哲學觀(知識觀)則往往把科學知識與哲學知識混為一談,認為科學是分門別類的知識,而哲學則是知識的總括,進而混淆了哲學方法與科學方法的界限;當時的方法論也僅限于思維方法,而不認為是實踐方法或活動方法。進入90年代,哲學認識論讓位于價值論,“真理與方法”向“真理”傾斜,人們開始更多地關注實際問題而從分析轉向“面對實事本身”,那些本來似乎有一定操作性的方法論,因與實際并無多大關系而遭廢棄;同時,科學認識論也讓位于科學價值論,學術支點開始下移,一些具有方法論特點、富有方法論探索潛力的交叉學科紛紛興起。[1]20世紀后期,科學研究的重點發生從哲學到社會學的轉向,崛起社會學也引發了方法的革命。但是,相關的方法論研究卻缺乏對新出現的各種方法的系統整理,新世紀就科學的人文社會性研究則強烈表現出整合的趨勢,需要從新的層次和視角出發,重建新的、具有復雜性的科學方法論范式?!斑@是目前方法論研究所必須面對的歷史真實。”

《科學基礎方法論》就是循著這樣的學術慣性,在復旦大學陳其榮教授1996年10月主持申報并獲批準的“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九五’規劃基金項目”《自然科學與人文、社會科學方法論比較研究》課題的基礎上,由廈門大學曹志平教授主筆而成。

科學基礎方法論,揭示的是隱藏在自然科學、人文科學和社會科學這三大基本科學類型的活動中,共同表征人類科學最基本特性的思維方式、研究方法及其實現機制。它既不同于自然科學方法論,也不同于人文、社會科學方法論,但又構成它們最基本的部分,并使科學成其為科學。自然科學與人文、社會科學方法論的比較研究,無疑屬于科學基礎方法論研究,既填補科學方法論理論研究的空白,在對比分析中,把握人類科學方法的基本特質,揭示人類科學認識的基礎或者基本方法論,為在認識論和本體論上克服科學主義和人文主義的對立提供方法論依據;又通過科學基礎方法論的探索,促進人文科學和社會科學的發展,實現自然科學、人文科學和社會科學的相互滲透、協調發展。出于這種建設性的目的,作者提出并探索科學的基礎方法論,力圖在把握人類科學的基本認識特征的基礎上,揭示科學的基本方法和基本方法論屬性(即書中所說的基礎方法論),闡述科學思維方式的基本內容,說明包含人文科學在內的科學發生、發展的基本的方法論機制,而不是全面地展開自然科學、人文科學和社會科學方法論的差異性的一切方面。[2]

難能可貴的是,該書不是空談,而是具有示范意義地,在科學基礎方法論的探索中,堅持了作者認為是“以往的研究表現出這樣或那樣不足的根源”的兩個基本的方法論原則。

(1)自然科學與人文、社會科學方法論的比較研究,是一個屬于交叉學科或跨學科研究的范疇,面臨選擇論證的立足點的問題:要求超越各自的領域和方法論,既不應該從自然科學(特別是精密科學)方法論出發,像實證主義那樣論證它對人文、社會科學領域的統攝;也不應該從傳統的人文主義或“人文學科”方法論出發,像浪漫主義那樣為自己辯護,而排斥科學(自然科學、社會科學)方法的滲透和運用。但實質上,要避免這兩種傾向是非常困難的。作者認識到,“自然科學與人文、社會科學方法論的比較研究,本身就存在一個(該書提出的)認識主導觀念的‘非中心化’問題,研究者不應該從這種或那種主導觀念出發,而是要面對人類科學發展的歷史和現實實踐,像科學的歷史主義那樣,強調對科學的歷史分析與哲學的方法論研究的有機結合?!?/p>

(2)方法論的矛盾要在認識論層次展開,上升到本體論層次才能得到解決;同樣,自然科學與人文、社會科學方法論的比較研究,也不僅僅是方法論問題,而是一個涉及方法論、認識論、本體論的課題,它本質地需要一個方法論、認識論、本體論辯證統一的認識論平臺。但過去的一些研究,實質上只以實證主義認識論為平臺,在科學上,完全沒有看到現代自然科學,特別是量子力學對經典認識圖景的革命性變革,沒有看到現代生命科學的崛起和系統論思維方式對自然科學認識論的意義;在哲學上,沒有看到后實證主義科學哲學,和科學歷史主義、科學知識社會學、解釋學對邏輯實證主義的批判和發展。因此,作者提出:自然科學與人文、社會科學方法論比較研究,需要分析、把握人類科學的最新發展及時代精神,吸收現代哲學發展的最新成果;脫離了現代科學的發展,就不能恰當地把握科學思維方式的發展脈絡,不能正確地抽象人類科學的基礎方法論,也不能正確地討論自然科學思維方式、研究方法與人文、社會科學的思維方式、研究方法的連續性和間斷性。

參考文獻

[1] 李醒民.科學方法叢書[M].北京:科學出版社,2002.

[2] 艾志強.科學與非科學的劃界[A].劉大椿.“自然辯證法”研究述評.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6:31-45.

[3] 孫小禮.科學方法中的十大關系[M].上海:學林出版社,2004.

[4] 劉嘯霆.方法研究的轉型與新方法范式的探究—— 從近期出版的幾部方法論著作看方法研究的新理念[J].哈爾濱學院學報,2006(12):1-4.

第2篇

【關鍵詞】哲學;基本問題;社會科學

社會科學是用科學的方法,研究人類社會的種種現象的各學科總體或其中任一學科,包括經濟學、政治學、社會學、歷史學等。社會科學的研究,與哲學有著生死相隨的緊密聯系。哲學為社會科學的研究提供世界觀和方法論的指導,確立了一般性原則。哲學,作為徹底的、實踐的、科學的唯物主義哲學,為社會科學研究確立了科學的一般性原則。

一、社會科學研究一般性原則的理論基礎――哲學基本問題

哲學認為,勞動實踐是人的本質屬性,也是社會的本質屬性。人在勞動實踐中與自然界和其他人發生相互聯系,形成社會關系,構成了人類社會存在的必要因素。社會科學把人類社會作為研究對象,實際上是研究人在勞動實踐中的各種現象和問題。可見,哲學為社會科學研究提供了科學的世界觀和方法論。在哲學的視野中,人的勞動實踐,即認識世界和改造世界的活動,是遵循一定的基本原則和規律的,因而社會科學也存在一般性原則,并且與哲學基本問題的原則一脈相承,也就是說,社會科學的一般性原則體現在哲學在哲學基本問題上科學立場。恩格斯明確指出:“全部哲學,特別是近代哲學的重大的基本問題,是思維和存在的關系問題”。[1]因而,思維與存在的關系問題所包含的內容就是社會科學一般性原則的基本內容。

1.社會科學研究的唯物主義原則。哲學基本問題的第一個方面是精神與物質的本源問題。對這一問題的不同回答是唯物主義和唯心主義的分水嶺。唯物主義哲學認為,物質是第一性的,精神是第二性的,世界的本源是物質,精神是由物質所派生的。在現實社會中,人是以勞動實踐區別于動物而顯示其社會存在的,人類社會存在的各種現象,從根本上說,都是人的勞動實踐產生的。我們可以從三個方面理解這一觀點:第一,生產力水平從根本上決定著社會經濟、文化、政治等各個領域的基本狀態;第二,社會的經濟基礎決定著上層建筑;第三,人民群眾是歷史的創造者,是社會的主體。哲學的基本立場為社會科學樹立了第一個科學的一般性原則,即唯物主義原則。

2.社會科學研究的辯證性原則。哲學基本問題的第二個方面,是如何理解世界的存在狀態以及用什么樣的思維方法來把握世界。辯證法認為,世界是普遍聯系和發展的,世界的任何事物都不是孤立存在的,也不可能是靜止的,而是與其他事物相互聯系的,并且不斷運動變化的。在哲學中,辯證法與唯物主義是統一的。雖然物質是世界的本源,精神由物質派生,但是精神反過來也會影響物質,人們的社會意識也會對社會存在起著巨大的反作用。這一基本問題反映在在社會歷史中就具體體現在生產關系對生產力的反作用上。當生產關系適應生產力的發展要求時,就會對生產力的發展起到推動作用。反之,當生產關系不適應生產力的發展時,就會成為生產力發展的障礙。哲學基本問題的第二個方面為社會科學研究樹立了第二條基本原則,即辯證性原則。

3.社會科學研究的實踐性原則。實踐是哲學的基礎。馬克思在批判費爾巴哈舊唯物主義時指出:“全部社會生活在本質上是實踐的……哲學家們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釋世界,問題在于改變世界?!盵2]哲學發現,物質生產活動是人類的第一個歷史活動,生產實踐既是人與自然之間物質變換的過程,又是人與人之間互換活動的過程,同時還是人與自然之間物質和觀念的變換過程。[3]哲學基本問題,即思維與存在關系問題,實際上是建立在實踐的基礎之上的,可以說哲學的最大特點就是其實踐性。運用哲學認識世界、改造世界的基本要訣就是必須從人的實踐活動出發分析問題、解決問題。

哲學的實踐特性為社會科學研究提供了第三條一般性原則,即實踐性原則。社會科學研究的實踐性原則是唯物主義原則與辯證性原則統一的基礎。社會科學研究的唯物主義原則強調物質對于人的意識的決定性作用、經濟基礎對于上層建筑的決定作用、人民群眾在社會歷史中的主體地位,辯證性原則強調社會各個事物之間的相互聯系,而實踐性原則貫穿于前兩種原則之中,成為這兩種原則融合統一的基礎。物質與意識、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筑、人民群眾與社會歷史,都是因為人的勞動實踐而相互聯系、相互影響的,因為人的社會存在方式就是勞動實踐,沒有人的社會存在就沒有社會的存在,也就沒有社會科學這個概念。因此,離開了勞動實踐,唯物主義原則和辯證性原則就都將不存在;有了勞動實踐,唯物主義原則和辯證性原則就具有統一性,統一于人的勞動實踐。

二、社會科學研究一般性原則的方法論基礎――世界觀、歷史觀、整體觀、發展觀

社會科學研究一般性原則是哲學對社會科學研究的方法論指導。具體說來,社會科學研究的方法論主要受到的世界觀、整體觀、歷史觀和發展觀的指導。世界觀是人們對整個世界即對自然、社會和思維的根本看法,歷史觀是世界觀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世界觀不僅是認識世界和改造世界的指導思想,同時也是社會科學進行研究的科學方法,而社會歷史觀則是社會科學研究的基礎。社會科學的研究只有以正確的世界觀作為選擇方法的指導思想,才能堅持唯物論、排除主觀先驗論;才能從特殊中把握普遍性、從復雜現象中把握本質規律;才能堅持歷史方法與邏輯方法的辯證統一。整體觀是指從全局考慮問題的觀念。作為整體的客觀事物是一個有機的系統的結構體系,包含著物質多樣性、豐富性。因此,作為反映這一整體性的人的觀念有整體與局部、整體與層次、整體與系統、整體與個別、全面與片面等哲學范疇。社會科學的研究只能以整體之中的某一局部、某個層次或系統中的某個方面作為研究對象,但社會科學研究同時遵循著整體性原則。發展觀是指物質世界的一切事物、現象及其在思維中的反映,由簡單到復雜、由低級到高級、由舊質到新質的有規律的運動和變化過程。發展觀是科學辯證法的基本觀點,它是世界觀理論體系中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也是社會科學研究的重要方法。

哲學是世界觀和方法論的高度統一。的世界觀,包括歷史觀、整體觀和發展觀,為我們在社會科學研究中遵循辯證唯物主義、歷史唯物主義、實踐唯物主義基本原理提供了具體的方法論指導和運用這些原理時的基本規范,實際上就從方法論上為社會科學研究確立了一般性原則。在社會科學研究中,堅持的世界觀、歷史觀、整體觀和發展觀,是堅持社會科學研究一般性原則的基本前提和方法論基礎。

【參考文獻】

[1]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4卷)[M].人民出版社,1995:223.

第3篇

    ——與陳景輝先生商榷

    關鍵詞: 法律與社會科學;中國;全面客觀;應然與實然

    內容提要: 法律中社會科學知識的廣泛運用破壞了詮釋法理學所構筑的“完美“體系?!斗膳c社會科學研究的方法論批判》一文通過方法論的綁定批判,導致了對法律和社會科學的一種非典型性誤讀。法律和社會科學不是一種學術進路,而是許多進路的粗略總稱。其共同特征是,用社會科學(主要是經濟學和社會學)的方法去揭示被傳統法學的概念和教義遮蔽的法律背后的問題和邏輯。

    “法律和社會科學”,即用社會科學(包括經濟學、社會學、人類學以及認知科學等等)的方法研究法律問題,本以為其有效性及合理性早已毋庸置疑。但陳景輝先生的新作《法律與社會科學研究的方法論批判》一文(載《政法論壇》2013年第1期,以下簡稱“陳文”),卻基于“所有類型的‘中國概念’均不具備使得中國實踐特殊性的主張得以成立的能力、所有描述中國實踐的努力必然會運用價值判斷、由于應然與實然之間不能相互推導”等三個方面的分析,得出了“法律與社會科學的學術努力,從一開始就是一場注定失敗的悲劇”的驚人論斷。盡管有辨識能力的讀者閱后都會置之一笑,但陳文洋洋灑灑數萬言,或多或少,還是可能會給人們(特別是學生)造成一些誤會或困擾,故而有必要做出回應和澄清。筆者試圖順著陳景輝先生的三個論據,對這個問題進行簡要商榷和分析,并試著理順一下法學研究(尤其是法理學研究)的可能走向。

    一、“悲劇性”結論的緣起

    陳文開篇便指出,中國法學開始出現了分殊化的討論,圍繞著“法律是什么”的問題,可以籠統地分為兩個基本的研究取向:經驗主義與規范主義,并通過注釋進一步解釋了規范主義的兩個子類別。隨后,陳文便將問題做了轉化,把“法律和社會科學”的研究徑路等同于經驗主義,而把“規范分析法學”的研究徑路等同于規范主義。這種替換和研究方法的劃分,巧妙地將法律和社會科學對立起來,并將形式主義的法哲學隱藏在了以規范為主導的部門法大旗之下,“法律與社會科學”瞬間被孤立了。然而,本文所要商榷的對象,恰恰不是所謂“規范主義”(因為規范主義或者教義學本就是法學研究,尤其是部門法研究的主要方式,所以本文對規范主義并不抱有敵意),而是陳文注釋中劃分的第二個子類別,也就是被隱藏起來的法律形式主義,那些只關注規范分析的法理學者或法哲學家。進而,文章有必要重新界定一下陳文所代表的利益,還原一下問題的本來面目。

