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23-05-30 10:46:19
開篇:寫作不僅是一種記錄,更是一種創造,它讓我們能夠捕捉那些稍縱即逝的靈感,將它們永久地定格在紙上。下面是小編精心整理的12篇莫言與諾貝爾文學獎,希望這些內容能成為您創作過程中的良師益友,陪伴您不斷探索和進步。
盼了多少年,轉了多少圈,諾貝爾獎的桂冠終于落在了中國人的頭上!莫言,讓我們終于可以在諾貝爾獎的季節里大聲呼喊:諾獎來了!再不用糾結李政道們的國籍,這次真的是土生土長、地地道道的中國籍作家。
每年的諾貝爾獎對于中國人來說就像一場賭局,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押對賭注。在諾獎開獎前,莫言在諾獎賭盤上位列第一。把莫言的作品翻譯到瑞典的漢學家陳安娜在微博上說,中國人好像被諾獎弄瘋了。
沒有人告訴我們為什么要關注諾貝爾獎,但當一次又一次地與它擦肩而過,我們真真切切地感到了遺憾。在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后,他的家鄉高密文化館掛出了橫幅,“莫言獲大獎,中國很高興”,一句話,意味深長。中國很高興,因為諾貝爾獎代表的不僅僅是一種承認。
當莫言得知自己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那一刻是驚喜而惶恐的,事實上,驚喜而惶恐的不光是莫言一個人。當閃光燈對準高密已經消失的高粱地,當祝賀的橫幅掛滿與莫言有關的各個角落,當這位諾獎獲得者的作品瞬間脫銷……短短十幾天的時間,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后遺癥”已經出現了。
驚喜而惶恐的高密
在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后,比莫言本人更高興的要數莫言的故鄉高密。莫言舊居前,指示牌立了起來,短短幾天,行道旁便新栽了綠色的灌木,村口那座橋的欄桿也用白色和藍色的油漆粉刷一新,書寫著“熱烈祝賀家鄉作家莫言榮獲諾貝爾文學獎”的橫幅早已掛上了墻。高掛的燈籠,顯眼的條幅,還有過年般的鞭炮,甚至傳言說已經有了億元打造高粱地的計劃。這個原本平靜的小城瞬間沸騰了。
因為莫言,高密不再只是青島的后花園,這個小城甚至想象青島也會成為“緊靠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故鄉”的城市;高密招商局開研討會,研究如何讓莫言促進招商引資;管委會也拿出了弘揚紅高粱文化,打造半島特色旅游帶的計劃書,甚至牽扯上了愛國主義教育基地的牌子;東營一所大學要在莫言文學館建立實習基地,相關與不相關的單位爭著要當莫言研究會的理事,農家樂老板與膠河疏港物流園區管委會更爭相要種紅高粱。
一座突然世界聞名的小城像迎接上級領導一樣迎接著媒體、游人與文學愛好者,它欣喜而惶恐地歆享著這一切榮耀,并努力地表達著對莫言的感激之情。一個諾獎成了一座小城調整產業結構的契機,成了文化搭臺、經濟唱戲的典型案例。
追星莫言
“兒子已經不是你的兒子,屋子也不是你的屋子了”,這是莫言老家所在轄區高密市膠河疏港物流園區管委會主任范琿為了勸說莫言的父親同意修繕莫言舊居想好的辭令。莫言已經不單單是莫言,他成了高密的公共資源。
莫言驚喜而惶恐地接受了這個獎項,然后疲憊地應對各種采訪。央視《面對面》的主持人董倩問他,你幸福嗎?莫言說,我要說不幸福,那也太裝了吧,剛得諾貝爾獎能說不幸福嗎?除去獲獎的喜悅,不知莫言是不是真的幸福,外界甚是熱鬧,但接連幾天的采訪,讓他感冒發燒,渾身酸痛。連續兩天兩次的媒體見面會后,莫言宣布,他不再接待任何人。
在給母校北京師范大學師生們的一封信中,莫言說,“獲諾獎確實像件大事,但絕沒大到媒體渲染的程度。等塵埃落定之后,真正能夠讓一個作家青史留名的還是作品,對此我十分清楚”。除去當初的驚喜,半個月的炒作,已經讓莫言對這一切的熱鬧麻木了,無所謂了。
“驚喜而惶恐”的莫言覺得中國優秀作家、優秀作品非常多,是這屆諾貝爾評獎委員會比較青睞他,要是換一批人當評獎委員會成員的話,也許別的中國作家就會獲獎。但事實是,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就是這個叫莫言的人,今后無論出席怎樣的場合,他的頭上都會頂著諾貝爾文學獎的光環。光環之下,他的作品得經受住更多尖刻的評價,他得應付各種商業活動,他的行蹤也會“享受”追星式的報道,就連他在高密縣城的家也已經被出租車司機提前曝光。這追星式的追逐打破了作家原有的平靜,接下來莫言要想在故鄉清靜清靜都比較難,他得另覓創作之地了。
文學的缺憾
如果說諾貝爾文學獎與社會中哪些人有直接關系的話,就是文學界了。莫言獲獎不啻于是中國文學證明在世界上地位的好時刻,值得文學界引以為傲。但在諾貝爾文學獎揭曉前,與莫言競爭的日本作家村上春樹在中國的知名度可能比莫言還高。如果不是這次的諾貝爾文學獎,知道莫言、讀過莫言作品的人能有多少?
在莫言得獎后的一堂課上,北師大研究文學理論與批評的趙勇教授問了臺下學生一個問題:你們讀過莫言嗎?舉手者寥寥無幾,就連現當代文學專業方向的學生讀過莫言的也是少得可憐。
莫言獲獎后,各大書店脫銷的《蛙》、《紅高粱》、《生死疲憊》預示著瞬間引爆的“莫言熱”,但這種追風似的脫銷究竟會持續多久,這種熱潮又是否能真正喚醒人們的文學情結,只能由時間來給出答案,而需要時間解決的還有作品的翻譯問題。由于語言的障礙,中國的文學作品或者無法傳到外國,或者在翻譯過程中失去了原有的韻味。
莫言是幸運的,他遇到了美國著名漢學家、翻譯家葛浩文先生及瑞典漢學家、翻譯家陳安娜女士,正是他們精準的翻譯使更多的外國人認識了莫言,甚至陳安娜被人們戲稱為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背后最重要的女人。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在一定程度上證明了翻譯對文學作品傳播的重要性。但像莫言在海外一樣幸運的作家并不多,語言障礙帶來的缺憾需要我們慢慢彌補。
翹首以盼的媒體
一個諾貝爾文學獎在社會中掀起了漣漪,更帶來了媒體的喧鬧。一名科技記者曾報道諾獎6年,他不明白為什么,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諾貝爾獎成了每年必修的功課。每年他都要在那些看起來與中國沒有關系的人中,尋找最可能有故事的人來寫。現在這個問題有了合理的答案:因為莫言,因為中國人也能獲得諾貝爾獎。
媒體的狂歡開始了。同一架飛機上坐滿了去高密采訪的記者,賓館里涌進了等候莫言的話筒,就連莫言92歲的老父親都不堪媒體的打擾,一位當地干部無奈拜托媒體,讓老人家歇一歇吧。當兵的管謨業、作家班里的莫言,從評論別人的作品到自己的作品被評論,從因夢而得的《透明的紅蘿卜》到《蛙》里面的姑姑,莫言創作生涯中重要或不重要的每一個時刻都被挖掘了出來。獲獎后的高密東北鄉,全是前來尋找莫言小說原型的記者、文學愛好者和旅游者。兩天的媒體見面會后,莫言不得不“閉門謝客”。
有人曾對莫言獲獎后的事情做了一個猜測:羅玉鳳會宣布愛上了莫言;韓國會宣布莫言有韓國血統;方舟子會聲稱找到了莫言的鐵證;魯豫會約莫言做一期訪談《莫言的諾貝爾之路》;民主人士會不斷追問,還有中國人獲得過諾貝爾獎嗎?作協召開座談會:社會主義制度下如何理性看待諾貝爾獎。當然,媒體還會猜測下一個獲得諾獎的中國人是誰。
之后,莫言的母校北京師范大學專門召開了有關莫言的研討會;魯豫真的做了一期訪談節目,只不過名字與猜測有所出入,叫《莫言——諾貝爾獎背后的文學路》。
2012年10月11日格林尼治時間11點,瑞典學院以“用魔幻般的現實主義將民間傳說、歷史和現實融合于一爐”的理由,將本年度諾貝爾文學獎授予中國作家莫言,他成為第一位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中國籍作家。
莫言獲獎的意義還不止于此:他的獲獎,讓圍繞“中國作家何時獲諾貝爾文學獎”的種種猜測、爭議、誤會,甚至鬧劇和笑話,總算有了一個了斷。
中國作家和文學圈對諾貝爾文學獎似乎總有一種特殊的情結,從魯迅戲稱之為“諾貝爾賞金”,并對當時中國作家群“圍觀”訪華的第一位亞洲籍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加以善意調侃,到圍繞魯迅、老舍等老一輩作家生前死后、五花八門、真假難辨的“與諾貝爾文學獎擦肩而過”傳說,盡管有倨有恭,態度看似迥異,卻無不表明這些文化人心目中,把諾貝爾文學獎當作何等重要的大事,追慕者固是毫不掩飾地艷羨,調侃者又何嘗在心中真正將之“平常化”?
