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23-05-30 09:36:45
開篇:寫作不僅是一種記錄,更是一種創造,它讓我們能夠捕捉那些稍縱即逝的靈感,將它們永久地定格在紙上。下面是小編精心整理的12篇前塵往事分析,希望這些內容能成為您創作過程中的良師益友,陪伴您不斷探索和進步。
七年前,剛剛開始寫娛樂評論的時候,沒有線索,沒有熟人,沒有知名八卦專家組在旁邊給我娓娓道來他和每一個明星的前塵往事,只能整套整套地買碟,購買那些有點粉飾過后的文藝新聞,再揣摩其中的破綻,指出他們說過話的矛盾之處,那時,天涯的八卦區已經有了些勢力,去掉特別離譜的帖子,留下來的,興許還是些自己以為獨家的東西。那個時候,特別單純,單純的“邪惡”,總是覺得光鮮亮麗的明星背后肯定有堆屎沒擦干凈。我們嗅著味道,就能追蹤到線索。所以熱衷去追捧港臺雜志上的封面,覺得標題都能打開我們對漢字的想象力,“陳冠希悶棍插沙!” 實際情況他只是躺在沙灘上。想著回去和阿嬌或者張柏芝搞搞攝影啥的。那時“艷照門”還沒出,一個媒體把明星地址爆出來,都會被斥責為觸碰底線,有挨抽的危險。
再后來,我來到了北京,做了一份可以和明星近距離接觸的工作。可以和他們聊天,可以惹得他們流下熱淚,感懷身世,回憶童年。但我和明星們還不是朋友,訪談結束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稍微有點改變的是我開始覺得他們有不容易的地方。比如現在幾乎人人喊打倒周杰,就很認真地分析他是在如何認真扮演爾康,這種認真也許包括搶戲,包括對同劇組的不友好。在這個認真的前提下,周杰眼中幾乎忽略了一切⋯⋯
那時,周杰還沒有撞人,也沒有想到自己的過晚的道歉會帶來自己在演藝圈名聲的滅頂之災。
又后來,幾個好朋友成為了藝人,她們在化妝間走馬觀花,過著看似浮云般的日子。有人開始向我打聽她們是不是不和,是不是有心結,有沒有去陪大客戶吃飯,拍性感照片時有沒有便宜攝影師?我怎么回答?知道得越多,就越難以向外界說些什么,其實私底下說開都沒什么,就是不能透露給媒體??上移褪敲襟w,只能指桑罵槐,說說其他類似的藝人。反正心里也逐漸清楚:娛樂新聞就是紅燒肉,你吃不吃,它就在那里,不三不四;娛樂評論就是肉膩出來的油,你看不看,它就在那里,不增不減:炒作的明星就是每天更新的原料,你關心不關心,他們就在那里,沒羞沒臊⋯⋯
所以現在,并不在乎自己是否第一時間知道誰出專輯了,誰出事了,誰出柜了。是否能第一時間聯系到當事人、知情人、告密者,是否能第一時間寫出最獨到的見解,每周固定看的娛樂雜志,真的也只?!赌隙紛蕵分芸?。
一如宣紙上的走筆,飛揚的釉色,蕩漾著江南的輕煙淡雨,勾勒了動人的風景。
宋瓷的前塵往事依稀還留存在它的記憶中,當一個王朝如茶碗般在蒙古人的鐵啼下碎裂成時,青白的釉色就成了一襲縞素的喪服。
這個馬背上的彪悍民族,威猛的鐵騎橫掃了亞歐大陸,把版圖拓展成蔚為壯觀的廣度。定鼎中原后,可汗一邊用粗暴的征伐來炫耀強壯的“肌肉”,一邊卻用氧化鉆在浮梁(今江西景德鎮市)的高嶺土坯上描繪質樸的青花,給冷兵器時代涂上一抹溫潤柔和的藍色。
它從湖田窯那冉冉的窯火里破繭重生,幽藍的花紋似乎是前世輪回的胎記,靜靜地,只為等待茶的到來,重新將它沁潤。
終于,盞托與茶再次不期相遇。溫婉的青花與雋永的茶味竟輕而易舉地將這“食肉飲酪”的民族征服。當它們穿過時間的帳幕來到明清,便瀹泡出了大俗大雅的世間風情。
煙雨“青藍”
沒有鮮艷的色澤,沒有繁復的花紋,如同一塊漿洗了多年的藍印花布。
托碗、托盤與圈足,構成溫墩厚實的造型。柔軟的纏枝花紋,開在托盤上,青藍的釉色似是煙雨迷蒙的天空。也許,這是三月江南帶給工藝師的心靈悸動。八片雙線勾勒的蓮葉,清清如許,有著濃淡不均的線條,似乎帶著點初生的青澀,卻不失秀麗端莊。
外撇的圈足,內斂而安妥,貼著四枚的葉子,葉脈疏朗清晰,葉緣起伏如波,仿佛可以招來徐徐的清風。
