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23-05-30 09:27:10
開篇:寫作不僅是一種記錄,更是一種創造,它讓我們能夠捕捉那些稍縱即逝的靈感,將它們永久地定格在紙上。下面是小編精心整理的12篇爺爺的爸爸怎么樣稱呼,希望這些內容能成為您創作過程中的良師益友,陪伴您不斷探索和進步。
再有半個多月,爸爸就要去工作了。爸爸真舍不得離開你,心里想對你說的話很多。從哪里說起呢?就說說咱們父子倆的交情吧!
爸爸記得,你剛出生后躺在媽媽身旁,眼皮一抬一抬的,好像想睜開眼睛看看世界,可是好不容易睜開了一只小眼睛,就被明亮的光線晃得立刻又閉上了。爸爸一直俯身看著你,等著你。當你終于勇敢地一下子睜開雙眼時,你第一個看到的是爸爸!爸爸小心地展開了你緊握的小拳頭,給你洗去手心里的小小泥卷兒,又剪去了一個個又尖又長的小指甲。
你兩歲那年,媽媽去大學教學半年,你就跟著爸爸走南闖北去出差,坐飛機,乘火車,住旅店,咱倆同甘共苦。
你三歲時,爸爸開始教你游泳,你游累了就趴在爸爸背上,爸爸馱著你在水里游,就像大天鵝馱著小天鵝一樣。
你四歲時,爸爸把著你的小手教你畫畫兒,你居然就成了一名酷愛畫畫兒的小畫家,生活中形形的事情不一會兒就變成了你筆下的小連環畫兒。到六歲時,你居然獲得了全國少兒美術大賽的銀獎!爸爸雖說自己畫得并不出色,卻是你這小畫家的啟蒙老師呢!
咱倆在一起度過了多少快樂的時光啊!下跳棋、軍棋、象棋、圍棋,爸爸由讓你幾步棋變成了稍不留神就輸給你;拿著一張套票年卡參觀了一個又一個博物館;在院子里、公園里學滑旱冰;津津有味地逛官園花鳥蟲魚市場,不時買回個把小動物;像泥鰍似的在什剎海里鉆來鉆去,捉點小魚小蝦……如今,你已經號稱“蝶仰蛙自”四項全能,游個一千多米不在話下!
孩子,和你在一起的日日夜夜,爸爸得到了多少快樂和幸福啊!你一天天長大了,一天天懂事起來。你是疼愛父母的好孩子。多少次,爸爸回家晚了時,你幫爸爸拿來拖鞋、盛上飯菜,或者遞上水杯、送上水果;家里房間小,你一直堅持睡在早該替換的小床上,而給爸爸在寬敞的大床上鋪好被褥……看著你忙前忙后的小身影,爸爸常常感動極了。當爸爸有不順心的事情或身體不舒服時,你就會問寒問暖,顯得那樣憂心忡忡。是你讓爸爸深深體會到了親情的無限溫暖,懂得了什么叫做父子連心。
不知從何時起,你直呼起爸爸的名字來了。常常有人看不慣,但是爸爸覺得沒什么。只要我們父子情深似海,互相稱呼什么又有何關系呢!
黃雪,爸爸將要在工作三年,幫助那兒的人們把建設得更好,讓的每一個孩子都能像你一樣幸福地生活和學習。爸爸走后,你要更加懂事,更加勇敢,多多孝敬姥姥老爺、爺爺奶奶,照顧好媽媽,還有小鸚鵡、小烏龜、熱帶魚和幾盆花兒。你要更加努力地學習、畫畫兒,堅持鍛煉身體,做一個不怕困難的男子漢。
三年之后,爸爸回家時,你就是個十二歲的大小伙子啦!到那時候,咱倆再繼續比賽游泳、滑冰、下棋、猜“腦筋急轉彎兒”……怎么樣?
他很有錢我要嫁給他
提問:你這件衣服真漂亮,誰幫你挑的?
回答:我自己挑的。你看上面畫著兩個人,女的是我,男的是陳××。(注:圖案是兩個卡通男女)
提問:陳××是誰?
回答:是我男朋友。
提問:男……朋友?你怎么會有男朋友了?
回答:陳××就是我男朋友,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我以后要嫁給他。
提問:為什么?
回答:因為他很有錢。
提問:你怎么知道他很有錢?
回答:他平時都穿西裝,家里有車,他爸爸總是開車送他。他家還有很大的房子,有樓上樓下兩層,我去過。他的爺爺在美國。
提問:那你怎么知道他喜歡你?
回答:他跟我說的,他對我很溫柔的,總是帶很多好吃的給我,只給我一個人,從來不給別人。他說春節的時候他要到美國去,要帶我一起去。
提問:那你去不去?
回答:當然去。
提問:你還有別的好朋友嗎?
回答:王××也蠻好的,他長得很好看,不過他沒錢。
上面這段對話不是發生在兩個成人之間,而是發生在記者和一個5歲的女孩高蕓之間。提問的是記者,回答的是高蕓,她的“男朋友”陳××和另一個王××都是高蕓幼兒園的同班同學。在場的還有高蕓的母親,一位35歲的公司出納。邊聽女兒的回答邊笑,一臉的慈母狀。這個時候,女兒跑來依偎在母親身上,用稚嫩的童音說:“媽媽,我已經和陳××講好了,等我們結婚以后我會把你接到大房子里一起住,我會養你的。”聽了這番話,記者瞠目結舌,做母親的卻因為5歲女兒“結婚”也不忘媽媽的一片“孝心”而臉上笑開了一朵花。
我是大人你不能小看我
寶寶是一個四歲的小男孩,寶寶的聰明在父母的親朋好友里有口皆碑,聽說簡直可以稱得上是“鬼馬小精靈”。
記者慕名前往,遇見了寶寶的媽媽劉女士,劉女士告知寶寶跟著爸爸去奶奶家了,過一會就會回來。
劉女士拿出給寶寶拍攝的DVD碟片放給記者看,碟片里除了寶寶,還有一個小姑娘,做媽媽的笑著說那是同事的女兒,和寶寶一般大,經常在一起玩。寶寶和小女孩互相稱呼“帥哥”和“美女”,時不時在大人“美女帥哥要好要好”的語言提示和動作示范下,熟練地做出擁抱親吻的動作,水平絕不亞于成人。4歲的寶寶甚至還有不少“開創性”的動作,比如讓“美女”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作“小鳥依人”狀或者是互相喂對方吃蛋糕。每每此時,寶寶就命令道:“媽媽,快拍。”
終于等到寶寶回來了,小家伙手里拿著一堆肯德基的小玩具興高采烈地給媽媽看,媽媽問:“今天奶奶帶你去吃肯德基了?”寶寶把小嘴一撇,用普通話奶聲奶氣地說:“這怎么可能呢?你又不是不知道,這種事情是從來都不會發生的。”記者聽了目瞪口呆,做母親的一臉得意,寶寶父親齊先生滿面尷尬,喝斥兒子:“你胡說什么?”兒子說:“我沒胡說,這是事實嘛。”做媽地拉過兒子,對丈夫說:“你干嗎這么兇,兒子又沒說錯!”
記者逗寶寶,指著墻壁上他剛出生時的照片問他這是誰,小家伙抬了一下頭說:“噢,那是我小時侯。”記者說:“你現在才多大呀!”寶寶說:“我現在和爸爸媽媽一樣是大人了,你不能小看我。”然后寶寶對著二十多歲的保姆喊:“小林,怎么不給客人倒冷飲?”立刻響起寶寶媽的笑聲。
我長大了想……
佳佳6歲,2004年9月就要去上學了。在這個暑假里,佳佳每周的周末,都會出現在上海西南某新建住宅小區的會所里。和她在一起的還有2個女孩小星星和妮妮,1個男孩晟晟,都是她幼兒園時的同班同學,互相住得很近。四個孩子圍著一張桌子坐在會所娛樂廳的一角,一人一杯飲料,煞有介事地在一起聊天。旁邊的兩張桌子分別坐著四個孩子的父母,媽媽們一桌,爸爸們一桌,一共兩桌麻將!隨著麻將的嘩嘩聲,媽媽們在聊手上的鉆戒和衣服美容,爸爸們則聊著經濟,間或還有一、兩句坊間“切口”。四個孩子的話題則豐富多彩,記者在7月底的一個周六參加了這樣的聚會,坐在孩子的一桌,跟孩子們聊天。
記者:你們馬上就要上學了,將來長大了想做什么呀?
佳佳:我要出國。
記者:為什么要出國?
佳佳:外國好。
記者:好在哪里?
佳佳:爸爸說現在我們只能買桑塔那,等我出國了,我們就能買好的汽車了。
記者:等你長大了,在上海也能買好汽車。
佳佳:爸爸說在上海只能買一部,出國了就能買兩部,到外國去賺的錢多。我要買一部寶馬和一部別克,寶馬給我自己,別克給爸爸。
記者:那媽媽呢?
佳佳:給媽媽買一部自行車。因為媽媽賺的錢沒有爸爸多。
小星星:我長大了要做個美女。
記者:為什么?
小星星:美女才會有很多人喜歡。
記者:誰說的?
小星星:媽媽說的。媽媽說就是因為她是美女,所以爸爸才會討她做老婆,她不用去上班,讓爸爸養。只有不好看的人才要去上班,很辛苦。
記者:那怎么樣才算是美女?
小星星:……就是穿漂亮的衣服,打扮自己。
妮妮:我長大了要做電影明星。
記者:為什么?
妮妮:明星很有名還有很多錢,還有很多好看的名牌衣服,我現在穿的也是名牌。
記者:你知道什么叫“有名”?
妮妮:就是大家都知道我,都喜歡我。
記者:你怎么知道明星會很有錢和很有名呢?
妮妮:爸爸媽媽都這么說,他們說等我長大了就把我送到電影學院去。現在我已經拍過兩個廣告了。
晟晟:我長大了要做老板。
記者:為什么?
晟晟:因為我爸爸就是老板,他說我將來長大了也要和他一樣。
記者:做老板有什么好?
晟晟:當然好的,可以買大房子買汽車,家里可以有傭人,可以過好日子。
聊完了“理想”,佳佳一本正經地說:“告訴你們,上個星期我家養了一條小狗。”三個孩子瞪大了眼睛說:“真的嗎,你怎么不把它帶來一起玩?”佳佳答非所問地說:“那條小狗叫小雪,因為它渾身長著像雪一樣白的毛,還有兩只大眼睛。小雪最喜歡我了,我每天都喂它吃飯,我走到哪里它都跟著我。”“可是,”佳佳突然黯然神傷,“昨天,我和爸爸媽媽晚上一起出去吃晚飯,小雪爬到窗戶上,不小心掉下去摔死了。我把它埋在樓下的花園里了。”三個孩子聽得津津有味,聽說“小雪”摔死了,三個孩子都嘆了一口氣,妮妮說:“小雪真可憐。”突然佳佳張大嘴,爆發出一陣大笑,說:“我騙你們的,你們真笨,哈哈哈哈。”佳佳的笑聲吸引了旁邊的父母,佳佳媽問:“什么事這么開心?”妮妮委屈地說:“佳佳騙我們,她說你們家的小狗摔死了。”另外三個媽媽問怎么回事,佳佳媽笑著道出原委,原來“小雪”的故事在佳佳的嘴里已經有好幾個版本了,其中一個版本是佳佳和父母出去旅游,騙她的外公,說家里有條小狗,讓外公在她不在家的時候去照顧一下,否則小狗要餓死。結果外公打車趕到佳佳家,不吃不喝找了一天也沒找到小狗,打電話問女兒女婿,才知道五十多歲的人硬是讓5歲的小孩子騙了。
頭一盤,老賈指點老張三下五除二就戰勝了老李。老張一邊抽老李的煙,一邊得意洋洋地說:“老李的棋也太不堪一擊了!”老李生氣地說:“下棋聽風也算自己的能耐?”
第二盤換先,老賈又幫老李殺敗了老張。老李一邊抽老張的煙,一邊得意忘形地說:“老張的棋太臭,也不是對手呀!”氣得老張的紫臉拉得老長,直喊:“下棋全靠人家幫忙,也算得上是自己的真本事?”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爭吵不休,最后商定:自力更生,不許聽風!
第三盤決戰,老賈剛要張嘴幫老張,老李忙把一支煙塞進老賈的嘴里。過了一陣子,老賈又要張嘴幫老李,老張也忙把一支煙塞進老賈的嘴里――說這是蹩馬腿兒塞象眼兒!
即使這樣,老賈還是覺得不說話癢癢,不時嘟囔幾句。于是張李二人干脆甩掉拐棍――把棋盤搬到路燈下,說是要“夜戰馬超”決一雌雄。
老賈貴有自知之明,不能再跟過去討沒趣,只好拿著被人拋下的兩個大半盒香煙回家睡覺去了。
睡夢中,老賈突然被“嘭嘭嘭”的敲門聲驚醒。開門一看,是面紅耳赤的老張和老李。他們見了老賈,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道:“快來看看,這馬蹩腿嗎?”
棋悟
孫光明
孩提時,每每茶余飯后爺爺總會帶上我出去下象棋。也許是棋緣,我很快喜歡上了象棋。爺爺和他的棋友們每盤都殺得很激烈,都是雙眉緊鎖,每走一步都是那么的舉足輕重,生怕自己有什么疏忽。爺爺的棋藝很高,結局總是爺爺說“走運,只是贏你一招半式”!其實我知道那是他的客氣話,爺爺是有實力贏的!那時的我不知道什么,就知道看和記爺爺每一步怎么走。
慢慢地我長大了,開始和我的伙伴下,教他們怎么玩棋,但是我發現和他們玩的時候,我一點斗志都沒有,于是我開始和爺爺的棋友下棋。起初我輸的多贏的少,這主要是因為我的年少輕狂。后來我開始贏他們了,人們都說“有什么樣的爺爺,就有什么樣的孫子”,很羨慕地看爺爺和我。但是爺爺從來不夸我,他說我的棋有很多漏步,要我走好每一步,要做到戰勝自己的心魔,獲取最大的潛力,讓人無機可乘。
當我上高中的時候,我開始走街串巷地下棋,我遇到過好多高人,才知道自己的渺小,爺爺的高大。我輸的很多,但我也得到了很多,就像人生的路,風雨總是難免的,要擺正自己的心態去面對每一次失敗,走好每一盤人生的棋!
上大學后,我擔任院里的象棋協會主席,在那里結交了很多棋友,和他們談了棋藝中蘊涵的人生哲理,感悟很深!人生其實就是一盤棋,開始的時候都是一樣的,就看你怎么走你的路,開始的每一步就預示著你的結局會是怎么樣。不能忽視每一步,成敗的關鍵就在于此!
爺爺的良苦用心不僅僅帶我看棋,而是在教我如何做人,如何走好人生的每一步!
棋定良緣
崔英杰
我和我現在的妻子可以說是由象棋做的媒。回想起大學時相識的情景,至今我還很激動。
那是八年前的事了,在大學里,象棋協會每年都舉辦幾次象棋比賽,那時候我已經大四了,那次比賽是我大學中最后一次比賽,雖然被淘汰了,但我很高興,因為如果那次我贏了,就不能娶到這樣好的妻子了。
比賽那天是在下午,我作為奪魁的常客,早早地就坐在賽場里等待選手們的到來。兩點三十分,比賽正式開始,我發現坐在我對面的是個面目清秀的姑娘。當時我心中好笑:舉行了這么多次比賽,還頭一次有女選手參賽。
我好奇地問:“抽簽遇上我,怕嗎?”(因為我自信在我們學校會下棋的人都知道我)
誰知人家竟然說:“你是誰,為什么要怕你啊,今天既然來了,就要拿個第一給大家看看!”
我說:“好啊,只要你能殺敗我包你能拿第一。”
比賽開始了,我被這個女孩的水平驚呆了,她好像能看出好幾步棋,而且都很準確,我的圈套她一個也沒進。我小心地和她下了二三十個回合,我看出來了,她的水平和我還是有一點距離的。這時我有一步炮打雙車的棋,但轉念一想:人家也不容易,第一輪就遇到我了,而且這些年來從沒有一位女選手報名,她是第一個,可以看出是頂著壓力來的,如果讓我給淘汰出局了,多可惜啊!
望著她那張清秀的臉,我不由得憐香惜玉起來,于是買個破綻,讓她贏了。
果不出我的所料;她過關斬將,一舉奪魁!
自那以后,我慢慢地了解了一些關于她的情況,得知她和我是一屆的,父親、爺爺都是市里面的象棋好手,虎父無犬女,她自然也就是高手了。
后來我以和她研究棋藝為由和她接近,慢慢地便熟了起來,但是談的最多的還是象棋。她有時還詼諧地說:“輸給我你真的心服口服?”我回答:“確實是你技高一籌,我真的服!”誰讓我已經喜歡上了這個和我有著同樣愛好的姑娘了呢?
轉眼間,短暫的大學生活就要結束了,我惟一舍不得的就是她。那一天,我終于鼓起勇氣向她表白,誰知人家竟然說:“想追本姑娘,除非你象棋贏了我!”我當時差點氣樂了,這都哪跟哪啊,但這是我的終身大事,怎能不贏,最后我KO了她。
再后來,她就成了我的妻子,我們經常在一起下棋,還參加了不少比賽。有一天我把當年在比賽中的棋重新在她面前擺子一下,告訴她,那是我讓著她的,誰知她竟然把我們私下定親的那盤棋也擺了出來,告訴我:“這也是我讓著你的!要不是你那么喜歡本小姐,早就把你贏了!”
現在,我們生活得很美滿,這一切都要感謝我們的媒人――象棋,是象棋這一門藝術把我們兩個人連在了一起,使我們結下了良緣!
教妻學弈
尚 海
吾妻雖說身居陋室,可談笑既無“鴻儒”,往來則更少“白丁”,可以想像從千里之外的林海雪原,初嫁到我們這個偏僻小鎮,除了我,她又能識得幾人呢?白天工作倒還罷了,到了夜晚她就無處可去了,只得枯坐燈下,靠缺滋少味地讀上幾本閑書度日。這樣時間一久,她自然煩躁起來。
我嗜棋如命,為了陪妻只得夜夜蟄伏于家中,來客即對弈,無人則打譜,樂在棋中,幾至廢寢忘食之地步。然而即使如此,我也是身在監獄心在棋呀,監獄就是我的簡居。可監獄也不大好蹲,由于“管教”總是莫名地煩躁,我便連棋譜也沒得打了。這絕對不行,我在心中暗道。可硬來吧,又必將傷及夫妻感情,無奈之下,我只好對其招降,每逢她煩躁不安時,我就勸她隨我學下棋,并用“亡羊補牢,為時未晚”的故事來引誘她,當然學棋的好處
也要說上許多。久而久之,我的勸降書終于起了作用,妻決定學棋了。
說起來容易,可教起來就難嘍。妻雖說不笨,可她對象棋的了解,僅僅是識得棋子上面的字而已,這樣我就只得從擺棋人手。為了便于妻記憶,我特地給棋子編了口訣:將帥中宮坐,士象兩旁立;停車雙邊角,二馬來拉車;兵卒駐兵站,擺炮炮臺中。還真別說,這幾句順口溜真管用,不過十幾分鐘,妻便把十六個棋子擺放得準確無誤了。
初戰告捷,我信心倍增,于是趁熱打鐵開始實施我教棋計劃的第二步:學習各棋子的走法。為了提高效率,我結合以往的成功經驗繼續用順口溜教棋法。具體說來就是:馬走日,象飛田,炮是隔山打,車走直線,士走斜,小卒一去不回還,同時對于各個棋子的吃子方法也逐一做了說明。不到一個小時,計劃順利實現,妻已能熟練地掌握各子的走法。
高,實在是高。我真的開始有些佩服我自己了。順水推舟,下一步,實戰,檢驗一下戰果。于是我夫婦二人排兵布陣開始廝殺,可一學以致用問題就全出來嘍。妻一上陣便用雙炮轟吾雙馬,而且她的馬簡直就是麒麟,根本不蹩腿,兩步就飛到了河口;小卒呢,她更是不管死活,就是一個勁地向前沖,可憐啊!全部是出戰未捷身先死,即使這樣她還振振有詞:“小卒一去不回還,這不是你教的嗎?”更可怕的是,她硬是讓她的象過河參戰,要不是棋盤上斜線太少,恐怕士也要殺過河了。亂了,全亂了。看著棋盤上亂七八糟的棋子,無奈之下我只得宣布:“今日教棋到此結束。”
為了爭得外出下棋的權利,我當晚一夜未眠,翻閱了幾本塵封已久的入門棋譜,次日卷土重來。先教例局引發妻之興趣,然后再教中局、布局,幾日下來,效果居然不凡,妻已基本掌握了殘局的一些基本殺法,于是她便急著與我一戰,以試其鋒。對弈開始,妻架炮跳馬,縱橫捭闔,不可一世。可數步下來,她那些不爭氣的棋子,卻個個壯烈犧牲了。局勢至此,已無法挽回,妻卻胡亂地拿個早已夭折的小卒,遠隔萬水千山飛到我的老帥的面前:“將!”面對此情此景,我只得苦笑地說道:“這棋我輸了!”