此番莫言能脫穎而出,固然與其勤勉的創作、大量的作品有關,但海外發行的普遍,和翻譯水準的不俗,起到很大作用。莫言的《紅高粱》《天堂蒜薹之歌》早在1988年便被翻譯成英文,在美國出版,此后20多年里,其大部分作品陸續被翻譯成英、法、西、德、瑞典、俄、日、韓等十多種語言,出版到幾十個國家,其中美、英、法等出版大國幾乎出版過其所有主要作品,而諾貝爾獎的“主場”瑞典,近年來也接連出版了3部之多。
除了海外發行數量、力度和翻譯水平,作品是否“對口味”也很關鍵,莫言的作品在中國雖引起過許多爭議,但不可否認,其故事、敘述和描法,是異文化的評判者很容易看懂、接受、欣賞,并將之視作“中國文化符號”的。
至于“作家的良心”或干脆說政治傾向,則更非獲獎與否的關鍵因素,事實上百余年來,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作家中既有薩特這樣激進的左翼,也有丘吉爾等公認的保守派;既有“體制內作家”,也有長期流亡異國他鄉的。文學獎就是“文學的獎”,評判標準,自然只能是作家及其作品的水準、感染力和影響力,奢求其同時成為“創作偉人”和“道德完人”,顯然是不現實的。
當然,當代文學不可能脫離社會、生活、政治和現實,每個作家也有自己的價值觀和政治傾向,同樣,諾貝爾獎的評委們也會戴著“有色眼鏡”去審視作家、作品(這里絲毫沒有貶義,根據自己的喜好挑選獲獎者,本就是每個評委應有的權力和分內的工作)。問題在于,這種價值觀、道德觀和政治的取向對獲獎人選結果的影響,是評委的特權和專利,而實在不關“圍觀者”什么事。
無論如何,莫言的獲獎是一件好事,作為當代創作最勤勉、出版作品最多的中國“純文學作家”之一,作為當代屈指可數、既能躋身文學殿堂又能確保一定出版發行量的中國作家,作為一名出身貧苦農村家庭、創作勤勉的努力作者,作為一個既為體制內所接受、又敢于對當代社會丑惡現象提出批評、針砭的文學人,作為當代中國在海外發行作品最多、作品被翻譯成外文數量最多、獲得外國文學獎項最多的作家之一,其工作、辛勞和貢獻,理應獲得尊重和認真評價。
莫言的獲獎,不僅有助于世人更客觀、更全面地了解中國當代文學和作家,也有助于國人重新審視自己的“諾貝爾情結”,從期待中國人“破蛋”的焦躁,回歸一份理應具有的、讀者對待作家、作品和獎項的平常心。
公眾關注諾貝爾獲獎者買不起大房,并使之成為熱點,無外乎這一事實折射了房地產市場泡沫經久不破的困境,反映并強化了公眾在高房價面前的無力和無助的感受。
莫言越來越幽默——這是他在榮獲諾貝爾獎后這一段時間里留給我的印象。比如說,當有記者追問他750萬元獎金的用途時,他說:“我準備在北京買套房子,大房子。后來有人提醒我說也買不了多大的房子,5萬多一平米,750萬也就是120多平米。”在接受CCTV電視訪問時,莫言也被時髦地追問了一番“你幸福嗎?”莫言的回答是“不知道”。——聯想到他的小說《師傅越來越幽默》,曾經被改編成電影《幸福時光》,幽默感也就滑溜溜地油然而生了。
其實,買得起大房抑或獲得諾獎,跟幸福并沒有必然的聯系。常識是,幸福出自個體感受,并無整齊劃一的標準,故而也就不具備普適功能,究其言是一個非常隱私的問題。例如,去問某些動輒擁有數套乃至更多房產的官員們“你幸福嗎”?在被調查前后答案就可能截然不同。
不過,莫言所獲的諾貝爾獎金金額僅夠買120平米房子這個事實,倒是能凸顯當下頗讓人關切的社會現象,涉及普羅大眾安居樂業問題。
據說是今年諾獎有力競爭者的村上春樹,結集出版過一本名為《當我談跑步時,我談些什么》的隨筆集。這個書名是村上套用雷蒙德·卡佛的短篇小說《當我們談論愛情時,我們談論些什么》的標題以示致敬。如果再次循環利用一番,則不妨表述為,我們在談論諾貝爾獎時,我們固然會談論諾貝爾獎所涉及物理、化學、生理、醫學、文學、和平和經濟等領域,但也總是會談論獎項、獎金的數額和獎金的用途。
僅就文學獎而言,各國多有設立。其中,諾貝爾文學獎不僅最有國際性,獎金額也最高。查閱資料可知,愛爾蘭的都柏林文學獎在全球單一文學獎中金額最高,但僅10萬歐元。法國的龔古爾文學獎,則只有象征性的10歐元。其余的知名文學獎項,無論是英國的布克獎,還是美國的國家圖書獎、普利策獎,日本的芥川文學獎,或者有諾貝爾文學獎風向標之稱的德國的畢希納文學獎,獎金金額均不以豐厚見長。如果將這些獎金用途與房價加以關聯,不難看出,文學獎獎金所得普遍無法購買大房,是一個世界現象,莫言的諾獎獎金和北京房價之間的差距,絕非一枝獨秀。
可見,諾貝爾獎和獎金用途,其實只是人們方便表達的一個話頭,一個用以談論自己所關切的問題和現象的支點而已。這樣的支點用途非常廣泛,甚至可以被熱衷作秀的人蹭鼻子上臉加以濫用。事實上,雖然單憑諾獎獎金的確買不起大房,但加上諾獎效應帶來的周邊收益,莫言只要愿意,還是買得起的,更何況還有陳光標這種熱衷借勢攀附社會熱點的富人,慷慨贈送繁華地段豪宅——當然莫言明智地拒絕了。故而,公眾關注諾貝爾獲獎者買不起大房,并使之成為熱點,無外乎這一事實折射了房地產市場泡沫經久不破的困境,反映并強化了公眾在高房價面前的無力和無助的感受。
關于中國的房價,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也有著各種不同的看法,2010年的獲獎者英國經濟學家K·皮薩里德斯去年來訪時稱,房地產調控措施是積極的,期望房價大跌則不太現實。2004年獲獎者美國E·普利斯科特最近則表示,中國土地供應少,人口密度大,城市化進程迅速,房價高在預料之中,“如果有一天,大家都在說,房價會升上去,房價就有可能跌得很慘。”最近還有地產商王石“中國人不配住大房子”的說法。林林總總,給人的印象是,在土地資源行政壟斷的地產行業現實中,這好比握有房地產這把銹蝕大鎖鑰匙的人不為高房價所動,行家們也就只能顯得莫衷一是,公眾也更加無所適從了。
回到諾獎獎金買房問題上,歷史上是有先例的。1970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索爾仁尼琴,1975年用獎金在美國的佛蒙特州買下了一座莊園。其間5年間隔有不少曲折,但似乎并無持幣觀望等房價下跌的情節——這則往事,或可供莫言用作購房參考。
回顧2012年熱點人物,不得不提莫言和諾貝爾文學獎。
瑞典文學院將2012年諾貝爾文學獎授予中國作家莫言。
瑞典文學院消息不久,李長春即致信中國作協表示祝賀:“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既是中國文學繁榮進步的體現,也是我國綜合國力和國際影響力不斷提升的體現。” 幾天后,莫言家鄉山東高密政府表示準備投資67億元打造旅游帶,包括莫言舊居周圍的莫言文化體驗區,紅高粱文化休閑區等,并將花千萬元種植萬畝紅高粱,莫言老家所在轄區管委會主任范琿表示“賠本也要種”。
【熱點解讀】
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原本只是一個作家獲得了文學領域內的榮譽,但在今日的中國,卻已然成為一個社會事件。
在政府有一些相應措施之外,市場經濟給莫言獲獎的事件加上了更多關注的砝碼。大大小小的書店,迅速為莫言作品設立專柜,柜臺上明明空空如也,卻可以堂堂正正地稱之為“銷售一空”。印刷廠接到大量莫言全集的訂單,響應市場需求,連夜加班印制。各種臨時上馬的小冊子,如《莫言散文》《莫言小說選》充斥市場,一派繁榮。諸多影視公司開始密切關注莫言作品,聯系版權購買和改編事宜。一位工程師數年前花1 000元注冊的“莫言醉”酒類商標轉手賣出1 000萬的高價,在當下實實在在地上演了一回“一本萬利”的人間喜劇。
種種現象,不得不讓人疑惑,這是又一次國民虛榮的短暫勝利,或是可以期待著將充斥市場的通俗讀物轉化成純文學回歸的大好契機?作家莫言,因何能影響到酒類商標的市場價格?究竟是文化推動了經濟,還是經濟“”了文化?