    法律形式主義,也稱為概念法學、分析法學、詮釋法學或者法條主義。在這種法理學路徑中,法律是一套獨立的、完整的、封閉自治的規則體系,它否認法律與道德的必然聯系,認為法律和政治一點瓜葛都沒有。法律就是法律,法律是一幅令人贊嘆的精致圖畫。法律要強調權威、修辭和傳統,其在社會中的作用被贊美乃至夸大。因此,他們把所描述的東西當成了真實存在的客觀實在,形成了關于法律客觀實在和政治中立的法學神話之永恒性[1]。司法判決可以從一系列自然、簡單、不言自明的概念和規則,通過邏輯推理找到唯一正確的答案。審判過程也被理解成為一種純粹理性的、演繹性的、從概念出發、用概念評判的過程。這使得墨守成規避免了創新的風險,“一刀切”也省卻了“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的麻煩[2]。由此,他們強調法律職業的而不是法律知識的共同體,并嚴格區分應然和實然。法學家的任務就在于識別法律和分析法律,即“法律是什么”,而“法律應當是什么”這個問題根本不屬于法理學的范圍[3]。

    法律和社會科學并不是最近幾十年間學者的創新,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法理學變革就已經開始打破兩者之間的學科藩籬[4]。20世紀以來,人們無法回避的一個現實是,科學技術的發展所帶來的螺旋效應,自然科學地位的上升,尤其是心理學和腦科學的發展,使得社會科學興盛異常。這些學科與法律問題聯系起來,且力度增強,學科交叉成為常規,而不是例外。相反,法律人自我解決法律問題的確信卻在減弱。隨著法學顯學地位的形成,學生質量的提升,來自于內部的質疑也越來越多。正因為如此,法律人怎樣做出使人信服的解釋就成為最大的問題。而霍姆斯“法律的生命不是邏輯,而是經驗”的論斷為這場革命提供了新的智識資源和路徑。他在《普通法》進一步解釋說,“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我們需要邏輯,因為一個協調一致的體系需要一個確定的結果;但這并不是全部,時代的要求,主導的道德、政治理論,對公共政策的直覺,甚至法官與公民之間共同的偏見等種種自覺或不自覺的因素,在決定人們所應該服從的法律規則時,比三段論發揮著更大的作用”[5]。隨著這些心態的變化,行為科學逐漸升溫,開始更多地關注人性,并對人類的本質和道德抱著相對主義的看法,認為國家或個人都可以進行一種經驗主義的研究[6]。一系列的進展似乎是對霍姆斯在《法律的道路》中所做預言的闡明和延伸,“理性地研究法律,時下的主宰或許還是白紙黑字的研究者,但未來屬于經濟學和統計學的研究者”。這種外部性視角,成為分歧的變奏,最終走向了一次真正激進的對形式主義的反叛。

    作為法律形式主義者的唯一必要條件就是,絕對確信自己的前提以及從前提推出結論的方法[7]。繼續壟斷的地位,續寫哈特時代的輝煌,恢復法律的自主性,是這些理論家們共同的愿望。然而,并不是法理學“無王”的時代,導致其風光不再。而是因為他們在理解和解釋現代社會方面表現得不怎么樣,在指導和預測現代的法律實踐方面更是無法勝任。如果在以前,道德哲學家還能起到一點統合世界的作用,那么面對現在價值多元的沖突,對于解決千頭萬緒、矛盾重重的社會實際問題無異于癡人說夢[3]。法律形式主義者所采取的只能是鴕鳥政策,從概念和邏輯的自洽和精致中尋求些安慰,給出永遠正確但永遠沒有什么用的答案。他們聲稱理論完美無缺,無懈可擊,如果還有問題的話,只是你們不會用而已,就這樣難題留給了司法實務部門。鑒于此,在法學理論中,所有用外部性知識干擾法律邏輯體系自洽的做法,都是不可饒恕的?;蛘哒f,只有把它從其他學科,特別諸如道德哲學和經濟學這樣一些深奧、充滿意識形態或兩者兼備的學科依賴中解救出來,才能拯救法律[7]。在完成與道德劃清界限的任務后,詮釋法學將目光轉向了“法律和社會科學”。

    經過三十年的發展,法律的地位已經在中國確立,以邏輯為主導的法律本體論主題似乎接近窮盡。如果不能找到新的清理對象,繼續進行“法”的界定工作,可能面對精致的概念體系,詮釋法學自身也沒有什么大事可做了。進而,陳文提出“法律與社會科學是一場注定失敗的悲劇”的論戰口號,也就不難理解了。在陳文看來,法律的純粹性始終是法理學問題的成人禮,證明血緣正統性是一個緊迫的任務。所以陳文并不掩飾自己的野心,聲明謀求“不可撼動的優勢地位”,“試圖通過對法律與社會科學研究的方法論進行足夠的理論反思,來間接證明規范分析法學的優勢地位”[8]。然而,火藥味十足并不意味著底氣十足,陳文解釋說,間接證明不涉及具體問題的實質主張,只為了揭示其方法論上的實質問題。但恰恰是這種前提預設,陳文潛在地回避了兩個不利因素:一是形式主義本身將不出場,文章采用單向性的討論和間接證明的辦法,這樣便有效避免了暴露形式主義的缺陷;二是陳文中也承認的“‘法律和社會科學’很可能在特定問題的實質主張上是正確的”的問題,用理論反思可以回避具體問題的分析推敲,從而轉到了形式主義最為擅長的方法論上面來。

    二、方法論的綁定批判

第4篇

[關鍵詞]圖書館學 社會科學 學科性質 實證方法

[分類號]G250

1 當前圖書館學研究方法的困境

一門學科的發展史也是這門學科研究方法的發展歷史,科學知識和方法論從來就構成科學的兩大部分。從1981年劉迅先生在《圖書館通訊》發表《要重視圖書館學方法論的研究》一文,開啟了圖書館學方法論研究的序幕以來,我國對圖書館學方法研究如火如荼,取得了不少成就。一方面,學者引入、移植了大量的研究方法,并構筑了較為完整的圖書館學方法論研究體系;另一方面,沿著專門方法是衡量一門學科成熟的重要標志的基本命題出發,大量學者試圖研究構建圖書館學的專門方法。然而,在現實研究中,圖書館學所使用的方法極為有限,對于實際工作的總結多為概括與描述,缺乏科學論證與推理,經驗方法為主要方法,使圖書館學研究難免長期停留在經驗總結式的感性認識水平上;而在理論構建中,研究者又似乎把理論當成純粹思辨的產物,大多出于研究者的主觀臆想而缺少經驗、數據的支撐。雖然思辨方法能夠把圖書館置于整個社會系統中進行理性考察,但卻造成了圖書館學研究的泛化,使得理論研究與實踐工作的脫節。在專門方法的研究中,對圖書館學專門方法的有無及其何謂圖書館學專門方法仍然沒有取得共識,而即使大多學者贊同文獻計量法與引文分析法為圖書館學的專門方法,可這兩種方法在目前圖書館學的實際研究中應用的比率也比較低,并沒有成為圖書館學的核心研究方法。圖書館學方法論研究的困境直接影響到圖書館學的科學性,“圖書館學是不是一門科學,至今仍然是一個問題”,我國圖書館學的科學化至今仍是一門未竟的事業,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缺乏方法論上的保障。那么在現階段,圖書館學研究方法論的出路又在何方呢?

2 從圖書館學的學科定位來尋求圖書館學研究方法的出路

影響圖書館學科學性的重要原因之一是對圖書館學的學科性質定位不明,目前,學界對圖書館學學科性質的認識存在5種代表性觀點,即認為圖書館學是一門社會科學、綜合科學、應用科學、管理科學,信息科學。對于圖書館學學科性質的論爭,筆者贊同王子舟先生的觀點,即圖書館學應是一門社會科學。從科學對知識門類的劃分來看,當代的科學分為自然科學、社會科學、人文科學。自然科學以自然現象為研究對象;人文科學以人的內在世界為研究對象;社會科學則以社會現象與社會規律為研究對象。顯然,圖書館現象既不是純粹的自然現象,也不僅僅研究人的內心活動。“圖書是保存人類記憶的社會機制,而圖書館則是將人類記憶移植于現在人們的意識中去的社會裝置”,圖書館是應社會對知識信息的需求而產生并隨其發展,盡管每個人的知識信息需求不同,但圖書館知識序化與用戶的知識需求是超越個人的,其一經采用,就會形成一種無形的強制力,并以一種相對穩定的形式發生作用,因而圖書館現象是獨立于個人的、不以個人意志為轉移的客觀的社會存在,圖書館知識序化及用戶知識需求機制超越個人的強制力顯示了圖書館現象的社會性。

此外,對于圖書館學非科學性的認識,也在于圖書館學研究內容的局限性。侯經川先生指出“圖書館學學科名稱的失當和學科定位的庸淺是這門學科難以立足的根本原因”,以機構命名的圖書館學研究長期為一種“館內科學”,研究內容局限于圖書館內部具體的工作方法、操作技巧與工作流程,而沒有真正把圖書館現象作為一種客觀的社會現象來研究,當一門學科僅僅研究其工作技巧與規則,對這門學科的學術性質與學科地位存在懷疑也是理所當然的。“社會是圖書館的支柱,反過來,圖書館必須滿足社會的要求并對其負有責任”,我們只有突破圖書館學機構研究范式,將圖書館學的注意力從內部轉向外部,持續保持對圖書館作為社會機構的功能,即人的知識信息需求與滿足機制的研究,深入研究圖書館的社會性,才能克服當前庸淺的學科定位,以此為基礎,逐漸改變人們對以機構名稱命名的圖書館學的印象,才能從學科的層面來認識圖書館現象。

3 社會科學的科學化歷程與圖書館學研究方法的啟示

當我們厘清了圖書館學的學科性質,把圖書館學定位于社會科學時,再看看社會科學是怎樣從哲學中分離出來并成為獨立的科學所采用的研究方法時,我們似乎找到了突破圖書館學方法論困境的一條出路。

社會科學是以社會現象與社會規律為研究對象的科學,雖然對社會的研究可以追溯到古代,但作為專業的學術體系與學術制度的社會科學則出現在19世紀中葉。當時,社會科學的主要科學門類如經濟學、政治學、社會學等都取得了相對獨立的學科地位。在此之前,人類對社會科學的研究包含在哲學中,“獨立于哲學,反抗哲學,是現代社會科學建制化或科學化的根本要求和表現”,當時反抗哲學的工具就是從已成熟的自然科學借鑒而來的實證哲學或實證主義,沿著客觀實證的道路去揭示和再現人類社會,“實證”是近代社會科學研究的基本原則。實證地研究社會思想來源,可以追溯到圣西門,圣西門認為“關于人的科學迄今為止只是一門猜想的科學,為此人們應努力使人類科學具有實證性質,把它建立在觀察的基礎上”。社會認識的實證化傾向在孔德那里得以強化和發展,它將“實證”問題上升到哲學高度,創立“實證”哲學,孔德依據對社會現象的本質認識,提出了實證認識社會的基本方法,即:整體方法、觀察方法、實驗方法、比較方法、歷史方法。到了20世紀20年代后,邏輯實證主義成為科學哲學的主流,邏輯經驗主義以歸納推理為理論構建模式,認為科學就是能被經驗所證實,而批判理性主義以假說演繹為理論構建模式,認為科學就是能被經驗所證偽,雖然邏輯經驗主義與批判理性主義基本哲學傾向不同,但他們都是在“理論――經驗”模式下討論問題,都以經驗作為判別科學與非科學的唯一標準。

20世紀下半葉,雖然社會科學的研究方法進入了多元主義時期,但以分析的、經驗的、定量的、客觀的實證方法仍然是社會科學的主要方法,客觀性與實證性仍然是社會科學的基本內核,“迄今為止,一體化的和實證的科學觀仍然是社會科學哲學的主要思潮之一,是人們衡量社會科學是否屬于科學的主要標準”,社會科學理論不僅僅是一些觀念或詞聞藻,而是一些可以用經驗和可檢驗的形式加以闡述的命題。

實證,即可檢驗、可驗證、可證實,一種觀察陳述或假說只有得到足夠充分的實證材料或實驗結果的支持,才被認為是科學的。實證是近代社會科學認識形式的基本傾向,而“近代社會認識形式的實證化傾向,是與社會研究科學化的要

求內在相關的”,社會科學正是借鑒從自然科學的實證方法,從而從哲學中分離出來,成為獨立的科學門類??梢?,在社會科學科學化的歷程中,一開始并沒有強調專門研究方法的運用,而是借鑒成熟的自然科學的實證方法,從而實現了社會科學的科學化。芝加哥學派也是從圖書館的社會性出發,把社會學研究的實證方法引入圖書館學,強調圖書館學研究的社會性與客觀性,給當時以經驗技術為主導的美國圖書館學補上了“近代科學方法論”這一基礎課,從而領導了西方圖書館學科學化的歷程,“他們是從圖書館外部的視角選擇和社會緊密聯系的研究課題,并采用內容分析、田野調查、調查統計分析等社會學的最新實證研究手法分析圖書館問題?!痹缭?0世紀30年代,美國就已認識到圖書館研究方法的重要性,到了80年代,其研究方法體系初步形成,標志是查爾斯?H?布沙和斯蒂芬?P?哈特合著的《圖書館學研究方法》,該書的主要論點是在圖書館學研究中能夠有效地運用科學方法,從觀察、實驗和其他有成果的研究方法中吸取系統化的知識,他們建立的圖書館學方法論體系為:實驗方法、調查方法、歷史方法、運籌學方法、其他研究方法。該方法體系強調的也是社會科學的實證方法,對比較圖書館學、內容分析法、圖書館用戶研究等專門方法只是在其他研究方法中論及。

目前,在我國圖書館學研究中,經驗描述方法為實際工作的總結方法,而理論構建方法主要為哲學思辨方法,正是這種方法的經驗性與思辨性才使得圖書館學長期處于形而上學階段,圖書館學專門方法的研究并沒有使圖書館學擺脫困境。當我們把目光轉移到圖書館學的上位學科來尋求圖書館學的研究方法時,這似乎是一條出路。圖書館學的理論需通過對經驗數據的分析與概括而形成,并按一定程序被經驗數據檢驗,圖書館學的觀察陳述或假說,只有得到充分實證材料的支持,才能認為是正確的。葉鷹先生在論及圖書館學科學化的路徑時,也提倡以經濟科學、物理科學為參照學科,采用現代科學方法尤其是數理方法等實證方法,以主流科學方法和話語系統與學術界進行平等對話和交流。

4 圖書館學實證研究方法的基本內涵

實證(positive)一詞,來源于拉丁文,其原意是“肯定”、“明確”、“確定”,準確性、精確性、確定性、可重復性等是“實證”的基本內涵。實證方法在具體學科中有不同的運用,在圖書館學實證研究中,蘊涵著以下基本認識取向:

4.1 尊崇科學理性

理性精神與人文精神是科學發展的兩條基本線索,盡管西方對理性規定的認識莫衷一是,但作為科學精神的內在要求,理性的界定具有某些共通的規定,即理性是對普遍必然性的追尋和確認,“理性的本質不在于認為事物是偶然的,而在于認為事物是必然的”。理性作為思維能力和價值尺度的統一,應用于一定的社會客體,則轉化為一種理性的方法,科學方法在本質上是合乎理性的。實證方法,就其思想淵源,則直接根源于培根的經驗理性觀,培根認為理性是“一種人人具有的從經驗中學習的能力”。在圖書館學界,人文精神濃厚而理性精神缺乏,近代圖書館的形成、公共圖書館運動、資源共建共享、全面開放等理論和實踐的成果中,都包含著深厚的人文情愫,特別是在20世紀90年代后,在圖書館理論中,人文主義、面向人的思想已構筑了一塊理論基石,以人為本、人文關懷已經成為圖書館學研究的學術傳統和基本價值取向。相對而言,圖書館學理性精神的追求滯后,理性是科學的內核,而科學是理性的外現,目前我國圖書館學的非科學性,其根本原因就在于圖書館學研究中理性精神的匱乏。

4.2 尊重客觀事實

孔德認為,科學的任務是拒斥那些“不能解決的”(既不能證實也不能的)問題,而是要依靠事實,借助于觀察來確定事實,并發現諸現象之間經常地重復出現的聯系的那些規律,以求得確切的、肯定的知識。實證方法的根本點就在于它遵循培根的“以被觀察到的事實作為一切思維的基礎”這一方針,社會事實是實證方法的基礎,實證方法就是從社會事實出發,來研究社會的發展規律。在圖書館學理論研究中,我國一直重視對圖書館學本質的探求,眾學者根據當時的社會環境及其對圖書館學的理解,形成了要素說、矛盾說、規律說、文獻信息論、知識交流說、知識組織說、知識集合論及知識管理論,我國對圖書館學的本質,眾人各持一端,爭持不下。實證的圖書館學研究則舍棄對圖書館學本質的追求,把視線轉移到用戶的信息知識需求,強調事實與經驗的重要,從圖書館實踐工作中來選擇那些與社會緊密聯系的現實問題,采用社會調查、統計分析、內容分析等方法,探求用戶知識信息滿足機制的客觀規律性。

4.3 堅持理論的精確性

“實證”意思是實在、有用、確定無疑和嚴謹之意,實證研究的基本特點就是把數學作為理論分析的基本工具而普遍采用。目前,在我國圖書館學理論的構建中,大多數理論都是基于研究者的主觀與臆想,出于研究者的體驗與理解,哲學思辨方法成為理論構建的主要方法,構筑在思辨方法基礎上的圖書館學理論以想象的聯系來代替現實的聯系,具有高度的模糊性與歧義性,所得的結論過于抽象,這造成了我國圖書館學理論研究的虛化與范化,同時也是國內圖書館學理論與實踐脫節的主要原因。而以實證方法構建的圖書館學理論以客觀事實為基礎,強調定性或定量的數據、研究者的客觀和中立的立場,所得出的結論是具體而明晰的,一般都能用公式、數據、圖形來表示,并可應用于圖書館實踐。實證研究可克服當前圖書館學理論過于抽象、思辨,找到理論與實踐溝通的橋梁,在一定程度上解決我國圖書館學理論與實踐脫節的問題。可見,至少在現階段,相對于哲學思辨方法,采用精確、定量的實證方法的研究尤為迫切。

4.4 堅持理論的可檢驗性

可檢驗性是實證方法的重要特性,以實證方法推導出來的理論在原則上都是可檢驗的,如果一個假說不但無法接受經驗的檢驗,而且在原則上也不可能被檢驗,那就不能稱之為實證科學的理論,而我國圖書館學理論構建的困境在于此,即大多理論是研究者思辨的產物,既不能證實又不能證否,它只是一個封閉的理論構架,雖然自身可能邏輯自掐恰,但缺乏自我糾錯機制而流于玄想。而以實證方法得出的圖書館學理論以圖書館實踐為基礎,或者能解釋已知的實踐結果,或者能預言未來可能得出的實踐事實,在解釋或預言中,可以把理論同實踐中得出的數據相比較,從而證實理論的正確性。圖書館學理論構建應將研究者個人的知識以他人能夠判斷其真實性的方式認知,即堅持理論的可檢驗性,以理論的可檢驗作為自身的保護機制,這也是圖書館學獲得社會承認的基本條件。

第5篇

關鍵詞:科學哲學;實證主義;后實證主義:深化

中圖分類號:c53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0544(2012)08-0038-04

一、引言

科學哲學家拉卡托斯(Lakatos)在其名著《科學史及其合理重建》(1978)一文寫道:“沒有科學史的科學哲學是空洞的,沒有科學哲學的科學史是盲目的”。然而,隨著資本主義世界體系的出現,先前具有相同文化變遷模式的核心與邊緣國家,開始朝不同的方向發展。居于從屬地位的邊陲國家,其知識生產部門則很難發掘出科學建構的熱情,而成為為西方知識系統提供“加工維修員”的生產工廠,即使是師從西方的科學哲學留學生,也很少有人關注科學哲學主流的演變,更鮮有人對這種演變對社會科學研究中理論建構的意義做嚴肅的思考。另觀察在臺灣唱響20年之余的社會科學本土化運動,“在‘本土化’的大帽子之下,出現了許多光怪陸離的現象”,“許多主張‘貼近現象’、‘掌握事實’、‘讓數字自己說話’的‘素樸實證主義者’,根本是‘連問題都不會問’”眼花繚亂的各類研究成果無法放置在一定的理論脈絡中加以解釋,因而變得毫無意義。在理論建構中。也出現了濫建經不起理性批判、通不過經驗研究的理論模式;在質化研究中,缺乏明顯問題意識及不懂得如何建立實質性理論的人,更是無法讓讀者對其理論產生“豐富的理解”。

無論是非西方國家的科學處境,還是本土化運動中千奇百怪的經驗研究與搖搖欲墜的理論建構,歸根到底,都在于對西方科學哲學理論的發展沒有徹底的理解并吸收。在非兩方學者扛著“本土化”旗幟游走江湖時,卻不知西方科學哲學已發生了本質性的變化。故作者撰寫《社會科學理路》一書的目的,就在于為中文世界中專攻社會科學的研究生,提供有關西方科學哲學發展的理路梳理,“能讓華文世界中科學研究工作者看清楚‘素樸實證主義’的局限。徹底了解非西方國家科學落后的根本原因,然后以之作為個人展開學術生涯的視閾,為自己未來的學術生涯奠定扎實的基礎?!币虼?,作為致力于社會科學研究的我們,則有必要在感嘆作者用心良苦之際,全面系統地把握書中所呈現的西方科學哲學的發展脈絡。

二、世界觀——西方社會哲學的核心

在《社》中,依照世界觀所體現出的差異,作者介紹了五種研究典范共17位哲學家的重要思想。而在勾勒西方哲學發展脈絡之前,作者就一般非西方國家的研究生較難理解的世界觀層面進行了討論,以便更好的使讀者從世界觀的角度理解西方哲學的變遷。在此,筆者也將對西方獨特文化色彩中的世界觀及其構成做簡要介紹,此可稱為進入西方哲學世界的核心。

我們所開展的各種研究,都是在不同的世界觀指導下完成的。古巴認為范式是一組指引行為的基本信仰,其定義了作為解釋性搬弄修理者與研究者的世界觀:同時認為一個范式下通常包含四個概念,倫理(價值觀)、認識論、本體論和方法論。黃光國則認為,任何一種研究取向或研究典范所主張的“本體論,認識論/方法論”,都構成了該一研究典范的‘世界觀’,它在性質上是一種形而上學的預設,是由研究者的基本信念所決定的。可見,處理第一原則或終極原則問題的世界觀,或說范式是社會科學研究的重要基石。

在《社會科學理路》一書中,作者首先指出所謂認識論就是一種人類認識外在世界的努力。自古希臘以來,西方哲學所關注的焦點之一即人類何以認識外在世界。西方世界中,自笛卡爾建立的“主,客”對立二元論,人們便形成將認識主體(人自身)與外在世界對立起來,加以認識的傳統,并對后來的西方哲學發展產生重要影響。其次,本體論所關注的基本問題是關于現實的本質以及世界中人類的本質。在西方哲學史里,關于世界中所存在事物之本體論,一直存在兩種不同的觀點,即“實在論”主張外在的客觀世界是獨立于人的意識而存在的,“觀念論”則認為所謂的實在并不是獨立于人的思想而存在,而是人類內在思維和外在事物交互作用的產物。正是依據這兩種看法,眾多思想家形成各類不同面向的理論,例如“實在論”下有樸素實在論(naiverealism)、批判實在論(critical realism)、直接實在論(directrealism)、間接實在論(indirect realism)之分。最后,方法論關注的則是獲得關于世界的知識的最佳途徑,具體來講,就是研究者用什么樣的方式來知曉其所關注的對象。上述三種概念共同構成世界觀,而三者之間又具有邏輯上的關聯。一個研究者對于方法論問題的回答,必然會受到其“本體論,認識論”立場的限制,而不能隨意選擇任何一種方法論。

第6篇

[關鍵詞]布迪厄;反思社會學;生成結構主義

[作者簡介]平鋒,廈門大學人類學研究所博士生,福建 廈門 361005

[中圖分類號]B56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2728(2009)06―0103―03

皮埃爾?布迪厄(1930~2002)出生于法國比利牛斯-大西洋省的丹郡的一個底層中產階級家庭。早年的布迪厄就生活在法國南部小鎮德甘(Deguin)這個偏遠的農村地區并說一口地道的當地方言??恐陨淼穆敺f和勤奮,布迪厄先進入了波城公立中學,隨后又進入了著名的、學術上篩選嚴格的巴黎路易-勒-格朗公立高中(1949~1951)。1951年,他進入了素有培養法國知識分子和精英的淵藪之稱的巴黎高等師范學校,在那里,他準備哲學教師資格會考,同時還在巴黎文學院修課。1954年通過教師會考成為中學哲學教師。1958年應征入伍,到阿爾吉利亞為軍隊服務,從那里,布迪厄開始了他的社會學工作。1958年與1963年發表的兩部著作――《阿爾吉利亞的社會學》和《阿爾吉利亞的勞動與勞動者》引起了知識界的關注,從而奠定了他的社會學家地位。1968年至1988年任法國國家科研中心教育文化社會學中心主任,并創辦了《社會科學的研究行為》。1981年進入著名的法蘭西學院執掌社會學教席,達到其學術生涯的巔峰。2000年,他被英國皇家學院授予赫胥黎獎章。

對于布迪厄的一生來說,其個人思想歷程與學術旨趣是與其社會出身背景緊密關聯的。由于來自法國西南的偏遠外省,布迪厄被其巴黎的同輩看作“鄉下人”和“外來人”,一種客觀上和主觀上的外在性與他異性使得他在高師學習的每時每刻,都難以遏制地感到不自在。布迪厄稱這使他與法國社會的核心制度,乃至知識界的體制處于一種外在性的關系當中。以至即使在成為了法國最富聲望的科學機構法蘭西學院當時唯一的一位社會學教授后,布迪厄仍稱自己“從未感到心安理得地做一個知識分子”,“在學術界從沒有賓至如歸的感覺”。

在過去30多年里,布迪厄撰寫了大量著作,至少發表了343種作品,尚有大量論文至今未曾問世。已出版的著作主要有:《教育,社會和文化的再生產》(1970),《實踐理論大綱》(1977),《區隔》(1979),《實踐的邏輯》(1950),(學術人)(1984),《語言和符號權力》(1991)《反思社會學導引》(1992)等。“這些著作所涉及的范圍十分廣泛,已經躋身于戰后時代最具想象力和最富成果的社會理論和經驗研究之列”。然而,布迪厄卻“從未要求自己生產一種有關社會世界的一般性話語”。實際上,最充分地奠定其社會學的獨創性的,不是某種“已完工的作品”(opus opera-tum),而是其社會學的“做法”(modus operandi),其主要原則體現為非笛卡爾式的社會本體論、方法論上的關系主義和認識論上的反思性。

(一)非笛卡爾式的社會本體論

在本體論上,布迪厄既反對把社會看作實體性的有形結構,也反對把社會當成同自然界一樣的外在于人們的純客觀對象,也就是反對將人同社會的關系簡單地歸結為“主體”與“客體”的二元對立。其社會學研究的一個基本出發點就是,把社會看作是社會中的行動者及其文化的復雜交錯所構成的有機生命體。在布迪厄看來,社會一方面是人與人之間、人與其所創造的文化之間的相互關系的產物,這個相互關系是由各種象征性的權力網絡為基礎所構成的相互競爭的力的緊張關系網;另一方面,它又是人與人之間的相互關系及其所創造的文化不斷地進行更新和再生產的基本條件。換言之,行動者及其文化創造了社會,而同時社會又構成了行動者生存與創造活動的基本客觀條件,反過來制約著行動者的創造活動,成為行動者的生存與創造活動的前提和出發點。這樣,行動者就同其社會構成了一種雙重結構并處于緊張的互動之中,彼此之間既各自向對方施加影響,又深受對方的制約。用布迪厄自己的話說就是,“社會現實是雙重存在的,既在事物中,也在心智中;既在場域中,也在慣習中;既在行動者之外,也在行動者之內”。

布迪厄認為,社會宇宙的結構是以兩種方式雙重存在的,即初級客觀性(objectivity of the first or-der)和次級客觀性(objectivity of the second order)。初級客觀性包括各種物質資源的分配,以及運用各種社會稀缺物品和價值觀念的手段;而次級客觀性體現為各種分類系統和身心兩方面的圖式,在社會行動者的行為、思想、情感、判斷等各種實踐活動中,這些分類系統和圖式發揮著符號范式的作用。社會事實是對象,同時也是存在于現實自身之中的那些知識或認知的對象。即,“社會確實是一個客觀的結構,但同樣千真萬確的是,社會在根本上也是由――用叔本華那句名言來說――‘表象和意志’構成的”。這就是社會世界的雙重現實本質。為此,基于一種拒絕將主體與客體、意圖和原因、物質屬性和符號表象割裂開的非笛卡爾式的社會本體論,布迪厄努力克服那種將社會科學要么化約為只關注物質結構的客觀主義社會物理學,要么化約為只強調認知形式或次級客觀性的主觀主義或建構主義現象學(constructivist phenom-enology)的企圖,轉而采用一種能夠同時包容這兩種途徑的生成結構主義(genetic structuralism)。因此,布迪厄的社會學是一種結構的和生成性的社會學,被其自稱為“結構主義的建構論”或“建構主義的結構論”。