“失敗,真是失敗。”面對這樣的學生,我真是黔驢技窮了。可沒想到妻倒是興致極高,一天到晚捧著那幾本人門棋譜學個不停,還不時糾纏我下上幾盤,當然我從未贏過。
現在妻的棋已經下得中規中矩了,并且憑著一己之力在聯眾網上打到了五級棋士,不過她很少自己去下,每次都要我陪著,但不許我支著。一次我問她:“既然你當初不喜歡學棋,為什么還要勉強自己呢?”妻笑而不答。后來一次酒后,她吐了真言:“象棋是你的摯愛,地位與我不相上下,平日里與我爭寵。我學棋與棋手握手言和,只是想把棋悉數掌握后,豈不就三千寵愛集于一身了嗎?那時你在家陪我,你就不會再說蹲監獄了。”看著心愛的妻子,我真地好感動,娶妻如此,夫復何求?這次我是真的認輸了。
崔 剛
由黑龍江省體育局主辦的省體育系統軟式排球賽即將舉行,這天一大早辦公室孟主任就張羅眾編輯報名,可這一召集不要緊,僅僅過了半個小時,報名者就多達40人,而比賽只需要20人(男女各10人)。先在社里進行兩天的分組選拔賽,蔡副社長當機立斷。
軟式排球非同比賽用的排球,它的重量較輕,體積略大,而且比賽中又規定3米線以內不允許扣球,觀賞性極強。
經過兩天的選拔,棋藝編輯部只有老偉僥幸“混”了進去,不過他的發球確實有點絕活。“我把乒乓球的發球技術借鑒其中,具有強烈的旋轉。”老偉曾經私下里向我泄了密。
幾天后軟式排球比賽正式開賽了,一共有20多個單位參加。小組賽中老偉果然有驚人的表現,輪到他發球時經常一口氣連拿數分,就這樣我們雜志社的男子隊以全勝戰績順利打進了四分之一決賽。
次日的比賽更是激烈異常,雙方前兩局打成1比1,這時一旁觀戰多時的主任對我透露道:“這場可是對省體校,不省心啊!”正說著,輪到老偉發球,老偉發了一個刁鉆的上旋球,那邊一位年近40歲的教練穩穩接起,緊接著一位年輕的球員從3米線外一記扣殺,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此后省體校越戰越勇,戰勝了我們。老偉剛剛走出賽場,主任便調侃道:“老偉,你的發球怎么不靈了?”“上回局里舉辦的乒乓比賽就是他(40歲的教練)淘汰的我,今天栽在他的手上并不意外。”老偉一臉無奈地說。
幾天后,老偉領到了本次比賽的獎勵――被罩,這對大家來說可是不小的刺激,于是“斂獎”狂潮悄然在編輯部內展開。主任要去參加乒乓球大獎賽,小鮑要參加牌技大賽,這不張弘也來“磨”我了:“哥們,網上要有什么象棋比賽,你可別瞞我,我要是得了獎金,保證分你一半!”
輕松地帶
遺傳問題
父親:假如我也像你一樣輸棋,你會怎么說?
兒子:沒關系,失敗是成功之母啊!
父親:假如我還是輸呢?
兒子:吸取教訓唄,下回再贏啊!
父親:假如我一盤也沒贏過呢?
兒子:那我就什么也不說了,你根本沒這方面的天賦是遺傳問題!
棋逢對手
阿毛第一次去女朋友家做客,女友知道阿毛喜歡下棋,而爸爸也喜歡下棋,就讓他倆下。阿毛想,給未來的岳父留下個好印象吧,于是就想方設法地輸棋,可是這未來的岳父棋下得實在太臭了,下了能有1個小時,才讓岳父贏了。
第二天,女友對阿毛說:“我爸說你棋下得太臭,本來想讓你贏的,可是怎么讓你也贏不了。”
守約
老王和老張都70多歲了,兩個人都喜歡下棋,經常在一起拼殺。突然老王住院了,老張前去看望,傷感地說:“這人啊,怎么這么不結實,前幾天還好好的,怎么說不行就不行了呢,這以后還怎么下棋啊!”
老王看看老張說:“兄弟,你別急,我去那邊擺好棋等你,很快咱倆又能下棋了!”
(崔英杰)
慘不忍睹
受我的影響,我的學生都迷上了象棋。有一次,一個學生向我借有關象棋的書,我隨手拿了一本《象棋實用殘局殺法》給他。
第二天,他早早地把書還給了我,我奇怪地問道:“這么厚的一本書,一天就看完了?你的記憶力太超常了,將來準能成為象棋大師!”不料他愁眉苦臉地說:“對不起老師,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每局都沒剩幾個子,殺得太慘了,都是慘局,還是換一本不慘的吧!”
殘棋剩手
小李:問你個問題,你知道老一輩棋手中誰被稱為“殘棋圣手”嗎?
小王:嗯……這個詞聽起來耳熟,一時半會兒還真有點想不起來。
小李:告訴你吧,是大家對全國冠軍楊官磷老前輩的尊稱,他的殘棋功力太深厚了。
小王:沒什么了不起的,這稱呼我最近一段時間經常獲得。
小李:真的假的,不是做夢吧,就憑你那幾步臭棋!
小王:不就是到了殘棋,子都被殺光了,老將也被揣兜里了,只剩下自己的手在棋盤上比比畫畫嗎!
()
像李來群那樣
甲:每當象棋比賽時,我總是在想,如果我是特級大師李來群該多好啊,專撿對手的漏著贏棋。
乙:對于你的想法,我十分理解,也非常贊同,特別是咱倆對弈時,我迫切希望你像李來群那樣,超時作負讓我獲勝。
英明決定
小孫參加象棋比賽,七輪全負,得了倒數第一名,其妻埋怨他說:“不讓你來你偏來,棋又不行還不服氣,結果40個人你得了第40名,真給我丟人。”
小孫剛想辯解,小李的妻子先不樂意了,批評孫妻說:“我認為,你的看法有問題,男人嘛,都有點爭強好勝、自以為是、盲目樂觀的毛病,比賽成績不如人意主要原因當然在小孫,但是我們當妻子的,難道就一點責任也沒有嗎?難道我們就不應該為丈夫把把關,掌掌舵嗎?”
當天真遇到現實,兩人的“再婚那些事兒”還真是剪不斷理還亂,但也在這斗嘴打趣中道出生活真諦。雖然說戲劇源于生活,但陳數稱自己的生活還真沒有這樣的戲劇性。問她幸福的秘訣,她說沒有,就是去做。她慶幸自己在忙碌工作的同時從未忽略過生活。
從黃依依、方艷蕓、白流蘇、陳白露、到簡愛,這些“藝術”的角色,讓陳數成了高知白領的不二人選。娛樂圈的新陳代謝異常殘酷,只有做到獨一無二才能永遠擁有一席之地,這樣看,陳數做到了,也是她成功的所在。記得早些年,她曾從電影《集結號》劇組中途退出,原因就是與角色的氣質不契合。開始,很多人為她嘆息,但她自己倒很坦然。夠不上的角色演起來也會很別扭。
很多事,似乎是冥冥中注定。從這個電影退出后,陳數拍了孫周導演的電視劇《香樟樹》,也是這時經孫周介紹,結識了趙胤胤,有了這段令人羨慕的姻緣。
有人說,再好的演員也未必做到千面人,所以,知道自己適合什么最重要。當然,在適合的基礎上去嘗試也會發現自己的潛力。比如,陳數在接演《鐵梨花》時,也拿不準自己是否可以勝任。但結果證明,這個角色不僅讓她發現了自己的另一面,也為她贏得了眾多的獎項,可謂拿獎拿到手軟。其中不乏,白玉蘭獎最佳女主角,這樣電視類很重要的獎項。
如果說轉型,這應該是陳數跨出的一步。這兩年,家庭倫理劇很熱,陳數一度覺得這跟自己沾不上邊。但去年那部《夫妻那些事》的熱播,讓她一下子成為這類劇的熱門人選,當然她演的不是市井女性,而是跟她氣質接近的知識女性。
戲路的開闊,讓陳數在表演上嘗到了甜頭。放下,放松,盡量去表現生活,這讓一向戲里“端著”的她解放了,于是在《夫妻那些事》里,我們看到了她和黃磊的對手戲火花四濺,生動真實,煞是好看。
而這部《天真遇到現實》,她在繼續“接地氣”的同時,又嘗試了喜劇表演。都說,喜劇最考驗演員的演技,其中分寸最重要,過猶不及都會讓人看了不舒服。而在這個戲里,陳數把這個有點二、天然呆的楊天真,演得不溫不火。“天真與現實這兩個名字其實就表達了他們彼此的不同,代表了兩種不同的處事態度,這種價值觀,希望能通過我的傳達,讓大家有所感觸。”
問她表演的心得,她說她是個對生活很敏感的人,調動生活的感受讓她很受益。生活中,她就要面臨跟先生與前妻的孩子如何相處的問題,其中有許多細節和感受,都可以推及到角色上。
每次跟陳數聊起這方面的話題,都覺得她做的很多事讓人刮目,也凸顯了她的大氣和知書達理。其實,家庭生活中的關系,往往是最難處理的,不是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嗎?所以,能讓各種家庭關系趨于和諧,一定要用心為之。
這次拍攝,先生趙胤胤專程給陳數送來午餐。而上一次拍攝快結束時,趙胤胤的兒子大象還來到攝影棚,等陳數收工,一家人一起去晚餐。看到大象和陳數在一起的親昵,讓人感動的同時,也看出陳數為此付出的努力。
她不否認自己很有小孩緣,拍攝《天真遇到現實》時,戲里7歲的女兒也很粘她,母女的戲很默契。“他們都會迅速接受我,不僅僅是七八歲的孩子,甚至包括一兩歲的。看得出來他們很喜歡我。”
演員與角色的相遇,是種緣分。陳數說如果是早幾年演這種家庭戲,她未必能演的這么自如。而這時當自己已走入婚姻,有了愛情和婚姻中的諸多體會,才會更好地與角色同呼吸。“感謝我與他們不早不晚的相遇!”陳數莞爾,平和而淡然。
Q = 《北京青年》周刊A =陳數
婚姻的質量無關時間有關接受
2011年陳數與趙胤胤在巴厘島的婚禮溫馨浪漫。婚后陳數生日那天,趙胤胤為愛妻辦了一個其樂融融的生日PARTY,并深情表白:“從我認識你的第一天開始,我的每一步都是為了和你在一起。”說到婚姻中的感受,陳數坦言,婚姻雖然因愛情而起,但難免瑣碎,所以彼此習慣和配合很重要。前不久,他們又迎來了結婚一周年紀念,他們選擇去巴黎旅行來慶祝。
Q:結婚一周年去法國慶祝,感覺上每年你們都會安排一起旅行?
A:我跟他都是特別喜歡旅行的,比如說歐洲有那么多美麗的地方,除了名勝古跡,我們還喜歡去看博物館和演出,然后一起交流所見所聞。印象最深的是前年去佛羅倫薩的時候,正好遇到波切利在他的家鄉比薩旁邊的一個原野上舉辦露天的演唱會,包括卡雷拉斯都是嘉賓,意外的驚喜是我們買到兩張退票,一般這樣的票歐洲人要提前幾個月來訂票。有時我們也喜歡去一些小酒館看演出,這些表演往往很特別。
Q:旅行中也會刻意安排一些有趣的事嗎?
A:有一個很特別的,就是在巴塞羅幫胤胤安排了一堂學做西班牙飯的廚師課,請一個巴塞羅那非常棒的五星級主廚,教胤胤做西班牙海鮮飯。那天我們早上10點去菜市場買菜,是巴塞羅那最大的菜市場,買完菜之后去廚師家里做。人家還給胤胤換上了廚師服,我負責照相。看胤胤做得有模有樣,那個廚師問他:“你應該很會做飯吧!”兩人因此而打開話匣子,聊得特別開心。
Q:平時他經常會做飯嗎?
A:當然,我們家都是他做飯。他說這兩天找到了一個種植有機蔬菜的地方,那兒的蜜餞、胡蘿卜很好吃!他對美食太熱愛了,而且很有天賦,屬于不斷琢磨,樂此不疲的那種。
Q:除了注重吃的內容,他比較講究形式嗎?
A:朋友們反正都叫他設備控唄。比如他很愛紅酒,喝紅酒時杯子和氛圍都比較講究,反正他不管做什么,設備一定要像樣子。他屬于內容和形式都很在意的人。
Q:結婚一周年,你們互相有送什么特別的禮物嗎?
A:嚴格來說,我沒有送他禮物。(他送你什么了?)他這次送給我的結婚禮物,其實半年前就已經買好了,就是一塊表,一塊外形類似于60~70年代流行的表。一周年那天,我們先去的是勃艮第酒莊,然后又去了波爾多酒莊,在那里開了一個結婚一周年的慶祝酒會。
Q:之前他在你生日會上的表白很讓人感動,這一次結婚一周年,他又有表白嗎?
A:這一次我們請了一些參加過我們巴厘島婚禮的朋友一同去了法國,住在一個鄉村的莊園里頭,包括Lana Marks夫婦,他們專程從英國來參加我們這個周年慶祝。我和胤胤最大的愿望就是照顧好朋友們。那個莊園有一個很大的廚房,他讓廚師幫他打下手,親自做了一頓中餐,也有一些中西結合的菜式。雖然沒有什么特別的表白,但應大家的要求,他彈了鋼琴。
Q:有人說讓自己的老公愛上做飯,是一個女人最成功之處。
A:但是我經常沒有底氣,因為我不是很會做飯,所以不敢自詡是賢妻良母。
Q:但是生活中除了做飯,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啊。通常,他的衣服你會幫著買嗎?
A:我不用操心這個,他的品位好得不得了,他自己心里有數,他是品質控。我們在法國的時候,我說我想買兩件正裝,他有時會幫我挑,但我常常否定,因為他選的都是品質特別好的,但未必很適合上鏡或者實用性弱些。這一點,我也能理解,他的視角很注重細節,沒辦法容忍一些瑕疵。所以對我挑的一些只有效果,品質欠佳的衣物往往不能接受。
Q:之前你曾說結婚于你們的生活沒有一個明顯的分界點,那結婚一周年呢,會發現生活跟之前有什么變化嗎?
A:沒有,真沒有。我覺得生活沒有什么改變,因為我們確定在一起時,就是朝著結婚的方向努力的,所以都不會刻意隱藏自己的缺點,盡量去接受對方的所有。
不過將來的生活肯定會遇到一些問題,也許不是來自我們兩個人的,可能是小朋友。比如小朋友學習怎么樣,隨著年齡的不斷增長,小朋友的變化是很大的。
Q:在與胤胤的孩子相處的過程中,我覺得你做的很好。這一點,也是他最欣慰的吧……
A:反正我是女人,就該充當這樣一個角色。
不相信只演生活的人 會演得很生活
陳數在《天真遇到現實》里扮演的楊天真是個單親媽媽,要面臨再婚和再就業等許多實際問題,這對生活中獨立成功的陳數來說是一次新的嘗試。好在她自認是個感受力特別強的人,加之生活中也有跟先生趙胤胤與前妻的孩子和諧相處的體驗,剛好可以把自己的生活態度給予角色。她說不相信一個只是來演生活的人會演得很生活。
Q:現在兒子大象怎么稱呼你,上次采訪的時候,你說他有一次叫你媽媽……
A:對,我剛結婚的時候。爺爺奶奶都在那兒,大家就推他過來,大象也是很不好意思地叫我陳數媽媽。后來我跟他和爺爺奶奶說沒關系,就叫我陳數阿姨就好了,我覺得稱呼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是否盡到一個責任和義務,把孩子照顧好。
以前我還真沒有想過這些很具體的問題,但2012年大象過生日時,我遇到了一件事,讓我有點措手不及。那天他請了幾個同學來家里參加生日派對,吃了匹薩、生日面,還有蛋糕,玩得很開心。后來有同學的家長來接孩子,有一個媽媽來早了,她可能不知道我是誰,就問我:你是大象的?我突然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嗯了半天,我說我是他的阿姨。
后來我把這個事跟胤胤說了,他說你應該很坦然地跟那個孩子的媽媽說:我是大象的養母。后來我想,這個詞用得很準確,事實上,是我在承擔著對孩子的撫養。用養母這個詞,的確比較坦然。
還有一次,我跟胤胤帶著大象一起去朋友家過節,很多人有認識的也有不熟的,很熱鬧。看我跟大象在那兒玩,朋友的朋友問我還準備再生一個嗎?我當時也有點語塞,就說我們以后還可以有一個孩子。她說:“哦,那我明白了”。人家可能明白了就不用再說了。
Q:呵呵,也正想問你呢,什么時候要孩子啊,今年會在日程上嗎?
A:是,一定要做這些事情的。我父母也沒有催,他們從來不問。反而是我公公會問我,我也會很坦然地請老人家稍微等一下,呵呵!
Q:你演楊天真時,是不是很自然地會把生活中的感受放到角色身上?
A:嗯,我喜歡調動一些生活感受。比方說生活當中突然小孩子調皮,讓爸爸特別生氣的時候,或者是爸爸由于工作會忽略他,那么在某個合適的時機再給他多一點愛,讓他知道這是兩回事。爸爸有時候會忘記,那我就只好沖過去,提醒他。或者說:你看,你今天晚上有事,那么我今天就不陪你了,去跟你的朋友聚會吧。我就在家里陪孩子吃個飯,吃完飯之后,我們看看電視,看會兒書,聊聊天。
也有時,爸爸頭一天教訓了孩子一頓,孩子可能想不通,有些道理就要溝通下,這時候我說比較合適。告訴他爸爸為什么這樣要求他,實際上是為了他好,而非不愛他。但是你會發現,很多事情的道理我們都懂,但是真去做,你會覺得自己特別像心理醫生,要觀察,要找合適的時機。畢竟孩子都是很敏感的,所以每一次我想跟他說的時候都是讓他先看看動畫片,一起玩游戲啊什么的,在這個過程當中,也是增進感情的一種方式。現在,大象還是很信任我的。
Q:現在胤胤是不是有點嫉妒大象跟你比跟他還好吧!
A:胤胤應該是很欣慰吧,他知道大象很喜歡我,也很認可。記得有一天,我們公司的人找我有點兒事,在我家客廳跟我聊天,大象在餐廳吃飯。我們正聊著呢,大象也過來了,突然站在后面把我抱住,我在想有什么事嗎?怎么突然抱我一下,他也沒撒手。我知道他沒什么事,就是想表達下,就跟他說我跟這個姐姐要說點事情,你先去做作業好了,然后他才走。后來我跟胤胤說,大象突然抱我一下,讓我很意外。胤胤說這可能就是小孩子很真實的一種反應。
我們不分彼此的過著同樣的生活,在深刻的回憶之后尋覓下點點甜蜜。直到我們分了班,我在一班,最好的班級。她在三班。一個向左拐一個向右拐,就像我們無處可逃的友情,站在連我們也不清楚地隔閡前遙遙對望。
我固執的認為我們依舊會在一起,直到死亡把我們分開。
我又回到了當初的處境沒有一個人愿意和我說話空氣變的莫名的尷尬在洇洇之后連呼吸都變的困難。無形中黑暗勒緊了我的脖子恚恨的瞪著我,慢慢的慢慢的抽出我的脊柱,那是一種連自己也不愿意承認的孤單。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已經害怕孤單,或許應該說是從什么開始明白孤單。一個一出生就失明和在經歷許久才失明的人來說會更幸福。唯一幸福就是在黃昏的余悸看著她金色的笑容。
只是我忘記了時間是個可恨的東西在強迫你成長的同時生生的撕裂了原來的密切,還有什么是時間無法做的呢?在偶爾的獨自下終于演變成了完整的孤寂。誰也不怨誰,只是我深刻的了解到瑤瑤不再只屬于我一個人的,或許應該說從頭到尾她都不只是屬于我一個人,她只是她自己,只是我忘記了,妄想的以為世界就是那么點大,我的獨占根本毫無救藥。但是我一直一直以為只是時間分開了我們卻不知道新的感情新鮮的事物會比時間來的更有效。
我比以前來的更加沉默,只是我的沉默已經發生了變化,我再也不是那個沒有什么感覺,不懂感情的孩子,我在沉默與冷漠中尷尬搖曳,想要沖破牢籠,想要拿起鑰匙打開那扇門。只是我忘記了那把鑰匙是我自己扔在了門外苦苦的等待著愿意來給我開門的人。
雨瀟說,我們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豪說,小九,真的不誠實啊……
楠說,小九什么都好,只是我們……
四.月見莞覓
新的班主任是個和藹的女士,不知道為什么她第一次見到我就把我緊緊地擁住,好像我在下一刻就會消失,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為什么這個老師會如此的喜歡我,或許應該說如此執著的愛我。她姓沈。
畢竟只是小城鎮的學校所以學生都是兩個人共用一張桌子的,每一個新班主任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安排座位。不知道是不是老師都是這么安排座位的,反正我所接觸到的老師都是如此。讓學生從高到矮的排起來,男生一排,女生一排。我不算高也不算矮,站在中間的隊伍剛剛好。其實有時候想什么東西都最好剛剛好適合就好,只是當時的我總是那么用力,那么魯莽的想把自己的全部無論對方是否接受都要強制的壓抑的毫不保留給對方,這種適度要經歷許久才能找到,但是直到現在我都沒有找到那個所謂的適度。女生緊張的計算著男生排里和自己的同坐對象,其實小時候女生都很害怕男生因為在潛意識中男生就是暴力的代名詞,只是大家忘記了男生也是個孩子,不知道是不是我不愛說話的緣故剛開始男生都愛找我的麻煩在知道我的無趣后都開始轉移對象,其實答案就是那么簡單,男孩子么就是愛玩,只要你不能達到他想要的反應他就覺得無趣。我不太擔心根自己同桌的男生脾氣是否強硬,因為我和上次同桌的男生就2年沒有說過一句話,同桌什么的只是共用一張桌子的關系,所以我們之間也沒有那么明確的三八線。看著躁亂的男生發現自己真的好羨慕可以那么肆無忌憚的嬉笑,只是姍姍不可能這么做因為姍姍是媽媽爸爸引以自豪的成熟孩子。原來我是那樣依賴你啊,沒有你的日子里我又會怎么像以前那樣自如的呼吸著和你同一片下的空氣。你是否也是如此的思念著我,瑤瑤……
“姍姍,你和豪同桌,要好好相處啊。”老師像被編入程序的電腦,機械著和每個女生說著相同的話。其實我不知道老師在對別的孩子都只是說誰和誰同桌,都沒有說那句貌似不痛不癢的’要好好相處啊‘只是我不明白為什么在經歷過那么多的事情后我依然如此明確深刻的記得那句話,有些時候記憶真的是個奇怪的東西,在冥冥中總是記住那些“無關緊要”的話,融如血液,流淌于靈魂中在夜深人靜時婆娑走過。
突然發現這個班級中不少還有原來認識的同學。比如我的右手邊的偽同桌,楠。我對楠的映象不是很深只是莫約的記得在以前的班級里是個很受歡迎的男孩子,也是女生愿意說話的男生。左手邊的豪是我完全不認識的男生,我是一直不明白為什么老師總是要把女生和男生一起安排坐,就算如此三八線依舊會存在。豪一看就是那種認真的孩子,言語少的可憐,我們兩個的同桌除非萬不得已的時候我們會說話除之外保持沉默,就像誰也不認識誰,對自己而言任何人都只是自己生命中匆匆過客而已,過多的投入感情總有一天會受傷,只是姍姍忘記了感情是雙方的,在受傷的同時必將會得到回報。
五.九少?小九?