民間輿論從來并非只有一種聲音。一些知名或非知名的作家或公知,此時都積極地發表自己對莫言的評價,有些人闡明了文學理念不同,無法欣賞莫言的作品;有些人則抬出馬爾克斯、卡夫卡等曾獲諾貝爾獎的世界名家,以此彰顯莫言的分量不足;也有一些人,冷嘲熱諷地一句“諾貝爾,憑他也配?”仿佛指摘莫言的不足,就能彰顯自己學術高深或特立獨行一樣。
年輕的讀者去書店買了一本莫言小說,興高采烈地拍了照片發在微博上,理直氣壯地說“我從沒有看過他的作品,只聽說紅高粱是根據他的小說改編的。去書店里搶了一本回來,好開心”。
也有讀者心態微妙地表示:“我一直都很喜歡莫言的作品,但現在他這么紅,這么多人追捧,我反而覺得心里怪怪的,不愿意再對人說我喜歡莫言了。”
從眾心理與拒絕平庸,喜歡的人不愿意說出來,不喜歡的人卻熱衷于附庸風雅。到底附庸者跟風,還是諱言者做作?而那些粗暴的否定與抨擊,常常只是心理卑弱的表現。
此刻身處巔峰的莫言先生,在接受記者采訪時只平靜地說:“得獎不代表我就是最好的作家,這不是體育比賽,我清楚中國有很多作家寫得和我一樣好,很多作家都具備了獲獎的資格。如果因為這個得意忘形,忘乎所以就沒有意思了。應該盡快忘掉這件事,然后該干什么干什么。”當被人問及“您是否幸福”時,他的回答是“我不知道”。繼而補充,獲這個獎,給他的壓力很大。
而當莫言的微博關注在短短幾天內從幾十萬激增至幾百萬時,他只在微博上說了這樣一句話:“感謝朋友們對我的肯定,也感謝朋友們對我的批評。”
舉世而譽之而不加勸,舉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大家風范,自當如是!
【運用方向】
話題一:“隨”有時是一種盲從,源于內心的動亂。
話題二:面對非議,心懷感激。
【作文片段一】
今年,貨真價實的中國人獲得了諾貝爾獎,普羅大眾自然開心,一種所謂的民族榮譽感不由分說地涌上心頭,仿佛獲了諾獎就意味著中國現當代文學從此登堂入室,即便自己從未拜讀,也要與有榮焉;領導自然也開心,這是不請自來的政績,莫言獲獎,當然要歸功于領導有方,體制有功。但在領導們沾沾自喜的時候,又有公知忙不迭地跳出來,論說莫言其實名不副實,一些民眾聽了跟著頻頻點頭,隨即調轉槍頭非難莫言,臧否名人向來是那些空虛鄙薄之人發揮的最好舞臺。
可是,莫言去哪兒了呢?誰在乎莫言辛苦耕耘的文字?莫言被人為地符號化了,夸他的人視之若圣,貶他的人又待之如魔,而符號化了的莫言背后,真正的莫言只能變成一個旁觀者,無奈地看著自己被不停地從一個舞臺推向另一個舞臺。
其實,只關注諾獎,不關注作品,是一個民族缺乏文藝鑒賞力,又對本國文學缺乏自信的心態之下的產物,但另一方面,對諾獎的看重,起碼表現出一個民族對文藝仍然有關注和期許,從這點看來,倒也不算無可救藥。
(蘆浩)
【作文片段二】
官方捧殺莫言,民間擠兌莫言的現象,讓我想起魯迅的作品《捧與挖》,這樣做會毀了一個作家的靈感與創作。我相信,并沒有一個作家純粹只是為了獲獎而寫作,對于這件事情,我們更應該關注文學本身,而非聚焦于個人。
但同時,這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從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西方社會對于中國的關注。希望我們可以拿出自信,從容應對種種關注的目光,畢竟,現在的我們距離一個文化強國的目標,依然任重道遠。
(丁晶)
【作文片段三】
獎杯何重,毀譽何輕,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看到身處熱議之中的莫言先生,沒有辯白,也沒有陳說,只是在等這些人厭倦,等這件事淡去。正如他的筆名一樣,不說,只做,一切自然就如水到渠成。
(樊靜妍)
【作文片段四】
其實,從抓著“諾貝爾獎”喋喋不休開始,眾人的天秤就已經錯誤地傾斜了。諾貝爾獎的設立是為了鼓勵那些在某一領域有突出貢獻的人,是為了讓世界一起肯定這些執著的人所做的貢獻。而現在,一切都相反,人們對于“諾貝爾獎”這四個字的關注度已遠遠超過了其內涵,人們忘卻了獎項設立的初衷,甚至忘卻了它只是這個地球上眾多國際獎項中的一個而已。
多年以來,國人為什么總抓著諾貝爾獎不放?為什么拿到手后又迫不及待地擺出一份唾棄之的姿態?