“蘇麻離青”,一種來自波斯的青花料。它含低錳高鐵成分,在窯火的舔舐下,燒成如藍寶石般的艷麗色澤,釉色濃厚處常有黑色斑點析出?!疤K麻離青”讓這件形制類似的青花盞托帶上了一股清靈鮮活之氣和溫潤的質感。
一脈相承于元青花,明洪武青花瓷盞托,纏枝花卉紋是最主要的紋飾,線條更柔緩,畫風更寫實,形制也趨于簡約。唐宋以來常見的高圈足和托碗(杯)變成了中心一圈凸起的托環,使茶碗(杯)底部的圈足可以安穩地嵌套其中,使茶湯不至傾灑。扁菊、牡丹與云朵紋沿著盞托的緣,由內向外組成3個同心圓,展現了連續重復的美。
至清康熙年間,青花瓷工藝達到了高超的水平,美學境界亦開一代之盛。它既非明代永(樂)、宣(德)青花的濃艷深沉,又非成(化)、弘(治)青花的柔和淡雅及嘉(慶)、萬(歷)的濃重艷麗,而是簡潔明快、層次分明。
這件青花瑞獸花草紋杯托,潔白堅縝的胎質、細潤平整的釉質襯托出了瑞獸花草的靈動。杯托中央并無托圈,取得代之的是青花雙線圈。雙線亦把杯托等分成四幅類似于開光的畫面,獸、花、草、石,形態各異。底部圈足的周圍,還有一圈凸起的蓮瓣紋,與邊沿的枝葉及雙線圈中心的花草相得益彰。
畫法上,運用“分水”(又稱“混水”)技法,以瓷為紙,用不同濃度的釉水,產生深淺不一、陰陽向背、里外遠近的色調,使畫面層次鮮明豐富,且充滿了節奏感與立體感。
當然,在清一朝,浪漫不羈的想象力使茶托有了使人耳目一新的形制。工藝師從象征著財富的元寶中汲取了靈感,經過抽象化的藝術改造,化大俗為大雅,把它變成茶器的一部分。或如迎風輕舞的蓮瓣,流暢柔美的線條,輕盈曼妙,使靜止的茶湯仿佛翩翩欲飛;或如一艘堅實沉穩的木船,停泊于風平浪靜的港灣,陰柔的曲線與陽剛的直線互為補充,消弭了呆板之氣,承載著茶湯,隨茶香飄向心靈的深處。于是,茶托又被人們形象地賦予了新的別名:茶船。
茶道“青紅”
相對于冷靜柔和的青花,釉里紅賦予了圖案熱烈張揚的顏色。相似的形制,相似的花紋,初創期釉里紅與青花有著截然不同的表現力。
這只景德鎮窯釉里紅纏枝菊紋盞托,口沿呈十六瓣菱花形,繪有回紋。盞托的中心是一朵折紙的桃花,從內到外,盛開的纏枝、雜花與卷云紋圍成了同心圓。在腹部,每一瓣各有一枚雙線勾勒的蓮葉。
繁縟的紋飾,卻掩飾不住毛糙的釉色。過于濃重的銅紅料,如濃妝艷抹,失去了真淳,有的部分甚至像蒙上了一層云翳,顯得灰暗無光。不甚均勻的釉彩,模糊了花紋的邊緣,而在施釉淺淡處,暴露出了青綠的痕跡。
然而,這是釉里紅盞托粗澀的“童年”,不能過于苛求。相反,我們應該感到慶幸,釉里紅的誕生,宛如一片綺麗的晚霞飛上了明清彩瓷的天空,而臻于完熟的青花早已在等待。
與青花瓷發展的軌跡幾乎并行不悖,青花釉里紅在康、雍、乾三朝迎來了它的輝煌。素雅的青花是釉色的基調,而數筆明艷的紅稍稍點染,似點睛之筆讓畫面瞬時活潑起來。書畫與茶托在一只小小的盞托上相遇交融,或鳥獸蟲魚,或花果草木,或山水人物,或海水祥云,或瑞獸飛龍……藝術與實用、畫師與陶匠的界限越來越模糊。
對茶的特殊嗜好,使乾隆成為古往今來為數不多的“茶皇帝”。關于他與名茶的傳說趣事多如牛毛,真假卻無從考據。然而,他在位的60年間,景德鎮窯燒制了大量精美茶器足以作為詳盡的腳注。這件青花釉里紅花果紋盞托便是其中之一。
復古的器型,古韻悠然。斂口盂型的托碗,口沿處是一圈連貫的青花回紋,與之銜接的是倒垂的變體石榴紋及花葉紋,紅艷飽滿的石榴,涌動著熱情,成熟欲墜。梅花、牡丹、石榴、茶花等四枚折枝花卉綻放于托盤上,紅花青葉,錯落有致,清朗疏闊。圈足飾以貫套如意云紋,底足內側落以單行青花篆書“大清乾隆年制”六字。
再如這件落“彩華堂裂”款的青花釉里紅八仙圖茶托,人物系青花描繪,而海浪波濤卻是釉里紅所繪,呈現出了“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的生動畫面。更巧的是,茶托的形制為船型,與“船”身的海浪相呼應。端起盞托啜茗時,耳邊是不是會傳來陣陣潮音濤聲?