“小九,小九,小九……”楠今天沒有一個勁的叫我姍姍而是莫名的叫小九,我沒有理他,因為不確定他口中的小九是不是我,其實不介意他的聒噪反而有點喜歡因為這樣就不會被發現眼角不經意的寂寞,我絕對不承認寂寞,瑤瑤有自己的生活,她不再屬于我一個人,盡管我是如此依賴,原來一直以來我的信誓旦旦的保護都只是為了回報和挽留,原來最軟弱,最依賴的那個人是自以為強勢的我啊~可悲的姍姍啊~
“小九~”左邊的豪喃喃語,但是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書本,嘴角微微揚起,在清晨的陽光投射下在書角邊留下一個好看的弧度,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臉上的表情,不可否認很好看,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我很討厭,那樣的微笑似乎是一種嘲笑,他和楠一樣是我所見過不多的濃眉男生。我可憐的感情已經分不清楚感覺。只是在許久的以后我不知道那個微笑根本不是嘲笑近乎是一種試探。
“小九我不可以這么叫么。”右邊的聲音拉回我的注意。小時候我很少會去注意別人,總是活在自己華麗單調空白寂寥的世界里,可悲的是等到我學會注意別人的時候變的更加痛苦,在無奈中莞爾中沉默中掙扎。我總是一個人看書,幾乎想發呆的時候就會拿一本書直到睡去為止,在蒙蒙懂懂的醒來后發現深夜了,窗外的月亮很干凈很唯滿,在寂靜的夜晚敲打著靈魂,震動著心弦,只有這個時候才會想起原來我一直一直都是一個人。看著窗,恩~原來又忘記吃飯了,恩~媽媽爸爸今天又沒有回來啊。周圍安靜的窒息,可是我聽不到自己的心跳,到底要怎么證明我依舊活著。似乎是害怕一點微妙的空隙給自己孤單,我總是看書看書……
“小九?”我沒有看他,只是將視線轉回書本,挑眉示意我在聽,我不討厭楠或許有點喜歡楠的說話方式,因為這樣就沒有時間給我害怕,可笑的是原來我已經學會害怕的感覺。
“男生私底下都叫你九少,后來女生也這么稱呼你了,你不知道么。”楠更加靠過來,可以清楚地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在這煩躁的夏天他身上的味道可以使人安靜下來和他本人完全不同。他是一米陽光適合的剛剛好給人溫暖不會炎熱。他的身影投在了我的書本上,可以清晰地看見毛躁的頭發像慵懶貓咪,可以莫約的感受到他身上淡淡的體溫,和我的不同。
“哦,是么,九少?”抬起頭看著他,突然發現我是那么害怕楠,因為他的眸子可以清楚地看見我的身影,讓我無處可逃……慌忙的低下頭,將注意力又轉向書本,男生,女生喜歡叫我什么都和我沒有關系,名字只是個代詞就算叫我阿貓阿狗也沒有關系因為我自始自終都只是姍姍。只是我沒有發現我離朋友越來越近,朋友不是知己,不需要獨自霸占,朋友只是朋友。
“但是我覺得小九更好聽,畢竟姍姍是女孩子么。”他笑起來有4個小小的酒窩,甜美的就像夏天的冰激凌。或許這樣的形容并不合適,因為楠絕對沒有給人那種甜膩的小女生氣息有的只是像陽光般的溫暖,只是那時當時的我可以用來描敘他最高級的詞語。這讓算起來對他也算是公平的吧。
“小九~”豪突然抬起頭看著我,直直的看著我。算起來這算是他第一次主動和我說話,我一直以為他會和我一直冷漠下去卻不知道這是一場羈絆的開始。我不知道自己在許久的未來和九少或者是小九代替了原本的姍姍,我更加沒有預算到在許久的未來這個名字成為我一生的幸福和羈絆。新的開始,一切都才剛剛開始,路還很遠……
不知道我和媽媽爸爸是怎么分別的,也沒有去想為什么媽媽只帶走妹妹,就這樣媽媽爸爸妹妹去了杭州而我被丟棄在了奶奶在家,那時候媽媽明確的不喜歡奶奶,奶奶狠狠地憎恨著媽媽,只是當時的我又毫不保留的不知道,突然發現孩子的我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還來不及寂寞就只剩下了我一個人。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習慣背叛還是說對背叛已經變的麻木。清楚明白深刻的記得,那年我還是7歲,不在乎又被媽媽反鎖在家而沒有吃飯,只是知道我真的是餓了,但是身體的氣力根本還拿不動熱水瓶的重量,只能窩在房間里繼續看著書。小時候媽媽只要出去而我剛好休息的日子就會毫不猶豫的將我反鎖在那個我漸漸忘記吃飯習慣開始的地方。我沒有去反抗,也沒有去羨慕樓下傳來嬉笑的聲音,一切的一切我沒有感覺,只是知道漸漸地我開始變得對什么也沒有感覺生活只剩下學習和看書。累了就睡覺醒了就看書,不知道這樣的來回多久之后,發現自己已經在床上,緩緩地睜開眼睛看見的是媽媽微笑的坐在我的床邊,從我24個月的時候我就自己一個房間了,當時聽媽媽說我很小的時候就和別的孩子不一樣嬰兒總是纏著父母抱抱但是我喜歡一個人呆著就連睡覺也要一個人這究竟是誰下的詛咒讓我從一開始就要一個人。剛開始還是害怕我一個人睡后來24個月的時候也就放心了。
“姍姍醒來了。”媽媽笑著摸著自己的肚子,我知道那是下意識的動作就像人的本能要保護最重要的東西一樣。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媽媽肚子很大,感覺有什么東西在里面將要帶走我少的可憐的屬于。
“恩,我……”本來想說我餓了,但是轉眼一想似乎也不在乎那一頓的,看樣子媽媽似乎有事情要和我說,應該和肚子又關系,難道是生病了么。就算看了很多書的我一些基本常識依舊不知道或許應該說只要是書本上沒有的東西我就不知道只是軟弱的活在那個卑微的盒子里細微著前行,直到現在的我依舊無法照顧自己,但是有一些是改變了,就像我知道女人肚子大了就是有寶寶了,可憐的是當時的我根本不知道,傻傻的等著媽媽撫摸著我的腦袋只為那句“姍姍,媽媽回來了。”卻不知道在不久的將來媽媽再不屬于我一個人,其實我對其他的東西遲鈍要死但是對于媽媽是魯莽的強占也不明白是不是這個原因到了后來只要我在意的人我都要壓抑的強占。
“姍姍,媽媽給你生個小弟弟好不好?”我終于等到媽媽的撫摸,但是等來的不再是那句我早已熟悉卻無比期待的話,一切都變了,卻不知變的東西才剛剛開始。
小弟弟???是多個人分擔媽媽么,我絕對不允許這個事情發生,媽媽只可以屬于我一個人。就算我一輩子被反鎖在屋子里我都心甘情愿只要原本就少的可憐只屬于我一個人的不要再失去。
“不要,姍姍不要什么弟弟,姍姍只要媽媽,媽媽只可以愛姍姍一個人。”我激動地抓住媽媽的手,用力的抓住她,用我全部的力氣,我可以表達的全部感情來證明我的絕對,可是卻不知道一旦發生一旦存在就算我再怎么絕對再怎么用力結果都是無法改變因為我只是被剩下的那一個。
或許媽媽第一次看到我有反常冷漠的表情感到不知所措只是摟著我順著我的背緩緩地說:“好,媽媽只要姍姍一個人,只有姍姍。”聽著媽媽我自以為承諾般的話語被抽成一條條柔軟的蠶絲將那顆激動的心慢慢撫平,我冷靜下來更加用力的抓住媽媽的手,輕聲的說;“姍姍,相信媽媽,姍姍只有媽媽了。”我明顯感覺到媽媽背脊的抽搐她放開我無奈的笑著說:“什么只剩下媽媽一個人,你還有爸爸,姍姍以后還會有很多朋友,怎么會只剩下媽媽一個人呢?”是么,我還有爸爸。我垂下眼瞼不說話。爸爸,那是怎么樣的感覺……在我的記憶里爸爸幾乎沒有和我說過話只有看著以前的照片強烈的勉強的告訴自己爸爸曾經愛過我,我是被爸爸疼愛過的人,只是……
媽媽似乎想起了什么也沒有說什么,其實媽媽根本不知道那時候我就知道媽媽身上不得不愿意承認的傷痕是爸爸造成的結果,我不是不心疼媽媽,只是連媽媽都不愿意承認不愿意提及的傷痕我為什么還要去解開溫柔媽媽的疤痕呢,只是媽媽啊~你千萬要記住我等著你親自告訴我這些傷痕的來源,千萬等著我長大帶你離開這里,你的忍耐總一天會來到,因為姍姍會考上大學帶你離開。小小的我從大人那里依稀的顧忌的莫約出孩子只要能考上大學就能出人頭地有好工作有了好工作就可以得到豐厚的工資然后我就有能帶走媽媽,現在你只要等著我的長大就好,我會成為少年大學生,我的媽媽只屬于我一個人。可笑可悲的事命運就是那么捉弄人,我自以為的成熟分析力沒有去了解爸爸在媽媽懷孕的時候打媽媽不會只是單純的原因,直到后來原因強迫我知道的時候卻不知所措原來我的世界只是個光鮮可笑的幕布只有我這個傻瓜在那里靜靜的守護這個全部都是虛假的世界。
幾天后……時間就是這么過分,連真的我少的可憐的屬于都要早早拿走。
“姍姍這幾天就在奶奶好不好,媽媽要去醫院生寶寶。”媽媽嘴角的微笑還沒有冷卻就被我的眼神給凝固。我什么也沒有做,只是安靜的看著媽媽,為什么要騙我,我難道就那么不招人喜歡么,還是說一開始我的出現就只是個媽媽你痛苦的開始。
一路上我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坐著但是我知道媽媽看出來的我呆滯以前就算我再怎么不說話但是都不會那樣呆滯,就好像……就好像真的只是個瘦小的人偶。我腦子全部都是媽媽那天的承諾,那天的陽光就照在我一直喜歡的微笑上,連微笑都那么清晰現在卻要告訴我媽媽再也不會只對我一個人微笑媽媽的愛我將要和別人分享,媽媽再不需要我……
那天醫院打來電話奶奶爺爺,我沖沖趕來醫院我根本已經不在乎那個新生命的誕生因為她(他)的到來生生的奪走了少的可憐的感情。我只是安靜的坐在凳子上妄想的想讓在第一眼醒來的時候看見的是我而是那個可惡的新生命。所以完全忽略了奶奶在聽到媽媽生下一名女孩子的時候就像當初我安靜看著媽媽那天下午媽媽凝固在嘴角尷尬的微笑,接著奶奶拉著爺爺就這樣義無反顧的離開了,一切的一切都是后來那個應該算是讓我人格開始分裂的人的口中吧,不知道應不應該憎恨那個人,因為她讓我信以為真的光鮮美麗的世界崩潰,因為她我開始真正的長大知道了人情世故。還是那句話一切的一切都才是剛剛開始。
之后妹妹的出現,大家自然地視線都轉移到妹妹那里,爸爸也出現了我一直可悲可笑的幻想中的慈愛,或許我可以這么告訴自己其實在我剛剛出生的時候爸爸也曾經這樣愛過我,恩,一定是這樣……
我漸漸接受了妹妹的存在,其實早在我看見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自己一定會喜歡上這個妹妹,因為媽媽的等待希望可以增加在許久的未來媽媽會多一個人來愛她。其實當時的我一直不知道對于爸爸的憎恨原來一直一直是個錯誤,爸爸其實是用自己全部的生命來愛媽媽,和我的愛有過之而不及,只是我發現的太遲,因為恨早已落地生根。
不知道是不是感情少的可憐的原因,我并沒有過多的傷心,似乎媽媽爸爸的離開和我一點也沒有關系。生活全部也由學習,決定餛飩還是大餅到了只剩下學習和大餅,連最后一項自由也沒有,只剩下我開始覺醒的感情和感覺。剛開始我拼命地學習只是為了媽媽,無論是早點帶她離開還是想媽媽爸爸出去可以有炫耀的理由卻不知道在后來學習變成我就像餓了要吃飯的本能。剛開始奶奶只是負責我的生活飲食,我們也不怎么說話,我什么也沒有感覺,只是計算了一元一次方程,準備著明天要演講的稿件。
“小九今天又沒有梳頭么~“楠看著我那亂糟糟根雞窩沒有分別得頭發喃喃。恩,我全部時間都用來學習和看書,梳頭這種東西一直以來都是媽媽在做現在媽媽不在了,我也沒有怎么在意。
“恩,我不會梳頭發。”繼續整理著書包,恩,等一會要大會演講要不要再看一遍。老師說這次要脫離稿件,昨天看的差不多應該沒有問題。
“九少要不我給你梳吧。”是個叫雨瀟的女孩子是我們最高的女生,我還不是很習慣別人叫我九少,還是個第一次說話的人。九少是我一直不清楚為什么男生會這么叫我,而且連女生也這么說我,只是在許久的未來等我知道九少真正的含義是我才發現其實一切的一切都是個可笑的羈絆啊~我是永遠都逃不開的網罩,我永遠都只是一個人。
“頭發?”我木訥看著自己的頭發,恩,上次媽媽離開后就再也沒有梳過了,好像有一個星期了,“恩,我明天會梳的。”看來還是剪掉好了,看著自己滿載瑤瑤回憶的頭發突然有點不忍心,是不是剪掉了頭發我就和瑤瑤真的一點關系也沒有了。而且媽媽似乎一直喜歡我養著頭發,等到剪掉的時候媽媽還會記得我么,似乎這幾天媽媽都有打電話雖然都是每天機械重復的話語卻依舊可以明確的感覺到里面濃濃的思念。
“九少……”雨瀟看著我,似乎有點尷尬不知道該怎么,我突然發現她是在這班級里第一個和我說話的女生。她也是我們原來班級的,好像似乎和她不是第一次說話恩,具體是不是呢?
突然楠不知道一下子按住我,淡淡的薄荷充斥了我的全身,這還是除了瑤瑤和媽媽第一個接觸到我的人,我不抵觸別人的接觸因為我沒有感覺。卻在楠按住我的時候有種莫名的憤怒到底是因為什么呢。“雨瀟,動手吧,九少不會動的。”我不斷的扭動身體,鼻尖的薄荷像是綻開在我的身邊,我的鼻尖是滿滿的薄荷香。楠的頭發在男生中算是長的,發絲掠到我的眼睛和我的眉毛交合,他身上的體溫更加肆無忌憚的融化著我的肩膀那處最后以至全身在莫約的以后才知道原來是在那次開始那溫度就到了心底,卻在發覺時生生離開最后只剩下更加冰冷的我。
“哈哈,那我就不客氣了。嘿嘿……”看著雨瀟靠近我猛然的發現雨瀟竟然是短頭發,死定了,其實雨瀟在我原來班級里就是很受女孩子和男孩子歡迎的女生,她開朗的她的恰到好處的溫柔都是我沒有的。看著自己現在整齊的辮子我的怒火生生的別在心里,忿恨的瞪著楠。現在突然發現其實直到現在我的感情依舊少的可憐不是恨就是愛。
“頭發,干凈了……”豪來了,雨瀟站起來讓豪走進來。“嘖嘖,不是干凈了,是我把九少的頭發重新梳過了。”她斜靠在我的桌子上瞇著眼豎一根手指,似乎分外得意。但是我明確的感覺帶那里面還帶有一份僥幸。
“這是你第一次梳頭發吧。”
“餓,這個,但是,那個,我是鐵有經驗的。對了,九少我明天再給你梳頭發。”這似乎是個肯定句。只是到我們成為好朋友的后來我才知道她口中信誓旦旦的經驗就是給她心愛的小狗整理頭發,只是當時的我依舊不知道,我們的莫名的羈絆也從這里開始。
埋頭在書堆中,桌面被密密麻麻的復習資料覆蓋得嚴嚴實實的,不漏一絲的縫隙。低垂著腦袋,手肘擱在書上,拿著筆的手不曾停止書寫的動作,在草稿演算一遍后,再把得到的答案寫進題目空格處,最后檢查,校正答案。這樣的姿勢持續了好久,很不舒服,卻已無暇顧及。
下課的鈴聲終于響起,我像個得到赦免的萬惡大盜,如釋重負,暗暗松了口氣,停下正在揮動的筆,微瞇一下酸澀不堪的眼睛,緩沖一下疲累。我抬起頭來,推了推滑落下來的眼鏡,望了一下四周,壓力又排山倒海向我涌來,想要休息一會兒的想法被沖刷得一干二凈。
教室里很是安靜,并沒有因為鈴聲而改變一分一毫。每個人都在奮筆疾書著,往日還有一些悄悄的說話聲或者走動聲,如今皆是水筆觸及紙張而發出的“沙沙”聲。我嘆了口氣,這就是高三實驗班的學習生活,爭分奪秒地學習著,生怕一停下就有成千上萬的人追趕上來。在這里,時間就是生命,多做一題便是多一天的壽命,抱怨的時間都沒有,哪還有空去聊著八卦,和相好甜蜜蜜?
中考與高考,同是命運的轉折點,只可惜,角度不同,力度也不同。不能不承認,跨過了中考的這道坎的我,此時卻對高考的鴻溝怯懦了。
壓了壓不斷上升直欲淹沒我的負面情緒,深深地呼吸著,一大口空氣灌入我的胸腔,逼退涌上的煩躁,隨著我的吐氣,帶走蠢蠢欲動的自卑。我告訴自己,我一定會成功!隨后又一頭扎進題海里。
?
放學回家,毫不意外媽媽早已準備好了可口的飯菜,我卻沒有了食欲。最近的每一天,總是在同樣的時間點,重復同樣的動作,像一直回放的電影,無論多精彩,看久了,也會厭煩,何況還是一部沉悶不已的紀錄片。
徑直放下書包,瞥了一眼桌上豐盛的菜色,糖醋魚、紅燒肉、白灼蝦……滿滿的都是肉,都是我愛吃的菜。故意忽略媽媽的好意,我淡淡說了一句:“媽,我回房間看書了。”
“你又不吃?這怎么可以?”
“沒事,我肚子不餓。”
“不行,那也得吃幾口,不然肚子會壞掉!”
“你煩不煩?我說不吃就不吃,我還要學習呢!”