我認為,國人總抓著諾貝爾獎不放其實是一種自卑心理的體現。改革開放30年來,中國一直迫切地想獲得世界的認可,盛世大唐成為了最令人自豪也最令人不甘的久遠歷史。08年北京奧運,2010年上海世博,哪一項不是斥資億元以博世界人民一嘆?內銷產品粗制濫造,出口商品卻質優價廉,難道本國在國外的聲譽比國民自身的幸福生活更重要嗎?正因為自己沒有底氣,才更要從別人那里獲得些許的安慰,但說到底還是心虛自卑在作怪罷了。
作家得了文學獎,人們不關注作品內涵反關注獎項;演員出了名,人們不關注演技,反關注緋聞,歌手成了名,人們不聽歌聲,反評論長相。急切而錯誤的心理不斷誤導著眾人,對于聲望名氣的過度關注使我們錯過了許多本應關注的美好本質。
諾貝爾獎算是我們的老熟人了,莫言借此機會也成為了全國人民的熟人。但多年后,當人們提起他時,能想到的是否只剩下了文學獎和一本《紅高粱》?如果是的話,作家莫言未免太可悲了。
10月11日,備受矚目的諾貝爾文學獎終于揭曉,中國作家莫言獲此殊榮,成為有史以來首位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中國作家。如果說大家對莫言的名字還不熟悉的話,由著名導演張藝謀執導,改編自莫言同名中篇小說的《紅高粱》恐怕是無人不知了。《紅高粱》是中國第一部走出國門并榮獲國際A級電影節大獎的影片。影片一制作好便入圍柏林影展,最后拿下柏林影展最高獎金熊獎。而今它的原創者也成為中國第一個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人。
莫言1981年開始發表作品,一系列鄉土作品充滿“懷鄉”、“怨鄉”的復雜情感,被稱為“尋根文學”作家。主要作品包括《豐乳肥臀》《蛙》《紅高粱家族》《檀香刑》《生死疲勞》等。長篇小說《蛙》2011年獲第八屆茅盾文學獎。莫言善于通過諷刺手法的運用讓讀者從書中閱讀出社會的陰暗面。他的作品通常都是避開時代問題,轉而以故事的形式反思20世紀的中國,在故事中莫言還融入了政治因素以及匪夷所思的黑色幽默感。瑞典文學院對其的評價是:從歷史和社會的視角,莫言用現實和夢幻的融合在作品中創造了一個令人聯想的感觀世界。
莫言獲諾貝爾獎的消息不僅令文藝界沸騰,也令證券市場振奮。莫言獲獎,其書籍銷量必將在國內外出現井噴式增長,出版社能夠獲得豐厚利潤;加上中國諾貝爾文學獎的第一人的稱號,概念的稀缺性和新穎性都吸引游資敢死隊借風炒作出版傳媒股。10月12日,兩市小幅高開,傳媒板塊個股全線飄紅,一度出現6只個股漲停的壯觀奇景。
由于此前就有“莫言將獲諾貝爾文學獎”的預言流傳坊間,出版傳媒股在“十一”長假后的走勢一直表現不俗。與莫言關系最“蜜”的新華傳媒(600825)股價已在“莫言概念”的影響下連續多天股價上漲。10月11日當天,滬深股指雙雙以下跌收盤,兩市出版業公司中,僅有新華傳媒一家逆市上漲,漲幅為4.81%,周五開盤即告漲停。本周新華傳媒累計漲幅18.67%。
2011年4月,上海文藝出版集團與新華傳媒旗下全資子公司上海新華傳媒連鎖有限公司簽訂了《數字出版戰略合作框架協議》,以出版、發行為主的兩大集團從此結為戰略合作伙伴關系,攜手打造數字出版產業。資料顯示:上海文藝出版社為上海文藝出版集團的成員單位,上海文藝出版集團是新華傳媒大股東新華集團的股東,持有新華集團5.1%股權。
上海文藝曾出版過莫言的18部作品,幾乎將莫言現有作品全部囊括在內。新華傳媒則是全國最大的出版發行商,擁有可觀的渠道。因此,如果莫言作品因獲獎事項而銷售火爆,公司也將隨之受益。
除上海文藝出版社外,長江文藝出版社也曾出版過一部《莫言作品精選》。長江文藝出版社為上市公司長江傳媒(600757)的全資子公司,2012年上半年,長江文藝為上市公司貢獻的現金紅利為915.48萬元。
國慶節前后市場實現了較為強勁的反彈,傳媒行業的各個子板塊也均表現較好。主要原因:一是傳媒行業3季度業績依然穩定增長,隨著三季報披露時點的臨近,一些具備業務優勢以及高成長性的個股有望在近期領漲行業;另一方面,“十”召開時間已確定為11 月8 日,市場對“十”上推出有利于行業發展的政策預期持樂觀態度。
“十一”過后行業的強勁表現也驗證了市場對于行業的普遍看好的觀點。莫言此番獲獎有望成為提振文化傳媒產業發展的重要突破口,帶動這一行業實現新的發展。
Through a mixture of fantasy and reality, historical and social perspectives, Mo Yan has created a world which is reminiscent of those in the writings of William Faulkner and Gabriel Garcia Marquez, at the same time finding a departure point in old Chinese literature and in oral tradition.
Chinese writer Mo Yan was named the winner of the Nobel Prize for literature on Oct.11. If past recent winners are any indication, Mo Yan’s previously published books will now find plenty of new readers.
In the year since Swedish poet Tomas Transtromer won the 2011 Nobel Prize for literature, his 2006 book, The Great Enigma: New Collected Poems, sold about 17,000 copies in the U.S. in all formats. Until the prize was announced, the book had sold about 3,000 copies.
“It’s a really great performance for a book of poetry,” said Jeffrey Yang, an editor at New Directions Publishing Co. who acquired the book.
“The works of Peruvian-born novelist Mario Vargas Llosa also showed ‘a marked bump’ after Mr Vargas Llosa won the 2010 Nobel Prize in literature,” said James Meader, a spokesman for Picador, a paperback house owned by Verlagsgruppe Georg von Holtzbrinck GmbH’s Macmillan publishing arm.
In the month directly following the prize announcement, Picador shipped more than 100,000 copies of the 10 books written by Mr. Vargas Llosa that it had in print, including one of his most popular titles, The Feast of the Goat. This was several times more than Picador had shipped during the entire previous year.
Farrar, Straus and Giroux, a sister imprint that originally published the hardcover editions, subsequently acquired the digital rights and issued the works as e-books in March 2011.
“What happens after you have a winner is that a lot of scrambling takes places,” said Mr Meader. “We made sure we had enough books out there. And we put a seal on every copy of every book, stating that the author had won the Nobel Prize. A few months later the books were redesigned so that they’d have a uniform look.”
Among Mo Yan’s titles published in the U.S. is Big Breasts & Wide Hips, a novel reissued by Arcade Publishing, an imprint of Skyhorse Publishing.
2012年諾貝爾文學獎被授予中國作家莫言,他的“魔幻現實主義作品將民間故事、歷史和當代社會融合在一起”。
莫言的作品將幻想與現實、歷史和社會視角等融合在一起,他作品中營造的世界,會令人同時聯想起美國作家威廉?福克納和哥倫比亞作家加西亞?馬爾克斯的作品,同時又從中國的古老文化和口頭文學傳統中尋找寫作的出發點。
10月11日,中國作家莫言被評為2012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如果最近幾屆獲獎作家的情況能帶給我們任何啟示的話,那么莫言此前出版的作品如今會找到很多新的讀者。
瑞典詩人托馬斯?特朗斯特羅默獲得2011年諾貝爾文學獎以來的一年內,他2006年的作品《巨大的謎語》在美國各種版本的銷量總計達到1.7萬冊。而在他獲獎之前,這本書總共只售出了大約3,000本。
New Directions Publishing Co.出版了特朗斯特羅默的上述作品。該社編輯Jeffrey Yang說,“對于一本詩集來說,這樣的銷售情況真的是很不錯了。”
平裝書出版社Picador的發言人米德說,“秘魯作家馬里奧?巴爾加斯?略薩獲得2010年諾貝爾文學獎后,其作品銷量也明顯增加。”Picador為德國出版控股集團Verlagsgruppe Georg von Holtzbrinck GmbH旗下麥克米倫出版社所有。
在巴爾加斯?略薩獲獎的消息公布之后的一個月內,Picador賣出了逾10萬冊已經出版的10部略薩作品,其中包括他最受歡迎的作品《公羊的節日》。這一數字是Picador此前整整一年出貨量的好幾倍。
和Picador同屬一個出版集團的出版社Farrar, Straus and Giroux隨后收購了略薩作品的數字版權,并在2011年3月發行了略薩作品的電子書版本。Farrar, Straus and Giroux最初出版的是這些作品的精裝版。
2013年,中國出了一件喜事——中國作家莫言榮獲諾貝爾文學獎,這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諾貝爾獎。
這本是一件為國增光的好事,可是從這件事上,便可以看出,我們的國民素質有待提高。為什么說“國民素質有待提高”,是因為莫言榮獲諾貝爾文學獎的消息剛不久,來莫言舊居旅游的人就把門檻踏平了。不光踏平了門檻,還拔光了院子里的蘿卜、樹苗。一個后來者沒東西拔了,只好扯了一把舊居墻外的樹葉:“讓兒子沾沾文曲星莫言的光,保佑兒子明年考上北大。”“文曲星”這個說法不免有些封建思想作怪,成功全在個人的勤奮和拼搏,與別人何干?更沒有“文曲星”這一說了。從此事件中,便可以看出,我國的國民素質如何。
不僅是從莫言榮獲諾貝爾文學獎所引發的蝴蝶效應中可以看出國民素質。
眾所周知,是中國的國土,日本卻要強占,這便是“中日爭端”了。
想必大家都知道,在事件剛的時候,國人的愛國熱情也都隨之高漲。愛國,這是好事,也值得支持和鼓勵。可隨之出現的不僅僅是愛國熱情,還有砸日產車、砸4S店、打日產車司機、毀壞日產的所有貨品……我們應當一致對外、拒買日貨,這樣毀壞同胞的財產是不理智愛國,是國民素質低下的顯現。
愛國,是正確的,可要理智愛國,更要提高我們的個人素質,提高國民整體素質,這才有利于一個國家的發展。
諸如各景點的文物上被刻上了“XXX到此一游”之類的“紀念”。這不僅是毀壞文物亦是素質低下的表現。
通過上述事件,可以看出,我們的國家不僅要發展經濟,更要提高我們的國民素質。而提高國民素質,更要靠我們的自律!