(二)關系主義的方法論

在方法論上,布迪厄提倡多元論意義上的關系主義(relationalism),反對唯理論主義和唯方法論主義,反對理論和實踐的割裂,倡導建立一種總體性的科學。與那種聲稱要么結構要么能動者,要么系統要么行動者,要么集體要么個人具有本體論意義的先在性的方法論上的一元論不同,布迪厄主張關系具有首要地位。在布迪厄看來,上述這類二元論式抉擇,同時也是一種實體主義或實在論的思維方式,是一種對社會現實的常識性觀念,植根于我們使用的語言,它“更適于表達事物而不是關系,呈現狀態而不是過程”。因此,這正是社會學必須予以祛除的。而個人與社會之間的對立,以及對應的方法論上的個體主義和方法論上的結構主義的對立,則是受了各種政治對立和社會對立所激發的結果,忽視了二者之間的內在關聯以及相互作用,而只能在兩個極端之間做出非此即彼的選

擇,是危害社會學的“毒瘤”之一。因此,社會科學并無必要在這些極端之間進行選擇,因為社會現實既包括行動,也包括結構,以及由二者相互作用所產生的歷史,而這些構成社會現實的材料存在于關系之中。

關系主義的方法居于布迪厄的社會學立場的核心,但并不新穎,而是一種廣泛的、“源出多門且形態各異”的結構主義傳統的重要組成部分,這一傳統也可以從列維-斯特勞斯一直追溯到涂爾干和馬克思。布迪厄認為,關系性方法是結構主義對社會科學的主要貢獻,正是靠結構主義,才使社會科學贏得了人們的尊敬,成了占統治地位的學科。同時,這種與實體主義的思維方式決裂的關系性思維方式,引導人們根據那種將各個要素與其他要素組合起來納入某個系統――要素只有在系統中才獲得意義和功能――的關系來概括每一要素的特征。馬克思在《1857―1858年經濟學手稿》中寫道:“社會并不只由個人所組成;它還體現著個人在其中發現自己的各種聯結和關系的總和。”在解讀馬克思的歷史觀時,奧爾曼說:“在馬克思關于現實的概念中,關系是所有單位中都不可化約的最小單位,而這恰恰是我們理解的癥結所在。在馬克思那里,研究主題不是只作為單一實體的社會,而是從‘關系性’的角度理解的社會。”一直試圖在方法論上超越的布迪厄的獨特之處就在于,在理論和實踐方面他都持之以恒地運用和推廣這一觀念。這可以拿其社會學的兩個關鍵概念場域和慣習(均指一些關系束)作為例證。布迪厄認為,概念的真正意涵來自于各種關系,只有在關系中,概念才能獲得其意涵,場域和慣習的概念就是從關系的角度進行思考而獲得的。

(三)反思性的認識論

“如果說存在著一個使布迪厄能夠在當代社會理論的圖景中出類拔萃的單一特征的話,那就是他引人注目的對反思性的迷戀。”從他早期在他土生土長的封閉村莊內對當地婚姻習慣所作的研究,到他對他本人作為其重要成員的學術圈的分析,布迪厄一直堅持將其科學工具轉過來針對自身進行自我分析。可以說,反思性成為了布迪厄的社會學的一種基本態度。雖然布迪厄沒有為如何達到一種適當的反思態度提供單一的方法論訣竅,但是在其有關重要論述中,他還是闡述了他認為進行反思的社會學研究所需要的基本方面。

在布迪厄看來,反思性是社會學研究的必需條件和特定形式,是社會科學實際運用的認識論方案。他認為,每一項社會學研究同時都要求對知識與知識的社會條件進行批評性反思,因為正是這種條件才使得研究成為可能。如果社會學是確定人類實踐的社會條件的科學,那么它必須同時也是確定知識實踐(包括社會學本身)的社會條件的科學。布迪厄對知識場域的分析表明,社會科學家不自覺的把特定的認識論假設與知識場域的利益轉譯為他們對社會現象的“解釋”。只有通過“社會學的社會學”的實踐,把社會學的方法運用于社會學的實踐本身,才有望獲得一種擺脫知識實踐的社會決定因素的方法。在他看來,這一“反思性回歸”響應了一種特定的迫切需要,因為“關于社會學實踐的社會決定因素的社會學是擺脫這些決定因素的唯一可能的基礎”。唯其如此,“社會學的社會學”即反思性是社會學必不可少的部分,是社會學認識論的一個根本性向度。

當然,布迪厄既非是第一個,也非唯一一個倡導反思性的社會學家,但是,布迪厄的反思性的獨特之處就在于:首先,他的反思社會學的基本對象不是分析者個人,而是立足于分析工具和分析操作中的社會無意識與學術無意識。其次,他的反思社會學是一項集體事業,而非孤身一人的學究重負。最后,他的反思社會學是力圖鞏固而不是破壞社會科學的認識論保障。因此,與從根本上對客觀性進行質疑的現象學、文本學及其他后現代形式的反思不同,擴大社會科學知識的范圍,增強其可靠性乃是其反思性的最終目的。

[參考文獻]

[1]皮埃爾?布迪厄。華康德.實踐與反思――反思社會學導引[M].李猛,李康,譯.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1998.

第7篇

論文摘要:闡述了安東尼·吉登斯的結構化理論的針對性,認為他的結構化理論是他的“雙重解釋學”的具體運用,社會整合和系統整合是其結構化理論所要給出的最終答案之一。吉登斯的理論缺乏某種系統性,給人的印象是眾多概念的堆積,這些概念所形成的命題沒有內在的必然性。他賦予了“結構”及“結構化”概念內容與形式相統一的含義,但沒有說明這兩個概念在內容與形式方面何以能夠統一。

英國當代社會學家安東尼·吉登斯(Anthony Giddens),可以說是一位劃時代的社會學理論家。他提出的結構化理論,啟發人們從新的視角來審視個人與社會、能動與結構之關系,在社會學研究中產生了重要的學術影響。個人與社會的關系問題是社會學研究的一個基本問題。在社會學發展史上,對個人與社會關系的研究主要有兩種相互對立的取向,即方法論的個體主義和整體主義。吉登斯不滿于傳統社會學流派對上述關系的割裂,認為在生活世界中社會系統與個體行動是非常自然地結合在一起并形成互動,在社會學理論中不應將它們割裂開來。

一、結構化理論的針對性

要認識吉登斯的結構化理論,必須首先了解他的“雙重解釋學”。“雙重解釋學”是吉登斯關于社會學元理論問題的一種表述,其基本涵義是:社會科學觀察者必須從解釋學角度掌握生活的各種描述,然后將這些描述轉化成社會科學的話語范疇,這些話語范疇同時也為普通的行動者解釋與掌握,并重新納人到社會生活的生產和再生產中。

吉登斯深刻地探討了作為結構化理論前提的社會學元理論的核心問題,即社會科學與自然科學的差異性,批判了社會學中從孔德到涂爾干等人形成的“自然主義”和“功能主義”傾向,在解決生活世界與社會科學專業性世界之間的關系以及社會科學的基本性質與任務等問題上,提出了“雙重解釋學”。以此為出發點,通過廣泛的批判、借鑒其他社會學流派以及心理學、歷史學、地理學等其他學科的研究成果,形成了他的結構化理論?!半p重解釋學”劃清了社會科學與自然科學的本質差異,指明了社會科學的實踐內涵及與日常生活世界的緊密的互動關系。

與自然科學的“技術性”應用比較起來,社會科學的發現似乎只具有較少的原創性。但吉登斯認為,這并不能說明社會科學較之于自然科學不重要,相反,正是因為社會科學具有本質上的實踐性品格,所以它對社會生活的影響是某種持續不斷的過程,因為它參與到了社會生活的反復不斷的建構過程中。比如沒有社會科學“主權”、“民主”等現代概念,現代國家是無法想象的。

吉登斯的結構化理論.針對社會學傳統中的主觀主義和客觀主義,努力實現二者的統一。主觀主義與客觀主義或個體主義與整體主義,是傳統社會學理論中兩個相互對立的方法論研究取向。秉承孔德“社會物理學”研究理路,迪爾凱姆認為,社會學應當而且能夠像自然科學那樣研究社會現象和社會問題,他稱這樣的社會現象和社會問題為“社會事實”(socialfact)。在迪爾凱姆看來,“社會事實”具有客觀性、強制性以及社會性。而在吉登斯看來,主觀主義和客觀主義、個體主義和整體主義的二元對立思維方式及其理論傳統,對社會學來說本身就是錯誤的,它們僅僅是哲學二元論思維方式在社會學領域里的一種深層反映。因此,這樣的社會學方法論必然無法解釋、說明和把握社會的真實結構,必須用一種新的社會學理論去超越上述方法論的對立。

吉登斯的結構化理論也是針對帕森斯、墨頓等人的功能主義社會學方法論的。他試圖努力打破功能主義神話,在關注社會宏觀結構中實現宏觀與微觀的有機整合。其實,針對社會學方法論中的主觀主義和客觀主義二元論研究傾向,很多社會學家表示出越來越多的不滿,試圖用一種新的理論統一社會學二元論。同時,社會變遷的現實也需要對傳統社會學方法論進行變革。

吉登斯的結構化理論也針對“二戰”以后歐美各國社會變遷的實際。他試圖超越“左”和“右”,尋求社會變遷的“第三條道路”,以真正實現現代性的自我認同。與哲學方法論所追求的形而上學不同,社會學始終關注社會現實問題,注重“經世致用”。因此,社會發展道路、社會發展模式以及社會發展動力等社會發展問題也就成了社會學關注的對象。

二、概念建構和理論批判的結果

吉登斯在《社會的構成》中將心理學、人類學、語言學等領域的成果融合起來,構建了一些具有一定解釋力的概念,并在對社會學理論內部的各派理論進行大清理的基礎上形成了他的結構化理論。這一過程與他的“雙重解釋學”思想是有內在呼應的。

吉登斯提出了結構的二重性,進一步闡明了結構和人的能動之間的互相生成的關系。結構,一方面是人類行動的產物,另一方面又是人類行動的中介。在這種社會實踐之中,結構實現了生產和再生產的過程,這就是所謂的結構化。因此,結構并不是對人的行動的一種制約,它更多的表現為某種使動性??梢钥闯觯撬故窃噲D重新界定結構的概念,以“二元化”來代替“二元對立”,以實現社會學方法論中個體主義與整體主義的統一。 吉登斯認為,個人所生活的社會本身是豐富多彩的,其中既有社會從宏觀結構層面上對個體的制約,也有個體主觀能動性的發揮,這兩者相互統一于社會有機體中。她主張拋棄個體與社會的二元論,因此行動就必定是一個核心概念。更重要的是,行動不僅僅是個體的特性,也是社會組織或集體生活的要素。吉登斯認為:“在社會研究里,結構指的是使社會系統中的時空‘束集’在一起的那些結構化特性,正是這些特性,使得千差萬別的時空跨度中存在著相當類似的社會實踐,并賦予創門以‘系統性’的形式?!边@樣一來,吉登斯就將這樣兩對關系化約為一對關系—社會結構與個體行動的關系,并試圖在這二者之間實現架通。他主張用結構二重性代替二元論。認為行動者和結構二者的構成過程并不是彼此獨立的兩個既定現象系列,即某種二元論,而是體現著一種二重性。由此,吉登斯逐漸開始撩起他結構化理論的神秘面紗。他承認結構在整體上對作為個人存在的社會行動者及其行動具有某種“強制性”和某種意義上的不可選擇性,但卻不像涂爾干那樣,強調前者對后者具有決定性的制約作用;他承認無論思考多么宏觀復雜的社會問題,都要對主體以及主體的能動性有精微確切的理解,但卻不像許多解釋社會學家一樣,一味強調個人是社會的惟一構成要素,埋頭于人的具體行為、動機而不顧整個社會系統的反應。他堅持認為在社會理論中“結構”是一個必須的概念,但他關于這個概念的觀點與英美功能主義和法國結構主義中的結構概念不同。英美功能主義中的“結構”概念是作為一個“描述性”術語出現的,法國結構主義是以還原的方式來使用這個概念的。他認為“結構”概念的這兩種使用方法將導致從概念上模糊能動的主體。

吉登斯認為,不應該將行動看作是分散的實體。理性、動機和意圖等,不是互不聯系的單個行為的總和,而是一種不間斷的行動流,一個我們不斷地加以監控和理性化的過程。反思性指“持續發生的社會流受到監控的特征”,反思性展示了實踐將能動者與結構、主體與客體聯結起來的過程。人的行動是有意圖的,但結果卻并非是完全可以預期的,意外后果也是行動的結果。而正是存在著意外后果,才使得社會的再生產與系統的再生產有了存在的意義,保證了社會與系統生產的非復制性,同時也可以解釋人類歷史不斷演進與社會的變遷。因此“能動行為”和“行動”的問題就在吉登斯的整個分析中占據了極為重要的地位。所謂社會再生產,主要指的是行動者之間的交互作用,即雙方都在場的交互作用;系統再生產則是群體和群體之間的交互作用。吉登斯希望用這兩者來化解微觀和宏觀的對立。系統整合的機制是以社會整合的機制為前提的,時空的伸延與擴展將二者聯結起來。

在吉登斯看來,社會整合主要指的是行動者之間的交互作用,即雙方都在場的交互作用,也就是面對面的互動,而系統整合則是群體與群體之間的交互作用。行動者具有反思能力,社會整合就是建立在行動者的反思性監控與互動的例行化、區域化的基礎上的,行動的例行化與區域化保證了跨越時空條件下社會互動的有序完成。吉登斯認為.在前現代社會中,由于時空的有機統一以及國家和市民社會的統一,使得系統整合從屬于社會整合;而在現代性社會中,由于科學技術的發展,人們社會交往活動的擴大化,產生了時空分離以及國家和市民社會的分離,民族國家的興起。在吉登斯看來,宏觀社會結構的力量使得系統整合成為可能。

總之,社會整合和系統整合是吉登斯結構化理論所要給出的最終答案之一,他的結構化理論的形成是他的“雙重解釋學”的具體運用,即用“敏感的”概念框架來解釋社會世界,而不是尋找永不褪色的規則和定律。

第8篇

摘 要:社會科學研究方法是以社會現象為研究對象的系統科學研究方法。當前部分院校研究生在研究方法方面缺乏問題意識、方法意識和規范的意識,且實際運用能力也比較低。對于研究生階段的學生而言,學習其是解決學位論文撰寫乃至今后進行科學研究的方法和工具問題,也是解決以上問題的關鍵。結合現狀開展的《與社會科學研究方法論》課程,為加強研究生科學研究法訓練提供了渠道。

關鍵詞:研究生;社會科學研究方法;問題;訓練對策

社會科學研究方法是以社會現象為研究對象的系統科學研究方法。當前部分院校研究生在研究方法方面缺乏問題意識、方法意識和規范的意識,且實際運用能力也比較低。近十年來,隨著研究生的招生和畢業數成倍增長,提升研究生的培養質量日益成為研究生教育關注的焦點。中央從2011年秋開始在全國有關高校增設碩士生選修課《與社會科學研究方法論》,為研究生加強科研方法的訓練提供契機。