發完脾氣,我頭也不回就往房間跑,我知道我這是在遷怒,真的,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行,如果理智能戰勝情緒,這世上就沒有遷怒這個詞了。關上房門,樓下沒有傳來媽媽以往的嘮叨聲,我有些不習慣,但終是沒有打開門一探究竟。我在恐懼,害怕看到媽媽失望的臉,雖然那只是我的想象;我也在逃避,我清楚知道,我的壓力,大部分因為媽媽,雖然那只是我自己一廂情愿的施壓。
媽媽,我想滿足你那小小的虛榮心,讓你能夠在他人面前炫耀你有個考上名牌大學的女兒。
媽媽,我想盡自己微薄的能力,讓你能夠在生活的重擔下依然笑靨如花。
媽媽,我想代替逝去的爸爸照顧你,告訴你說不用擔心,還有我陪你。
媽媽,媽媽,我只是想成為你矢志不渝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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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進入倒計時的日子里,我更是把自己虐了千百遍,整整瘦了10斤!
后來我媽實在看不下去了,拿著雞毛撣子沖進我的房間,揪住我的耳朵就吼:“死丫頭,你再不下去玩信不信我抽你?!”
說還能淡定學習肯定是騙人的,我受到了不小的驚嚇,所以……實在忍不住放了一個屁,很響,所幸不臭。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我欲哭無淚,早知道就不吃地瓜了!
媽媽終于反應過來后,拍了拍我的肩膀,狂笑不止,說:“你個死丫頭終于像正常人了。”
我已經無力吐槽。
媽媽也不管我的反應,扔下雞毛撣子就拖著我出去,說是再不放松一下,她女兒就要學傻了。
我拗不過她,就遂了她的意思。
走到半路,看到有人在賣成功人士演講的門票,我扯扯媽媽的衣角,說:“我們也去看看?”
“不看。”
“為什么?”
“我不想你真的成了傻子,以后還靠你養呢!”
“那更應該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你學得了人家的態度,學不了人家的心智。心態可以改變一些事情,但絕對不是全部。況且成功的原因有千千萬萬,失敗的卻只有幾個,只要你成功了,你說的就是對的。”
須臾間,我腦子一道光閃過,混混沌沌的腦袋好像明白了什么。
媽媽繼續小聲嘮叨著:“其實我不要求你什么,盡力就好,這世上不可能人人都成功。”
媽媽的一席話,引起了我深深的反思。試想曾經聽過無數的勵志成功故事,是否真的要完全相信?然后模仿成功人士的做法?
愛迪生13個月的艱苦奮斗,試用了6000多種材料,試驗了7000多次,才成功發明了電燈泡;肯德基爺爺的1009次失敗;漢尼馬收藏《布呂特芬風車磨坊》,被世人嘲笑長達35年之久,才得以證明是凡?高的作品……這些,無不在說明一個道理:成功只不過是我堅持了,而你沒有。
我們一直埋頭苦讀,爭分奪秒在書海里做著練習,這不也是一種堅持?
我們一直努力著,都在向同一個方向奔去,義無反顧,這不也是一種堅持?
我們為了3天的高考,為了這個命運的轉折點,整整學習了12年,24個學期,其中還不包括留級、補習的時間,這不也是一種堅持?
那么為什么還會有“明明很努力,學習分數仍不提高”的苦惱?
為什么還會有因高考失敗而郁郁寡歡甚至跳樓跳河各種死法的例子出現 ?
為什么還會出現大學生找不到工作的情況?
這說明了一個事實,我們只看到了成功的一面――成功需要堅持,卻沒有看到成功的另一面――成功也需要放棄。堅持不等于成功。堅持只是成功的必要工具之一,放棄也是成功的必要工具。
需要堅持的是結果,而不是方式。
想通了這些,自然是海闊天空,不再把自己往死里逼,一定要夙興夜寐地寫著練習,追趕著那些走在高處的人,追逐著名牌大學。
當我疲憊,那就歇息;當我苦惱,那就哭泣;當我快樂,那就小小的忘乎所以。過著快樂的小日子,高考算什么,那只是成功的一種方式,沒必要刻意去征服,我要征服的,是腳下的路,是生活,是自己。在學習的時候,我告訴自己,我在成功!隨后再一頭扎進題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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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來臨的時候,媽媽特別淡定,她不像別的父母一樣噓寒問暖,又是接送,又是遞水,又是擦汗的。她還是在工作與家務事之間奔波忙碌,但家里的飯桌永遠都擺放著為我準備好的飯菜,熱騰騰的,很是溫馨。她不曾問我考得好不好,順不順利,也不說一些安慰我、鼓勵我的話,甚至還會在晚上穿著漂亮的裙子去跳廣場舞時,扭頭邀請我:“臭丫頭,要不要跟我去跳舞?”
我一想起廣場那些大媽們揮動著雙臂,扭著屁股跳來跳去的樣子,一個惡寒,使勁搖搖頭,說:“算了,我看書,看書,呵呵。”
“好吧,考完試教你跳雙人舞?”
我眼前又晃過以前媽媽和一位阿姨跳舞的場面,兩個人,在一大群大媽間轉來轉去,從東到西,又從西到東,如此循環,不止不休。我又是搖頭又是擺手,說:“不用,真的不用,要不你帶我旅游吧,剛好放松一下下。”
媽媽回眸一笑:“好啊,土豪,你出錢吧!”
“土豪媽你才是真正的金主!”
“不不,土豪你媽只是好大一只土鱉。”
“那我就是小土鱉……”
“你基因變異,早就不正常了!”
有媽如此,想讓我不以平常心對待高考,比給人家錢還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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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時光就這么過去,說快不快,說慢不慢。交上去的幾張卷子,對每個人的影響力是不同的,有人明媚有人憂傷,有人歡喜有人憂。但那段日子已經過去,在分數下來前,我們都可以暫時當個無憂無慮的孩子。
提前回到家,驚訝地發現原來母親一直坐在家里的沙發上,神情迷離,恍惚著不知道在想著什么。突然一個念頭涌起,難道之前母親一直是坐在這里等待我的歸來?
“媽,我回來了。”我小心翼翼地說,生怕驚嚇到她,這樣的媽媽,讓我感到陌生。
媽媽似受了驚嚇的小獸,猛地轉過頭來,發現是我后,又恢復平靜。我在她的眼神中,讀到了她的不安,我實在想知道,有什么能讓那個頂天立地能當男人用的媽媽感到不安?
“丫頭,我們去旅游?”
丫頭,丫頭……媽媽絕對不正常。媽媽平時會叫我臭丫頭;若是生氣就罵我死丫頭;真的憤怒到了極點,她會很沉默,以平穩的聲調叫出我的名字。而丫頭這個稱呼,帶著小心翼翼的討好,永遠只有在我傷心她怕刺激我才叫。記憶中她就叫了我兩次丫頭,一次是由于她的隱瞞,害我來不及見上爸爸最后一面;一次是我暗戀未遂,被男神以一句“學妹,你像豬一樣,很可愛啊”給終結掉的時候。
我從頭到尾,又從上到下看了看自己,嗯,除了又長回了一些肉,沒多大問題啊!不過一想到可以旅游,我就不顧及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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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了兩個星期后,拖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歸來時,遇上隔壁的李大媽。大媽遇上我媽,嘰嘰喳喳就開啟八卦模式。就在我忍不住想說我先回家的時候,大媽發現了我,就像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一樣,先是大叫一聲“啊”,然后圍著我轉了一圈,又拉著我左看看,右看看,活像買童養媳的的地主婆!在我各種腹誹的時候,她來了這么一句:“八戒,你去非洲啦?”
我說:“沒有,沒有,只是去游泳了。”不好意思,我外號是叫八戒,但我不承認我去了非洲。
大媽又大叫:“游泳?不是說游泳能減肥?之前瘦了一點都能看見腰了,現在又不見了!”
“呵呵,最近吃得有點多。”
“這可不行,又成大胖子了!”
“伯母……”
“啊?”
“是小胖子。”
“大胖子和小胖子不都是胖子?!”
……我無語。
“現在還黑乎乎的,八戒,你以后改叫‘熊二’得了。”
我求救地看向一旁的媽媽,她倒是一副事不關己幸災樂禍的樣子,還沖我笑了一下,用甜糯糯的聲音說:“熊二。”
我氣急,卻只能干瞪著眼。
隨后大媽又問了我高考成績怎么樣,想去哪里讀之類的話,這時候,媽媽不再說話,臉上也沒有了笑容。
一路沉默,我好像隱約明白了媽媽一反常態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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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媽媽一頭鉆進廚房為我張羅好吃的,我則坐在沙發上思忖要怎樣化解媽媽心中的結。解鈴還須系鈴人,我知道,當初我的反常,再加上或多或少總會聽聞某某高考落榜的考生選擇了封閉、自暴自棄、自殺等極端方式的報道,嚇壞了她。
那個頂天立地,天不怕、地不怕的媽媽,就怕她的女兒想不開。
咬著筷子苦思冥想著,不知道怎樣才能安撫媽媽的不安。
媽媽敏感地以為方才我在路上受刺激了,夾著一大堆菜放進我的碗里,說:“多吃點,你這樣最健康,別聽她們瞎說。”
“嗯……高考,你不要太注重,盡力就好啊。”
“實在不行,我買幾只豬讓你養,現在不是也有大學生養豬致富的例子嘛。”
……
我仰起頭,把想要奪眶而出的眼淚逼退回去,放下筷子,抱住媽媽的小蠻腰,使勁克制住哽咽聲,阻止掉媽媽毫無頭緒的胡言亂語,說:“媽,我沒事,看成績的時候,陪我一起去?”
濃濃的鼻音是無法忽略掉的,媽媽體貼地想要回避掉這個尷尬的場面,她站起來,把我從她身上扯下來,說了一句好啊,我去上個廁所,就走開了去。
都說明星難當,許多偶像想盡辦法隱婚,誓死捍衛“單身”權利,不過娛樂圈也有這么一群美女帥哥,大膽公開已婚,大談相夫教子、愛妻疼女、家庭事業兼顧之道。新婚兩年、剛受封大馬拿汀的胡靜時不時曬甜蜜;生了3個女兒的性感嬌妻鐘麗緹,對男人仍有致命吸引力;曾經的影后靚靚,也華麗轉身當星媽;還有年過五十仍很型男的任達華,說起女兒立刻成話癆;而不羈的陳小春也愿為應采兒做“煮夫”……明星也是人,有些人領悟得透徹,那些銀幕上不食人間煙火的愛情并不可愛,反而像老百姓一樣結婚生子,才能甜蜜起來。
最新受封的大馬“省長”太太
胡靜:我只是沾了老公的光
在大馬,胡靜說自己是絕對的賢妻良母;在中國,則是老公朱兆祥婦唱夫隨。那邊先生和她剛在吉隆坡蘇丹皇宮受封拿督和拿汀,這邊胡靜的新電影《愛情維修站》在中國上映,拿督朱先生也要馬上趕到,呼朋喚友包場看電影。難怪結婚兩年的胡靜能自信滿滿地說,他倆的愛情沒任何問題,依然甜蜜,不需維修。
大馬的賢妻良母
“我不是名媛,只是一個男人的太太”
南都娛樂:先恭喜你!拿督夫人。
胡靜:呵呵,那是我先生,正好我是這個拿督的太太,就叫拿汀,要說有榮譽的話,也不是我的,是他的,我只是沾了老公的光,要繼續努力,不會有什么壓力,倒是有更多動力。因為他能有這個拿督的頭銜,也不是他自己要的,而是蘇丹給予的,也是因為他家這么多年一直在做慈善事業。有了這個榮譽也挺好的,能讓我想一想今后在這方面能幫他做些什么。
南都娛樂:你除了做好演員工作外,是不是身上擔子會更重,以拿汀身份參與公共事務?
胡靜:對我來說,這部分沒太大壓力,最重要的還是怎么去平衡做一個好媽媽,能分多少時間給孩子,因為他現在長大了,開始很緊張你,觀察你什么時候出門,一直盯著你,不像小時候,可以用其他東西分散他的注意力。
南都娛樂:老公做了拿督,會提醒你要一起參與更多應酬了吧?
胡靜:不用他說,在馬來西亞時一定會陪他去,我在那就是一個男人的太太,沒任何工作。能做一些傳統文化的推廣特別榮幸。
南都娛樂:感覺你在那邊過的是名媛生活。
胡靜:我不是名媛,我就是個演員!我也不知道名媛是什么定義。
南都娛樂:大馬生活有什么要適應的嗎?
胡靜:要學習,學英文跟馬來文。另外,馬來西亞階級地位還是比較明顯,我的家婆是拿汀,家里不可以稱呼她名字,都是叫她拿汀,像我跟老公,有時叫她媽咪,有時叫她拿汀。這是一個頭銜,家人、外人都要尊重。
為人妻為人母后的演藝事業
“激情戲我會非常慎重”
南都娛樂:這次拍的電影叫《愛情維修站》,你跟老公之間有需要維修的部分嗎?
胡靜:老實說愛情需要保鮮,不過我倆還沒過保鮮期,沒太大問題。但愛情確實需要經營。拍這電影,我總結的經營之道就是嫁個“三從四德”的老公最好,哈哈,什么都可以讓著自己。當然我老公不是這樣的,所以還是需要互相理解,多多包容。
南都娛樂:現在社會身份轉變,會在選擇角色方面多些限制么?
胡靜:碰到好劇本、想嘗試的角色一定會去演。說實在,我也不是一線演員,我不希望兒子長大了說媽媽當演員沒有一個作品是喜歡的。我還是需要把一個母親的事業努力建設好。雖然老公沒限制我,很理解我的工作,很開明,不過我自己有個原則,畢竟為人妻為人母,要顧及他們的感受,涉及激情戲肯定會非常慎重。
南都娛樂:這樣飛來飛去的工作狀態,如何兼顧孩子?
胡靜:像我這次回北京工作,時間比較長,有10天,我就把孩子帶過來了,他已經11個月了,開始發展自己的想法、性格,我希望他多在北京住一住,以后的教育能在中國完成。
南都娛樂:爺爺奶奶沒有意見嗎?
胡靜:家婆挺理解的,老人家還是希望落葉歸根,他們的根其實是在中國,所以孫子在中國接受教育,是一件很
好的事。
3個女兒的性感辣媽
鐘麗緹:我不會再追生兒子了
都叫她性感辣媽,的確,不嫁富豪,還生了三胎的鐘麗緹實屬女星中的另類,一直為愛敢作敢為,生第一個BB,最紅時半隱退演藝圈;現在又因熱愛電影,帶著5個月的小女兒在《李小龍》劇組同吃同住。她說女人永遠是多角色的,但家庭始終第一位,說這話時她感性十足,和銀幕性感女神形象不謀而合。
有了小孩更要關注老公
“我倆每周安排單獨約會一次”
南都娛樂:大家都覺得你的家庭很幸福,透露下夫妻的相處之道吧。
鐘麗緹:有孩子必須更關注夫妻呀,要自己找時間約會,因為有三個寶寶有時會很難,必須要平衡時間,我倆每周安排單獨約會一次。
南都娛樂:今年生了第三胎,和第一次做媽媽相比,有什么不同?
鐘麗緹:第一個緊張,什么都不懂;第二個很興奮,時間太遠了,我等了十年;第三個比較輕松。三個寶寶是不同經驗,都很感動很期待,尤其她們在肚子里動,老三個子大感覺特明顯。
南都娛樂:孩子犯錯會怎么對待?
鐘麗緹:我和老公一個溫柔一個嚴厲,我對孩子比較溫和,她們知道媽媽疼她們嘛,老公比較嚴格,她們會怕爸爸。
女兒要有個性
“寶貝想做什么我都百分百支持”
南都娛樂:看著寶貝一天天長大,跟小時候不同吧?
鐘麗緹:有新的表情、說不同的話啊,老二老三模仿能力特別強,老大快13歲了特別懂事,她們都有自己的個性,我蠻驕傲的。她們健康、開心我就很滿足,沒必要讓她們做第一、做演員,寶貝想做什么我都百分百支持。
南都娛樂:平日也會有嚴厲的一面嗎?
鐘麗緹:都有,基本上女人有很多角色,有時候好像水,有時候是冷熱并存⋯⋯每一天都很溫柔,有時也會很霸氣,有時很浪漫,有時很可愛,必須做好媽媽、好老婆、摩登女人。
南都娛樂:最紅的時候突然結婚生小孩,你是不是很感性、以家庭愛情為重?
鐘麗緹:那時真的想養個孩子,沒想退休,停工九個月而已。女人結婚有家庭是件非常偉大的事,當然會有得失。現代女人能配合工作和家庭蠻重要的,這會讓自己感覺幸福。
南都娛樂:現在家里三個女兒加你四個女生,先生就一個男生,會不會比較女權?
鐘麗緹:對對,他說不追男孩了,自己一個男孩很好很滿足。我不會再生下一胎,三個夠啦,太多孩子會沒時間陪,孩子也會不開心。
南都娛樂:生了三個孩子身材依舊窈窕。
鐘麗緹:我什么運動都做,打網球還很專業。我剛帶老大去三亞滑板,皮膚都黑了。我也比較喜歡談些可以打的片子。還有每天喝2000毫升水,晚上7點按時吃飯,少吃多餐。
港姐影后變身嚴厲星媽
袁詠儀:生了小孩就像重新做人
在袁詠儀和張智霖還沒結婚時,他們會談論“如果以后分開了會怎么樣”,但彼此相信一定是最好的朋友。婚后他們很少吵架,“不是說很恩愛,但就算生氣也會很好地溝通。”這對如摯友的情侶,一直愛得很真。而在寶貝魔童面前,性子慢的張智霖唱紅臉,急性子的靚靚唱白臉,典型慈父嚴母。
丈夫如摯友
“無論何時張智霖都是我的英雄”
南都娛樂:和張智霖在一起這么久,相處之道是什么?
袁詠儀:最重要是坦白,以前拍拖時秘密比較多,現在結了婚生了小孩,就不可以太多了,因為想或做一件事都跟這個家有關,對小孩可能會有影響,我們會很坦誠把看法講出來;還有,要有空間。比如張智霖跟朋友出去玩或吃飯,我很多時候不會去,他需要空間去把自己的事跟朋友說,有時我也會約女性朋友吃飯。
南都娛樂:在你眼里他是什么樣的人?
袁詠儀:Work hard、 play hard的大男孩。大男孩,但工作又很努力,突然那種男人的感覺又出來,我蠻欣賞的。有時候玩得沒他投入,我會比較認真,他是很樂觀去看待事物。
南都娛樂:你一般都聽他的?
袁詠儀:不是說我特別聽他的,但我覺得他EQ比我高,他很奇怪,看起來很小孩,但思想蠻成熟。有時我一發飆,他會很安靜,讓我先發,發完再說清楚。無論何時他都是我的英雄,總會出來保護我,經常在我還沒做錯事時先救了我。很難說他是否很溫柔,只是他更會處理我們的關系。我之前覺得他做人不夠主動,不會去跟一些導演吃飯爭取角色。但現在經過一些事情,我發覺他那種性格很好,金融風暴時,大家都虧錢了,我會很痛很痛,但他不會,無所謂,世界都是這樣的,更努力工作吧,不要太傷心,可能很快就世界末日,要很快樂地過每一天。以前我覺得他浪費時間,現在我覺得他心態更健康。
南都娛樂:就是遇大事他心態很淡然?
袁詠儀: 對呀,我倆互補,我很急他很慢。
南都娛樂:他當了爸爸后有變化嗎?
袁詠儀:他以前可能對計劃的執行力很差,當了爸爸后,有些東西會很認真地去做,因為他覺得不僅僅是為自己,而是為了兒子。他用自己的方法對待小孩,我是警察世家長大的嘛,判斷事情總是可或不可,但張智霖有時會說試試其他啊。我跟兒子有時是硬碰硬,但他會隨著兒子思路去教。
為兒子變耐心
“當母親蠻考驗的,盡量不做錯誤示范”
南都娛樂:生孩子有沒影響你接新片?
袁詠儀:我一直都在不停探尋,但因為小孩這階段還需要媽媽,才3歲多,很多地方在懂和不懂間,暫時也還沒碰到可以把他留在家去拍戲的劇本。
南都娛樂:有再生一胎的打算嗎?
袁詠儀:其實也有,畢竟不小了,我有個計劃,就是再過一段時間還沒辦法有Baby就會放棄,因為不想太冒險,到了一定年紀,體力上真有點不一樣。
南都娛樂:覺得自己當媽媽以后有轉變嗎?
袁詠儀:有很大改變,脾氣變好、有耐性。對小孩來說,發脾氣沒用,他不懂,要學著慢慢溝通。生了小孩,我也好像重新做人,我做什么他都學,所以要注意我說的每句話、做的每件事。我當然會有錯啦,好像兒子有時拿東西很“粗”,就是我有時拿東西很快,兒子學了,但這個我真沒法改,就盡量不要做錯誤示范給他,所以當一個母親,是蠻考驗的。
南都娛樂:平日在家是什么狀態?