河南商丘虞城縣虞城一中高一:李博
前瑞典學院院長埃斯普馬克曾在北京大學就諾貝爾文學獎做過一次演講,關于提名,他說,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有提名權。有四組人可以提名,第一組是瑞典學院的委員們,還有一些其他相關學院的相關委員們。第二組是最大的一組,世界上所有大學里面的語言學和文學教授。第三組是前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的提名。第四是各個國家作家協會的主席,他們是作家的代表,有資格提名。但最重要的一點是,任何與諾獎有關的事情,都有50年的保密期,如果你提名了某人,這件事情絕對不能泄露,50年以后才可以說。
因此,依照此說,近些年關于巴金、王蒙、李敖等獲提名的消息都是在提名以后馬上在媒體公布,這是有違諾獎評選規范的。我們可從這位前院長的演講中了解到諾獎評選的年度工作程序:每年的2月1日提名工作結束,在無數的提名中,拋去重復的,大概會有200個不同的候選人。諾貝爾文學獎委員會(5個人)會準備好這200個人的資料,向瑞典學院的全體院士匯報。進入4月份,200人的大名單會縮減為15人的名單。到5月份,剩下最后5個候選人。最終以投票來決定諾獎得主。瑞典學院有18位院士,每次投票必須有超過12位的委員,投票才算有效。而只有得到超半數的票,12人投票要超過8票,這個人才能得獎。
請注意,這里同時出現了兩個機構,一個是5人的“諾貝爾文學獎委員會”,一個是18人的“瑞典學院”。瑞典學院成立于1787年,它不叫“瑞典皇家學院”,而是獨立的“瑞典學院”,諾貝爾獎其他的獎項都是由瑞典皇家學院評選頒發,唯獨文學獎由瑞典學院來操作。我也曾像許多人一樣,誤以為諾貝爾文學獎當然是由諾貝爾文學獎委員會來決定,其實非也。諾貝爾文學獎委員會與瑞典學院根本就是兩碼事,這個機構的5個人,其主要任務就是準備很多材料,而這些材料是為瑞典學院討論用的,他們并沒有決定權。換言之,決定權只在瑞典學院。
魯迅曾拒絕諾獎提名
搞清楚諾獎的評選程序,便可以對中國作家的諾獎情緣做一番梳理。先說魯迅,這段話幾乎是談到魯迅與諾獎時的恒定版本――“魯迅是第一位受外國人關注并有可能獲得諾獎提名的作家。1927年,來自諾貝爾故鄉的探測學家斯文?海定到我國考察時,在上海了解了魯迅的文學成就以及他在中國文學上的巨大影響,與劉半農商量準備推薦魯迅為諾貝爾文學獎候選人,被魯迅婉言謝絕。”由以上程序,我馬上想到這樣三個問題:第一,這位探測學家是否具備提名的資格?第二,若他沒有資格,魯迅拒絕提名也就無以談起。第三,即便獲得提名,也是200人之一,并沒有什么太值得炫耀的。
因此,重要的已經不是討論魯迅的拒絕提名,而是他對于諾獎的態度,這就引出了魯迅在1927年9月25日就諾貝爾文學獎提名一事寫給臺靜農的那封著名的信。
靜農兄:
九月十七日來信收到了,請你轉致半農先生,我感謝他的好意,為我,為中國。但我很抱歉,我不愿意如此。
諾貝爾賞金,梁啟超自然不配,我也不配,要拿這錢,還欠努力。世界上比我好的作家何限,他們得不到。你看我譯的那本《小約翰》,我哪里做得出來,然而這作者就沒有得到。
或者我所便宜的,是我是中國人,靠著這“中國”兩個字罷,那么,與陳煥章在美國做《孔門理財學》而得博士無異了,自己也覺得可笑。
我覺得中國實在還沒有可得諾貝爾獎賞金的人,瑞典最好是不要理我們,誰也不給。倘因為黃色臉皮人,格外優待從寬,反足以長中國人的虛榮心,以為真可以與別國大作家比肩了,結果將很壞。
我眼前所見的依然黑暗,有些疲倦,有些頹唐,此后能否創作,尚在不可知之數。倘這事成功而從此不再動筆,對不起人;倘再寫,也許變了翰林文學,一無可觀了。還是照舊的沒有名譽而窮之為好罷。……
魯迅80多年前對諾獎的態度,對今天的中國作家,仍不失一針清醒劑。一,魯迅認為諾獎確實是有水平的,它不是靠僥幸可以得到;二,拿諾獎衡量當時中國的文學狀況,魯迅認為中國還有距離;三,魯迅是以一顆平常心觀之,即世界上優秀作家多的是,而諾獎不可能頒給所有的優秀作家。
除了魯迅,還有關于林語堂獲得過諾獎提名的說法,我從相關材料中了解到有四次。第一次是1944年,這使他成為第一個被推舉入選的中國作家;林語堂用英文寫的長篇小說《京華煙云》出版后,先后被譯成多種文字,僅在美國就賣了10多萬部,被國外評論界譽為“中國現代的《紅樓夢》”。他的《生活的藝術》也被翻譯成多國文字出版,僅在美國就重印了40版,被列為當年暢銷書之一。林語堂的書是直接用英文寫的,不存在翻譯問題,而且暢銷,影響大,因此獲得提名。第二次是1972年;第三次是1973年;第四次是1975年被國際筆會舉薦為諾獎候選人。我注意到媒體報道常慨嘆出這樣一句話,“由于種種原因,他仍無緣入選。”所謂種種原因,又給人留下了諸多神秘感。其實,清楚了諾獎的評選程序,也就沒那么多神秘可言。因為,即便獲提名,也只是200分之一而已。
老舍并非差點兒獲獎
現在流行的關于老舍差點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敘事版本大體是這樣的:1968年(最開始的說法是1966年),中國正值“”。而老舍就在這一年獲諾獎提名,到了最后5名決賽名單中還有他;秘密投票結果,老舍第一。但傳言老舍已經去世,瑞典方面多方打探老舍下落,后推斷老舍已經去世。按諾獎規矩,只授健在者,不給已故之人,所以評選委員會決定在剩下的四人中重新進行評選,條件之一,最好是給一個東方人。結果這一年的諾貝爾文學獎得主成了日本的川端康成。
若按照這個說法,日本的川端是撿了中國老舍的便宜。甚至會有國人心底在說,如果老舍在世,就輪不到日本人獲獎了。我們很多時候其實就是在以這樣簡單的邏輯思考不簡單的問題。而這聽上去又是那么順理成章,以至于我們從來不想其中無法解釋的矛盾――老舍去世是在1966年,川端康成獲獎是在1968年。問題來了,有沒有可能把1966年“原本”要授給老舍的諾獎給川端康成保留兩年?1968年授給川端康成的諾獎,是否“原本”要授予老舍?