釉彩“斗”艷
盞托上,兩條鮮紅的游龍,一上一下,張牙舞爪,穿梭于青云之間,分別追趕著―顆火珠,而托圈的中央是一枚變形的“毒”字(見前圖)。這一常見的吉祥圖案,青紅相間,乍一看,很容易脫口而出“釉里紅”三字。其實不然,這是釉下青花與釉上礬紅彩相結合的“斗彩”。礬紅系低溫釉上彩料,往往帶有像橙子般的鮮紅華麗的色澤,多用于斗彩、五彩紋飾的填充色。
斗彩,又稱“逗彩”、“青花填彩”、“青花點彩”,因釉下青花與釉上諸彩在同一瓷器上形成爭奇斗艷濫的神奇藝術效果而得名。它始于明宣德年間,成熟于成化年間。其中,最著名的當屬斗彩雞缸杯。不久前,“玫茵堂珍藏”明成化斗彩雞缸杯以2.8億港元的天價刷新了中國瓷器的世界拍賣紀錄,可謂價值連城。
1
公司準備安排我去上海進修。
回到家,一地狼藉,媽媽正在收拾。我不由吃驚,追問緣由。原來,小保姆趁大家上班不辭而別,沒人照看的姐姐搞亂了屋子。
我嘆口氣,這個小保姆才來兩天,又跑了。
姐姐從小精神有點問題。奶奶不肯讓媽媽帶,把姐姐抱到鄉下,自己養。媽媽說奶奶是想替她減輕負擔,讓她再生一個孩子。
于是,就有了我。
姐姐在鄉下長到23歲,奶奶去世,爸媽才把她接進城里。她不大愛說話,喜歡獨自待在自己房里,吃飯也不大出來。
我們都要上班,就給姐姐請了保姆照顧她。可保姆總待不長,她們不喜歡姐姐。如果我們不同意保姆辭工,她們就會悄悄溜掉。
我去姐姐的房間,她正坐在床上發呆?!敖憬?。”我輕聲叫。她不回答,手里摩挲著一個布娃娃,那是她從鄉下帶來的。清澈的燈光里,蒼白的姐姐很美。對我,姐姐是陌生的。她從鄉下過來半年,我們很少說話。不知道為什么,姐姐對我有種隱隱的敵意。
“姐姐,我帶你去客廳吃飯?!蔽以噲D拉她的手?!白唛_!”姐姐突然很激動,沖我大喊。我猝不及防,下意識地后退。
她瞪著我,使勁看著,黑漆漆的大眼睛里,竟然有怒火。我有點害怕,慌忙帶門出去。
2
我要辭職,經理很吃驚。我告訴他,我有一個姐姐,天天被關在家里,與世隔絕?!澳銈兛梢园阉偷骄癫≡?。”經理說。
“奶奶臨終前再三要求一定讓姐姐待在家里?!蔽已銎鹉?,“當時在奶奶的病榻前,爸媽和我全都發了誓,奶奶才安心閉眼的。”
經理看著我,似乎有些明白,但還是不高興地說:“姐姐待在家里也不是不可以,請保姆就足夠了,你沒必要辭職的。”
我也很不高興,姐姐回到家里半年,我從未告訴過外人她的存在。說實話,她的存在曾使我或多或少有些難堪??勺蛱飚斘铱匆娝铝懔阕诖采?,沉浸在她和布娃娃的寂寞世界,當我看見她懊惱憤怒的眼神,聽到她轟我出去,我猛地醒悟,我和姐姐中間隔著一條河,擋著一座山。只有消除這阻隔親情的山水,姐姐才有可能接納我。慢慢融入屬于我們的家,逐漸趨于正常。
一夜未睡。我一點點追憶前塵往事。這些年來爸媽為生活疲于奔命。很少顧及姐姐。而姐姐,因為奶奶的悉心照料,也從未涉足我們的世界。
我曾對爸媽說:“姐姐需要我們其中一個人時刻陪伴,這樣,她才有可能慢慢康復?!卑謰寚@息,他們對姐姐的病已經不抱任何幻想。
我想,我應該試試。
3
辦完辭職手續,我才告訴爸媽。爸爸發火:“在鄉下你姐姐也不是沒看過病,也吃過不少的藥。如果有希望治愈,我們會袖手不管嗎?”
我不說話,等他安靜,講出自己的看法:“爸,如果不改善關系,對我和姐姐以后的相處很不利。我們是姐妹,要一生一世的。”
媽媽流淚,爸爸緘默。
踢踏的腳步聲,姐姐不知何時從房間跑出來:“開飯嗎?我餓了。”我趕緊沖她笑,跑進廚房做飯。
這一次,姐姐竟跟進廚房?!澳棠毯茫棠毯??!彼诤竺驵哉Z。我回頭。有些莫名其妙。直到做完飯,才恍然醒悟,姐姐可能聽見我因為她和爸媽吵架,她一定是想起總袒護她的奶奶了。
吃飯時,姐姐給我夾菜,嘴里念叨:“奶奶好,奶奶好?!蔽曳畔驴曜?,猛地握住她的手。“我是妹妹,你的妹妹?!蔽夷曀?,一字一頓。
姐姐掙脫我,低頭吃飯。我看看爸媽,他們的眼睛全都紅紅的。
晚上,我抱著被子去姐姐的臥室?!俺鋈?,出去?!苯憬惚е牟纪尥蓿Z我?!拔沂亲献希悄愕拿妹?。”我耐心解釋。
終于,姐姐平靜下來。
“姐妹,你是姐姐,我是妹妹,我們是姐妹?!蔽铱拷?。她的眼神逐漸溫和,我放心地坐在床上。
突然,她抓起我的胳膊狠命咬一口。
一陣劇痛,我不由尖聲大叫。爸媽慌慌張張跑進來,使勁拽開她?!澳阏媸遣蛔R好歹!”媽媽厲聲呵斥她。
“娃娃,娃娃?!苯憬惚粙寢尩膰绤枃樦?,驚恐地摟緊布娃娃。我勸媽媽冷靜:“這段日子姐姐都是和布娃娃一起睡覺,是我太心急了?!?/p>