一、研究生社會科學研究方法課的主要任務

社會科學是人類認識和改造社會,促進社會進步的科學。社會科學研究方法是指社會科學研究為發展和完善社會科學理論在搜集和整理社會科學實踐經驗數據并開展理性思維的過程中所采用的一切途徑、手段、工具和方式。[1]我國社會科學研究方法的發展一直都比較緩慢,更新也比較滯后,特別是研究生階段的研究方法訓練嚴重不足,沒有一個完整的系統,科學性不強。

研究生階段的人才培養是培養研究生綜合運用所學的理論知識進行科學研究,提升其提出問題、分析問題和解決問題的科研能力。而社會科學研究方法教學的主要任務是提高研究生運用社會科學研究方法的能力,提升論文寫作的質量。研究生階段的研究一般提倡實證研究,所以教學過程中要注重實證研究方法訓練,使教育對象在研究生學習階段培養理論聯系實踐的意識,為以后的研究奠定扎實的基礎,為社會科學發展做出貢獻。

二、研究生培養與社會科學研究方法存在的問題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研究生教育系統給國家培養輸送了數百萬名畢業生,他們為社會發展做出了重要貢獻。近十年,隨著研究生招生規模的不斷擴大,研究生精英教育模式也逐漸向大規模教育模式發展,并且研究生的培養質量也大不如前,沒有上升反倒下降。武漢大學的一項調查指出,導師們對于近年來我國研究生教育質量的評價結果是:1.2%的人認為有很大提高,12.1%的人認為略有提高,25.2%的人認為基本穩定,45.4%的人認為略有下降,16%的人認為嚴重下降。[2]

首先,社會科學研究方法在研究生中的應用基礎比較薄弱。一方面,一些碩士研究生的導師所掌握的資源不足,包括縱向和橫向的課題經費問題,這樣就不能給實證研究提供資金支出。另一方面,導師和研究生之間處于分離狀態,雙方沒能達成一種優勢互補的和諧團隊局面,研究多屬于理論分析,而缺乏實證研究。其中部分導師自身對科學研究方法的掌握還不夠成熟,有的甚至重理論而輕方法。

其次,社會科學研究方法教學的欠缺。平時學習生活中在與同學交流時,大家對關于論文方面的方法問題表現出很茫然的狀態,對社會科學研究方法知之甚少,這樣的問題亟待解決。比如不會選題,對研究問題的確定性偏重于依賴導師意見,難以在專業方向的領域里提出感興趣有價值且有能力完成的論題。有的題目命名就不能過關,假命題問題嚴重,學生不知道如何界定研究問題,不知道什么是好的命題,什么樣的命題能激發讀者興趣,什么命題有研究的潛能等等。部分論文沒有研究問題,研究的視角太窄,研究目的比較含糊,將研究具體化深刻化的能力不夠。雖然不能說這些不足都是研究方法學習缺乏導致的,但是只要通過這方面的指導引導,是可以改善的,并減少研究生在論文寫作中做無用功無效功。

三、社會科學研究方法課提升研究生研究能力的對策

1.注重提高研究生選題能力。雖然研究方法不能解決研究生在自己研究方法上選擇“合適”的研究題目,但在方法訓練的時候,應該在初期理解社會科學研究方法的基本問題,接著通過實際案例,引導研究生意識到哪些是合適的選題或有研究價值的選題,同時給學生一定的自,讓他們自己去鑒別、分析、討論和思考。這樣,在提高學生自主選題之前,首先學會鑒別他人的選題,還能了解自己研究領域的重要刊物和相關人物的文獻。比如,對于我們教育科學院的研究生來說,我們可以多讀教育學報,了解教育最新動態,知曉教育最近有哪些大事、哪些問題,這對于我們選題的幫助是十分大的,而且上面的數據也是權威可靠的。

2.重點解決研究規范性問題??茖W研究要遵循嚴格的學術規范,包括確定選題、設計研究課題、收集相關數據資料、陳述結果、安排論文結構等等,這些都有固定的格式規范要求,作為一個科學研究初探者,不僅要清楚地知曉,還要嚴格執行。加強研究生社會科學研究方法的訓練,重要的環節就是強調學位論文的撰寫必須遵循學術規范。一是了解研究程序,每一步都要有理有據;另一方面,要加深對研究方法和方式選擇的適切性確定,各種研究方法要如何結合使用才能達到研究的目的,什么樣的問題適合什么樣的研究方法等。訓練過程中首要采用的應該是研究生論文的案例分析,通過這種方法能直接有效的找出研究生科學研究中存在的問題,分析其方法欠缺點在哪里,并找到優勢。從選題、研究問題、研究設計、研究分析、研究結論等方面分析研究生的社會科學研究方法的規范,進行這樣的訓練,可以加深學生的直觀理解和印象??傊?,用研究生的論文進行指導訓練是解決規范問題最行之有效的方式。

3.注重實踐訓練,從做中學。研究生階段的學習與本科和其他階段的學習是不一樣的,研究方法的訓練在深度及課時安排上不同之外,訓練方法和側重點也不一樣,研究生階段應該是掌握實際科研能力,將所學知識運用到實際的研究與論文撰寫上,構建知識與實踐能力的有效結合。所以,研究方法訓練要特別重視實踐活動訓練。結合課堂上的實踐并安排一定強度的課下實踐任務,通過自身訓練,讓學生在做中掌握科學研究的規范與技巧,激發其進行社會科學研究的熱情。訓練方式很多,可以是文獻綜述的寫作、專題寫作、調查問卷報告等,要重點關注的是在寫作過程中學生研究方式的運用、問卷調查的設計、寫做技能等,要想提高這些能力,都要親自操作后才能有深刻印象。

參考文獻

[1] 林聚任,劉玉安.社會科學研究方法[M].山東,山東人民出版社,2008:22-24.

第9篇

歷史唯物主義,亦稱唯物史觀,是哲學中關于人類社會發展一般規律的理論,哲學的重要組成部分??茖W的社會歷史觀和認識、改造社會的一般方法論,其與歷史唯心主義相對。

1、歷史唯物主義用以觀察社會歷史的方法與以前一切歷史理論不同。它承認歷史的主體是人,歷史不過是追求著自己目的的人的活動而已。但歷史唯物主義所說的人不是處在某種幻想的與世隔絕和離群索居狀態的抽象的人,而是處于可以通過經驗觀察到的發展過程中的現實的活生生的人。

2、歷史唯物主義考察問題的方法明確規定,它的研究對象是社會發展的一般規律。和以社會生活某一局部領域、某一個別方面為對象的各門具體社會科學不同,它著眼于從總體上、全局上研究社會的一般的結構和一般的發展規律。它的任務就是為各門具體的社會科學提供歷史觀和方法論的理論基礎。

(來源:文章屋網 )

第10篇

關鍵詞:經濟法學;方法論;方法類型;方法體系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對于經濟法學等新興學科而言,研究方法尤為重要。事實上,經濟法理論紛繁博大,千絲萬縷,倘若妙法闕如,則經濟法理論就會缺漏百出,凌亂難堪;惟有思慮得法,方能條分縷析,言之成理。

經濟法之興起,意在解決現代社會的諸多“復雜性問題”,由此使經濟法學領域需要研究的問題亦較為特殊且復雜。經濟與社會越發展,人們就越會認識到:如若研究范式依舊,學科的基本假設、基本范疇、基本共識缺失,研究方法老套,經濟法研究就會裹足不前;如果整個學界不轉變傳統觀念,不能從新視角、用新方法去展開研究,則經濟法學便難有較大發展,整個法學研究之成熟與自足,亦遙遙無期。

要解決上述問題,迫切需要研究經濟法學的方法論問題。但由于諸多原因,學界對該問題的研究尚微乎其微。為此,有必要先探討經濟法學方法論的一些基本問題,例如,經濟法學是否需要創立自己的方法論?如果需要創立自己的方法論,則應當如何區分不同類型的方法,并作出適當的方法選擇?眾多不同類型的方法,如何形成方法體系?在創立方法論方面應當關注哪些問題,形成哪些共識?等等。下面就分別對上述問題展開研討。

一、經濟法學方法論的創立問題

自從英國碩儒培根首創“方法論”(methodology)這一術語以來,眾多哲學家、科學家都加入了方法論的研討①[1](P15),并提出了許多著名的宏論,從而使方法論的內涵日益豐富,對于“方法論”一詞也形成了多種不同理解。如或認為它是指科學研究的具體方法,因而與“方法”一詞無異;或認為它是指關于方法的理論體系,等等。就一般的方法論研究而言,方法論通常被看作各種方法的綜合以及關于方法的基本理論,它以方法為研究對象,是關于方法的規律性知識的體系。[2](P8)

如果按照上述的一般理解,則經濟法學方法論,就是研究經濟法的各類方法的綜合,就是關于經濟法的研究方法的基本理論,其核心問題仍然是經濟法學的研究方法。對于經濟法的研究方法,過去探討甚微,而一個學科是否有自己的研究方法,有無自己的關于研究方法的理論,正是該學科成熟與否的重要標志。因此,無論是從方法論的積極功能出發,還是從學科的自身完善出發,經濟法學界都有必要著力研究方法論問題。

從研究基礎來看,目前關于法學方法論的著述已有一些②[3][4],這些著述對于經濟法學研究也會有一定的借鑒價值。但從總體上看,由于法學獨有的研究方法十分有限,法學方法論的總體研究非常不足,從而會體現出突出的“非自足性”。此外,法學方法論既存的有限研究,對于傳統法學研究也許較為適合,但對于具有現代性特征的經濟法學研究,卻不敷其用。事實上,傳統法學理論,并沒有提供多種有效的研究方法③,對于方法的研究,則更加不足。因此,即使是傳統法學,其方法論也需不斷完善,尤其應隨著相關學科成果的不斷出新而不斷調適。

法學研究的沉悶和僵化,可謂由來已久,需要通過范式的有效轉換,不斷注入清風與活力,使其欣欣向榮。如果說相對成熟的傳統法學尚且需要轉換研究范式、更新研究方法的話,那么,新興的尚未成熟的經濟法學,就更需要結合自己的特點,不斷吸納新鮮的方法。在研究方法上要吐故納新,應是殆無異議,但納新亦不能隨心所欲,而必須在對本學科有一定把握的基礎上,有所取舍,這就涉及到方法的“借用”與“選擇”問題。經濟法學的研究,究竟應選擇什么樣的方法,或者在沒有現成可用的方法的情況下,應當如何建立自己的方法體系,如何形成自己的方法論,這首先就是需要面對的一個重大選擇。

從研究的風險系數來看,依賴既有的方法,可能是找到了無憂的“高枕”。但是,傳統法學既有的方法,本身尚在完善之中,與現代氣息濃郁的經濟法學似乎也并不完全匹配。盡管傳統的法學研究也開始注意到相關學科的方法,如社會學的方法等,但借鑒力度似乎仍然不夠,欲套用于經濟法學上的一些問題,則更是咫尺天涯。既然傳統法學沒有給經濟法學留下完全適合的方法論遺產,那就需要經濟法學者另辟蹊徑,創立自己的方法論,以解決法學方法論的非自足性問題。雖然這需要披荊斬棘、披星戴月、披肝瀝膽,甚至要甘受垢詈,但若能偶有所得,則不僅是對法學方法論的貢獻,而且其影響還會更為廣遠,澤被后學。因此,在方法論上,經濟法學界應當本著創新的精神,選擇創立更加適合于自己的方法論。

要創立適合于本學科的方法論,彌補研究方法的不足,就需要明確創立方法論的資源從何處來。

從總體上說,方法論的資源,主要來源于兩方面,一是法學方法論,一是非法學方法論④。[5]對于法學方法論,經濟法學研究應當根據情況,有選擇地“或揚或棄”;對于非法學方法論,則要根據經濟法自身的特點,按照“最密切聯系”的原則,確定其取舍的“準據”。由于上述兩個方面的資源,都離不開共同的、一般性的方法論,因而在經濟法學方法論的創立上,有必要對“一般方法論”給予更多的關注。

所謂一般方法論,也稱科學方法論,是有關各類科學研究的一般方法的理論,是關于科學研究活動的程序、途徑、手段、模式及其規則的理論體系??茖W方法論不僅包括研究方法,更包括對這些方法及其相互關系的解釋、說明和完善等。作為各類科學研究共通的方法論,它不僅適用于自然科學,而且也適用于社會科學的研究,當然同樣也應適用于經濟法的研究。這是在學界創立經濟法學方法論時不應忽視的一個重要問題。

要創立和發展經濟法學的方法論,首先需要明確經濟法學可以適用的基本研究方法,在此基礎上,才能解釋各類基本研究方法之間的聯系,說明各類研究方法的價值。為此,下面有必要先探討各類方法的一般分類,進而提出經濟法學的基本研究方法,從而為經濟法學方法論的創立和形成奠定基礎。

二、方法的類型及其選擇

由于方法論是關于方法的理論體系,因此,要研究經濟法學的方法論問題,不僅需要明確是否應創立自身的方法論問題,以及如何利用已有的方法論資源的問題,而且還應對不同類型的方法作出選擇。而要選擇不同的方法,就必須首先明確一系列問題,如何謂方法,方法包含哪些類型,有哪些方法在經濟法研究中是可用的,可用的依據是什么,等等。

盡管對習見習聞的“方法”一詞并無統一的定義,但一般都認為方法是指為實現一定的目的而采取一定的步驟、手段或選取一定的途徑、工具等。⑤[2](P3)對于方法的重要性,人們已經有了越來越多的深刻認識。事實上,現代科學的發展和突破,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取決于方法。沒有方法上的創新,就無法對當代的“復雜性問題”有更深入的研究。許多著名思想家、科學家的成功實踐和著名論斷,以及民間諺語等,都已經很好地說明了這個問題。

方法是重要的,但在不同領域所適用的方法不可能都完全相同,解決不同的問題,需要用最合適的方法、最有效的“招數”,因而需要對各種方法進行類型劃分,以便于人們選擇和取舍,從而能夠針對不同的問題,根據不同的需要,運用不同類型的方法。而研究不同的方法類型及其所構成的方法體系,同樣也是方法論研究的重要內容。

事實上,對于方法的類型,就像對“方法”一詞一樣,人們的看法始終未盡一致。特別是由于分類標準不同,立基領域不同,以及思想側重的不同,人們對于方法類型的劃分也不相同(其實,分類本身就是一種方法,尤其是一種重要的研究方法)。從方法體系的構成來看,人們通常對方法做以下幾種重要分類:

其一,根據適用的學科門類,分為自然科學方法、社會科學方法、人文科學方法等(這取決于人們對于學科門類的具體劃分)。其中,自然科學方法又包括數學方法、物理學方法、生物學方法等;社會科學方法又包括經濟學方法、社會學方法、政治學方法、法學方法等。如果再作出人文科學方法的劃分的話,則還包括語言學方法、歷史學方法等??梢姡瑥拇蟮膶W科門類上說,相關的方法還是很多的。這種分類方法也是人們通常探討較多的。