事實上,回答這個問題極其簡單,因為諾獎評選規則確定的是,凡與評選相關的信息、檔案,都須保密50年。既如此,誰又能、并如何能知道無論是1966年還是1968年,老舍是否進入了當年諾獎評選的最后五人決賽圈?只有等到2016年或2018年老舍去世50周年或川端康成獲諾獎50周年之際,諾獎評選檔案揭秘的那一天,這段似乎完全由“口傳”遺留下來并廣布流傳的“歷史”,才能真正水落石出。
然而,極為重要的一點是,不管老舍是否獲得過諾獎提名,都無損于他是一位中國現代大師級的天才小說家。他的文學成就,更不會因他未曾獲過諾獎提名而有所降低。
沈從文極可能得獎
瑞典學院18位院士中唯一通曉中文的馬悅然先生,無疑在中國作家與諾獎之間,扮演著一個極富意味的角色。他的話常常“一言九鼎”,并時常掀起波瀾與爭議。近二三十年來,經他嘴里說出的某某將是“最有希望獲得諾獎的中國人之一”遠不止一次。結果除了莫言,其他中國作家均與獲獎無緣。
答非所問,閃避有術:“這個獎給我帶來了數百條賀信”
榮獲諾貝爾文學獎以后,莫言便成了人們追捧的對象。有記者問莫言:“一個優秀的作家應該帶有怎樣的特征?”莫言答道:“得了獎之后要用10分鐘忘掉它。即使10分鐘忘不掉,也不能超過10天。”記者又問他:“請問這個獎能給你帶來什么?此獎有多大的意義?”莫言故技重施地答道:“這個獎給我帶來了數百條祝賀短信。真正的意義就是獲獎并不代表能力最高,僅是讓我今后的作品必須保持與這個獎一樣的質量,甚至比其更高。”
點評:作為中國大陸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第一人,莫言的火熱程度可想而知。然而,面對記者們的贊美,莫言并沒有對自己吐露半句溢美之詞,反而是接連施展閃避之術,可見其面對榮譽的清醒和謙遜敦厚的高尚品格。而這樣的閃避妙語中,同樣不乏幽默之詞,讓人滋生一種“千言萬語,何若莫言”之欣喜!
正話反說,話里有話:“它簡直就是‘反人類’‘’”
2012年,央視熱播紀錄片《舌尖上的中國》,引起了社會強烈反響。在一次采訪中,有記者問莫言談談《舌尖上的中國》的感想。莫言說道:“我對這個片子的評價就是兩個字——‘討厭’。為什么說它討厭呢?因為它總在夜深人靜,馬上要入睡,而且肚子里已經消化得差不多的時候,它給你講美食,它簡直就是‘反人類’‘’”。此言一出,場下的掌聲經久不息。
點評:正話反說,說話者故意從反處說起,用意思相反的話來表達本意,運用了,令話語含蓄風趣,別具趣味。莫言明明對紀錄片欣賞萬分,卻用“討厭”等反義詞來評價,形貶實褒,跌宕起伏,不僅吊足了現場觀眾的胃口,提升了現場的互動氛圍,更是彰顯了自己高超的語言駕馭能力。
巧用對比,不卑不亢:“我就是中國的莫言”
莫言曾被冠上“中國的馬爾克斯”名號。對此,莫言幽默地說道:“其實每個作家都有師承,馬爾克斯也不是從天而降的,他也有師承——馬爾克斯從卡夫卡和福克納那里汲取了許多靈感。我覺得我們就像是冰塊,如果離他們太近,就很容易被迫融化。但是這兩位風格化的作家,就像鴉片一樣,一旦吸到之后,很容易上癮。他們會產生極大的磁性,吸引你去模仿。這就像是《百年孤獨》中,吉卜賽人帶到馬貢多的磁鐵一樣,會吸走許多東西。以前說我是中國的馬爾克斯,我無所謂;但現在我會不高興,因為我就是中國的莫言!”此語一出,臺下報以經久不息的掌聲。
點評:面對“中國馬爾克斯”這一贊譽,莫言并未接納,而是巧用馬爾克斯師承卡夫卡和福克納這個例子來對比,言語中透露出自己作為一個作家的唯一性和自我性;接著,又巧用比喻,坦承自己受了馬爾克斯的許多影響;最后,更是不卑不亢地表示,自己是中國的莫言,是一個文品和人品都獨立于世的作者,十足的底氣與自信讓人拍手稱贊。
妙用曲解,閃轉騰挪:“莫言也沒有睡著”
2009年6月19日,莫言登上“農行金鑰匙·讀書論壇”。講座后的互動階段,有讀者問:“有人說‘中國的作家除了余華之外,別的都睡著了’,您怎么看?”莫言捋了捋頭發,機警地答道:“余華前一段時間確實失眠了,于是我告訴他我凌晨2點鐘就醒了,這讓他獲得了極大的精神安慰。從這個意義上講,除了余華,莫言也沒有睡著。”莫言這一自信而又幽默的回答,引得全場哄堂大笑,隨之更是掌聲如雷。
中圖分類號:I206.7 文獻標識碼:A
一
在中國當代作家中,莫言無疑是勤勉而坦率的一個。多年來他一直堅持對西方作家作品的學習,他的作品風格多變,一度被貼上“先鋒派”的標簽。而莫言對外來文學影響的態度則代表了中國作家學習借鑒外國作家作品不同階段的典型心態。
1 初期的震驚與模仿
大多數當代中國作家在創作之初,都身處龐大的外國文學體系的影響中。20世紀末期的中國,福克納、喬伊斯、馬爾克斯、大江健三郎等現代主義文學大師的作品已赫然列為經典,對于莫言來講,這些都是隨手可取可用的文學資源,他公開宣稱在寫作的初級階段就應該去大膽地模仿、借鑒。其處女作書信體短篇小說《春夜雨霏霏》(1981)就是借鑒茨威格《一個陌生女人來信》的文體與語言表現技巧。
初見馬爾克斯的《百年孤獨》、福克納的《喧嘩與騷動》時,莫言表現出的震驚帶有普遍性。傳統小說表現以情節為主線,語言繁復,而20世紀西方現代小說觀念與技巧有了巨大的革新,簡潔的現代語言,奇異的文學意象,都與傳統小說迥然相異。莫言不由得感慨“原來小說還可以這樣寫!”20世紀90年代初,莫言走進了北京師范大學魯迅文學院創作研究生班,獲文藝學碩士學位,成長為熟習外國作家作品的學者型作家。在這一時期,莫言學習借鑒外來文學經驗,革新文學觀念,模仿外國作家作品形式技巧,在自己的創作中大膽進行語言實驗,因此他被冠以“先鋒派”作家的稱號。
2 焦慮與逃離
然而,莫言的小說革新不是一蹴而就的。初期的簡單模仿多有失敗之處。莫言熟悉現代主義大師喬伊斯及其作品,特別推崇其名篇《死者》,在創作中多模仿其筆法,但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畫虎不成反類犬。
20世紀八、九十年代于中外文學交流史,是樂觀而頗有成效的黃金時期。學習西方文學文化的熱情,“西學為用”的主導思想,在某種程度上打消了中國作家在模仿外國作家作品時的顧慮,作家們自主自為,坦然將幾個世紀以來的哲學名著、優秀外國文學作品一概囊入,表現出極度的震驚與欣喜。同時面對異質文化的龐大文學系統簡單化的模仿,難得其神,與本民族文化齟齬難入,也使他們陷入茫然與無措之中。作家在創作中的主體性表現在內容的民族性,創作手法的個人化特色。隨著創作的深入,作為中國作家的民族主體性訴求,要表現的民族歷史與話語空間的獨特性,在學習與借鑒中如何開拓自己的文學世界,都是莫言等中國作家要面對的現實難題。莫言感受到外來影響所帶來的巨大焦慮感。1986年,對莫言而言,馬爾克斯和福克納仍然是“灼熱的高爐”,而莫言已自喻“冰塊”,他只能選擇“逃離”。
3 超越模仿:以民間的姿態消解影響的焦慮
此后十數年間,莫言勤于創作,堅持文學實驗與革新。在創作中,他依然致力向外國作家作品學習,但其文學世界“高密東北鄉”對民間中國的發現,使他的創作根植于挖掘中國民族元素,同時反思一個世紀以來的中國歷史及政治運動,其中民族精神的彰顯與民族性的批判同在。《紅高粱家族》(1987)大膽的表現與抗戰激情,《生死疲勞》(2006)審視政治運動中對“人”的立場的堅持,《蛙》(2008)反思計劃生育政策粗暴實施中對表現出對生命的尊重,這些都使得他的作品具有某種普遍價值觀,并且在國內外獲得了普遍認可。2008年10月,莫言獲首屆紐曼華語文學獎,此時,他已經是一位具有世界影響的當代中國作家。經歷了無數艱苦的文學耕耘,他創作了一系列的優秀作品,除上述提到的作品之外,還有《透明的紅蘿卜》(1985)、《白狗秋千架》(1988)、《天堂蒜薹之歌》(1987)、《酒國》(1992)、《豐乳肥臀》(1995)、《檀香刑》(2001)等。這些作品,堅持了現實的中國的摹寫,同時沒有中斷過文學技巧的學習與實驗。