胳膊滲出血珠,我沖姐姐微笑:“沒關系,你和娃娃睡覺。明天我帶你上街,買衣服,買口紅?!苯憬阋徽^而甜甜一笑:“口紅,漂亮?!蔽蚁肫鸢滋旖憬憬o我夾菜,心里很欣慰。我想,經過努力,姐姐一定會接受我的。
4
大清早,姐姐就在客廳喊:“口紅。口紅?!蔽乙还锹灯饋?,拉門出去。
看到我,她脫口叫:“奶奶好,奶奶好?!蔽铱扌Σ坏?,糾正:“是妹妹,妹妹。”
我提出幫姐姐梳辮子,她不肯。這些年,奶奶教會她做許多事,比如洗衣服,梳頭發,疊被子。
看著她飛快編出一條麻花辮,我夸獎她心靈手巧。她咧嘴笑,一聲聲重復要口紅。
這是我第一次帶姐姐上街。陽光明媚,風在和煦地吹。我牽住她的手,沿著人行道慢慢走。姐姐左右張望,問:“口紅在哪里?”我告訴她,要穿過馬路,右轉的百貨樓有專柜,口紅質量好,涂出來很漂亮。
晚上吃飯,姐姐姍姍來遲。燈光里,我發現她涂過口紅。她小心翼翼吃著東西,生怕蹭掉口紅。
爸媽相視而笑。
在衛生間洗漱,姐姐靠在門口:“你,出嫁嗎?”我一愣。客廳電視里,傳出熱鬧的嗩吶聲。我想,她一定是看過電視才想到這個問題的。
“會的?!蔽一卮??!笆裁磿r候?”她很緊張。我心里一熱,原來她舍不得我離開。
“口紅,口紅?!苯憬憔镒欤x開。
不由心酸,原來她不是舍不得我,是擔心我走后,沒人帶她買口紅。
5
整個春天,我天天帶姐姐上街,逛公園,看電影。
每次出門,她都要自己梳辮子,涂口紅。然后站在我面前,問:“漂亮?”我認真看看,幫她整整卡子,扯扯裙角,滿意地說:“漂亮?!庇谑?,姐姐神采飛揚。
她拽了我的手。在人行遭歡快地行走。“花,草,小鳥?!苯憬氵呑哌呎f。我鼓勵她:“姐姐,唱歌,春天時候,要唱歌的?!彼龘u頭。
我輕輕唱道:“又是一年三月三。風箏飛滿天?!苯憬忝蜃煨Γ骸澳棠毯?,奶奶好?!蔽蚁肫鹣矚g唱民謠的奶奶,懂得姐姐的意思――在她心里,只有奶奶好。
我停步,一定要她唱歌。僵持片刻,姐姐怯怯開口:“春來芍藥開。”
云彩在天上跑,我出神地凝視著姐姐,聽她曼聲歌唱。就在那一瞬間,我強烈渴望,她和我一樣,健健康康。
終于,姐姐肯讓我和她一起睡覺。我們并排躺在床上,我給她講外面的世界。我急于要她知道,恢復正常后,世界有多么的神奇美妙。可姐姐,并不喜歡聽我說話。她蜷縮在被窩里,摟著布娃娃,低聲叫著奶奶,逐漸入睡。
傍晚時分,一家人在客廳看電視。演的是《士兵突擊》,許三多在 說:“不拋棄,不放棄。”我心里猛地一疼,下意識看看爸媽,他們也在看我。這句話,同樣觸動了他們。
我突然明白,姐姐為什么時刻念叨奶奶。在她的歲月里,奶奶給予的愛與關懷實在太多,盛滿她的記憶。
雖然姐姐的精神不大正常,可她知道感恩。
6
經理登門拜訪。
我們在客廳說話,姐姐從房間出來。很明顯,她化了妝。
“喝水?!彼o經理遞杯子。經理有些意外,望望我。我趕緊介紹:“我姐姐,叢艾艾。”經理笑:“姐姐比紫紫漂亮?!?/p>
姐姐掩飾不住的歡喜,拽拽衣服,整整頭發。我和經理相視一笑,要姐姐和我們一起出去玩兒。
經理一直在追求我。
帶姐姐出去幾次,經理頗有微詞。他婉轉地說:“紫紫,姐姐總跟著我們不大好,別人會議論的?!?/p>
我低頭不語。和經理在一家公司相處兩年,我對他頗有好感。我甚至打算接受他的求婚??纱藭r,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擺在我眼前,就是姐姐。
我清楚,即使姐姐慢慢恢復,也是無法成家的。她這輩子注定要跟我一起生活。我的愛情里,必須有姐姐的一個位置。
“先跟你爸媽,等他們老了,再送她到精神病院,費用我們出?!苯浝砬宄业男乃迹裘髟掝}。我明白,他對姐姐的愛,只有這么多。
輕輕嘆口氣,姐姐是我一個人的姐姐,我沒有權利要求別人像我一樣愛她。但我可以對姐姐保證,不離不棄。
忍痛割愛,我放棄了經理。也因此,大病一場。
姐姐不知情,坐在床邊一個勁兒問:“經理呢?我們逛公園?!眿寢尯軔阑穑浅馑骸斑€說還說,全是為你。”
姐姐發愣,使勁瞪大眼睛分析媽媽的話。我趕緊解釋:“姐姐。經理忙,沒時間。等我好了,我帶你去游樂場?!蔽易寢寢尦鋈?,招呼姐姐睡覺。姐姐把布娃娃放進我的被窩,拍拍我的頭:“乖,睡覺,明天就回來了。”
7
早上醒來,我到處找不到姐姐,趕緊給爸媽打電話,他們說上班前姐姐還在家里。我慌了神。一半年來。姐姐從未單獨出去過。爸媽匆忙趕回來,我們分頭去找。我很焦急,嗓子都喊啞了。手足無措站在路口,忽然想起口紅。
趕到百貨樓。賣口紅的專柜,姐姐正在認真挑口紅。我看著她的背影,簡直不敢相信,她會自己摸到百貨樓來。
“自己用,還是送人?”售貨員問。姐姐遲疑,然后慢慢說:“姐妹,妹妹。”售貨員很感動:“送給妹妹的?”