其二,按照人類把握精神世界的不同方式,可以分為哲學的方法、科學的方法(包括自然科學、社會科學、思維科學等)、藝術的方法、宗教的方法等。其中,哲學的方法和科學的方法,對于進行具體的相關學科的研究往往更加重要。而藝術的方法和宗教的方法,在某些情況下往往有特殊的意義。

其三,按照人類與世界的關系,可以分為認識世界的方法和改造世界的方法。其中,認識世界的方法尤其具有指導意義。從廣義上說,認識世界的方法還可以包括表述世界的方法和評價世界的方法。此外,由于認識世界的目的是為了更好地改造世界,因此,改造世界的方法對現實有著直接的重要意義。

以上只是列舉了通常人們比較重視的幾種有關方法的分類,除此以外,還有多種方法分類,如定量方法與定性方法;實證的方法與規范的方法;認識規律的方法和運用規律的方法,等等。方法分類的多樣化,反映了方法的多樣性和復雜性,也反映了認識的非至上性。

對于上述難以把握的多種分類,也有學者嘗試按照方法應用范圍的大小和抽象程度的高低,把方法分為哲學方法、一般科學方法、專門科學方法。[2](P45,48-50)這種分類實際上是把方法分為哲學方法和科學方法兩大類,進而又把科學方法分為一般科學方法和專門科學方法,以確定各類科學研究共同適用的方法,以及在某些專門科學上具體適用的方法。從總體上說,這種分類方法是有其積極的意義的,因而有必要對其再做分層說明。

第一,哲學方法。它包括主觀與客觀相統一的方法、矛盾分析方法、因果關系分析方法等。其中的許多方法對于經濟法研究有直接的指導意義。例如,矛盾分析方法中所包含的“一分為二”的思想和方法、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的方法等,對于理解經濟法學上的“二元結構”假設⑥[6]、對于研究經濟法領域的許多理論和實踐問題,都很有指導意義。事實上,哲學方法在法學等各類學科研究中的應用都是非常廣泛的。

第二,一般科學方法。此類方法比哲學方法低一個層次,主要包括邏輯方法、經驗方法、橫斷學科方法等。對于這些方法在法學研究上的應用,有必要單獨作一點說明。

邏輯方法包括比較方法、分類方法、類比方法、證明與反駁方法、歸納與演繹相結合的方法、分析與綜合相結合的方法、歷史與邏輯相統一的方法等等。這些方法人們普遍較熟,因而在社會科學中,特別是在法學研究中,已經有了廣泛應用。在經濟法學研究上,上述的邏輯方法也基本上都有應用。

經驗方法包括觀察方法、實驗方法、調查方法、統計方法⑦,以及通過假設、悖論來形成理論的方法等。這些方法特別是調查方法和統計方法在經濟學、社會學等社會科學中已經有了越來越多的應用,但是,從總體上看,它們在法學研究上的應用還不夠普遍。這與法學學科本身的特點有關,尤其與傳統法學研究中更多地強調對“具有穩定性的法律”的注釋等有關。在經濟法領域,隨著相關具體研究方法,如法律經濟學、法律社會學方法的引入,諸如統計方法、調查方法等方法應當會有更多的應用。

橫斷學科的方法,包括系統論、控制論、信息論這“老三論”所提供的分析方法,也包括耗散結構論、協調論等“新三論”所提供的方法等。這些方法在社會科學研究中已有一定的應用,如系統論方法在社會學、政治學的研究中都已經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信息論的方法在經濟學等方面的研究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在法學研究中,橫斷學科的方法盡管已引起了人們的注意,但是深入的研究還比較少見。因此,橫斷學科的許多方法在法學研究上還有很廣闊的適用空間,它們更有助于解決“復雜性問題”,因而對于經濟法上的各類“復雜性問題”。

第三,專門科學方法。即在某些具體學科領域所運用的方法,如語言學方法、考古學方法、力學分析方法、經濟分析方法、政策分析方法、社會分析方法,等等。這些方法,有的對于某些領域的法學研究恰恰有重要價值。如語言學方法對于法律解釋的研究,考古學方法對于法律史等方面的研究,力學分析方法對法律主體的權力配置的研究,經濟分析方法對于法律主體的成本與收益、權利配置和保護等方面的研究⑧,都頗具重要價值。

其實,上述的哲學方法和科學方法,是在把哲學與科學做二元劃分的情況下的一種分類方法。無論是哪類方法,從分析的起點和關注的利益來看,還可以分為兩類,即整體主義方法和個體主義方法。其中,整體主義方法強調整體的價值,特別是整體對部分的影響,認為整體本身是存在自身的目標的,“整體要大于部分之和”。基于整體主義的方法,看問題要從整體出發,要認識到整體對局部的重要影響力,因此在社會科學中,要看到國家對國民、社會對個人的重要作用。⑨個體主義方法則強調要從獨立的個體出發,認為只有個體才有自身的目標和價值追求,強調個體對于整體的巨大影響。⑩

以上只是試圖簡略地厘清各種不同類型的方法,并對其在法學研究中的應用略做盤點。從總體上看,各類方法無論其層次高低或適用廣狹,多可以依據法學發展需要,依據經濟法學的發展水平,而借用到相關問題的研究之中。如前所述,由于一般科學方法對于各類科學研究都有普遍性的指導意義和適用價值,因而恰恰是在構建經濟法方法論方面應當利用的重要資源。面對上述如此眾多的方法,關鍵是如何作出選擇和取舍,并對相關方法予以整合。

如前所述,在上述方法中,有些共通的方法,如哲學方法、一般科學方法中的邏輯方法等,無論是法學還是其他社會科學,無論是經濟法學還是其他部門法學,都不可或缺,而且事實上也一直都是基本的研究方法,因而它們應是經濟法學方法體系中的重要組成部分。

但是,屬于一般科學方法的經驗方法、橫斷學科方法,在整個法學中的應用都還相對不夠,在發蒙未久的經濟法學中,更是罕見其用。特別是經驗方法中的通過假設而形成理論的方法,以及橫斷學科中的系統論等方法,幾被冷落,而它們對于新興而復雜的經濟法研究,恰恰確當而重要。因此,如若在經濟法學的方法體系中將其遺漏,則不免有遺珠之憾。此外,專門科學方法中的一些方法,應視其與經濟法研究的聯系是否密切而作出選擇。例如,經濟法作為調整特定經濟關系的法,與經濟生活聯系至為密切,因此,經濟分析方法自有其用武之地。

此外,由于經濟法的宗旨中不僅包含經濟目標,而且也包含著社會目標,其有效調整會間接地促進社會問題的解決,因此,經濟法的研究同樣應當用社會分析的方法,特別是社會學提供的一些有價值的具體分析方法。至于其他學科的一些具體方法,也都應依經濟法研究的具體情況而作出選擇。

可見,要構筑經濟法學自己的方法體系,需要選擇適合于經濟法研究的特定方法;而要選擇特定的方法,就需要在經濟法研究與其他法學研究乃至社會科學研究所通用的哲學方法和邏輯方法等共通性方法的基礎上,尋找某些有自己特色的研究方法,包括某些經驗方法和橫斷學科等提供的一般科學方法,特別是專門科學方法,這樣才可能在此基礎上,構筑經濟法學自己的方法體系,形成其獨特的方法論。

三、方法體系與方法論的形成

前面分別探討了是否應當建立經濟法學的方法論、方法的類型及其選擇等問題,這是構建經濟法學的方法體系、創立經濟法學方法論的重要鋪墊。

從方法體系的角度來看,經濟法研究中所能夠適用的方法并非固定不易,其方法體系恰恰是開放的。如前所述,經濟法問題屬于“復雜性問題”,對于復雜性問題必須從多個層面、多個視角去透視,所運用的方法自然也應當是多元化的。這樣才能對復雜的經濟法系統有較為清晰、全面的認識,才不至于“盲人摸象”。

如果把經濟法系統作為整個法律系統中的一個特殊系統去進行研究,則應看到,有些方法對經濟法和其他部門法研究都是適用的,這些方法可以稱為“一般性方法”,如哲學方法、一般科學方法中的邏輯方法、橫斷學科方法(如系統方法(11)[7])、經驗方法(特別是調查方法、統計方法),等等。此外,還有一些是在經濟法研究中必須運用的、或稱更有特色的方法,如廣義的法律經濟學方法、法律社會學方法,其中包括交易成本理論、公共選擇理論、理性預期理論、博弈論、公共物品理論等所提供的各類分析方法,它們屬于“專門性方法”,其有效運用,能夠更好地有針對性地解決經濟法所涉及到的經濟、社會、政治、文化等各個方面的問題,從而能夠使相關的研究更加深入。

以上各類方法,共同構成了經濟法學的方法體系。在該方法體系內部,一般性方法和專門性方法應當和諧共存,基本方法和特別方法應當相得益彰,以共同發揮其重要作用,體現其應有價值。而各類方法協調互補、內在和諧的方法體系的形成,則有利于經濟法學方法論的有效確立和研究。(12)[7](P109)

經濟法學方法論,作為以上述各類方法為研究對象的理論體系,應依循何種線索進行深入研究,可能是一個見仁見智的問題。從前述有關方法論的基本問題的分析來看,經濟法學方法論的研究應關注以下線索和基本內容:基本假設—基本方法—方法體系—方法整合—方法創新。

依循上述線索,從經濟法研究自身的特點出發,應當提出和確定經濟法學的基本假設,從而界定經濟法研究的基本框架、前提、基礎和視角;從基本假設出發,探尋經濟法學上的基本研究方法,特別是在經濟法學上具有特殊適用意義的,或更有獨特價值的研究方法,它們對于經濟法研究具有更廣泛的適用價值;從基本方法出發,應當再探討經濟法學研究所適用的各類方法,以及這些方法所構成的方法體系,這些方法包括各個法學分支學科普遍適用的研究方法,以及在經濟法研究上具有特殊意義的經濟法學的基本研究方法;在方法體系之上,還應按照方法論上的一般原則,對上述方法體系中的各類方法之間的內在關聯加以明確,以通過其有機整合,找到對經濟法研究更有價值的一些研究方法,實現方法創新。而依循上述線索所進行的研究,也就形成了經濟法學方法論的基本內容。

在研究經濟法學方法論的過程中,不僅應當探討基本假設、基本方法、方法體系等問題,而且還應當對方法整合問題進行深入研究。事實上,方法整合恰恰是經濟法學方法論中的重要內容,在紛紜復雜的各類方法中,如何發現其內在聯系,如何對相關的方法進行整合歸類,或使其融為一體,以形成新的方法,這既是方法整合的重要目標,也是方法論研究的重要價值,同時,對于重構經濟法理論,推進經濟法研究,也更有意義。

第11篇

摘 要:圖書館學研究方法體系由方法論、研究方式、具體學科方法三個層次構成,方法論包括哲學方法論、一般科學方法論、圖書館學學科方法論三個部分,研究方式包括研究法與研究類型,具體學科方法是圖書館學專門方法,文章旨在闡述它們的相互關系和構建圖書館學研究方法體系的注意事項。

中圖分類號:G25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1588(2014)01-0081-03

“一門學科的研究方法并不是該學科外在的形式,而是該學科內容的靈魂”[1],而且也是直接推動學科發展并衡量學科進展水平的重要因素和標桿。圖書館學在進行研究過程中逐步形成了一套嚴密的方法與方法體系,并在此方面的研究上也取得了重大的進展,諸多學者積極探討形成了各具特色的方法體系,先后提出了“二層次說”、“三層次說”、“四層次說”、“過程論”、“實用論”、“綜合論”、“定性定量說”等方法體系[2],然而,時至今日,圖書館學研究方法體系仍然有不完善之處,爭議之聲不時響起,本文擬對圖書館學研究方法體系的相關問題進行探索,以期拋磚引玉。

1 圖書館學研究方法體系的內涵

圖書館學研究方法是研究主體認識圖書館學這一研究對象本質和規律所采用的思路與程序,是研究主體把握圖書館學這一研究對象的途徑、手段和工具。圖書館學研究方法不止一個,也不止一類,而是多層次上的,它有一定的分類與結構,并且相互聯系、相互作用、相互制約,從而形成一個嚴密完整、錯落有致的圖書館學研究方法。

從形式上看“方法”是單數,“方法體系”是復數,但是“方法體系”并非是“方法”的簡單相加或者平面堆砌,而是一個以單數“方法”為直接素材的、富有立體質感、層次分明、相互融匯的結構性系統[3]。在學術界把它分為“哲學方法、一般科學方法、具體學科方法”三個層次,這已經成為一種約定俗成的觀點,比如:我國著名社會學學者、北京大學袁方教授指出:“社會研究方法同科學方法一樣,可分為三個層次:方法論、研究方式或研究法、具體方法與技術?!盵4]筆者依據這種框架將圖書館學研究方法體系也劃分為三個層次,由抽象到具體依次為:方法論、研究方式、具體學科方法,并繪制成圖書館學研究方法體系圖(見圖1)。

2.1 圖書館學研究的方法論

“方法論是關于方法的理論,它在研究、探索和闡釋各種方法時,側重于找出方法的理論基礎,分析方法的性質、特點、作用范圍和局限,研究方法的產生、發展規律,討論各種方法之間的聯系與區別,探究發現新方法和運用方法所應遵循的原則等”[5]。圖書館學研究方法論從根本上關系著從事圖書館學研究的立場問題、方式和視角問題。筆者認為圖書館學方法論包括哲學方法論、一般科學方法論、社會科學與自然科學方法論、圖書館學學科方法論四個部分。需要指出的是,目前我國有的研究者將研究方式層次和具體學科方法層次歸結為方法論體系問題,筆者認為似乎欠妥。

哲學方法論提供的是人們對于社會、自然的認識和思考,是構成圖書館學研究體系的基礎。哲學提供了唯物主義物質第一性和一元論世界觀,用聯系和發展的眼光看待問題的方法和在實踐的基礎上認識和改造世界的觀點,為圖書館學研究提供重要的指導作用和方法論意義的理論基礎。除此之外,近些年來圖書館學也積極吸收現象學、闡釋學、分析學、符號學、實證學派等哲學流派的觀點,借鑒它們的合理成分指導圖書館學研究[6]。

一般科學方法論包括系統方法、信息論方法、數學方法、邏輯學的方法論。系統方法把圖書館學作為系統進行定量化、模型化和擇優化研究;信息論方法通過系統方法和數理統計方法對信息獲取、處理、傳遞和轉換進行研究。數學方法、邏輯學的方法是傳統的科學方法,系統方法、信息論方法是較新的科學方法,它們都是帶有一定普遍意義、適用于許多領域的方法理論,為圖書館學研究提供新的視角。邏輯學中的概念、判斷、推理等思維形式和歸納與演繹、分析與綜合、抽象與具體等思維方法和研究方法密不可分,是圖書館學研究方法的最一般的概括,是指導、建立和發展圖書館學研究的具體方法,因此也被納入了方法論中。