袁詠儀:有時是我看著倆男孩,有時是老爸看著一男一女倆小孩;有時在吵或搶東西,比如iPad,我在玩兒子在搶,搶來搶去,老爸出來,好啦,你們放手,給我。在家很開心,有時我很滿足現在的生活,所以經紀人問拍不拍戲時很舍不得放下,可能再過幾年小孩有自己生活就不會再這樣,所以老公常說現在要多抱他,很快就不讓你抱了,要到外面跑。
南都娛樂:魔童是什么性格呢?
袁詠儀:他是天蝎,很有天蝎特質,很獨立,很有自己看法。我外甥比他大10個月,但怎么看我兒子更像他表哥。他會主動想一件事去做,然后外甥就跟著他去做,魔童很有主見。
55歲的型男老公
任達華:我賺錢,鼓勵琦琦逛街
任達華和琦琦結婚后堪稱香港娛樂圈的模范夫妻,2005年有了愛女任晴佳(Ella),更成為好爸爸典范。如今任家有女初長成,5歲Ella可愛無敵,任爸更是有女萬事足。
疼女之道
“女兒讓我買馬或當馬騎,我都答應”
南都娛樂:女兒大了,在爸爸眼里是怎樣的?
任達華:很樂觀,和我一樣,平時喜歡在家里跑來跑去,很活潑。
南都娛樂:她有什么愛好?
任達華:女兒喜歡的玩具我都喜歡,她愛吃的東西我也喜歡,現在她帶動我買很多卡通書了。她很喜歡馬,現在說爸爸你給我當馬吧,她還要我買馬送給她,我就答應了。(會不會有點溺愛?)她說什么我都會答應。等她大了要讓她學馬術,她很喜歡騎馬。
南都娛樂:她犯錯誤會舍得對她兇嗎?
任達華:不會啊,爸爸對女兒永遠是愛護的。(那琦琦呢?)她有時會,媽媽比較嚴肅嘛。除了在電影,我從沒打過人,即使年少輕狂時,根本沒法對小孩子動怒。我以前以為可以當嚴父,結果不是,琦琦只好做嚴母了。
南都娛樂:你對幸福的定義是?
任達華:我運氣比較好,做了喜歡的工作,拍戲可以看很多東西,每個階段有不同感受,很多機會讓我飛來飛去;家庭讓我感到很幸福很溫暖,有安定感。
愛妻之道
“鼓勵老婆逛街來保持身材”
南都娛樂:工作那么忙,會不會很少和家人一起?
任達華:放心,不會啦。有飛機,現在出行很方便,比如前兩天我在澳門拍戲,完了之后就安排她們來看表演,住好的酒店。我比較能把握時間,控制時間。我身材那么好就是因為會把握時間在酒店做運動,和家人相處也是,會把握時間在適合地點碰面,我能把家庭、工作和休閑娛樂都安排得很好。
南都娛樂:琦琦和你一樣熱愛運動嗎?
任達華:哪有?比如大閘蟹,我老婆能吃8個,我呢?是零,不吃的原因是膽固醇高,我很注意保養。(琦琦吃那么多不會胖?)她不會,我有其他辦法幫她保持身材,老婆吃很多、不去健身房,但我鼓勵她買東西,每天逛街,上上下下,拎好多東西,就好像我們打球打了半天一樣,那是用另外一種方式讓她做運動。所以男人應該多鼓勵女友、老婆去買東西。
南都娛樂:會不會花費很多?
任達華:應該花,賺了錢不花又有什么用?開心最重要,有時覺得我和她每天都像新婚。
南都娛樂:出道以來有沒遇到什么誘惑?
任達華:也不是沒有,但男人有了家庭就會有責任感,如果連這個責任感都沒有,做什么事都不會成功。我和琦琦也是在“七年之癢”時有了寶寶的。
古惑仔甘愿當“家庭煮夫”
陳小春:我在學習煲湯給太太喝
自今年情人節陳小春與應采兒注冊結婚后,陳小春便像變了個人,嘴里心里無時不洋溢著柔情,難怪他會說自己心里其實很女人,與應采兒修成正果后,他直言才了解家的分量。
11月補辦酒席
“全憑太太說了算”
南都娛樂:11月的婚禮籌備得怎樣?
陳小春:這次補辦酒席主要是太太負責,她說我只要到時不遲到就好!有她這么愿意費心,我也樂得輕松,可說心里話,我真的很緊張,比女人還緊張,現在很怕那天到來,幾百人大場面,很怕哪里疏忽做不好,讓人家笑。
南都娛樂:之前應采兒說想辦環保婚禮?
陳小春:我們一直想辦一個節儉而熱鬧的婚禮,考慮在婚宴上取消魚翅這道菜,但會有魚有肉有酒喝,大家放心。
南都娛樂:之前參加吳彥祖婚禮說是去觀摩學習,有參考嗎?
陳小春:說心里話,真是越觀摩越頭痛,因為第一次抱著學習的態度去人家婚禮,留意到許多細節,原來要注意那么多,好復雜,就像誰和誰在同一張桌都要考慮,好費精力。
南都娛樂:現在輪到你,最頭痛是什么?
陳小春:邀請賓客,真怕會漏請誰,如果把一些重要的人漏掉,后果蠻嚴重。雖然我知道大家會理解辦婚禮事多可能疏忽,但畢竟是人生大事,不想有不完美,也不想惹人家不開心。
南都娛樂:名單定了?請哪些圈中朋友?
陳小春:七七八八!許多圈中好友都請,但具體名單還沒確定,因為他們的工作關系,我會體諒他們時間,不過很希望都可以出席。
南都娛樂:會到哪里度蜜月?
陳小春:我太太是超級浪漫的人,之前提過想去西班牙,這方面我絕對會尊重她的想法。我們現在也都推掉一些工作,希望能有個相對長一點的假期,好好過過二人世界。
婚后的“家庭煮夫”
“普通家事難不倒我”
南都娛樂:有太太后,不會像以前那么愛泡夜店了吧?
陳小春:是,我不再是單身漢了,做什么事都要考慮對方感受才可以啊!我太太覺得夜店太吵,我就會在一邊心理暗示那真的好吵,不去了吧,現在不去也沒覺得怎樣。
南都娛樂:婚后沒了單身漢的自由吧?
陳小春:一定會不同,畢竟不是一個人生活了,但好在我們個性很互補,她內心很男人,我內心很女人,都不是喜歡纏人的個性,以前覺得結不結婚無所謂,現在覺得兩個人生活真的比一個人快樂許多,無論何時都有一個人需要你掛念,這種感覺很好。
南都娛樂:現在愿意說自己是個小男人?
陳小春:身為男人一定要做的事我會去做,但有些事情我真的很怕,以前怕打針,現在怕太太,如果大家覺得我不Man,無所謂啦!
南都娛樂:太太習慣你的潔癖嗎?
陳小春:其實我也不算太有潔癖,不過是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也是洗澡,這樣才能開始新一天嘛,我太太只會覺得我有點浪費水,不會煩啦。
南都娛樂:對生子有計劃嗎?
陳小春:順其自然!有就生,不會強求。
南都娛樂:你講過想主內,讓太太主外?
陳小春:其實我還沒太想好,我如果能在家主內也不差,像帶小孩、煲湯、等太太回家也不會覺得無聊,我是那種和自己也能玩得很開心的人,實在無聊可以找幫朋友來家里開Party。況且我現在也真的在學習如何煲湯給太太喝,簡單的家事都難不倒我。
南都娛樂:婚后工作方面有特別安排嗎?
陳小春:希望能有更多時間顧及家庭,我知道有個人在家等我,不可以再當拼命三郎。
下面介紹一位在中國生活了5年多的美國人對中外育兒的差異及優劣的感想和一位在加拿大生子育子的中國人的體會,這對已經扮演著父母角色和即將成為年輕父母的朋友一定會有啟發。
編者
一個美國人對中美育兒異同的感想
曉石
我前后已在中國生活了五年半,并花了大量時間和中國朋友及他們的家庭打交道。通過這樣頻繁的接觸,我逐漸意識到,中國父母和美國父母在很多方面具有共同之處,但中美兩國的父母在表達感情以及撫養子女等方面還是存在著很大差異。
美國父母常對孩子說一聲“我愛你”
在用語言表達對孩子的愛的方式上,中國父母和美國父母采取了不同的做法。中國父母的表達方式含蓄、間接,很少聽到他們對孩子說一句“我愛你”或“我想念你”之類的話。比較而言,美國父母經常會告訴孩子,他們有多愛他(她)、有多關心他(她)。總體來講,美國父母不僅通過行動,同時也通過語言來表達自己的愛,而且幾乎天天如此。
同樣,和美國父母相比,中國的父母也不太習慣通過身體的接觸,如用擁抱或親吻來表達對小孩子或成年子女的關心。但是,這類表達方式在美國父母看來,卻是非常普通的事情。父母和孩子之間的“晚安之吻”可以說是美國一直延續下來的傳統,即使孩子成年后也是如此。這是中美兩國父母在撫養子女方面的第一個不同。
中國父母鼓勵孩子成為“現實主義者”
除了這些表面上的差異外,我注意到中國父母和美國父母還有很多更深層次的區別。一般來說,中國父母不像美國父母那樣熱情洋溢地稱贊孩子。比如說,我經常會聽到美國父親這樣夸獎自己的女兒:“你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最漂亮的小姑娘。”而同樣的話從中國父母嘴里說出來,就會令他們感覺很不舒服。在我看來,不情愿以這樣“不謙虛”的方式贊美孩子,也與中國幾千年延續下來的、根深蒂固的傳統觀念有關。
由上述差異自然而然就引出中國父母和美國父母在教育孩子方面存在的另外一種區別,那就是中國父母傾向于鼓勵孩子成為“現實主義者”;而美國父母則鼓勵孩子當一個“夢想家”。這也解釋了為什么中國父母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孩子的功課上,而美國父母則經常通過課外活動,強調孩子的未來發展。
美國父母培養孩子的個性
在對孩子家庭角色的定位上,中美兩國父母也向下一代灌輸了不同的觀念。一般來說,中國父母更強調家庭是一個整體,而美國父母則注重培養孩子更強的自我意識。舉例來說,在中國,父母通常都不鼓勵孩子直呼兄弟姐妹的名字,而是稱呼其在家庭中所處的長幼順序,如哥哥、姐姐等。這種叫法意味著:孩子在家庭中所處的輩分是由他人來決定的。當然了,這種關系也明確了家庭責任。而在美國,父母一般不希望孩子稱呼兄弟姐妹的“頭銜”,而是直呼其名。雖然他們當然也認為孩子是家庭的一份子,但他們這么做的目的是在更大程度上培養孩子的個性。這是一種相當微妙,但又確實存在的差異。
中國父母愿意給孩子準備好一切
我還觀察到,中國父母――尤其在國家實行計劃生育政策以后――比美國父母更容易嬌慣孩子,因此社會上才會產生“小皇帝”或“小公主”。中國父母愿意給孩子準備好一切,而美國父母更傾向于教育孩子為自己做些事情,并通過這種方式培養他們的獨立性。比如說,一個很小的孩子走路時摔倒,中國父母馬上就會去抱他(她),而美國父母如果發現孩子沒事,就會讓他(她)自己爬起來。再比如說,在孩子很小的時候,美國父母就讓他們在家庭中承擔更大的責任。
隨著孩子長大離開家,他們和父母之間關系的性質也發生了變化,這對中美兩國來說都是如此,但如何處理新的關系,兩國父母之間還是存在著明顯的不同。中國的父母都傾向于鼓勵孩子長大后也不要遠走高飛,主要原因有兩個:首先,中國父母傳統上都依靠子女贍養,而子女表達孝心的方式之一也是在物質上和感情上幫助父母安度晚年;第二個原因是,中國父母希望就近照顧子女的孩子,也就是他們的(外)孫子或(外)孫女。比較而言,美國父母更鼓勵孩子成人后“展翅飛翔”,即使這意味著子女為了工作或跟隨男女朋友跑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或州,甚至跑到國外。
看來,雖然中國父母和美國父母都深愛著自己的子女,但在教育方式上確實有很多不同。我在這里還想說明一點,我上面闡述的普遍的文化差異只能一概而論,客觀上確實存在一些例外。顯而易見,北京和上海的城市居民在撫養子女的方式上,肯定與寧夏和江西的農民不同。在大多數情況下,我的上述比較都是以北京為標準的,而不是寧夏。
雖然上面談了很多差異,但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的還是中美兩國父母的共同之處:他們都深愛著自己的子女,都愿意為子女的幸福做出犧牲,同時也都熱切地盼望子女過得更好!
我在加拿大生孩子
――一個中國女性的經歷
張振中
一個小圍兜――洋富姐送來的貴重賀禮
我出生在中原名城鄭州市,3年前從清華大學取得博士學位后,在“洋老公”的反復邀請下移民到了加拿大。
在首都渥太華下飛機后,先生和一幫朋友都來接機,沒有特別的感覺,除了涼爽潮濕的海風外,繁華熱鬧的都市景象跟鄭州也沒有太大的差別。然而車到多倫多,停在他事先租好的公寓門口時,我的心一陣狂喜――還未下車,已經聞到一股極其清新的、混合著青草香氣的味道。這是一棟掩映在綠樹叢中的二層小別墅,院里種滿了迷人的花草。
接下來的日子,我就像漫游奇境的“花仙子”一樣,感受著這個寧靜城市給我帶來的震撼,每天都有驚喜,每天都有發現。我最喜歡去的地方是一個叫Borders的書店,不算太大,但書很全,里面有一個咖啡館,一進門就能聞見書香混合著咖啡香味的醉人氣息,腳下鋪著柔軟雅致的地毯,舒適的沙發和座椅隨處可見,星期六的晚上還有本地音樂家的現場演出。我常常會在那里聽聽音樂,翻翻雜志,或者買上一杯綠茶,坐在寬大明亮的落地窗前看來來往往,形形的過往路人,把自己浸在一種異國的氛圍當中,體驗著優雅、精致的幸福。
半年后的一天,從醫院回家,我顧不得喘口氣,就急忙掏出護士給的一大包資料研究起來,妊娠指南,孕婦食譜,體驗手冊……盡管懷孕的基本知識已經都在其中,我仍不太自信,畢竟這是我第一次懷孕,又在異國他鄉,心情難免有些緊張。
這個時候,芮娜過來敲門了。芮娜是我的鄰居,有個6歲的兒子,現在即將生第二胎。她抱歉地告訴我說,今天找了工人來為她即將出生的女兒裝飾房間,希望沒有影響到我。我微笑著搖搖頭并愉快地接受她的邀請,去參觀她家的房子。
芮娜告訴我,在加拿大,醫生通常會在產前告訴準父母們孩子的性別,以方便父母提前為孩子起名字、布置房間。而孩子從出生開始就生活在屬于各自性別的顏色里。男孩的顏色是藍色,女孩的顏色是粉紅色。父母們按這個原則為未出世的孩子準備房間和用品,親戚朋友們也照此準備禮物。如果事先不愿意知道孩子的性別,選擇黃色就沒錯了。
當我走進芮娜6歲兒子的房間,便深切地感受到了這一點。藍色是理所當然的主角,墻壁、床單、裝飾品……一片深深淺淺的湛藍。點睛之筆卻是金色的月亮壁燈,朦朧的橙色星球,疏落的星星,再加上窗邊的天文望遠鏡和床邊的地球儀,整個就是一微型的太空站。而芮娜為即將出生的女兒準備的房間雖未完工,但已經貼上了粉紅色的壁紙,還用油漆噴上了她為女兒起的名字――“SOFIA”。潔白的嬰兒床上,粉紅的圍幔,粉紅的窗罩,溫馨無比。可以想見,這其中融進了多少母親的柔情。
看著可愛的嬰兒房,我忍不住悄悄地告訴芮娜自己也懷孕了。這位擁有兩家公司的千萬富姐,聽后十分高興,用手比劃著說要我等她一會兒,然后便鉆進房間里摸索好一會兒才出來,硬是往我兜里塞了兩件小禮物:一個嬰兒用的圍兜,一個可以抓在手里玩的小熊。說實話,接過禮物的那一刻我有些吃驚――圍兜已經洗得發白了,小熊的熊掌處還用線縫過――但我實在不好拒絕這位女董事長的善意。
我一直以為,送人的嬰兒用品總歸得要全新的吧,可是老外卻有不同的習慣。他們認為,自己孩子用過的東西,別人也一定會需要。所以,當有朋友準備迎接小生命時,他們會仔細地從家中的儲藏室里翻出自己孩子用舊的東西,轉贈給別人。這些東西可以是衣服襪子,可以是各種玩具,也可以是洗澡盆、嬰兒床等用品。
送東西時,送的人會拿著每件東西津津樂道一番,甚至講幾個與之有關的小故事,絲毫不覺得送別人舊東西顯得寒磣沒面子;而收的人會衷心感謝對方的慷慨饋贈,并表示很樂意自己的孩子與別人的孩子擁有同樣的回憶,也絕對不會嫌棄禮物破舊。
除了朋友間的饋贈,芮娜還告訴我可以去二手商店買嬰兒用品。在每個二手商店里,都會有個兒童用品區,其中包括服裝、玩具,床上用品等等,不管家里是初生的嬰兒還是十幾歲的孩子,都可以在這里找到合適的東西。這些用品全都經過清洗和高溫消毒,非常干凈,其中不乏名牌,而價錢卻僅是新貨的二成到三成,非常劃算!聽了她的話真讓人目瞪口呆,要知道,她可是位身價千萬的洋富婆!
特殊的Party與“母子分居”
沒有懷孕的時候,從來也沒有留意過跟小孩子有關的事情,懷孕以后,才突然發現這里是一個如此適合養孩子的地方。書店里關于懷孕、生產、哺乳、培養和教育孩子的書刊、雜志多如牛毛,社區里有許多給準媽媽辦的學習班,教給她們怎樣應付人生角色的這一全新轉變。
更有意思的是,在加拿大,父親的角色并不是在孩子出生后才扮演的。從妻子懷孕開始,準爸爸就得陪同參加各種育兒培訓班,學習相關知識。指導老師更會鼓勵準爸爸們進行胎教,如撫摩妻子的肚子,與胎兒交談等等,培養對孩子的感情,讓孩子熟悉爸爸的聲音。挺有趣兒吧?
對于孩子,似乎每個人都充滿了關愛和熱情。我挺著肚子在公園散步的時候,常常會有不相識的人沖我微笑致意,一些女性甚至會過來問長問短,摸摸我的肚皮向我道賀。有時碰到在路邊抽煙的男士,看我過來,遠遠就把香煙藏在身后。有一次散步時肚子有些疼,就一邊按著肚子一邊慢慢走,結果迎面一輛“尼桑”開過來掉個頭停在我的身邊,問我需不需要幫助,是否到了該去醫院的時間。
商場里關于小孩子的用品更是五花八門,琳瑯滿目。各種各樣的紙尿布、布尿布,用紙尿布有專門為防止尿布散發氣味而處理尿布的垃圾桶,用布尿布有各種相配的安全別針,防漏塑料內褲,還有專門清洗尿布的服務。小寶寶跟大寶寶有設計不同的汽車座椅、安慰小寶寶的奶嘴,給小寶寶看的色彩鮮艷的布做圖書,寶寶大一點,能到處爬動了,又要考慮寶寶的安全,于是有鎖馬桶蓋的鎖、堵住電源插孔的塑料蓋、下面做成淺盤狀的學步車,擋住樓梯口和廚房入口的小門,等等……更不要說各種各樣,適合各個年齡段的益智玩具了。公共場所的衛生間里大多設有給小寶寶換尿布的臺子,餐館里有專門給寶寶坐的安全椅。
不知道國內是怎么一種情形,這里生孩子前孕婦的親戚朋友會給她舉行一個聚會叫做Baby shower,參加的人都會給即將到來的小生命準備一份禮物,衣服、鞋帽、玩具、奶嘴,甚至還有搖椅小床之類的,差不多小寶寶需要的一切就基本就緒了。之前我對此是聞所未聞,預產期前一個月的一個周末,老公忽然說要帶我去一個朋友家看錄像,我高高興興跟上他就走,連他帶上攝像機、照相機這樣的重大細節都未放在心上。去了之后發現小小的客廳里挨挨擠擠地已有十幾個人,我一進去就被朋友引領到廚房,餐桌上放著一個精美的蛋糕,大家齊說:Surprise!