我想上前,姐姐突然說:“妹妹,不漂亮,經理,不出嫁。”心里一震,原來姐姐,能夠懂得發生的事情。她是為了我來買口紅的。
我退后幾步,看姐姐舉著口紅看顏色,然后付錢,再慢慢走出百貨樓。
大街上車水馬龍。姐姐伸出手,一遍遍念叨:“左右,左右。”她終于選定方向,拐上人行道,緩緩向家的方向走去。我尾隨其后,心里充滿疼痛的快樂,姐姐終于知道了一個詞,一個可以相依為命的詞――姐妹。
陽光灑滿姐姐的臉,她還在喃喃自語:“姐妹,姐姐,妹妹?!蔽液埃骸敖憬恪!睂ξ业某霈F她很驚奇,上下看著。我笑:“姐妹,你是姐姐,我是妹妹?!彼杠S,興奮地把口紅放在我掌心,激動地叫:“漂亮,經理,出嫁?!?/p>
我一把抱住她,淚流滿面。親愛的傻姐姐,出嫁不是漂亮就可以的。如果對方不能接受你,這輩子,我情愿和你相伴到老。
8
姐姐開始和我一起出門死死拽著我的手,上車下車,東拐西拐。有人說:“瞧這姐倆,多好?!苯憬憔蜁Γ穆曕止荆骸敖忝?,姐姐,妹妹,漂亮?!蔽也挥砂l笑,告訴她人家只是說我們感情深。不是夸我們長得好看。
姐姐不信,堅持說“漂亮”。我只好順從她。一迭聲地說:“姐妹。姐姐,妹妹,漂亮,漂亮?!彼种撇蛔?,咯咯笑,驕傲得很。
晚上,姐姐抱著她的布娃娃主動鉆進我被窩,說:“奶奶好,妹妹好?!蔽铱匆娝淖齑?,紅紅的。臉上,也涂過胭脂。
憂傷突如其來。
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我清楚窮我一生,也無法讓姐姐和我一樣,正常地工作生活。但我也確定,曾經阻隔我們的山水,已經冰雪消融。
我陪姐姐一起看《士兵突擊》,和她一遍遍背誦:“不拋棄,不放棄,不拋棄,不放棄?!蔽也恢澜憬闶欠裾嬲斫膺@話的含義,可我堅信,她慢慢就會懂。
我重新找份工作,開始上班。
每天出門,姐姐站在客廳,戀戀不舍地說:“妹妹,再見?!毙抡埖男”D罚诮探憬銓W畫畫。我看著地上的畫板、顏料,沖小保姆道謝。
“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姐姐的。”小保姆一臉誠懇。
我相信她會。
姐姐把我的小包遞給我,煞有介事地替我整整卡子,扯扯裙角。我親親她的額頭,交代她在家聽話,等我下班。
過去五年我一直在做一件事:從上海,到香港,到臺灣,到澳洲有華人居住的地方,到歐洲自由思想發源地,訪問訪問訪問。沒有所謂的大型調查報告,全部都是一個人面對另一個人,談他或她的經驗,自然也涉及婚姻、關系、其他一切。
我原本的動機很簡單,是一本流行于21世紀初的《上海寶貝》觸發了好奇心,讓我想象那些性活躍的藍本故事,它們究竟對于我們這個時代的話語起到什么樣的綜合效應?意料不到的是,中國以驚人的發展速度漸成國際熱門話題。性活躍的年輕中國人,或者那些已經不年輕所以更活躍的特別版本制造者,層出不窮浮現。他們的個體體驗,因為豐富鮮活感性,竟成了“中國”這樣一個龐大命題最易于解讀與傳播的指標。也讓我最初純粹本土的研究,獲得機會與資助,發展為一個獨立的系列研究。以全球化的視野,關照當下中國人的各種性形態、生活形態與社會形態。
五年間不斷的訪問,其實也是一個不斷調整與反思的過程。我堅持每個個案都須具有新鮮感,把不同的信息帶進課題,彼此印證、聯系、構建,長成一棵會呼吸的樹,隱含著我們這個時代的脈搏。就這樣,當我追蹤完成一百多個個案的深度訪談后,驚奇地發現,最初那些對性活躍者的想象,以及他們所能帶動的話題與影響,都局限在我們原有的話語空間之內。我們認定,他們性上的活躍,必是放棄原則,不加選擇,沒有責任,破壞秩序。我們忘了,他們也是我們這個社會與時代的產物,也在種種框架中生存。他們的生活經驗,以文學腳本存在,以網絡語言盛行,以道德批判誤讀,讓我們失去了深究的興趣。
那些所謂的性活躍者,我們總把放蕩當成他們的個性,其實他們也一直在說NO。比起一般人,他們遇到更多的困境與選擇。這就是本刊所說的性的自我管理的意思吧。管理的意義在于以最小價值獲得最大收益,避免犧牲。一個人最了解的是自己。什么是可以承受的,什么是可以爭取的,什么是需要痛苦掙扎的,什么是碰了以后就一塌糊涂不可收拾的。她/他還要根據社會規范、不同環境,包括所面對的對象,彼此的心情處境來做。這個時候也許只有他們自己,才能作出最妥帖的衡量。當我們不去細心探討他們的管理原則時,他們經過痛苦掙扎得來的性智慧都被浪費了。
我坐下來細細整理手頭的資料,從一百多個個案里面,選出8個,分析他們的困境和選擇。這些困境和選擇不能說在多大的程度上具有代表性。但至少,可以讓我們多了解一些人,而不僅僅是性。
困境1 接受到什么程度?