社會科學方法論對圖書館學具有重要的指導作用?,F階段圖書館學帶有較強的社會科學特性[7];圖書館學研究中積極借鑒、移植社會科學與其他學科的方法,比如:圖書館學成功移植傳播學的內容分析法、計算機科學中的日志分析法,在用戶研究方面移植心理學方法形成用戶心理學,移植比較方法形成比較圖書館學,為圖書館學研究提供新的思維方式和方法論意義的指導作用。

圖書館學學科方法論主要是指圖書館學的各種理論在圖書館學研究中的指導地位和作用。在圖書館學理論指導下,可以使圖書館學的理論概念過渡到具體的圖書館學研究運用概念中,從而界定研究對象的范圍、指標。比如:近些年來研究者以“知識”和圖書館職業為基礎構建了圖書館學理論體系,為圖書館學研究提供了新途徑。其實,當采用一定的圖書館學理論去觀察問題、解決問題時,圖書館學理論也就具有了方法論的意義。

2.2 圖書館學研究方式

圖書館學研究方法體系的中間層次是圖書館學研究方式。如果說方法論確定了圖書館學研究的方向,那么研究方式確定了研究的路線與途徑,是進行圖書館學研究時經常運用的具體形式和活動類型,是圖書館學方法論走向具體研究方法應用的中間環節。圖書館學研究基本方式包括研究法與研究類型。

不同的研究類型決定著研究程序和研究方法的選擇和研究方案的制定,也決定了不同的研究方式。按照不同角度可以劃分出不同的研究類型,比如:按照研究性質劃分,可以分為定量研究與定性研究;按照研究目的劃分,可以分為探索性研究、描述性研究、預測性研究;按照研究用途劃分,可以分為理論研究、應用研究、開發研究。本文采取文獻[8]的觀點把圖書館學研究劃分為規范研究、經驗研究、思辨研究、實證研究四種類型。每一種類型都具有基本的元素和特定要求,比如:圖書館學思辨研究是以邏輯推導的方式進行的純理論、純概念式的一種研究分析,它主要在澄清基本概念、確定基本制約因素及聯系方式、探討復雜現象領域、建構理論體系等方面,圖書館本質、圖書館屬性、圖書館學的體系結構等等都屬于思辨研究[9],主要使用文獻法、歷史比較法、邏輯推理等。

這些研究類型經過人們長期的探索,形成了一個個“模塊”,衍生出許多常用的研究方法,主要有實驗方法、調查法、案例分析法、文獻法、歷史比較法等等,以及為這些方法服務的輔技術,如:抽樣法、測量法、統計法、圖示法等。需要說明的是,這里所列舉的具體內容并沒有窮盡所有的研究方法知識。

2.3 圖書館學具體學科方法

圖書館學研究方法體系的第三個層次是具體學科方法。具體學科方法是圖書館學專門研究方法,是圖書館學方法論、基本研究方式應用于圖書館學研究過程中逐步形成的、具有圖書館學專業的特點、適用于圖書館學的研究,是科學思維方式在圖書館學的實踐與應用。文獻計量法、引文分析法是公認的圖書館學學科方法,文獻[10]指出圖書館學專門學科方法還有文獻信息處理方法,包括分類法、主題法、文摘法、文獻信息檢索方法等。另外,網絡信息技術擴展了圖書館學研究的范疇和空間,為圖書館學研究方法論和研究方法的創新增添了新的活力,網絡計量法、知識發現法是最近幾年圖書館學新興起的研究方法。

3 圖書館學研究方法體系中各部分之間關系

圖書館學研究方法體系是一個有機的整體。雖然它們之間有層次上的差別,但各種方法論、基本方式、具體學科方法都不是各自獨立、互不相關的,而是存在著十分緊密的內在聯系,共同構成了圖書館學研究方法的體系模型。

方法論是圖書館學研究方法體系的基礎,其中哲學方法論起著決定性的作用,是最基本的方法論,決定和影響著圖書館學研究中如何去研究圖書館和圖書館學,以及選擇用什么樣的研究方式,而一定的研究方式又規定了一套與之相適應的具體方法。比如:圖書館學實證論者常采用實證研究,通過數學方法、調查方法或實驗方法、文獻計量法,建立研究假設,收集數據資料,然后進行統計分析,這種研究程序不適合于思辨研究。思辨研究者則更趨向于使用定性的文獻法,凸現研究過程的特殊性、深入性、主觀性。不同的方法論及其相適應的研究基本方式,在一定程度上制約、影響著研究者對研究領域,特別是對研究問題的選擇[11]。反過來,圖書館學研究方式和具體學科方法為圖書館學方法論提供發展動力,將促進方法論本身的發展與不斷完善。離開了具體學科方法,方法論和研究方式都會失去發展的基礎。

4 構建圖書館學研究方法體系的注意事項

圖書館學研究方法體系應該是以方法論為基礎、以圖書館學理論為指導、以邏輯科學作為自己的思維方式,不斷批判地吸收自然科學方法與人文社會科學方法,并且適用于圖書館學的一個相互聯系的方法系統。構建圖書館學研究方法體系不能脫離圖書館學的基本原理、基本過程、結構模式以及各類方法的理論基礎、操作步驟、適用范圍與機制。

圖書館學研究必須以一定的理論和方法論為指導,但在研究中應遵循何種方法則是一個實踐的問題,這就要對具體問題做具體分析。不同的方法論、方法具有各自的特點,也具有各自的局限性,這就需要堅持以問題為導向,揚長避短地選擇適當的方法論與方法。

在進行圖書館學研究時,不存在一種固定模式,也沒有一種預示成功的現時規定可以照搬,而必須在繼承前人或他人研究成果的基礎上,不要過于“迷戀”某一種方法論,充分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結合自己的思維特點與自己的方法論傾向,選擇適合于自己的研究方法,才能獲得比較滿意的結果[12]。

圖書館學研究方法論、研究方式和具體學科方法是一個體系,有時可以單獨運用,有時可以綜合加以運用,比如:在一項圖書館學實證研究里,可以綜合使用案例分析法、文獻計量法、調查法等等,也可以使用其中一項。圖書館學研究方法體系應該形成一個開放的體系,同時隨著科學技術的發展,不斷創新研究方法。

5 結語

本文試圖用體系化的方式展示圖書館學研究方法的框架,以體現圖書館學研究方法體系的內在邏輯性和整體性?,F代圖書館學研究內容日益豐富,現代信息技術的應用促進圖書館學研究方式的變化,這都需要人們進一步研究各種方法論和方法技術要領,不斷吸收其他學科方法論成果,創新研究方法,并使各種研究方法都有用武之地,兼容并包,進而建立比較完整的圖書館學研究方法體系,豐富圖書館學研究的視野,解決更多的圖書館學現實問題,更好地促進圖書館學的研究。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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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袁方.社會研究方法教程[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7:24-27.

第12篇

一、歷史回顧:量化和質化的方法論之爭

19世紀后半葉到20世紀80年代,西方社會科學領域經歷了一場研究“范式”和“方法論”的爭執,這場爭論圍繞著量化和質化兩種研究方法,①涉及唯心主義和唯物主義,本體論和認識論,自然科學和人文科學,理性主義和自然主義,實證主義和解釋主義,標準和程序,方法的效度和信度。

爭論可以追溯到早期哲學家、社會學家對于人文科學和自然科學之間差異的思考。實證主義的代表人物孔德和涂爾干認為社會現實真實存在,社會過程與自然過程一樣都是獨立于人的意志與行動的客觀過程,具有客觀規律性和齊一性,社會也應該被當做事物來看待。由此在方法論上與自然科學和工程技術類似,強調使用實驗、操縱的程序和規則,通過一套工具和程序對客觀現實進行經驗性探究,對假設進行證實或證偽。②解釋主義的代表人物狄爾泰則認為,以社會和歷史為研究對象的那些學科19世紀前一直受到形而上學的支配,到了19世紀它們卻不得不屈從于迅速發展的自然科學。狄爾泰視分離精神科學與自然科學為己任,在他看來,無論實證主義的自然主義,還是客觀唯心主義的歷史哲學,都無法反映社會生活和社會精神的特殊性,有意義的人類生活構成了不同于自然科學的歷史學和其他精神科學的基礎,人類生活的每一刻承負著對過去的覺醒和對未來的參與。因此人們認識社會生活和歷史時,不是像認識自然界一樣,把它們當做外部的東西,而是當做內在的東西,人們憑借著“神入”他人的內在狀態而理解人類生活,“理解”成為把握有意義的人類生活和歷史的基本手段。③

學者Smith對這場爭論做了系統的梳理,將其大致劃分為三個時期:第一個時期,由狄爾泰和其他一些研究者開始,直到韋伯試圖在早期實證主義的唯心和唯物取向之間找到一條中間道路而以失敗告終。這一階段以(質化和量化)兩種研究設想和程序存在根本不同的觀念和近乎相互蔑視的態度為特征。第二個時期或稱為過渡時期,研究范式的差異得到承認,但關注度在降低,對程序問題的強調大大增加,蔑視態度趨于緩和。此時期標志著一個全面努力的開始,即:為質化研究制定有別于量化研究的標準和程序,以使得定性研究獲得同樣的效度和信度。當下(指20世紀80年代中期)的一個時期,對于兩種研究假設的關注非常少(要么這種假設被認為不再重要,或者兩種方法建立在同一個假設之上的觀點得到了間接的認可),二者的差異主要被局限于研究的方法和技巧領域,在態度上講求兼容并蓄。④

在Smith等人研究的基礎上,Anthony和Nancy進一步概括了100多年以來社會科學和行為科學的方法論爭執,將其劃分為四個主要階段,⑤并且提供了一個大致的時間輪廓:

第一個階段在19世紀末前一點,以量化研究范式的普及為特征。這一時期實證主義盛行,數學和統計程序用于探究、描述、解釋、預測、控制社會學和行為學現象。

20世紀初是第二個階段,在此時期出現了質化研究的研究范式。此流派的支持者抵制用傳統的科學方法來進行社會觀測的實證主義做法,而倡導在社會科學和行為科學領域使用解釋學的方法。這一時期以量化和質化范式齊頭并進為特點。

第三個階段出現在20世紀50年代晚期到60年代。此階段產生于抵制邏輯實證主義的部分原則之嘗試,見證了后實證主義的誕生。后實證主義體現了量化和質化研究范式的某種妥協,既承認現實構建、價值負載,又相信某種相對穩定的規律存在。研究者傾向于強調普遍意義上科學化的方法和具體意義上適宜化的方法論二者的重要性。第三階段也出現了更加激進的包括后結構主義、后現代主義在內的哲學思想,它們更為強力地聲稱不存在客觀的社會實在,現實是多元化的,而解釋取則決于解釋者本身。后結構主義、后現代主義及其類似的思想歸結于“不兼容論”,認為量化和質化范式無法并存,支持質化研究取向獨占性的優越地位。

第四個階段開始于20世紀60年代,此階段實用主義范式興起。實用主義者向“不兼容論”純粹方法論的支持者提出了挑戰,宣稱量化和質化范式既非互相排斥也非互為替代。實用主義者認為理論在量化和質化范式中同處核心地位,既認可主觀取向的存在,也認可客觀取向的存在,他們同時使用演繹和歸納兩種邏輯方法開展自己的研究。80年代綜合性研究方法大行其道,90年代出現了在研究過程的不同環節整合使用量化和質化方法的綜合模式研究。由此,當下的社會科學和行為科學領域占主流的是量化、質化、實用主義三種研究范式。

這場延續百年的研究方法之爭實際上并沒有了結,在今天我們依然還可以看到量化-質化研究方法的對立痕跡。“量化和質化范式的基本假設造成了超越單純的哲學和方法論爭論的分歧。兩個范式產生了不同的研究期刊,不同的研究基金源,不同的專家,不同的具體方法,甚至表達兩者的科學語言也有不同。”⑥這種爭執在近期內不會得到解決,事實上沒有政治、權威等外力的施壓,形而上學的爭議很難獲得廣泛的共識。

二、緣起:對科學的不同見解

為什么西方學術界會出現這樣一場曠日持久的爭論呢?這個問題非常值得國內學者反思。實際上在我們看來,這種爭執沒有太大意義,甚至難以理解。我們對于“方法”的看法一直以來都很“克制”,認為方法不過是器、術、工具、手段、途徑、策略、技巧等。在這一點上,我們與后來出現的實用主義工具論的觀點在某種程度上不謀而合,方法被認為天生服務于目的,宿命性地與“被利用”聯系在一起。雖然在表達上我們也強調對方法和工具的重視,但總體上的態度仍然是近乎不屑的忽視,缺乏西方學者對方法的使命感和崇敬感。一個明顯的事實是,國內研究者幾乎是按照本能和傳統在進行研究,很難感覺到方法因素的存在,更談不上對方法的承諾、忠誠和敬畏。這不一定是壞事,但會 阻礙我們深入思考方法論的哲學意義。

為了解釋爭執的原因,我們還要重新審視一下“量化研究”和“質化研究”兩個概念。國內學術界對于“量化研究”概念的認識相對統一,即研究者通過觀察、測量、記錄、統計,借助數量、頻率、程度、值以及強度等工具,將研究對象分解成各種變量形式置于數據化的框架中加以描述、解釋,確定各種變量之間的因果關系,進一步對假設進行證實或證偽。

而對于“質化研究”,很多研究者試圖給它下一個理想的定義,但很難達成像“量化研究”那樣的廣泛認可。這主要是由于“質化研究”所收納的內容十分龐雜,難以把所有與此概念有關的各種觀點概括于一個短語式的定義之下。從“什么是質化研究”的角度,有學者將主要的“質化研究”方法進行了羅列分類:⑦一種是資料搜集的程序或原則(訪談法、觀察法、焦點團體討論、文獻法);第二種是具有綜合性的、包括一些知識論或方法論的討論(如民族志、扎根理論、歷史研究、行動研究、多元方法等);第三種本身是一套社會科學理論(如符號互動、常人方法學);第四種像是一套知識論(如批判理論、現象學、詮釋學);第五種則似乎是一種特定的觀點(如女性主義、后現代主義)。盡管如此,研究者陳向明還是嘗試著給出了一個相對合理的定義:“是以研究者本人作為研究工具,在自然情境下采用多種資料收集方法對社會現象進行整體性探究,使用歸納法分析資料和形成理論,通過與研究對象互動對其行為和意義構建獲得解釋性理解的一種活動。”⑧

我們還可以進一步認識“質化研究”:(1)它遵循自然主義傳統,即在自然發生的情境中去研究人的行為,而不是在被控制、縱、被修改的實驗環境,“自然環境永遠優先于實驗室或受控環境”;⑨(2)解釋性理解,以解釋的方式理解社會行動,并將據此通過社會行動的過程和結果對這種活動作出因果解釋;⑩(3)身體工具,即研究者在不干涉的環境下親身去體驗、觀察、認知、理解研究對象;(4)長期性過程,研究者所從事的某項研究是長期的、開放的過程研究,而非短暫的、臨時性的試探;(5)歸納性的邏輯,深入個案尋找一般性的結論;(6)關系平衡,時刻調整研究者和被研究者的關系,既保證避免主觀干擾又能夠積極探究意義、賦予價值;(7)文本形式以描述、解釋性為主。