朋友解釋了一番,我才明白這是一個為我準備的派對,更確切地說,是為腹中的寶寶準備的派對。當我坐在椅子上,在眾人的擁圍和笑臉中一件一件拆看著禮物時,忍不住想對寶寶說:“快出來吧,這么多的笑臉和禮物在等著你。”
寶寶很沉得住氣,預產期過了一周多還沒什么動靜。生產計劃早跟醫生談妥了,這邊可以有各種選擇:站著生,在水里生,或躺在產床上生。我選了在產床上生,并跟先生約好等我第三次要藥時再給我用止痛藥,因為我想盡可能自然地把孩子生下來。
終于到了瓜熟蒂落的這一天了,進了產房,疼得無可奈何,一小時一小時地捱著,醫生、護士不時進來檢查進度,溫言軟語,輕笑盈盈,在我聽來像是從遙遠的天邊傳來。疼得實在難以忍受時,醫生就把我扶進沐浴室,里面有防滑座椅,趴坐在椅子上,讓熱熱的水流沖擊著腰部,疼痛馬上緩解了許多。折騰了一夜,中午時分,總算可以用力了,醫生、護士、先生還有幾個好友圍在產床邊上,不時給我加油打氣,“看見頭發了!”“你真能干!”“用力,呼氣!”那情形讓我想起中學時參加越野賽臨近終點時的場景。
“砰”的一聲,像是香檳酒瓶蓋開啟的聲音,隨著大家的歡呼聲,我知道我已經到達終點了。先生在醫生指點下剪斷臍帶,護士抱出去洗澡量身高體重,而我一直沉浸在一種疲倦的滿足和甜蜜中。
出人意料的是,回到家的當天晚上,先生就提出讓寶寶去嬰兒房睡覺。我愣住了:“什么?你是說讓出生才一天的嬰兒單獨睡?難道你腦子出了毛病?”我真有些惱怒。“不是的,我腦子很正常,親愛的,在我們國家嬰兒從出生之日起就在他自己的房間睡,這沒有什么不好的……”
洋老公繼續說:“我知道在你們中國,孩子長到五六歲還被媽媽摟著睡,那樣并不好,別人說你們中國獨生子女有依賴性,缺乏獨立生活能力,這與他們挨著媽媽睡的習慣是有因果聯系的。”他的一番高談闊論讓我冷靜了下來,不得不承認丈夫的話不無道理。
過去在國內接觸過的大學生中,確實有不少同學缺乏獨立生活能力。中國學生考試成績比西方國家的學生強,創造性卻不如對方的現象曾令我感到困惑。此刻,自己忽然意識到,西方孩子與中國孩子的差異,或許是從孩子一出生就開始形成的。
沒想到,這一夜兒子沒有媽媽陪伴照樣睡得很香,并沒有出現自己擔心的啼哭、吵鬧情況。先生得意地說:“怎么樣,我們的小男子漢夠堅強吧?”
兩個月后,先生的父母結束旅游從首都回到了多倫多。他們到家來看還未見過面的孫子。兩位老人不停地親吻,撫摸著襁褓中的寶寶,還煞有介事地對小家伙說了很長時間的話。我覺得很好笑,兩個月大的嬰兒能聽懂什么呢?然而,先生卻頗有興致地觀察兒子聽老人講話時的反應。他告訴我,新生兒在加國從一開始就被看成是一個能接受語言信息的個體,而不是一個只需要吃奶的孩子。
也許是兒子對爺爺奶奶充滿關愛的語言聽得很舒服,當我按規定時間給他喂奶時,一向吃奶很乖的小寶寶竟哇哇大哭起來,小家伙左右扭動著腦袋就是不肯吃。看見我硬性將塞進孩子嘴里,一旁的洋婆婆顯得很驚訝:“為什么要這樣?孩子不愿意吃,為什么要強迫他呢?”聽婆婆責備自己“強迫”兒子吃奶,我心中頓感不快。沒想到婆婆又繼續說:“聽說在你們國家,父母總是在孩子后面追著,哄著他們吃飯,是這樣的嗎?”我一時語塞。
見我面露尷尬,公公在一旁語氣委婉地解釋道:“我想,我們的意思是,孩子不想吃就不要強迫他吃,他餓了自己就會吃。強迫孩子按照家長的意愿去做,孩子會產生逆反心理……”
帶著幼兒暢游歐洲
我的婆婆頗有貴族氣質,一雙動人的藍眼睛,與高挺的鼻梁完美相稱,目光深邃而有神。她是位留美物理學博士,退休前在渥太華一所著名大學任教。加拿大老太太同法國女性一樣,多愛濃妝艷抹,仿佛人老了就得靠外加的色彩提神。而婆婆的藍眼睛和她那燦爛的笑臉勝過世間任何裝飾,除了一只戒指,她不戴其他首飾,但她舉手投足間的平和與自然令她具備優雅的氣質。她的話不多,可一開口,那柔和的聲音會吸引在場的所有人。
我和她在一起度過許多美好的時光:一起驅車游覽鄉村葡萄園,一起參觀博物館,一起聽教堂音樂,一起在古堡下榻。
兒子滿半歲時,她又邀我去商場給小家伙挑選玩具。我發現從婆婆挑選玩具這個細節,也能充分體現出中西文化的差異。中國家長給孩子買玩具,通常會考慮玩具對孩子哪方面的智力開發有益,目的性較強;西方人在購買玩具的時候更在意孩子是否喜歡。婆婆認為這一點才是最重要的!
曾有一位在加拿大讀書的中國朋友,他的兒子喜歡上一套化學實驗儀器,但是他認為兒子才6歲,根本不懂什么叫做實驗,買了也是白費。后來,他的教授把這套儀器當生日禮物送給了他的兒子。令他驚奇的是,兒子在他不經意的指點和自己的摸索下,竟然自己學會了用甘油制造出肥皂!也許若干年后,當他的兒子在化學方面有所成就的時候,他應該對這套儀器深懷感激:孩子天分的發揮,竟然就來自那套他認為完全不必要的“玩具”!
2004年8月24日是兒子一周歲的生日,我本來打算駕車到渥太華,把公公、婆婆接到家中小住,并請親友共同為小家伙開個生日Party。但先生卻別出心裁地提出休一個月的長假,帶著我和孩子暢游歐洲。還說歐洲不僅有眾多的文化古跡、風景如畫,又是觀光的天堂,兒子應該去那兒度過他的周歲生日!
經歷過太多驚訝的我這次不再質疑兒子去歐洲的必要性了,我知道自己丈夫、甚至許許多多的西方父母都認為嬰兒從一出生起就有能力觀察世界,而旅游無疑是讓孩子認識世界的重要途徑。只是擔心兒子才剛剛一歲,如此稚嫩的生命能適應長途飛行嗎?洋老公得知我的顧慮后笑道:“我已經向醫生咨詢過了,小家伙沒有心臟病,只要在飛機起飛和降落時讓他咬吸奶瓶嘴就行了。”
在渥太華機場,我發現自己的擔心確實是多余的。時值金秋旅游旺季,帶寶寶坐飛機旅游的加拿大家長隨處可見。在候機大廳里,不時可以看見蹣跚學步的孩子搖搖晃晃地走著,那些老外父母則有說有笑地跟在后面,甚至孩子摔倒了也不急于上前,孩子只有自己爬起來。
當我抱著小家伙走向飛機舷梯時,兒子顯然對眼前這只長著巨大翅膀的“鳥”驚訝不已,他一定是想起了自己玩過的飛機模型,嘴里發出興奮的“呀呀”聲,我趕緊用漢語教兒子:“這是飛機、飛機。”令人喜出望外的是,小家伙也清晰地吐出了兩個字:“飛――機。”先生則趕緊對兒子說:“PIane!Plane!”
關鍵詞:鄉村秩序 暴力犯罪 國家法 民間法 豪強化
一、研究背景與理論探討
近代以來,伴隨著來自西方的壓力和現代化的浪潮,建立現代民族國家成為中國必須面對的現實。在此背景下,基層社會的構造成為研究者著力處理的難題:一方面,不理解基層社會構造及其治理方式,就無法順利實現對傳統社會的整體改造;另一方面,深入理解中國帝國政府的基層治理方式,也成為當代中國在西方化之外探索另一種可能的現代化路徑的前提。
關于中國傳統基層社會構造的關鍵,大致有兩種截然不同的判斷:一種觀點認為,作為基層社會基本形態的鄉村社會是一盤散沙,以一家一戶分散生產的農業經濟為主要組織形式,“家”構成社會的基本生產和生活單位,各家各村之間缺少內在的經濟文化聯系,必須依賴于不同形式的帝政控制將“家”統合起來,形成皇權控制下的“編戶”(蕭公權,1960;杜正勝,1990),而帝政控制能力的缺乏和控制手段的低效,又直接導致鄉村秩序在事實上的分散性(蕭公權,1960:82—83;瞿同祖,[1962]2003:255;徐勇,2002);另一種觀點指出,中國帝國政治的特點是政權高度放任,地方高度自治。雖然國家權力的基層滲透力很差,但這不意味中國沒有整合的鄉村社會(,1999:368;張靜,2000:18)。至于整合力量的來源,學者們亦有不同見解,但鄉紳和地方精英在公共事務和地方治理中的重要角色,受到格外的關注(、,[1948]1988;張仲禮,[1955]1991)。
歷史維度的討論直接關乎對整個中國社會結構的理解,而關于現代基層秩序的討論則直接將問題推進到當代中國治理模式的探索與選擇。無論是松散論還是地方自治說都不會否認,近代以來中國社會最重大的變化之一是國家權力深入社會基層(鄭衛東,2005)。國家的正式制度在進入社會基層的過程中,不但結束了鄉族自治的傳統,而且逐漸地影響、改變和控制民間的非正式制度(杜贊奇,[1991]1996:194-200)。那么,對比中國基層治理的前現代模式,現代鄉村秩序究竟發生了怎樣的變化?這種變化對于今天的國家基層治理有怎樣的意義?此類疑問已成為現代中國研究的關鍵問題。而在基層治理方式現代化的過程中涌現出來的種種問題與弊端,也使得尋找現代國家下沉這一基層治理模式的替代性方案成為學術界的熱門話題。
因此,除了對基層社會結構的歷史性回顧和研究,現代國家建設背景下的鄉村秩序也成為學界討論的熱點。其中,作為現代國家基本治理手段的國家法的意義與遭遇,以及國家法與民間法的關系,尤為關鍵,其學術價值超出法學范疇,成為整個中國基層社會研究的重要領域。
強調法律多元的學者,主張民間法生長于民間社會,與普通民眾日常生活秩序密切相關,即使在政體變更、國家法被徹底改寫之后,它仍然可能長久地支配人心,維系民間社會的秩序(梁治平,1996)。也有學者把關注點放在國家法滲入鄉村日常生活的具體方式,討論其如何確立自身在鄉村秩序中的地位,達到國家改造基層社會的目標(強世功,1997:488-514)。
隨著研究的深入,更多學者試圖跳出簡單的二元論范疇,發掘國家法與民間法互動的多元關系,以闡發在國家建設過程中鄉村秩序的復雜性。黃宗智([1993]1999:430-431)提出“第三領域”的概念,以凸顯實踐中的法律包括“帶有成文法典和官家法庭的正式司法體制,由通過宗族/社區調解解決爭端的根深蒂固的習慣法構成的非正式司法體系,以及在兩者之間的第三領域”。在他看來,這種三分法不但適用于清代司法,也是理解中國基層社會和司法狀況的基本框架:“過去的調解者是因事而定,此時的政府卻要求專設官員負責調解事務,并由社區干部組成的半正式的調解委員會配合其工作。這種農村調解組織構成了中國司法中一種新型的第三領域。這種第三領域雖然已經制度化,但既不完全屬于正式政府,也不完全屬于民間社會,依其結構,它同時包括了兩方面的影響因素”(同上:437)。強世功(2001:131)透過“法律的治理化”概念,強調在全能主義國家政權建設進程中,司法實踐實際上消彌了國家法與民間法的明確界線,“國家法在民間社會確立合法化的過程既是國家法改造民間法的過程,同時也是國家法向民間法妥協讓步的過程”。通過這一過程,國家打通了社會治理的通道,但同時也使得“法律無法建立獨立于政治、道德和經濟的自身邏輯,無法確立其內在的自主性,而這種自主性恰恰是現代法治的必須條件。……法律與道德、政策和習慣之間并沒有涇渭分明的分界線。與此同時,法官與干部、村長、村中有威望的人也沒有根本的不同,……由此導致‘司法的政黨化’和‘法律的懲罰化’構成了當代中國法律治理化的兩個重要主題。”(同上:256-257)
雖然都是為了超越基于西方歷史社會背景的國家/社會二元劃分,以更真切地刻畫中國當前基層秩序的歷史和現狀,但黃宗智和強世功各自的努力之間還是隱藏著價值判斷的對立。強世功在指出國家法和民間法界限日益模糊的同時,強調“法律的治理化”與“現代法治精神的價值內核是不相符的”(同上:256-257),在國家法向民間法妥協讓步的過程中,“對調解的過分強調給國家法也帶來不良的影響”(同上:131)。不難看出,這里所指的國家法,浸染著傳統國家/社會二元框架中“市民社會”和“公共領域”的理想因素(張佩國,2005)。黃宗智(2008:10-29)則認為,這樣的價值預設是伴隨近代制度建立而移植到中國的法律形式主義理想,脫離了中國的實踐歷史,帶來了錯誤的政策和嚴重的社會影響。因此,他強調發揮第三領域“集權的簡約治理”的優勢(黃宗智,2008:18-21)。由此可見,強世功所批評和憂慮的“模糊”和“不良影響”,對于黃宗智(2008:25)而言則正是中國特有的“半正式行政方法以及國家發起結合社會參與的模式”,在中國“追求自身特色的政治現代性中扮演一個角色”。
反過來看,上述兩種價值立場又共享一個基本的假設:以政府為代表的國家權力所面對的是一個相對自治的民間社會。強世功假設在這個民間社會層面上,國家法與民間法相互影響,最終形成了一個與現代法治不相符合的社會背景;黃宗智則相信民間社會和政府的互動,可以通過在第三領域的合作達到治理效果。那么,后續的研究應當追問:是否真的(仍然)存在這個相對獨立自治的民間秩序?如果存在,其內在整合機制是什么?如果不存在,國家法深入基層社會所造成的影響究竟如何?
二、研究案例的背景與方法說明
筆者所在的課題組于2009年4月在東北某市的四所監獄實地調查時發現的現象對于回答上述問題或許具有特別的意義。這次調查以“民事轉刑事”案件的糾紛解決機制與過程為研究對象,以所有在押犯人為總體,以“糾紛是否發生于農村”和“糾紛是否發生于熟人之間”為條件進行排查,符合條件的犯人共312名,調查人員向在場的所有犯人發放問卷290份,回收率100%,其中有效問卷272份,有效率93.8%。問卷內容主要包括個人信息、家鄉的社會情況和糾紛的解決過程。個人信息主要涉及被調查者判刑時的年齡、學歷、職業、收入、社會網絡等;家鄉的社會情況包括家鄉的糾紛情況、鄰里關系、社會風氣、糾紛解決的常用途徑、司法部門的狀況與作用等;糾紛解決過程包括糾紛的性質、糾紛雙方的基本情況、雙方在糾紛解決過程中各自尋求的幫助、產生的效果等。在問卷調查基礎上,調查人員根據“糾紛是否長期存在”排查出66名犯人,并隨機抽取12人進行結構性訪談,詳細詢問他們的基本情況(個人、家庭、村莊)、案情陳述(糾紛本身、自身、對方、村里其他人)、判刑之后對于自身處境的反思與感受以及其他一些在問卷中無法獲得深入了解的問題。通過訪談以及訪談過程中的觀察和溝通,調查人員獲得了關于具體受訪者的更為豐富連貫的知識。
在前期研究中,通過對問卷數據和結構性訪談的分析,我們發現了一類在既往的糾紛解決機制的理論分析中長期被忽視的糾紛,它們無法被例行化的糾紛解決機制所消化和解決,最終“溢出”糾紛解決機制,成為國家暴力治理的對象,以一種激烈而悲劇的形式重新進入國家法的視野(儲卉娟,2010)。
這一發現對國家法和民間法爭論的意義在于:第一,這類現象的廣泛存在,標志著民間秩序整合力量在特定情境下的失敗;第二,它也沒有被國家法系統處理和吸收。在這一發現基礎上,本文通過對結構性訪談中7個案例的詳細剖解,在鄉村暴力犯罪的語境下,繼續深入探討在民間秩序整合失敗的極端情況下國家法秩序扮演的角色,以及民間秩序和國家法治理雙雙失敗后現實鄉村秩序的可能圖景。
受限于訪談對象的獨特性,本文不能勾勒出所涉及的各個案例的全貌,也不可能對受訪者述說的具體環節的真實性做出辨別和判斷。或許會有學者因此批評本文所援引的材料只是來自于對服刑人員的訪談,難免片面和失真。但本文的研究目標并非是對相關案件的是非曲直做出“裁決”,而是想通過對受訪者關于整個糾紛過程的敘述、行為的選擇及理由的陳述,來挖掘個人關于國家法秩序的觀念。換言之,經由對受訪者所講述的故事背后的整個意義結構的發掘,我們可以探知在這些人的觀念里,國家法究竟意味著什么;進一步,透過這些受訪者的講述,洞悉國家法的背后隱藏著的世界圖景的樣態;以這樣的世界圖景反觀現實的鄉村秩序,將會獲得什么樣的一條線索?
三、法:異鄉人的保護機制
【案例1】贅婿的故事
Q,東北人,37歲。故意傷害致人死亡,無期徒刑。在入獄之前,他曾被某村一名富有的寡婦招為上門女婿,擺了酒,但是沒領結婚證。三年后,由于生活瑣事雙方發生爭執,感情破裂,他被女方趕出門。Q并未試圖挽回這段婚姻,但希望可以拿回一些共同的財產,多次上門討要,女方堅決不答應。最后一次討要時,女方的親戚朋友不斷惡言嘲笑,還出手毆打他。Q抄起院子里的鋤頭,揮舞自衛,導致其中一人重傷不治。當場死亡。
女方是本村人,家族勢力較大,且家境富有,Q是一文不名的外來戶,幾乎沒有任何社會支持,甚至連婚姻的法律保障也不曾得到。雖然處于絕對的劣勢,但Q從未放棄爭取各種權威的支持:他曾找過村里的老人,但大家都說別人家里的事,不方便管;他也曾希望獲得村干部的支持,村干部雖然很同情他,卻也表示無能為力,勸他去找派出所和法院;派出所則告訴他,沒有合法婚姻關系,拿回財產是不可能的。
在與Q的訪談中,印象最深的便是他不斷地重復同一句話:“我就虧在不懂法”。在回想自己做過的各種努力時,他顯得無可奈何但又很溫和。村里的老人、村干部、當時的媒人、派出所工作人員,甚至經常嘲笑毆打他的女方家人對他的態度和行動,在Q看來,都是可以理解的,“他們都是自家人”,“我一外來的”,得不到這些人的同情和幫助,也沒什么可埋怨的,“怪就怪自己不懂法”。Q在入獄之后,在與獄友的交流中得知,擺酒三年后,按照國家婚姻法,其實已經可以被看成是事實婚姻,并可以依據這一法律關系提出財產分割要求。“我吧,沒文化,不懂法,就不知道機會。只能去她家里要”,“要是早知道這個,我就不去找她了,也就不會打死人了”。
在這個案子里,我們看到的是一個與鄉土社會迥然不同的場景。鄉土社會的人口流動率低,“鄉村里的人口似乎是附著在土上的,一代一代的下去,不太有變動”,是一個“富于地方性的”、“沒有陌生人的社會”。在這樣的社會里,社會秩序主要倚靠老人的權威、教化以及鄉民對于社區中規矩的熟悉和對傳統的服膺來保證(,[1948]1998:7-11)。Q的故事所表現出的鄉土社會,是一個雖然已經開始流動,但依然基于“熟人”關系而運作的、排外的社會,其邏輯是幫親不幫理。Q作為一個外來者,顯然不是這個“熟人社會”的成員。盡管大家私下都同情他,但Q在他們的潛意識里就是這個鄉土社會的“陌生人”或者“他者”,無人愿意為他做任何調解或者疏通的工作。他們的這種選擇,不僅被他們自己認為是正確的,也被Q視為理所當然。那么,Q如何實現他的正義?