主角:幼齒
場景:他太帥了,在這樣一個男色當道的時代,不能不被一些女人覬覦,幾乎清一色是“老”女人。按照臺灣的流行說法,他被稱為“幼齒”。吸引“老”女人的幼齒們自然會有他們的特質。帥,年輕,是先天的條件。關鍵還要樂意,互動的游戲才會變得更有趣。
他喜歡花錢,喜歡被矚目,喜歡有人罩著,滿足大大小小的貪心。因為年輕,因為帥,貪心有時也能解讀成可愛。他在同齡圈里也是受歡迎的,有金童玉女型的女友。然而女友能給的,不過是他的需要清單中的一部分而已。這部分滿足了,就可以從清單中抹去。
他從“老”女人那里得到清單的另一部分,這是他的快樂所在。當然也會有煩惱,甚至說麻煩。因為“老”女人之所以滿足他的清單,想要的是床上霸權。這種床上霸權一開始還可以當成享受,有新鮮??墒呛芸?,他就有了被驅使的感覺。再很快,他會覺得自己僅僅是個。這種感覺如此不爽,他唯有把清單越列越長。
“老”女人其實也有一個清單,不像他的寫在嘴上,是反反復復患得患失寫在她們的賬本上。面對幼齒越列越長的清單,有的“老”女人覺得不劃算,抽身退了。但他沒有這么幸運,遇上一個賭徒型的,竟要把那點霸權從床上擴展至床外,甚至計謀著染指他與金童玉女型女友的空間。他這才覺得怕了,夠了。
找了圈外的朋友談心事,他終于決定用與女友結婚的形式,和“老”女人劃清界限??墒钱斈切┰揪筒惶熳R的朋友都散去,他又覺出幾分落寞。婚禮的前夕,他還是打了電話給“老”女人,約定一個時間在某豪華賓館。放下電話,他知道至少他已經劃了一條線,給他和那個“老”女人一個轉圜的空間,就是那個特定時間由她付費的豪華賓館。
原則分析
他用“接受”來界定他與“老”女人的關系。接受關照,接受金錢,接受。他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她給他的太多時間。明白到這一點,他就知道該怎么劃線了――那就是盡量讓他們在一起的時間用更多的金錢支撐,直到她撐不住為止。
困境2 恪守到什么程度?
主角:處女
場景:她沒想到故事的最后竟然是這樣,如果現在算得上一個小小結局的話――從小到大,她信了那句話:女孩子的是寶貝,要恪守到結婚那天,不然,就成了“”。到今天她真的把自己弄得很貴:28歲,澳洲醫學博士,處女。然后她就發現自己已經貴到找不到那個出價的人了。
不夸張地說,她其實是撩人的。正式的社交場合一定是低胸晚裝,長發烏黑閃亮,那風格像極了西方傳媒里的章子怡。但她的胸比章子怡爭氣,波濤洶涌如假包換。愛喝紅酒,微醉便爭著搶著拼黃色笑話,中文英文換著來。看到她,你會明白處女也有現代派。
她的處女也并非意志堅強非凡才恪守至今的。幾年前她的想法就有些松動。周遭老是有些人有些事讓她覺得,“恪守處女到結婚”可能有點過分,有些不現實,不如改成“恪守處女到結婚對象”。不過這個結婚對象,一定要保證能結婚才行。不然這么多年的恪守不就虧了嗎?
好不容易看上一個有為青年,人家也是情意綿綿的。她挑了這么年,不免喜不自勝,頗有點“皇天不負有心人”的感慨。她開始精心策劃自己的第一次:“最近忙,我們周末見面,可以牽手、親吻。假期我們一起去旅游,根據旅途氣氛決定身體接觸的程度,最好可以把第一次保留到我的生日……”問她對方聽了這些話臉上什么表情?她一本正經地說看不到,因為她是寫的電郵,之后這個有為青年就人間蒸發了。
朋友總是調侃地勸她,最好在不告訴對方自己還是處女的情況下,就把第一次給解決了。因為在她這個年齡,在今天這個環境,她的“處女”身份已經不會給她帶來意外的收益,反而卻可能是她的負資產。這個說法讓她大笑了一番。但她依然覺得,都已經恪守到現在了,也許還可以再等一等。
原則分析
恪守這個姿勢從來都不輕松。有人要恪守住自己的欲望,有人要恪守住自己不被別人的欲望占領,還有人要恪守住的,是一個仿佛與時代不相宜的生活態度。她不是一味恪守,她的恪守里面更多是刺探、進攻,所以她
能笑,即便她知道在有的人那里,她已經被劃歸為另一類人。
困境3 開放到什么程度?
主角:網絡豪放女
場景:她不是在床上,就是在網上――和老熟人或者陌生人談論著床上故事,或者即將發生的床上故事。有時候是她的,有時候是他們的。
網絡一開始只是她解悶的工具,那時她還是娛樂業的一名小姐。姐也有閑著的時候,她迷上了網絡,在網絡里偽裝成一個白領,談情說愛。很多個網戀里面,終于有一個成全了她,讓她真成了一個白領。可是做了沒多久她就膩了,只是舍不得好不容易掙來的這個白領名號。于是她又開始泡網,追述前塵往事。盡管都是些片斷,真真假假,撲朔迷離,但她也惹來不少粉絲,口氣大多像男人――變著法兒約她出去睡一睡;也有幾個像女人――誠懇地向她請教如果和男人出去睡,該怎么收錢,怎么讓男人覺得這錢花得物有所值。
收錢的事情她總是盡量做得專業。理論上,沒有什么不可以,只是一個價碼的問題。實際操作上,很多男人被她的“開放”嚇倒,他們只敢網上談兵。比如,他們會在網上裝成要和她做生意的樣子,認真探討如果怎么怎么樣,她會怎么怎么收費。他們有時一連談上很多天。實踐證明,那些談得越多的,操作的可能性越小。
遇到女孩向她討教,她卻變得保守起來。不是在經驗交流上保守,而是態度上的審慎。她會告訴她們,這一行的錢賺的可能沒有她們想象得那么輕松。來得快去得也快,有時候你都不知道要那些錢在手里過一過是為了什么。但如果她們堅持要趟一趟深水,她也會告訴她們,如何確認對方是安全的――真的只是想拿錢換性,而不是別的;如何確認地點是安全的――一半還是要先從對方的人上開始確認;如何確認交易過程中自己是安全的――包括不染上性病,還包括不被強迫做一些額外的項目。
最近的幾天她感覺到人生有些失敗。起因也許是她在網上認識的一個小女孩,給她輔導了幾次,回來高高興興向她回報:一夜賺了2300塊。她說幾天的輔導都沒有用,這個小女孩賺錢是沒有原則的,早晚有一天會毀在這里。她說的“毀”,不知是不是“沒有回頭路”的意思。
原則分析
她的原則不是“錢”,而是“人生態度”,比如做個不甚稱職的白領,或者稱職的義務輔導員。她用“價碼”來抵御那些她不想承受的交換,而不是用無原則的開放來追逐更高的“價碼”。她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怎樣保護自己,不然她也不能繼續豪放下去。
困境4 抵御到什么程度?