量化-質化之爭從根本上看是西方實證主義與解釋主義研究傳統的沖突與對抗。量化研究的基礎是實證主義哲學。17世紀科學革命以來,物理、化學、生物等自然學科取得的巨大進步不僅使其樹立了各自的學科體系,也逐漸確立了自然科學的權威地位,自然科學的研究方法開始向以人、社會和歷史為研究對象的非自然學科滲透。以孔德、涂爾干為代表的經典實證主義認為,社會與自然在本質上是一致的,在社會科學領域排斥自然科學方法是難以成立的,社會是自然的一部分,雖然社會現象比自然現象復雜,但是二者都是一種外在于人們情感意志的客觀現象,都是可以觀察、實驗、對比的經驗事實。科學是人類唯一認識客觀世界的手段,而科學的方法只有一種,即必須遵循自然科學家在實踐中所運用的研究方法。在實證主義理論的基礎上定量研究方法建立了它的假設,即研究對象獨立于研究者而存在,事物本身具有其內在固定的、可以重復的規律,事物的量化維度可以衡量其本質。

質化研究的基礎是解釋主義哲學,它的核心在于“解釋”而非“證明”。艾倫·布瑞曼將定性研究的理性基礎歸納為現象學、符號互動主義、理解、自然主義和個性發生學五種理論和學說。(11)與量化研究相比,質化研究強調對現實的社會建構性,強調研究者與研究對象之間的互動關系,主張對研究對象進行解釋性的理解。

Anthony等對此進行了總結:在本體論上——實證主義者相信,借助科學的原則,單個社會現實能夠得到有效的、可靠的測量。解釋主義者則認為,多重建構的社會現實對于不同的個體有著不同的意義,對其的解釋取決于研究者的個人透視;在認識論上——實證主義者認為研究者應獨立于研究對象之外,解釋主義者則辯稱主客體雙方相互依存,質化研究者應當充分利用這種關系更好地理解現象;在價值論上——實證主義者堅持研究應當“價值無涉”,而解釋主義者則認為研究在很大程度上受研究者所影響。(12)

我們還要認識到,差異不必一定產生沖突和對抗,差異很大的思想與觀點相安無事、各行其道、并存共生的情況在人類文明發展史上也是經常存在的。人文科學的研究者在考察16世紀以來自然科學所取得的進步時,感到自己的工作在理論精確性和實際效用方面,還有許多有待改進的地方。方法之爭一開始是以“科學”之爭的形態出現的。面臨自然科學的滲透,推動爭論的第一個動力來自于思想家們對自己所處的研究領域遭遇質疑而產生的焦慮感。孔德的結論是:實證方法是最正確的,實證知識是最真實的,而實證社會學則是最高級的,拋棄思辨、轉向實證,不僅是合乎邏輯的,而且也是合乎歷史發展趨勢的。(13)狄爾泰則勇敢地對“自然科學乃是包括人類世界在內的一切知識的典范”這樣的主張提出了挑戰,認為與自然世界迥然不同的是“精神的世界”或“意義的世界”,把握“意義”的可行方法是理解的方法,他稱這樣的科學為“精神科學”。(14)

如果我們忽視思想家們對自己所從事的研究的忠誠與熱愛,很容易將量化-質化之爭看作是對細枝末節的無謂爭吵,進而對量化和質化方法采取一種想當然的模棱兩可的兩面態度——所謂“具體問題具體分析”。所以對方法論的理性認識,不是輕率地表示肯定或否定,而是理解思想家們對“什么是科學”的界定,學習和借鑒他們嚴謹、認真、執著的科學精神,并在研究實踐中務實地致力于提高兩種方法的效度和信度。

三、啟示意義:沿著哪條道路奔跑?

近年來一些中國學者提到了二十世紀七八十年代西方學術界的研究范式或研究方法——“量化研究”和“質化研究”的爭論。我們所看到的類似評介性研究大多發表于社會學、心理學、教育學領域的期刊上,討論的規模 并不算大,很難說在中國學術界存在激烈的量化-質化之爭。這主要是中國學術研究傳統以思辨為主,實證的方法還沒有被學者廣泛采用,兩者的差異還沒有給國內學者造成足夠的困擾。

在傳播學界關于方法和方法論的探討也不多見,比較有影響的、較早地關注到這一話題的研究來自于兩個學者:20世紀80年代后期,祝建華先后詳細地介紹了實地調查、內容分析、控制實驗三種傳播學研究方法;20世紀90年代中期,卜衛探討了定性、定量、實證研究、內容分析等方法。邵培仁和廖衛民對2008年以前30年的傳播學顯性學術爭論的文章進行了統計,發現“研究方法”和“學術規范”的爭論占7.4%。(15)

國內傳播學研究方法相關文獻不多的原因,可能主要在于缺乏有深刻洞見的傳播學思想大師,沒有出現廣泛關注的具體研究案例。例如我們對實證方法的關注和了解,涂爾干《自殺論》的貢獻不可磨滅。一個成功的研究范例往往會在方法上影響一批追隨者。

只需要粗略翻閱幾本當下的傳播學期刊,我們就可以發現,量化研究或標明量化的文章比例在逐漸增加,這表明學界研究方法的取向開始產生了一些變化。質化研究雖然較多,但我們不能簡單地得出這種格局是不合理的結論,質化方法本身不一定必須去挑戰、去反對;量化研究較少,并不代表當前的量化方法遭遇了不公平對待,也并不是說它代表了未來研究的主要方向。因為無論是那一種方法,在本質上并沒有優劣之分。雖然這聽起來是老生常談,卻能夠提醒我們不要把重心放在徒勞地評判哪個更優越的爭辯上。“方法的有用性在于它們的使用,正像刀子的檢驗在于它能否切割一樣,或者換句話說,理論追隨著實踐。”(16)

此外,在談論某種方法之前,我們一定是已經對這種方法的概念、術語、原則、程序有所了解,并忠實地借助此方法開展了相關的研究實踐,這樣我們才具備了評價它的資格。“量化和質化研究的區別不在于簡單的多變量數據與深度訪談、李克特量表式調查表和開放性問卷、調查和個案研究。……方法的選擇意味著對被研究狀況的認識,如何研究則體現了對‘研究的是什么’的假設和答案。”(17)事實上我們很難說每個研究者都深刻地理解了量化-質化內涵。“量”和“質”的概念在國內學術界有一個程式化的認識,我們很容易借鑒馬克思關于“量”與“質”的辯證關系想當然地推演“量化”和“質化”的關系。

四、構建共識:科學精神的假定

過分強調量化和質化方法的差異是沒有意義的。Barbara回顧爭論歷程,將爭論點分成四個主題:主觀性與客觀性、系統化、量化、概化。她發現這些主題幾十年來已失去了很多細節意義,不能夠用它們來抓住主要的問題。“無論是在實踐還是在理論的意義上,繼續將注意力集中在量化和質化的問題上都不再有意義了。”(18)實際上目前學術界整體對方法論的認識傾向于溫和的理性,實用主義方法在爭執中逐漸占了上風,在承認具體的、適度的不同基礎上,主張兼容并蓄、各取所長。

整理西方學術界方法論之爭的具體觀點對于國內傳播學發展將會大有裨益,不過這已不是本文的主要意圖,有待于更為熟悉此領域的研究者能夠向前走得更遠,特別是深入考證西方傳播學領域是否存在明顯的量化-質化對立關系這一問題。另一方面,在我們思考傳播學方法論,或者就實施傳播學研究而選擇具體研究方法之時,研究者們需要就幾個假定達成共識:

1、“傳播學是科學”的假定

我們一般會習慣地理解傳播學為跨越新聞學、政治學、經濟學、人類學、社會學、心理學、行為學、統計學、哲學、語言學、語義學、神經病學等學科的交叉性、邊緣性、綜合性學科,但沒有哪一本著作會刻意地強調“傳播學是科學”,大概這個觀點是不言而喻的。不過在今天,再次強調“傳播學是科學”的觀念不僅并不過分,而且還是非常必要的。

自然科學從哲學母體成功分娩之后,社會科學(包括部分的人文科學)也一度面臨著如何擺脫形而上學之束縛和自然科學之懷疑的困境,思想家和學者們為確立社會科學的合法性付出了巨大的努力。狄爾泰的“精神科學”、文德爾班的“事件科學”、李凱爾特的“文化科學”、胡塞爾的“人文科學”等等終于為研究人和社會的學科賦予了“科學”的桂冠。確立或確認“傳播學是科學”這一觀點,并將求真、求是、求善的科學精神自覺融入到傳播學研究實踐中去,以“科學之名”擺脫主觀、膚淺、功利、投機、重復、低層次的研究現狀,對于當下的傳播學來說很有現實意義。

2、知識觀的假定

孔德將人類理智的發展劃分為三個階段:神學階段、形而上學階段和實證階段。在神學階段,人們以虛幻表象解釋世界的本原或終極本質,形而上學階段人們用超自然的抽象概念取代了超自然的神力,實證階段以實證科學為知識基礎,直接面向經驗事實。(19)但實證的方法不等于實證主義。這一點還是要明確的。

我們假定傳播學研究者已經明確了傳播學所承擔的獨特職能以及傳播學何以履行這些職能,已經明確了經驗、體驗(甚至先驗)、感悟、感想、感言、評介、評價、評論、猜測、推想、常識等與科學知識的區別;已經明確了任意的、松散的、零亂的、片段的記述文本與規范的、嚴謹的、有序的、系統的科學文本的差異;已經明確了傳播學知識不是對傳媒組織簡單的批評、表揚、建議和謀劃;傳播學知識不是對政府決策、政策、法律依附性的尋根、頌揚和解讀;不是虛幻、神秘的臆想,不是模棱兩可、令人費解的抽象概念,不是虛張聲勢、故弄玄虛的統計游戲。傳播學研究者可能會在“科學知識究竟是什么”的問題上找不到共同的答案,至少應該先在“科學知識不是什么”方面獲得共識。

3、學術作為的假定

我們假定傳播學研究者學術行為的純潔、高尚、嚴謹、認真,不會弄虛作假、抄襲剽竊,不會以學術垃圾和泡沫惡意地對研究資源進行套取和擠占??茖W的傳播學方法可以使具體研究增值,同時也可能鼓勵研究者在方法上的投機取巧。例如,學界對量化研究重視程度增加,導致這種研究方法可以成為取悅審稿人的手段,我們經??梢钥吹揭恍?ldquo;量化研究&r dquo;實際上僅僅是使用小規模的樣本進行問卷調查,然后經過簡單的比例運算,在資料呈現上采用了圖表的形式,基本上沒有對變量關系的考證,而所得出的結論是差不多不需要借助調查即可以知道的“常識”;也可以看到一些“質化研究”成為簡單、膚淺、偏見、主觀的代名詞。

4、量化-質化素養的假定

方法意味著特定的規則和慣例,良好的方法素養有助于我們理解“傳播學是科學”這一命題。方法素養的培育比爭論方法更有意義,對方法的迷信則不可取。“然而,研究者有時與他們的研究方法‘墮入愛河’,其中一些人堅持做同一類研究,即使它們已不再有理由繼續下去。那些對方法論的信奉過于強烈、誤入迷途的人,已基本上不再像科學家尋求創造所需知識那樣所作所為了。相反,他們出于武斷的理由而行事情不自禁,將方法視作目的本身。”(20)坦白地說,我們對傳播學研究方法的教育投入還需要加強。

5、“研究者是自由的”之假定

方法的自由取決于研究者的自由。國內傳播學研究主要受限于體制、資源和意識形態的限制,而這些都很難在短時間內通過個人努力得到改變。除此之外,更為直接地影響到研究行為的是,研究者本人對研究對象的“接近權”。當下傳播學的研究主體是高校和公立研究機構的從業者、研究者,學界和業界之間冷淡的隔離狀況還將持續下去,而國家資源的支持實際上使“接近權”集中在少數的學者和行政管理者手中。因此,面對諸多的困難,研究方法有時候也只能是研究者無奈的選擇。

從目前學術界“從業者”的整體研究行為和現狀來看,方法相比科學精神仍是次要的,只有先設定了“傳播學是科學”的前提,設定了“研究者從事的研究不是學術垃圾和泡沫”,方法才有意義。但這并不是在否定傳播學研究方法的重要性,因為方法只是科學研究的工具。對于當前國內傳播學的研究者來講,在科學精神之下重新去審視研究、反省方法應該是合理的選擇。

注釋:

①Quanitative和Qualitative:對于這兩個詞語國內翻譯有所不同,大部分文獻將其譯為“定量”和“定性”(如,沃野,2005),有學者將其譯為“量化”和“質化”(如,梁麗萍,2004)、“量的”和“質的”(如,陳向明,2000),還有學者譯為“量性”和“質性”(如,劉可,2006),此外還有學者使用“量化”和“質性”的譯法。(如,陳向明,2008)本文總體上采用陳向明博士對“質性研究”的解釋,但譯法上傾向于使用“量化”和“質化”。

②黃瑞琪:《社會理論與社會世界》,北京大學出版社2005年版,第8-13頁。轉引自陳向明:《從“范式”的視角看質的研究之定位》,《教育研究》2008年第5期。

③⑩[德]韋伯著,韓水法譯:《社會科學方法論(漢譯本序)》,中央編譯出版社1998年版。

④Smith John K. Heshusius, Lons. Closing Down the Conversation: The End of the Quantitative-Qualitative Debate among Educational Inquirers. Educational Researcher. Annual Meeting of the American Educational Research Association, Chicago. 1985:4-16.

⑤(12)Anthony J. Onwuegbuzie; Nancy L. Leech. Taking the "Q" Out of Research: Teaching Research Methodology Courses Without the Divide Between Quantitative and Qualitative Paradigms. Quality & Quantity,39(3): 269-271.

⑥Sale, Joanna E M. Lohfeld, Lynne H.; Brazil, Kevin. Revisiting the Quantitative-Qualitative Debate: Implications for Nixed-Methods Research. Quality & Quantity, 2002, 36(1): 45.

⑦李曉鳳、佘雙好:《質性研究方法》,武漢大學出版社2006年版。

⑧陳向明:《質的研究方法與社lwxz8.com 北京寫作論文會科學研究》,教育科學出版社2000年版。

⑨[美]大衛·A·歐蘭德森等著,李滌非譯:《做自然主義研究——方法指南》,重慶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

(11)(14)(17)景天魁主編:《現代社會科學基礎(定性與定量)》,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4年版。

(13)(19)劉少杰編:《國外社會學理論》,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年版。

(15)邵培仁、廖衛民:《中國新聞傳播學30年學術論爭的文獻統計分析》,《當代傳播》2009年第1期。

(16)[英]H. P. 里克曼著,殷曉蓉、吳曉明譯:《狄爾泰》,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9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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