或者說,Q構成了民間秩序討論的盲點。學者們在討論民間秩序對鄉村社會的規范力量以及對國家力量滲透的抵抗時,并未將Q這樣的外來人考慮在內。然而,我們必須看到的是,隨著整個中國流動性的加強,鄉村社會早已不是人口流動性低、人們都附著于土地的世界,而是“村莊邊界日益開放,流動性大大增加,使得人們的生活面向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董磊明、陳柏峰、聶良波,2008)的社會,農村里像Q這樣的外來人越來越多,鄉土社會的陌生人化傾向日益加強。在這種背景下,一方面,鄉土社會的“特殊性”邏輯沒有因為人口流動而發生本質的變化,仍然構成鄉村日常生活的底色,熟人間發生的糾紛和案件往往表現出與國家法邏輯格格不入的“本土文化特征”,這一點也構成了民間法學者的主要關注點和現實依據;但另一方面,以Q這樣的陌生人為當事人的案件則暴露出這個被假設具有道德感和秩序感的前現代民間法體系面對陌生人時的封閉和規范上的無力:規則的構成和使用因人而異,內部的道德化以對外人的去道德化為前提。陌生人的問題無法在這個秩序內得到解決,從而埋下尖銳沖突的種子。
【案例2】家務事沒人管
L,東北人,47歲。故意傷害罪,有期徒刑3年。早年當過十年大隊隊長,后來外出謀生,四處收古董,收入可觀。離家期間聽說妻子有外遇,回家后多方打聽,基本證實。L提出離婚,并保證財產大部分歸妻子。但妻子堅決不同意,聲稱要好好過日子。事情暫時平息。L某次中途回家,發現房門緊閉,再后來看見傳說中的姘頭從房內出來。圍繞外遇的糾紛再次出現。妻子不能斷絕與情人的聯系,卻死活不肯離婚。事情一拖再拖。直到某一天L在家里遇見姘頭男,雙方扭打起來,L將對方打成重傷。
“我挺好一個人,怎么就陷在這里了?”敘述過程中,L顯得非常困惑,并反復提到“咱關鍵是不懂法”。在詳細追問之后,我們才明白,他所謂的“不懂法”,不是說不該打人,而是追悔當年沒有直接向法院離婚。對于一個事業有成、在當地享有威望的中年男人,面對老婆這件事情,他幾乎沒有任何可以啟動的糾紛解決機制:與妻子協商離婚,“成全他們”,但妻子堅決不同意;能不能靠村委會或者村里的其他人調解呢?做生意之后,家“搬到市里。……就脫離村里很遠了,從x×店坐車回××(鎮),得40分鐘。從起我就沒有什么來往,給我安排了工作,我沒干,我搞單干,養車,各方面,開個小煤礦。當地人都知道咱,都有名的。就這么樣呢,我脫離他們很遠。”“眼前只能靠朋友,你說我能不能跟朋友說這些事呢?”好事沒問題,但是“你說這個事兒,丟咱自己臉面。不好說。”在同鄉人印象中屬于勤奮、努力一類人的他,在這個時候卻無計可施。至于兄弟姐妹,家里人勸和不勸離,“力度不大”。
在回憶了當年的走投無路后,L有了Q那樣的感慨:現在知道了,一定要懂法,懂法就能解決當年解決不了的糾紛,就不會有后來的悲劇。在L看來,法是一種拉大社會距離的力量。無論是雙方協商,還是本村干部、同鄉、朋友、父母親戚,大家都關系太近了,沒法插手家務事,只能看著他束手無策。但司法機關不一樣,“因為他們懂法,能把這個事情從頭到尾……他們也不會外出去告‘誰誰誰,他們家什么個情況’,都很保密的。調解起來。”
L是另一種意義上的Q。他雖然是鄉村社會土生土長的人,甚至曾經屬于鄉村精英,但后來住到了城里,逐漸遠離了原來的世界,跟鄉村世界“沒了來往”,變成了那個“熟人社會”的“陌生人”。在生活順利時,他感覺不到這種自我陌生人化,一旦出現生活上的波折時,他就發現,雖然還是用“朋友”、“兄弟姐妹”等稱謂來彼此稱呼,但其內涵已經完全不同于傳統的家族親友關系,曾經附著于這個熟人社會之中的各種“社會性”關系,早已在不經意間演變成純粹的個體之間的關系:跟朋友交往在乎的是“面子”,兄弟姐妹則宛如陌生人,人們雖然在勸和不勸離,但沒有人在乎他是否受到虧欠,是否需要補償,他日常生活中的正義是否需要重新實現。一言以蔽之,他曾經依附的民間秩序不再是他可以倚靠的、為他主持正義的當然途徑。
研究者曾孜孜不倦地探討人們為什么規避國家法(蘇力,1996a,1996b)。法律多元視角則在探討民間法和國家法的關系時形成了如下觀點:民間糾紛解決機制依據的是鄉土社會日常生活的內在邏輯,是鄉民們所了解、熟習、接受乃至于視為理所當然的知識;相反,通過宣傳和普及等方式自上而下灌輸給鄉民的國家法,則沒有變成鄉民自己的知識,無法指導他們的生活和解決他們的問題。在沒有陌生人的社區共同體當中,成員基本上擁有同一種知識,受制于同一種生活邏輯。對鄉民而言,國家法所代表的是另一種知識,而且往往是一種異己的、難以理解的、壓制性的知識。
但在以上兩個案例里,我們看到了相反的情形:Q作為外來人,被以鄉土社會差序格局為基礎的各種糾紛解決機制拒之門外;L則在法律之外的各種糾紛解決機制里看不到自己的未來以及怨恨解決的可能性,這些機制雖然可以被啟動,但不能真正發揮效力。換言之,鄉村社會的成員雖然擁有同一種知識,受制于同一種生活邏輯,但他們之間發生糾紛時并不必然意味著鄉村秩序會自然而然地發揮調解作用。這樣,民間法研究者的“民間法的動力自然孕育于鄉土社會的共享知識之中”的假設就變成了一種“美好的想象”。L的故事充分證成了這一點:“我肯講理,性格善良,不善良我也不會跟我對象拖延這么長時間。我就尋思能成一家人還是成一家人吧,孩子都那么大了。走一家進一家也不容易,都不容易。誰也沒想到這次還是這樣。……如果當時要懂法,各方面,找派出所也好……就不會發生,到我今天這個地步來。”
民間法系統失效的原因我們在前文中已有所涉及,這里可以從另一個角度做進一步探討。正如蕭鳳霞、包弼得等人(2007)觀察到的,在歷經解放后幾十年的基層建設運動之后,農村里原本存在的一層層的市場、寺廟、宗族、社群等組合和網絡都消失了,或者雖然在形式上有不同程度的保留,但其背后的由很多跨區域想象(translocal imagination)和制度關聯(institutional linkages)一層層地構成的農村卻消隱了,鄉村社會演變成革命和國家建設的場所。改革開放以后,隨著整體社會流動性的增強,陌生人成為鄉村社會不可回避的現象,而改造后的所謂民間秩序,已經喪失了原有的豐富性和彈性,蛻變成一個完全本地化的秩序。“差序格局”原本可以借由跨區域想象而蕩漾開來的余波被切斷,保留下來的只是從“個人”或“家庭”向外有限延伸的“熟人”邏輯。這種狹窄逼仄的圈子邏輯無法應對一個流動性不斷加強的鄉村社會的秩序維持要求。在此背景下,無論是真正外來的陌生人,還是由于斬斷了社區生活的聯系而陌生化的個人,要想實現個人的正義,都無法從這一強調特殊性的民間法系統獲取支持。可能的情況是,糾紛解決只能夠依賴于一個建立在陌生人基礎之上的制度與價值體系。
在這里,我們看到了國家法對于鄉土社會的積極意義。國家法律確實代表的是另一種知識,一種異己的知識,但這種知識并非時時處于日常生活的對立面,以至于不能很好地解決農民的需要和問題。對于鄉土社會中的“陌生人”,這種不依賴于任何本地秩序而存在的、以原子化的個人為對象的知識系統,可能構成了他們唯一可以訴諸的秩序。在這里,我們看到現代社會作為整體力量對人的塑造,以及這一塑造背后牽連的整體社會問題。當以“非地方性”的公民為成員的現代國家秩序建立起來并成為中國人首要的“最具合法性”的身份認同之后,以陌生人為對象的國家法系統就成了人們的另一個選擇。或許很多鄉民還沒意識自己身邊存在這樣的選擇,但處于囚牢中的L和Q顯然是終于知道了。在回溯性的評論中,他們都表示,唯一有效的機制可能就是“粗暴”的國家法,而阻礙他們獲得這種機制幫助的最大障礙則是對法律的無知。
四、法:為什么沒有用
【案例3】鄰居家的狗死了
X,東北人,36歲。故意傷害致人死亡,無期徒刑。X的媳婦精神不大好。某日鄰居家的狗死了,鄰居推斷一定是X的媳婦下藥毒死的,要求X家賠償2 000元。X覺得自己的媳婦雖然精神有些問題,也不至于去毒狗,更何況家里沒有毒藥,他媳婦也沒有能力購買,所以堅決不賠。為此雙方僵持不下,鄰居屢次索要賠償,毀壞X的菜地,直到有一天拿著斧子來X家鬧事,被X奪下,混亂中反被X砍中,重傷死亡。X投案自首。
在訴說經歷的時候,X異常激動,“為了條狗我這下半生就毀在這里邊兒了”,并且一直強調自己“從來沒被派出所罰過款沒被派出所拘留過,完了也沒跟別人打過架,跟鄰居之間也都挺和諧,就是個老實人,靠干活兒為生,不偷也不搶,我就這么個人”。不管X的訴說是否屬實,起碼說明X認為,像他這樣的老實人不應該遭受這種荒謬的無妄之災。在他的觀念里,這場荒謬悲劇的根源就是受害人太跋扈。“平時就挺稱霸,我要說這意思是什么呢,你要說他老實,也不會沒看見就說是我媳婦兒藥死的。這家人啊就是不講理,罵你也沒有事兒,打你也沒有事兒,他們就是這么想,平常跟其他人也這樣。”X還專門提到,他雖然平常討厭這家人的霸道,但還是顧及鄰居應有的情分,逢年過節的禮數都不缺,“他們家蓋房子我們還都去送過禮錢呢,送了20塊錢,農村啊鄰居之間雖然沒有太大的來往,但有事兒不能袖手旁觀哪,面兒上還得送,逢年過節的咱們也到他屋里去坐一會兒,拜個年啥的,咱們也就這么個人。有時候家里菜吃不了,倒了也白瞎了,我就說你們吃吧,……跟鄰居之間還做到這種程度”。也就是說,在X的敘述和觀念里,被害人及其家庭才是鄉村秩序真正的破壞者。
為什么對方不講理、破壞鄉村秩序,進監獄的反而是自認為謹守規矩的老實人呢?在訪談的時候,我們曾留意到如下的問題:是否因為對方很有權勢或者特別有錢,以至于可以有別的力量作為倚仗才無理由地欺負X及其家人?X的回答是否定的:“他家呢就是,錢還沒有,就是打下那個底兒了……稱王稱霸那個底兒,他敢跟你打,敢跟你干,也敢跟你糾纏。他家三口人,爺倆,都挺厲害,誰也不敢得罪”。面對這樣沒什么特別背景的蠻橫家庭,為什么研究者們假設的鄉村糾紛解決機制不能發揮應有的作用呢?X的解釋或許能給我們提供一個答案。X最初提出找村干部來解決糾紛,被害人同意其建議,并主動找來治安主任,但這個治安主任“是他妹妹的(干)哥哥”。X只好去找村長,但由于自己“就是在家靠干活兒,跟他也沒什么關系。那個治保主任呢就是……跟我這個被害他們是親屬關系,完了他倆(指治安主任和村長)一串通,到那兒就讓我賠。誰去都讓我賠,村長去也讓我賠,那個治安主任也讓我賠”,“都沒看著就讓你賠償,還不讓我上班”。X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要求把案子提交到派出所,“我說這案子你們上交給派出所,我這么告訴他他們也沒解決,也沒管”。不僅如此,X還被堵在家里不能去上班,一出門就被打。整個過程沒有任何鄰居過來勸解,“打的時候也沒有,都不想得罪人,因為又沒打著你,誰都不上前,都瞅著。這家人打人狠,大家都上不了前,上去也說不了話,也只能不吱聲。到后來我就躲,躲他就打不著了”。
(為什么不找法律途徑解決?)“那陣我就以為……不是我造成的,也不是我家的錯,說什么我也不會賠償,所以也沒多想”。無論X給出的理由是否是他當時的愿意,但就這樁事件本身來看,即使他訴諸法律,也很難得到他想要的結果。在抽象的以“權利”為核心的法律推理領域,這樣的故事無疑涉及到眾多法律問題,例如“誣陷”、“損毀財產”、“騷擾”,從而產生眾多可訴諸的法律權利。但在實際的法律系統當中,僅僅有合法合理的權利主張并非國家法啟動的充分條件,“效率”也是一個不可忽視的決定性因素。法律運行本身是一個建立在成本收益基礎上的社會控制系統,即使在作為法治“模板”的美國司法系統中,成本考量和效率也通常是影響普通人獲得法律服務和正義分配的關鍵因素(梅麗,[1990]2007)。在本案所涉及的中國基層社會情境當中,司法服務“供給”上的不足,導致了國家法系統不可能以“權利”為首要價值,而只能以解決問題為第一任務。
與以上國家法系統相匹配的是一個基本的預設,即社會自發調節能力的存在。抽象地談論國家法系統對于整個鄉村原有秩序的摧毀和無孔不入,往往會造成誤解。事實上,國家法系統的根本特征之一便是關于法律調整范圍的確定。任何一個社會事件進入國家法系統之前,必須經過立案這一步驟,這就意味著,必然存在一個界限,在這個界限以內,是國家法接管的世界,在此之外,則是社會或國家行政權力的范疇。
首先,在X的故事里,我們看到了派出所的“失靈”。“派出所有時候就下來看看,調查一下怎么回事兒就走了,都解決不了”。在鄉村社會,雖然派出所擔負著國家行政權力和治安權力末梢的重要使命,但在很多基層社會,它作為外來機構,只是一個偶爾出現的權力的影子,沒有進入整個鄉村生活的語境,其權力的行使依賴于更基層的機構提供的信息。其次,村長、治安主任和其他村干部也無法擔任中立的判斷者或者正義執行者的角色。在x的講述里,他們更接近于擁有權力的普通村民,其立場的選擇完全基于個人與具體事件、當事人的關系。再者,是否存在一個純民間社會的調節力量?至少在這個故事里,這一點是不得而知的。
也就說,X所描述的鄉村社會不再是一個由地方權威、精英、鄉紳領導起來的自治共同體,清晰地呈現在我們面前的,只有一個個個體,包括不講理的個人,作為親戚的村干部,作為前者的朋友或者同類的其他村干部,不敢說話的其他人。
在這個故事里,我們發現的國家法的“沒用”,與一般的民間法研究中所呈現的情形完全不同:國家法系統并不意味著對社會自治性的取消,相反,它預設了國家/社會兩分格局的存在。在這個意義上,所謂的國家/社會視角是內在于國家法秩序之內的,因此國家法系統作用的充分發揮,必須以“社會”的存在和運轉為前提。而國家法秩序面對鄉村社會所表現出來的無力,有可能并非來自于民間秩序的抵抗,而是源于民間秩序的“缺席”。
【案例4】馮溝村世仇
F,東北人,25歲。故意傷害罪,有期徒刑8年。F與被害人是遠房親戚,但自爺爺輩開始便因分房而結下怨仇,幾十年間兩家矛盾不斷,時有沖突。F小學一年級時,父親曾在與對方家庭的打斗中失去四個手指。后經法院調解,對方賠償9000元結案。這次F的母親與被害人的妻子由于瑣事發生爭執,被痛打,F就跑去找被害人打架,互毆中將對方打成重傷。
這是一個典型的糾紛解決失效的故事。F與被害人的世仇起因于幾十年前的“占道”糾紛,F的父親拿到一套房子,但進出的某條通道被被害人的父親給堵了,后者在通道上蓋起了小院。從F的敘述里,F的姥姥家和大爺分別擔任過村里的大小干部,例如村長、隊長,都曾為此事找過被害人的父親。F本人當時尚未出生,關于這個世仇的知識都源于家庭和鄰里的訴說,不清楚細節,我們對于其中到底發生了什么當然也是不得而知。但至少可以肯定一點,即過去幾十年里兩家為此沖突不斷,直到今天,糾紛還是沒能解決。
國家法曾在兩個時間點上介入這一案件,第一次是十幾年前F的父親失去四個手指時,第二次是導致F入獄的事件發生后。但國家法對這兩次事件的處理方式大相徑庭。無論按照哪一個版本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造成受害者四指殘廢的行為都毋庸置疑地觸犯了刑律,但當時的處理方式是調解,施害者賠償F的父親9 000元人民幣了事。這在民間法研究當中可以被看作是經典的“刑事轉民事”案件(梁治平,1997:432-449),體現了國家法面對民間慣習、為了“社會效果”而采取的司法實踐上的折中和妥協(同上:442)。
那么,這樣的處理究竟有無達到“社會效果”呢?很顯然,在F家的故事里,事情并未像民間法學者所想象的那樣終結:首先,矛盾和沖突此后繼續頻繁發生,沒有減緩的跡象;其次,據F轉述,“聽我爸說就是不滿意還能怎么樣,我爸當時就是這么說的”,(你這么聽起來還是不太滿意,是吧?)“對”。既然無論在主觀滿意度還是客觀效果上,這種對“社會效果”妥協的司法實踐都未能達成其目標,那么問題的癥結究竟在哪里呢?