主角:親密恐懼癥患者
場景:他們一起在他的小區里游了泳,,晚餐。他拿出汽車鑰匙,按慣例這是送她回家的時候。她父母管得嚴,明令里面有一條是:玩得再晚也不能在外過夜。這也許是他能和她相處這么久的原因:他用不著找各種理由想著法子把她送走,在以后。以前的那些女人可不能讓他這么輕松。所以迄今為止,她就成了他交往歷史上最長的一筆。她不明白這點。在一點一點挖清他的史之后,她突然就對他多了幾分歡喜,為自己在他這里特殊的地位和價值。本來還對他有些不滿,總覺得他這里那里好像有什么不對勁,又說不出來為什么。但一旦知道自己已經成了他“交往最長的女友”,那些不滿都消退了,看他哪里都順眼。
收拾泳衣的時候,她轉身對他說:“不如,泳衣就留在你這里吧。周末時我還要來?!彼c點頭。這個周末他沒準備和她見面,不過也沒準備不和她見面。有約時,他喜歡提前20分鐘決定是否見面,這正是從他家到她家的車程。
周末還沒到,他的手機又響了,她的聲音告訴他,她就在他的公寓外。原來她和父母赴一個宴會,她忽然發現這個宴會的場所距他的小區只有幾百米遠。于是她告訴父母自己不舒服,假意先回家,看到他房間有燈光就先打了個電話。
他有點小小的不快。好像她要給他一個突然襲擊。這些伎倆以前的女友都用過。幸好他今天真的沒約會。其實這一段時間他除了她都沒約會??墒撬辉杆肋@點。怕她因此“正牌”起來。他心里沒有準備好接受一個“正牌”。他還是開了門讓她進來,沒有去樓下接她,在房間里按了電子鎖開關。
這場愛做得很是激情。她去沖涼,他在沙發上無聊地玩弄著車鑰匙,順便無聊地玩弄了一下她的包。包里竟然有一套正裝。他的頭立刻大了:這正裝是她明天上班穿的。也就是說,她已經設計好了要在他這里過夜。
原則分析
他堅守著“不讓女人過夜”,來抵御他還沒有準備好接受的親密關系,也維持他還沒有過夠的多性伴生活。雖然也不是一定要多性伴,但他不想放棄的是那種權力與可能。他的抵御,其實是節節敗退的,從他接受女友留下泳衣的那一刻。他還可以再次選擇:接受女友的過夜,但拖延同居的時間?;蛘呔芙^女友的過夜,不管這段關系是否能繼續維持。
困境5 掌控到什么程度?
主角:花樣男人
場景:第三任妻子懷孕了,這是他們共同計劃的結果。他長期的或者臨時的女友都知道,這是一個宣言,意味著短期內他不會考慮離開這個婚姻,與她們中間的任何一個締結新的聯盟。但這并不意味,這個男人從此與她們無關。
新的情況是他和她們的更頻密了。而他有一個新的聽起來無法拒絕的理由:“這段時間我很需要性?!?/p>
她甚至跑到他家里去探望。本來,她就是他第三任妻子的好朋友。當他明白她無意爭取做他的第四任妻子時,她就成了他的最佳獵物。獵物最終落網,就在他的家,他的第三任妻子的眼皮底下。是不是懷孕的女人都特別大意?或者特別寬容?
他自信不會傷害到任何一個人。多年的技巧讓他知道怎么在一開始的時候,就讓女人們明白她們能走到什么程度。比如對她,從一開始他就明確表示:第三任妻子是他的最愛,他這個年紀也絕不會在婚姻這個問題上瞎折騰了。他能看出她的失望,但是她有點不甘心,還想證明她其實比他的第三任妻子更適合他,更愛他,也更值得他愛。直到他的第三任妻子懷孕了。她還是掙扎著要來見他,掙扎著從他與她的里,找到一點蛛絲馬跡,證明他其實是更愛她的。
有幾秒鐘他甚至有些動搖了,這個非常時刻非常地點出現的非常女人,的確讓他有點麻木的生涯有了不一樣的內容。不過對一個新生兒的期待,對他這個年齡和經歷的男人來說,似乎更重要些。
果然,嬰兒出生了,他的生活陷入前所沒有的忙亂,她也在不知不覺中消失了。
原則分析
花樣男人最厲害的一招不在于他們擁有多少傲人的資源,而在于他們可以最大限度地利用這些資源,只為一個人服務,那就是他們自己。物質上的,精神上的,道義上的,都可以是他們的武器,無往而不利。女人遇上花樣男人,只能當多了一樣經歷,別去追悔。追悔就是在已有的損失上面再無謂地把自己折磨一次。
困境6 坦白到什么程度?
主角:偽單身女人
場景:她很少直接告訴別人自己的年齡,幾乎不戴戒指,不得不提到老公的時候,她會使用“男朋友”這個稱謂,以表示自己有人追,而不是有所屬。這個偽單身的女人,最大的成就感是當她神秘地告訴某幾個朋友自己已婚時看到他們臉的驚訝――那驚訝越夸張,效果越強。
她不覺得隱瞞婚姻事實和她的婚姻滿意度有開么關系。身邊的環境讓她覺得做一個單身狀態的女人更自如。而她的生活方式,其實與一般的單身女人沒什么兩樣。憑什么要用“已婚”這樣一個東西,來阻擋那些想要接近她的心靈呢?