多年來面對外國文學大師作品的焦慮已然逐步消解。2008年,在國內某文學研討會上,莫言作了以《影響的焦慮》為題的發言,表明了在學習外國作家作品時的態度,他認為沒有必要焦慮,外國優秀作家的作品,也是在廣泛、大膽地向同行學習、借鑒的基礎上創作出來的。他提出中國作家要寫出具有原創性的作品,必須向國外學習,同時要挖掘本土民間的資源。
二
中國當代作家面對龐大的西方現代文學體系的影響,不可避免地產生了強烈的焦慮感。現代西方作家作品裹攜著異質文化觀念,豐富的文學技巧,極致的文學實驗,既使中國作家感到新異的刺激,又要面對東西方不同文化文學系統之間行走的艱難。與美國理論家布魯姆對西方文學體系中后輩詩人基于文學自我性對前輩詩人的抗拒誤讀不同,中國作家在面對外來影響時情況要復雜的多。現代性在東方世界的確立,帶來了“人”的文學立場,挑戰了歷史悠久的儒家文化的人倫體系,“狂人”對“吃人”的恐懼自魯迅以來影響深遠。然而意識形態與社會發展狀況的差異,決定了文學觀念接受的復雜性,其間歸化、抗拒與融合皆有,阻隔從未消失。
近代以來“中學為體,西學為用”的主導思想,肯定了形式上的“拿來主義”的合法性,所以,中國作家坦然地學習和承續了現代以來的文學技巧。20世紀種種文學思潮幾乎都在中國實驗了一番,中國文學面貌大新,產生了一大批優秀的作家。然而,文化觀念的障礙注定中國作家“走出去”的道路艱難坎坷。技巧與語言方面的學習與借鑒,必須以民族、民間的生活為表現以及對生命的尊重。
以莫言對20世紀西方現代主義文學大師喬伊斯的創作的學習和借鑒為例。
莫言對喬伊斯《尤利西斯》作品的語體特點、語言變異的借鑒很是生動,頗為有效地增強了本土文學的表現效果。他作品中充滿氣勢磅礴的響音字、形式豐富的疊音詞、形象生動的擬聲詞、生動輕靈的兒化詞,與表現主觀情緒的色彩描寫,陌生化的語言變異包括詞的理性意義、色彩意義、語法意義的變異,和詞語變形等語言表現的實驗,其中多有模仿喬伊斯的痕跡,只是他用得較為保守。《紅高粱家族》中奶奶被迫嫁給麻風病人的 一段描寫,其中用了“嘀嘀嗒嗒……哞哞哈哈……嗎哩哇啦……咿咿呀呀……嘰哩(炎欠)啦”五個極其形象并且互相押的韻擬聲詞,表現主人公內心歇斯底里之感。意識流表現與傳統戲劇語句模式和情緒的攙用,使這段文字生動而頗有感性色彩。《歡樂》中“綠濃血”讓人想到斯蒂芬回憶母親臨死前吐出的“濃濃”的“綠色膽汁”,“唯二的襯衣”無疑是對斯蒂芬提到的莎士比亞留給妻子的“次好的床”的模仿。
中國當代作家幾乎都熟知喬伊斯《尤利西斯》中莫莉那段長達一章的無標點獨白文字。莫言早期作品《酒國》(1993)第九章第四節也模仿了這段文字的意識流手法,“想起了幽靈般的非法賣餛飩的老漢和看守陵園的老革命以及那扎著紅綢腰帶跳舞的茅臺酒的精靈和那匹威風凜凜的金毛大狗”,這段文字只采用了小段個人話語獨白形式,而非人物內心意識流程的再現。前世界比較文學協會主席,歐洲文學理論家佛克馬認為莫言《酒國》是中國作家成功學習借鑒《尤利西斯》現代主義文學手法的典型個例。考慮到讀者的閱讀難度,莫言的標點去得不夠干凈徹底,有意猶未盡之感。當然,在面對喬伊斯時,中國作家的焦慮感十分強烈,喬伊斯對20世紀小說觀念巨大的、無以避免的影響曾經讓貝克特等西方作家都感到無以逃脫,何況剛剛進入世界文學殿堂的中國作家。但這段文字中,莫言可以在民間的、民族化的意象與語匯之中,實現民族化的文學表達,他實現了“挖掘本土民間資源”,借鑒文學技法用于本土文學表現,傳統的文學語言鮮活了,民間形態的價值觀被賦予新的生命。
《酒國》在文體的雜糅方面也頗得喬伊斯等文學大師的影響。2001年,法國“Laure Bataillin外國文學獎”授予《酒國》,認為這部作品是小說文體的“滿漢全席”,融匯了種種小說文體,是一個“空前絕后的實驗性文體”。正是這種作品,以反諷、戲仿和悖繆的話語方式成功地表現了作家對中國現實的批判,書中人物丁鉤兒墓志銘寫道:“在混亂和腐敗的年代里,弟兄們,不要審判自己的親兄弟。”這句話以控訴的姿態表達了面對人性黑暗的絕望和無奈。莫言以喬伊斯式的文體雜糅,沿襲了魯迅“吃人”批判主題,成就了一部成功的作品——成功的借鑒和與本土化的書寫。這部作品長期被批評界忽視,但莫言卻認為這部作品是他完美的長篇。
三
在學習與借鑒中,莫言以他對文學本身的熱情和大膽的態度,成功地克服了中國作家身處幾個世紀以來世界文學創作繁榮期之后,豐富優秀的外國文學作品的影響之下巨大的焦慮感。他坦然地以開放的心態、積極的態度、向外國同行們學習和借鑒。莫言提出中國作家要走出去,與外國的同行們交往。他以身踐行,與日本作家大江健三郎的個人友誼和文學交流,展現了中國作家與世界文學界的良好溝通交流。2012年10月11日,諾貝爾文學獎揭曉,莫言成為首此獲此殊榮的中國本土作家。其獲獎作品《蛙》中虛擬的日本友人關注中國,家有病兒,讀者會自然理解為大江健三郎。而莫言這次之所以能諾獎折桂,與大江健三郎的高調認同也不無關系。1994年,大江健三郎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在授獎演說中就曾提到當時在世界文壇還名不見經傳的莫言:“開拓出一條到達和表現普遍性的道路……把我同韓國的金芝河、中國的莫言等結合到了一起。”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是中外文學交往的成功例證。
大江健三郎的創作是東方作家學習借鑒西方文學的成功例證,他學貫東西,精通英文和法文,對西方文學有很深的了解。在諾貝爾文學獎授獎感言《在曖昧的日本的我》中,大江健三郎提到的影響其創作的作家、學者就有喬·奧威爾、米哈伊爾·巴赫金、米蘭·昆德拉等十三位之多。正是基于對西方文學系統的整體把握與學習,大江健三郎才能創造出根植于日本卻具有普遍性的“形象系統”。莫言也曾坦言對大江健三郎創作的欣賞,言語中間接表達了對西方文學的認同與學習態度。他認為大江健三郎的作品立足日本的現實,受到西方文學的影響,形成風格鮮明的“大江體”文學。大江健三郎在造訪莫言老家時更是稱其是世界文學的同行。這是兩位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作家,對西方文學的學習與借鑒是他們共同的創作基點,而以民族民間生命的姿態書寫,超越文學技巧與文化域限,彰顯文學的普世價值則是他們成功走向世界的原因所在。
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是中國作家的成功,沒有尖銳的政治對立,卻有觀念的根本革新,坦然外來影響帶來的焦慮,卻能于民間的生命姿態挖掘之中,吸收新的文學文化觀念,革新并超越技巧。莫言的創作是中國作家在大膽借鑒外國作家作品文學的觀念與技巧,發掘與重整中國民族、民間的價值觀念與話語表達之后的成功,在這條路上耕耘的中國作家還有很多,但莫言是其中最為大膽和坦然的一個。他以民間的姿態消解了外國作家作品影響之下的焦慮感,確定了其創作的民族性主體價值與個人化表達方式。莫言的成功肯定了中國作家學習借鑒西方小說技巧,掌握民間民族話語權力的合法性與光輝前景。