當我們假設“刑事轉民事”可以起到緩和社會矛盾的效果時,其實預設了社會矛盾在國家法不介入的情況下自行緩和的可能性。在這種假設下,雖然同樣是國家權力的行使,但不同行使方式的效果是不一樣的。刑事案件意味著國家權力直接介入社會關系,將一方定義為犯罪人,另一方定義為受害人,其結果指向的不是這個關系本身,而是更為抽象或者說更宏觀的非地方性的秩序,即刑罰本身的“報應”性特點,一次性地撫平了抽象的社會關系由于刑事犯罪行為而出現的裂痕,至于具體當事人之間的社會關系,則不在考慮之列;刑事轉民事的效果(或者說優勢)則在于維續原有的社會關系,此一犯罪行為不構成從地方共同體領域向以國家為背景的抽象領域的飛躍。這種設想無疑有其合理性,但它們能否在實踐中實現自身的初衷,卻不能驟下結論。
如果社會仍然擁有自行修復社會關系的能力,即矛盾可以通過基層社會非訴訟糾紛解決機制逐漸被吸收或者徹底解決,則刑事轉民事的做法無疑是有益的,這也構成民間法學者的基本看法。但是,他們錯誤地將這一預設看成是民間社會秩序的題中應有之義。正如前一個案例所分析的,基層社會并不一定蘊含這樣的力量。同樣的邏輯,在F的訪談中,我們幾乎可以看到完整的再現:(1)“沒有,從來沒有。農村里…嗯…這么說吧,恨不得沒有這個…一年到頭沒有這樣的事啊,他都覺得沒意思,都喜歡看熱鬧”,“從來沒人管過。就是…這次我打人的時候他哥哥,他對象的哥哥,然后就是我嬸,就他們倆攔著,就再也沒有其他人,畢竟是親戚嘛,再就沒有了。”(2)“被害他的父親以前就是在村上干過,可能跟上面的鄉里什么領導都有些關系吧,應該是的。”(3)派出所根本沒有出現在F所列的可被選擇的糾紛解決機制當中,只是在提及被害人的社會關系時,說到“我這個被害啊,他弟弟還是表弟的在派出所,我們市的”。
這個案例表明,單靠國家法無法修復受損的社會關系。但與民間法邏輯不同的是,這并不能推導出“修復社會關系”屬于民間社會的范疇,應當回歸到由民間法來支配。因為這樣的假設忽略了在以上兩個案例、甚至所有案例中都或多或少體現出的民間秩序的缺位。與通常的理解不同,這種缺位并非加強而是在根本上制約了國家法系統作為一整套生活安排和行為規范的效果和作用。
【案例5】殺私奔妻
D,東北人,52歲。故意殺人罪,無期徒刑。D一直以既漂亮又有高中學歷的老婆為榮,后來老婆開了個洗頭房,招了四個小姐,時常與流氓地痞來往,D也不以為意。某日,老婆跟當地的黑社會人士C私奔,D大為驚詫。之后曾努力挽回,請兒子的老師、親戚、痞子朋友去勸說,希望老婆回心轉意,全無效果。后來D親自找到老婆,想勸她回家,結果反被黑社會打成重傷。在老婆私奔后的第九個月,D決定殺死她。事后,D投案自首。
除了民間秩序的缺席導致國家法的無力之外,D的故事向我們展示了國家法在人們的意義系統中的另一種面相。
D的悲劇的起因與L相同,都是妻子的外遇;然而D與L不同,他一開始就想到利用國家法來解決自身的問題。“我怕磕磣你知道嗎,你媳婦兒跟人跑了,多窩火兒啊,多磕磣。(所以誰都沒跟說?)誰也不知道啊,家里也不知道啊”。后來他去找老婆被流氓打,“三次被打,不敢說呀,跟誰說啊,說了還挨誰笑話,又幫不了忙,不磕磣事兒嘛,媳婦兒跟人跑,完了還叫人打了,啥好事兒啊。我本身在家還大一點兒,叫弟弟妹妹們咋看待啊”。他特別說到,直到他殺人為止,他的生活圈子里知道這件事情的只有四個人。在這種背景下,他首先想到的是找司法機關,除了“法治”的意識形態力量之外,國家法系統所代表的陌生化世界與現實熟人世界的區別,D一定深有體會。
國家法系統眼看就要發揮L在后來的追悔中所盼望發揮的功能,但D選擇了放棄。原因是他通過一樁事件感知到了對方的勢力,“在潘井又開一個理發店兒,他倆跑到潘井又開一個理發店兒,沒見著人。開業的時候去了好多人,剪彩啊啥的,她二哥也去了,她二哥是潘山天秀公司的一個書記。開業那天他們就被潘山市公安局給抓過去了,因為他沒有合法手續,把他倆都給抓走了,他們家(C)大哥和侄兒一個電話就給放了,他大哥在司法局上班,他侄兒,他大哥的大兒子,在檢察院上班。所以為啥我就不敢相信這個司法部門呢,人家都有,那小子,那男的都有直系親屬在里邊上班,你說我他媽能上哪兒告去啊,我能告得了嗎,我一個小窮工人……就只能……實在是沒辦法了。”
D通過這次事件見識了C的家庭的關系網和能耐,認為自己根本沒有辦法通過法律途徑來制約有多個親屬占據各司法部門要職的C。在D的這種想象中,國家法不是一個高高矗立于鄉村社會之外給予陌生人保護的體系,而是一個與基層政治權力結構有著千絲萬縷聯系的系統。至少在D的觀念里,國家法對于個體的有效性取決于這個人擁有、分享和能動員的政治權力。C作為眾多權力人士的親屬,在D看來,相比于自己,自然具有極大的優勢。
然而D沒有立刻完全放棄對國家法的訴諸。“我就再找朋友,那朋友好像管點事兒吧,也沒起作用。”(那朋友是干嘛的呢?)“我那朋友是,臺安縣有賓館,賓館里的…就像派出所那樣的,那…那個系統的,那叫什么的,派出所吧啊,賓館里面那叫派出所還是啥的啊,他就像所長那性質的,是個小頭頭,管治安的。(是保安嗎?)哎,對,好像就是叫這個。(你們什么關系呢?)我們是親戚,是……我媽那頭的親戚,怎么個關系我也整不清楚呢,因為我上我舅舅家串門兒,過年時串門,正好他也去看我舅舅,他叫我舅舅叫姐夫,說他在賓館上班,說有啥事兒找他去,就再沒見過,這回有事兒我就找他去了。”粗看起來也許很可笑,他居然找了個只有一面之緣且拐彎抹角的親戚,甚至連對方的職業都沒弄清楚。他為什么會有這樣的選擇?“當時我尋思他這個管治安的,好像懂法律這方面還是啥的,公安局也好啊各方面可能認識點人兒,也能點撥點拔,我又不會說”。可見,D還是渴望通過司法途徑來解決老婆的問題,可能也是出于同樣的“陌生化”理由,他找了一個跟自己的生活圈子幾乎毫無交集的人,期望他能夠增加自己與國家法系統的聯系,從而對抗C的優勢。
結果可想而知。他跟保安朋友“溜達去了,人家根本沒把他放眼里,把門鎖了,面兒都沒見著”。至此,D決定放棄對國家法的期望,認為這不是自己有能力利用的糾紛解決機制。這一判斷甚至影響到他后來被暴打之后的行為選擇,“我不敢相信公安局啊,他們家有人在司法局上班,有在檢察院上班的。因為他本身…那個…他倆在那兒租房被公安局抓住了完了當天就給放了,打個電話就給放了,于是我就不敢相信他們(公安局)”。
在D的觀念里,國家法系統表現出對基層政治現實極強的依賴性。它不像一些學者所想象的那樣,是一個以強力的和孤絕的姿態進入基層社會的“異質性”系統,它的運行必須以鄉村社會的政治力量為基礎。盡管作為“法治”建設的主角,國家法總是被宣傳為一套保護公民權利與義務的抽象實體規范,然則不可忽視的是,法律永遠都是作為一整套制度出現的,一樁刑事犯罪所牽涉的部門包括派出所、公安局、檢察院、法院,甚至還有司法局,每個部分都是現實的政治體,充滿各色行動者出于各種利益訴求而進行的行動。中國整體司法制度的行政化運作,更是讓國家法的這一特質得到更充分的發育。
在這個意義上,D的觀念與其說來自社會底層對權威的變形想象,毋寧說更為真實地反映了他所面對的鄉村社會和國家法。L的故事告訴我們國家法面對新的鄉村社會時所可能具有的意義;而在D這里,現實更為復雜,他要面對的,并非國家法強行鎮壓活潑的民間秩序,或是國家法自然填補民間秩序缺位造成的空白,而是本文開頭就強調的,是二者都無法解決其需求的真空狀態。
那么,擺脫了對國家法和民間法關系的諸多假設與描述,直接進入這一真空本身,我們又會看到一個怎樣的世界呢?五、法!我懂法
【案例6】鄉村霸王
T,東北人,25歲。故意傷害罪,有期徒刑4年。當時村里有兩塊閑置土地,被害人Y想通過T的父親(現任村長)接手那兩塊地,被拒絕,Y當時抱怨了幾句。幾天后,剛剛回鄉的T得知此事,趕到Y家扇了他兩巴掌,給予警告。兩個月后,被害人Y酒醉后在小賣店遇到T的父親,爭執之下用啤酒瓶打了T父親的頭部,造成輕微傷口。T知道后,堵在被害人Y回家的路上,在大量村民的圍觀下毆打被害人Y長達兩個小時之久,造成Y終身殘廢。T出外躲了幾天,后投案自首。
在所有的訪談對象里,T的事跡最符合日常生活中所建構的“罪犯”形象,但坐在訪談人員面前的他既樂觀又活潑,全然沒有想象中的暴戾和陰沉。他所洋溢的“主流感”同其他犯人的邊緣感形成極大的反差,讓訪談者一直陷于震驚之中。在某種意義上,他所扮演的就是本文引用的所有訪談材料中都出現的那個“霸道不講理”的角色,區別僅僅在于,他是“犯人”,而非其他材料中的“被害人”。
T無疑構成了鄉村秩序中的暴力因子。“我從小就打架,打大的”,“敢打我爸,我打死他”。他還反過來告誡訪談者,“有人要打你爸,你也得打他,不然養你干什么的”。這種暴力分子,某一次沒能控制住拳腳的輕重,將別人打成重傷,于是被刑事制裁,進入國家暴力機關,受到國家法的制裁。僅從表面上看,從T的故事中我們可以得出如上結論。
但現實要復雜得多。首先,T是村長的兒子以及前任村長的孫子。這一點他本人也不諱言,“我爺爺,我爸爸都是村長”,“從小我就在街上打架,沒人敢管我”。這讓我們聯想到幾乎所有案例里都存在的跟基層干部有著或現實或想象的聯系的“惡霸”。T用自己的成長經歷說明其他人的這種“想象”是有現實依據的。Y與T父之間的糾紛說明,村長握有的權力是實質性的,可以分配閑置土地。但與通常的想象不同的是,村長并非傳統秩序中具有權威性的分配者,如“地方精英”、“鄉紳”;從Y的反應看,村長的分配權與其說來自權威,不如說來自體制。村長拒絕Y的請求時,Y可以當面抱怨甚至謾罵村長幾句,且不會招致體制的懲罰,惹來的卻是T的巴掌和警告。Y的后續反應說明,明顯他害怕T要遠遠勝過害怕T的村長父親。他仗著酒醉拿酒瓶敲了村長的頭,事后害怕地讓所有目擊者做見證,“說以后要是被我打了,做個見證”(T轉述)。T在回憶自己打Y的情節時,神色鎮定,仿佛在描述別人的經歷。據T說,他在毆打Y的現場,來往人極多,但人們只是在充當看客的角色,即使Y被踢得奄奄一息,也沒有一個人敢報警。究竟T憑借什么樣的力量在當地造成了如此恐怖的氣氛?單憑個人的蠻橫霸道,似乎不足以有這樣的殺傷力,若將之歸結為“村長的兒子”,又難以解釋為什么村民害怕T要遠勝害怕村長本人。在這里,我們能隱約看到“村長的兒子”和“從小打架的惡霸”這兩種形象的疊加。這才是解釋T在鄉間橫行無忌的關鍵。那么,這種疊加又意味著什么呢?
T自己的敘述提供了一條線索,“誰敢報警?派出所都是我兄弟,敢報警我下一個就打死他”。爺爺和爸爸都是村長,對于T來說,這意味著“從小就在街上打架,沒人敢管我”。T雖然屢次被關進派出所,但憑借他父輩的關系每一次都“沒事就出來了”。久而久之,村里人就對T的“派出所都是我兄弟”要不然是親戚的誑言深信不疑了。他在將Y踢到動彈不得、生死不明之后,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現場,走之前還威脅在場的人不準報警。三個小時后,他自己覺得可能要出事,才打電話報警和叫救護車。等救護車趕到現場,Y還躺在那里。Y被送到醫院之后,T在派出所的“兄弟”一直跟T電話聯系,告知他Y的搶救情況,“反正他要不行了,我就跑路。殺人不行,這個事情大了”。T在外地躲避了三天后,派出所的人打電話給他,說Y可能不會死,頂多變成植物人。T決定回來自首,“可以減刑嘛”,同時安排家人去跟Y的家人談判,警告他們不要去告狀,只能接受私底下的賠償。這個案件的處理結果是,受害人家屬接受私下賠償,T以自首論,并積極搶救受害人,“家里人也費了老力氣了”,判了四年。
T犯事的整個過程簡直就是D的噩夢。D所憂心恐懼的一整套機制都在現實地運轉,并且發揮了極大的作用。派出所的個別工作人員負責給T望風,提供信息咨詢,他們的私人關系也是T借以恐嚇鄉鄰的力量,這使得T獲得了常人所不能擁有的充裕時間,來判斷下一步要怎樣行動。同時,T家的社會地位和經濟狀況也為他用金錢賠償換取受害人家庭的私下和解創造了條件。在整個國家法的核心裁決過程中,T的家人是否動用了“公權力”,T說不清楚,但如果不是“家里人也費了老力氣”,很難想象他只需要面對四年的刑期。
荒謬的是,T在被問及對法律的認知時,爽朗地說,“關鍵就是我懂法啊”,而他最后悔的則是“我不該自己去打啊,找個人去打他,查都查不出來”。T是否有暴力傾向或者是否是“犯罪人格”,本文不做評論,但倒推他與Y的糾紛的整個過程,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個悲劇:Y和X一樣,遭遇了一個蠻不講理的對手。如果說X的對手還只是依靠蠻橫以及與村干部的“可能”的關系,那么Y就要更加悲慘,他所直面的是一個“地方土豪”。Y在憤怒時敢當面謾罵村長,是因為“鄉權”已然不存在了,但當面對與基層權力、國家法的整個運行機制結合在一起的強力人士時,他徹底淪為一個得不到任何保護的個體,生死不明地躺在人來人往處,整整五個小時無人理會。
更為荒謬的是,正是這種“地方土豪”,成為鄉村社會中所謂糾紛解決機制的實際啟動力量。T首先是一個無賴少年,但他的力量來自于與父輩掌握的基層權力的結合,更來自于他與國家法秩序代表的更強大的“權力”的結合,只要他愿意,他可以發動任何一種糾紛解決機制來對付他的敵人,來維護自己的利益。六、法?忍忍算了
【案例7】他上面有人
W,東北人,59歲。故意傷害罪,致人傷殘,刑期9年。在訪談過程中,他一直重復申明自己的委屈。言談和舉止間顯示出他性格中的軟弱。在他的講述中,被害人本是他的鄰居,試圖搶占他的宅基地,多次挑釁,更公然在W的后院種陰宅樹。W一直忍氣吞聲,最激烈的反抗也只不過是站在家里對著窗外咒罵幾句。直到案發當日,被害人持刀闖入W的家里,當面侮辱謾罵并出手打他。W忍無可忍,與之廝打起來。結果兩敗俱傷,W折斷了被害人的手指并造成筋脈不可恢復的傷害,被認定為重傷;被害人砍傷W的額頭,傷口長7 cm,未達輕傷標準,不予刑事追究。
這個案例的意義在于給以T為代表的“地方土豪”提供了一個活生生的注腳。
在這個故事的所有轉折點,都存在同一個問題:W有沒有嘗試找人調解,或者找政府、派出所來解決,為什么不這樣做?W的回答很一貫:“忍忍算了,他上面有人。”至于對方上面有什么人,究竟這個人有多大的權力,可以讓他肆無忌憚地仗勢欺人,W一直說不清楚。“是村里的”、“派出所都是他的人”、“他上面有人,在市里”,在不同的階段,他都會主動給對方換一個靠山。甚至到了訴訟階段,他雖然質疑驗傷報告,但沒有膽量要求復驗,原因仍然是“他上面有人”。“為什么覺得他上面有人?”在訪談者的反復追問下,W給出的證據僅僅是“他進過派出所,第二天就被放出來了”。
不管受害人實際上有沒有手眼通天無處不在的靠山,至少在W的觀念里,在糾紛發展的任何一個階段,自己都處于弱勢地位。這種心理認知導致他一直回避同權威發生關系的任何可能性。他不敢去找村干部,因為擔心W上面有人,也不會去找派出所,因為相信派出所不敢把對方怎么樣,“只好放出來”。當糾紛升級成惡性事件,從鄉村社會轉移到縣法院,他仍然不敢主動提出任何要求。
在這個故事里,與其說地位較高的一方是“土豪”,獲得了權威更多的支持,因而在糾紛過程當中占盡上風,不如說是地位較低的一方由于對“土豪”的想象和恐懼,主動放棄了所有讓權威介入糾紛解決的機會,甚至主動放棄了維護自身權利的所有可能性。
在T與W的故事所勾勒的世界里,我們看到的是強大的地方勢力與毫無憑依的弱小個體之間的對峙。當然,現實并非永遠如此殘酷。但在以T和W為兩極的連續譜上,我們看到的卻是國家權力、國家法都集中于少數強力者手中,弱者則退回到國家權力之下的“”生命的狀態,他們唯一的選擇是忍耐,或者忍無可忍。
與此相應的是,在國家法與民間法討論中所涉及的現代國家作為公權力與民間秩序作為公權力的對抗或妥協的二元對立,在上述案例中卻變成了如下情況:無論是民間秩序還是國家法秩序,在基層生活實踐中,都難以保持自身的純粹性和公共性,而蛻變為各種形態的“私權”。在人們的想象中,這些“私權”被同一種人操控,彼此關聯,互相依存。它們不是可以被學者進行比較和選擇的不同性質的“公共”秩序,而是基于同一個源頭的強大壓迫。
當然,這種圖景并非隨時隨地都在發生,但它作為“偶爾”出現的現實,作為人們對政治和日常權力世界的印象,確實正在生產和再生產著難以估計的破壞作用。至此,我們或許可以更好地理解通過本次調查所得到的若干數據信息(儲卉娟,2010):
特征1:在糾紛發生之后,大多數當事人希望以“私了”的方式解決糾紛,即“忍”和“雙方自行解決”占到61.8%,其他的糾紛解決方式僅占不到三成。
特征2:被調查的這些糾紛大部分發生在“相對經濟地位較低”的服刑人員和“相對經濟地位較高”的受害者之間。
特征3:卷入這些糾紛的行動者對于制度性糾紛解決機制的功能,同時存在普遍的不信任和較低的關注度(高達77%)。
七、“豪強化”的危險:總結與討論
一直以來,國家法與民間法的關系是透視現代中國基層社會秩序的重要視角。基于東北四所監獄的“民事轉刑事”案件中的犯人的問卷調查和結構性訪談,我們發現,在現代鄉村社會,存在著一類既標志著民間秩序整合力量在某類情境下的失敗又沒有被國家法系統處理和吸收的特殊糾紛。通過對結構性訪談中7個案例的詳細剖解,本文檢視了在民間秩序整合失敗的極端情況下國家法秩序所扮演的角色,以及在民間秩序和國家法治理雙雙失敗的背后鄉村秩序的可能圖景。
透過“贅婿的故事”和“家務事沒人管”這兩個案例,我們看到,與傳統民間法理論的預設相反,國家法構成了現代鄉村社會的備選秩序,這個秩序對于民間秩序而言不見得一定是破壞性、壓迫性的,在某種程度上,國家法秩序的“異己性”和“外來性”決定了它是地方性社會中的“陌生人”獲得保護的唯一途徑。
然而,國家法并非一種超然的、僅以國家強制力為保證的力量,它的行使依賴于基層政治運作,它的功能取決于民間秩序的配合,這是由國家法本身所預設的國家/社會二元性決定的。在目前的基層社會,正如“鄰居家的狗死了”與“馮溝村世仇”兩個案例所體現的,“社會”的缺席加劇了國家法的危機:它被迫直接面對個人,由此必然產生的無力或失效又會降低其合法性。“殺私奔妻”案例則透視出國家法系統作為一套實踐機制,是如何與基層政權的運作緊密聯系在一起,或者干脆被想象成同一種東西的。
“鄉村霸王”和“忍忍算了”作為兩個極端性案例,向我們展示了鄉村社會的強力人士基于對基層政治權力的控制和分享,獲得了一定的減弱/增強國家法作用的力量。這種現象的存在,在某種程度上瓦解了國家法與民間法理論探討的意義:問題的癥結可能并不在于國家法秩序和民間法秩序作為兩種公共權力/權威的對抗,而是在不同的場景下公權力的日益“私人化”。那么,無論這兩種公權力如何消長,落實到生活世界的層面,我們看到的,都是“強力人士”在鄉村權力結構中的凸顯和對權力的壟斷。
有必要重提本次調查和分析的局限性。誠如前文所述,本研究不是對整個中國基層鄉村結構變遷現狀的完整分析,而是在國家法和民間法同時失效的極端案例中,探討一種現實存在的危險性。至少在這些受訪者的日常生活中,無論是國家法秩序,還是法社會學者寄予厚望的民間法及其所維系的社會秩序,都付之闕如。或許他們只是鄉村秩序病態化的產物。但正是通過對病態的考察,我們才能更深刻地了解“常態”生活中蘊含的風險,以及怎樣才能避免或者降低風險現實化的可能性。
秉持這一基本取向,我們發現,在民間秩序和國家法系統都無法對此類糾紛進行調節和吸收的情況下,傳統的國家法/民間法分析視角很容易走向兩個隱含價值判斷的結論:(1)民間秩序的失敗意味著國家法系統對傳統地方秩序的瓦解,國家力量將進駐民間秩序撤退的地方,實現基層社會的進一步“國家化”;(2)國家法系統的失效意味著民間秩序依然起作用,移植自西方現代國家/社會背景下的國家法系統面臨來自本土傳統社會和生活方式的抵抗。但從上述七個案例來看,這兩個結論都無法容納一個正在發生的現實:民間秩序的衰弱和國家法系統的無力可以同時存在,且在某種程度上二者相互關聯。
回到本文開始時提出的兩種判斷:現代中國基層結構是一盤散沙,還是有內在整合力量的自治領域?答案是,很難說現代中國基層仍是一盤散沙,無論是基層政權建設,還是以國家法系統為手段的整體國家法律,都已經實現了國家權力在體制和實踐上的下沉,至少在制度和權力運作層面上,中國的基層已然被納入現代國家系統。其次,這是否意味著國家或者國家與社會合作/融合的機制已經成為基層社會的整合力量?從民間糾紛解決機制的選擇和實際作用來看,似乎也不能做此判斷。理想中的糾紛解決過程假設,村莊內日常生活中的糾紛可以經由“村長調解村委會調解駐村干部鄉鎮司法所鄉鎮政府派出所鄉鎮政府鄉鎮法庭”這一制度化路徑被層層解決,但在我們的調查范圍內,這樣的糾紛解決鏈條往往是不能正常運轉的。無論是“法律的治理化”還是“第三領域”,都沒有顯現出學者們在理論分析中呈現的“勝利”和“實踐作用”。再者,是否可以就此否認國家權力下沉的合法性,回退到對傳統民間秩序的“尋找”和“重建”中?本文分析的種種敗象清楚說明,此種路線在很多時候已無事實基礎。相反,我們在上述案例分析中逐漸清晰地呈現出了一種人物形象:“強力人士”。這一形象在傳統的國家法/民間法秩序中一直被遮蔽。“強力人士”完全不同于傳統鄉村秩序中的“士紳”或“地方精英”,幾乎不具有任何社會階層上的共性,來源高度多樣化,既有村長的兒子,亦有地方黑社會的小頭目,還有窮困潦倒的底層人士;也不具備任何傳統、品行、法理上的權威,不能被視為地方共同體秩序的化身或代言人。換言之,這一在民間秩序與國家法系統的中間地帶崛起的關鍵角色既不是通常所說的國家權力擁有者(村干部),也不是鄉村秩序代表者(地方權威),更不是“第三領域”,而以強悍為突出特征,其共性是“無賴”、“霸道”、“狠”。
這不禁讓人聯想到增淵龍夫刻畫的“豪強”秩序。與一般的理解不同,增淵龍夫(1993:556-557)特別強調“任俠”和“豪強秩序”的意義,強調在中國社會中一直存在以人與人之間聯接為特征的個別秩序。在現實中,這種個別秩序的群小世界大量并存,群小世界間起支配作用的規則是弱肉強食,構成各種群小世界的中心力量是土豪、豪俠與豪族。根據這一看法,這類個別秩序雖然在漢代以后消失于史書記載,但作為秩序構造本身卻一直存留于中國帝國體制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