想要接近的,當然也會有身體。
一旦有了身體接觸,“已婚”這件事就成了她的瓶頸,讓她不知道應該是坦白好還是不坦白好,坦白又該到什么程度。對于那些她原本就不屑一顧的,“已婚”當然是最好的藉口,簡單容易又冠冕堂皇。對于那些她真的想走在一起的,“已婚”也可以成為試金石,看看他們敢不敢進行到底――雖然他們在半路就紛紛逃竄了。難的是那些她既想保持一段關系,又不想把那些關系弄得太粘的。那些仰慕與歡愉,原本就藏在真真假假、進進退退之中。一旦她把什么都說了,是不是就不好玩了?
好在她有一個圈子,這個圈子幾乎可以稱作是“偽單身女人聯盟”。她發現她的苦惱她們也都有,她的小算計有時可給她們借鑒,有時也被她們罵成笨。不管怎樣,有了這樣一個小圈子,她就有了額外的資源。坦白或者不坦白,都可以拿出來和她們商議一番。只是這個小圈子陸續有人離席,或者生了孩子安心做奶媽,或者跟著情人遠走高飛。這讓她覺得,也許偽單身的日子遲早也要結束。
原則分析
偽單身女人原本就屬于強勢女人,又比男人善于經營聯盟,所以有時候她們可以強悍到不可理喻的地步。她們所要竭力維持的平衡,除了婚外,其實還有婚內,因為她們并不想成為真正的單身女人。兩邊的好處都要,沒有資源光靠技巧,能維持幾時呢?
困境7 自欺到什么程度?
主角:中年化男人
場景:混在漂亮下屬堆里,他最怕聽到“代溝”兩個字,即便她們原本是想恭維他說:“我們根本沒有代溝呢?!彼人齻儾贿^就大上十幾歲。男人的年齡和女人的年齡是不能用同樣的計算單位的。何況他的心態那么年輕,他從來不朝同齡的女人多看一眼――同齡的意思是沒有小過他十歲的女人。
元配和兒子早就不在他的詞典里了,雖然他們的離婚只是口頭上說說,還沒有日程擺上法庭。他早就把自己履歷里這一筆省略了,順便也省略了一些年紀。學著網絡語言說話,衣服也搭配一些年輕人的元素,玩起來比孩子還像孩子――這根本就是他的本色么。
最能證明他的是他的女朋友。有機會就拿出來亮亮。女朋友是80后,就憑這一點她就成了他的寶。也是,一個中年化的男人,有什么樣的裝飾能比得上一個年輕女友,能更讓人信服他其實還很有活力呢?
榮耀慢慢成了麻煩。80后女友開始橫挑鼻子豎挑眼起來。嫌他不會穿衣服,嫌他吃東西樣子難看,甚至上街的時候也不愿走在他身邊了。原來她不是這樣的啊?這才相處了兩年,他不是越活越年輕了,為什么在小女友的眼里反而中年化得厲害?背著她,他去看了幾趟分泌科醫生。一切正常,他甚至覺得自己比新婚時還有激情。
直到小女友趁他出差不在的時候,把房間里她的東西全收拾走了。打電話她不接,接了也是冷冰冰,讓他找不出話來緩和。不敢把煩惱告訴朋友,給父母說了。父母一句話戳破了他一直不愿觸碰的假象:“原來人家以為你是個大老板,現在知道你沒錢了。”
他把女友恨了幾天,又陷入了更深的自我否定:真是賺不到錢,也錯過賺錢的黃金時代了嗎?他不甘心,想指著那些嘰嘰喳喳的80后大罵一頓:你們這些女孩子,難道就不懂得真愛?
原則分析
他把自我價值的肯定都具象在一個“小很多”的女友身上,卻不能接受別人也有別人的具象,比如一個成功的老板。表面上他是抵抗“中年化”這樣一種生理年齡,其實他想抵抗的,是一種社會失敗感。如果他繼續以所謂的社會成功標尺來衡量自己,他還會在這種失敗感中繼續下去。因為很多結構性的東西是他暫時改變不了的。比較有效快速的解決方式,是他調整自己的價值觀,從別的方面肯定自己。雖然對于一個“中年化”男人來說,價值觀的改變其實更難。
困境7 觀望到什么程度?
主角:情兒
場景:她的故事聽起來有點老套,不過是一個情人苦苦等待轉正的機會。但和別的女人有點不一樣的是,她漸漸悟出可能現在的位置,就已經是她最好的位置了。她只能觀望,還要學習享受,否則就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
一開始那男人有暗示,讓她多多少少有希冀。男人說,他在世界各地跑來跑去,遇上多少女人。都以為心死了,不會再為誰而動。誰知她是這樣特別呢?
他的老婆孩子有時他也提一提。她一聽就知道他們純粹只是維持一個體面而已。讓她放心不下的是,她總覺得他在別的地方還有女人,像她一樣的女人,在某一個城市,等著他某一天以公干的名義,臨幸幾天。那些想象中的女人會讓她不安。有時接到他從某個城市打來的電話,老是那個城市,她就想象著有個女人也在那里,說不定他打電話的時候那女人正睡在電話機旁,摸她給他買的內衣……想到這里她就想不下去了,心痛,像個怨婦。
怕自己變成怨婦,她也學著在外面找別的男人,反正她是單身呢。他也好幾次勸她找男朋友呢,大概怕她有一天要纏他。男人找了幾個,她都不是真心喜歡,和他們上床就像自己被侮辱一樣。最終她還是和他們斷了來往。卻把他們的照片都留在客廳里,等他來了給他看。
有一天說到如果自己要死了,生命還有3天,這3天可用來做什么?他在電話里,幽幽地說會把她請到自己的身旁,介紹給老婆孩子,告訴他們自己生命里原來還有這樣一個人,最后的3天要和她度過。她聽了眼睛有些濕,嘴里卻說:“你現在都做不到的,放到要死的時候做什么?”說完這句話,她驀地明了,原來他們最好的時光就是現在:握著電話彼此思念,放下電話各自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