參考文獻:
[1] 莫言:《兩座灼熱的高爐》,《世界文學》,1986年第3期。
[2] 莫言:《影響的焦慮》,《當代作家評論》,2009年第1期。
這幾天,最熱的要數莫言,盡管這位新晉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的名字讓我們“莫言”,但人人都覺得自己有話要說。只是我,自覺連湊熱鬧的資格都沒有,我從書架上抽出《莫言文集》,翻看幾頁,又合上。
書是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期在一個小縣城里買的,賣書的小販推著一輛三輪車走街串戶,厚厚的一本《莫言文集》標價五十二元,我只用五塊錢就買到手,同時還買了一本《王朔文集》。我像撿了便宜似的飛逃回家,生怕小販會反悔。后來才知道,這些不過是盜版書,無數的錯別字明目張膽地出現在每一頁紙上。現在回想起來,只覺無奈,當時我剛參加工作,工資每月四百多元,哪里舍得花幾十元錢買一本正版書。倒是要感激這些盜版書,讓我接觸到當時的先鋒作家和他們的作品。
那時,我一邊抱怨著圈改書中的錯別字,一邊興趣盎然地讀完那本比磚頭還厚的《王朔文集》。但當我以同樣的心情興奮地翻開《莫言文集》時,得到的卻是一種痛苦的經驗——無論長篇的《紅高粱》、《天堂蒜薹之歌》,還是中篇的《透明的紅蘿卜》、《幽默與趣味》,我總是讀了幾頁開頭,就再也沉不下心看下去。那時我就知道,讀書就如一個人的口味,有人喜歡酸辣,有人中意甘甜,自己不喜歡的書,硬讀下去只怕會引起消化不良。
這本《莫言文集》于是束之高閣十數年,若不是其作者獲得了振奮國人的諾貝爾文學獎,它或許永遠也不會被我從書柜的最頂格上取下來。但是,我發現十多年過去,我的口味也沒有多大改變,莫言的舊作仍不是我的佳肴。看網上新聞,說這幾天莫言的書全部賣斷貨,圖書館里他的書也被借空。而我,也在網上預訂了的莫言的新作《蛙》和《生死疲勞》——諾獎得主的作品是值得一讀的,但如仍不是我之所好,也不妨仍讓他人去讀好了。
由此再看“莫言熱”,就感受出一點悲涼來。獲獎永遠是個人的事,與他人、與國家能有多大的相關?誠然,會有人認真閱讀并從莫言的文字中得到精神和審美的滋養,但肯定也會有人和我一樣感到不對胃口吧?更多的人是湊個熱鬧,他們不在意也不尋找自己心靈所好,縱然錦衣玉食,內心依舊空虛而瘦弱。
沒有得到滋養而唱響的頌歌,朝著圖騰的迷途行進。有人說莫言獲諾獎,比中國人第一次奪得奧運會金牌還要有紀念意義,并將推動文學事業的發展。但說這話的人想必自己也很清楚,得一塊奧運金牌,并不能看做國人就因此重視體育并能從中培養出勇敢的精神和堅強的個性。同樣,一個中國人獲得了盼望已久的來自西方的諾貝爾文學獎,自然也無法期望國人從此走出拜物主義的迷茫,在文學中關注自己的靈魂。畢竟,文學不是一時之熱,也不是作家們的競技,它是心靈的事業,它追尋的是人類精神的高度、廣度和深度,而不是其他。
在網上預訂莫言新作的時候,還有另一種悲傷從我的心底涌上來。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華語作家,莫言并不是第一個,但他比之前高行健幸運多少倍啊!我想起了我曾多次在書店和網上尋找高行健的書而不遇。這樣的悲傷是帶著氣憤的,就像多年前我在電影院里看《色·戒》感到劇情莫名其妙時的感覺,那時我多么羨慕能去香港看完整版的朋友。
王小波曾在他的書中提到,他的父親不讓他的兄弟姐妹學文科,因為在他們成長的時代里,寫文章容易惹來麻煩。但最終選擇了寫小說的王小波并沒有經歷那樣的恐怖,比他健康的莫言也比他更幸運。而我們這些讀者,也比過去的愛書的人有了更多更廣的閱讀選擇。但是,我還是希望在這個國度能有更多的寬容,比如可以早日在國內買到高行健的書,能看到沒有被刪剪的電影,作家和讀者都能獨立思考,能夠擁有獨立精神和自由思想……這些,比奧運金牌榜第一,比任何大獎,都更值得我們慶賀。
【原載2012年10月19日《北海晚報·同題隨筆》】
2012年12月11日晚,莫言終于身穿燕尾服,在瑞典國王手中接過了象征世界文學最高榮譽的金質獎章、證書以及獎金支票。從現場照片來看,那身黑色燕尾禮服搭白色領結,再配上莫言中國味道的面孔和身軀,一切均可稱得上“完美”。
事實上,無論是此前穿西裝還是宣布自己是一個“講故事的人”(莫言的演講題目為“Storyman”)時穿的新式中山裝—不管哪種場合,莫言這一次都表現得從容而得體。這個來自鄉村的農民之子,毫不費力地跨越了種種溝塹:東方與西方,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現代性與中世紀,鄉村與城市,中國山東高密東北鄉與瑞典斯德哥爾摩音樂廳,國家作協副主席與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從這個時刻及以后,作家莫言和他的作品一起從此不朽。
在經歷種種情緒之后,必須承認評選諾貝爾文學獎的那個地方,碩大吊燈里其實沒有巨蟒。由此面臨的實際問題是:到底是什么讓莫言成為了最后的成功者?換句話說,究竟是什么讓莫言從此“不朽”?
答案一開始就很清楚,是這個國家。正是國家的神奇,讓莫言的文學變得足夠神奇。頒獎詞中稱,莫言的天賦能力是在“不經意間給象征賦予了形象”。
實際上,莫言比他的作品更真實。作為作家,他的外表看似木訥,實則內心清明。他的人生哲學是“活著并更好活著”,他善于在夾縫中尋找道德與危險的平衡點,他刻意保持一種含混的價值觀,他在是非面前本能地展示出一種機敏與靈活—這實在是眼下絕大多數人的生活狀態。這才是真正的“生活真實”。
另一方面,在莫言的文學王國里,“饑餓”(無論是食物的缺乏、性的缺失或人之品行的匱乏)這個最重要的關鍵詞,也正是中國人曾經生活的最真實寫照。莫言最終以自己講故事的天賦,以魔幻的表達方式回應了種種神奇,并創造了另一個猶如現實鏡像的國度。實際上,如同李安電影中、少年pi所講的兩個故事一樣,很難說,哪一個世界是真實的,哪一個世界是虛擬的。
當莫言用略帶山東口音但已足夠標準的普通話發表演說的時候,那一刻,他和傳統的講故事的人比如蒲松齡如此接近。沒錯,講故事的傳統屬于中國,但是,講故事的莫言已經并非蒲松齡的天才繼承者,因為傳統已經不復存在。面對莫言的“Storyman”演講稿,國內議論無數。面對這片混亂,莫言呈現出了他的民間立場,這也是他演講中最重要的一面。這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民間呢?瑞典文學院成員作家瓦斯特伯格在為莫言領獎致辭時表示,他認為中國民間是一個“被人遺忘的農民世界”。而在莫言的文學作品里,中國民間是歷經種種壓迫之后只能篤信活著的民間,是不得不憑借常識和本能努力活著的民間。
只要這樣的民間還在,只要中國還處于神奇之中,莫言建立在高密東北鄉地圖之上的文學王國就會不停地建構下去,直至成為史上最偉大的文學王國。正是中國的神奇讓莫言擁有了完美的文學之旅,而這樣的旅行不會因為諾貝爾獎頒獎典禮的結束而終止。雖然莫言說,文學是個人的事情—但,他仍舊必須感謝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