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23-05-30 09:13:55
開篇:寫作不僅是一種記錄,更是一種創造,它讓我們能夠捕捉那些稍縱即逝的靈感,將它們永久地定格在紙上。下面是小編精心整理的12篇鹿丸語錄,希望這些內容能成為您創作過程中的良師益友,陪伴您不斷探索和進步。
一
方以智(1611-1671),安徽桐城人,字密之,號曼公、鹿起、浮山愚者。出家為僧之后,名大智,字無可,別號弘智、藥地、浮廬、墨厲、極丸老人等。方以智是明末清初一位杰出的思想家、哲學家、科學家,是桐城學派的先驅人物,也是一位著名的佛教理論家、活動家。方以智出身于安徽桐城名門世家,曾與陳貞慧、冒襄、侯方域等主盟復社,裁量人物,諷議朝局,人稱“明季四公子”。崇禎十三年(1640年),方以智中進士,任翰林院檢討。崇禎十七年(1644年)明朝覆亡后,方以智從北京輾轉奔至南京欲有所作為,然受到南明弘光朝廷的迫害又被迫逃離,流落在嶺南、兩廣一帶。清順治三年(1646年),明桂王朱由榔于肇慶即位監國,方以智以博學充經筵講官,旋遷侍講學士。次年遷禮部侍郎、東閣大學士。因朝政混亂,方以智感世事難為,遂掛冠離去,隱居湘桂邊界苗峒中。清順治七年(1650年),方以智在廣西平樂被清兵搜俘,迫降不能屈,得清帥馬蛟麟禮敬,而聽命其出家梧州云蓋寺為僧。方以智出家,這大概就是《青原志略》卷四孫晉《藥樹堂碑文》所稱的“蹋翻南北,從劍刃上悟性命之因”吧。
順治九年(1652年)八月,方以智離開云蓋寺越南嶺向北游方,行腳江西、江蘇、浙江等地,尋訪高僧大德,輾轉數月后回到家鄉桐城省親。翌年,又辭別家鄉去離別十年的金陵(今南京市),皈依天界寺的曹洞宗大師覺浪道盛,受具足戒,為曹洞宗第29世。同年,于高坐寺(在今南京)看竹軒閉關。順治十二年(1655年)秋,以父亡奔喪而破關,于家鄉廬墓三年。其問方以智接到南京覺浪道盛書信,信中希望他能為振興曹洞一宗而擔當重任。法兄笑峰大然亦作詩《束無可合山墓廬二首》,提醒其要承擔禪宗的責任。方以智守孝期滿后,再次進入江西地區,先后執掌新城天峰禪寺、廩山寺、壽昌寺、南谷寺、金溪疏山寺、南城資圣寺等處法席,舉揚江西曹洞宗中興大旗。順治十四年(1657年),覺浪道盛高足笑峰大然奉師命入主青原山。大然在青原山頗有作為,青原山初步蔚成中興的氣象,可惜他僅住持三年就于順治十七年(1660年)四月去世。在大然住持青原期間,作為法弟的方以智曾至青原山活動。《青原志略》卷十載有方以智《冬上青原掃祭七祖塔,次笑和上韻》一詩:“嶺北南華開此山,曹溪逆浪灑人間。兩株夾路常如此,一斧揮空無不刪。且以青蓮消白眼,漫勞黃葉破紅顏。我來掃塔穿寒暑,烈日偏當冬至關。”這表明方以智此時已對青原山滋生出了傾慕之情。
笑峰大然去世,青原山禪場缺少大德住持,初步復興的青原禪宗遂呈中止之勢,青原山所在的地方官吏遂有意邀請方以智入住。康熙三年(1664年)十一月初的冬至日,方以智“應于藻、倪震等人之請,為了覺浪興復曹洞宗之愿,主青原法席。是日,拜七祖塔。付汋林禪院與法友無倚,門人郭去及方中通等隨至青原山”。余英時先生《方以智晚節考》認為,方以智出任凈居寺住持表面上是出于于藻之請,而實際是有士大夫蕭伯升暗中幫助。不管于藻基于何種原因請方以智住持凈居寺,其主要還是因方以智在遁入空門前后與不少名人士大夫結成了較為親密的友誼,并在他們之中有較大的影響。
而就方以智本身而言,他在青原禪宗中興的關鍵時期,自覺地繼承覺浪道盛、笑峰大然的遺志,達成他們復興七祖祖庭及曹洞宗之愿。后來方以智曾在青原山《上堂》中自言:“山僧本欲幽棲巖竇,隱遁過時,只為先師有個未了公案,出來為他了卻。”這正是他接受青原山住持之位的心靈寫照。
二
康熙三年至九年(1664~1670年),方以智任青原山凈居寺住持期間,致力于重振青原禪宗,取得了不小的成效。
青原山時期是方以智禪學思想成熟的時期。據《青原愚者智禪師語錄》所載內容表明,此時方以智對歷代禪宗語錄及其所反映的禪宗思想史相當熟悉,對禪學的核心人物及其概念、范疇也有切實的把握。其所闡述的佛教思想,基本上沿著《起信論》《楞嚴經》《圓覺經》的線索展開,把真常唯心思想作為禪學的核心。例如,《青原愚者智禪師語錄》載,方以智對宋代臨濟高僧大慧宗杲的“看話禪”表現出特殊的關切。他認為宗杲的“竹篦子話”表達的是禪的“言語道斷”,而這對這類話頭的參破,要比參“機鋒棒喝禪”“佛祖玄妙禪”更有意義。更為重要的是,宗杲的看話禪的核心是參破“疑情”、透過“生死”,這也正是方以智給予特別關注的原因所在。
方以智重視看話禪,是基于這樣的認識:“才有一事不順情,一點不次第,便沒奈何,便白做主,即恩義如君臣父子亦顧不得。如此澆薄,又何怪法界之不變亂,叢林之不廢墜耶?真正學道人,便從這里看破,最為省力。不得已,看話頭,起疑情,猶是方便矣。”參禪聯系“君臣父子”,在于:“天無七曜五行,天復何用?船無帆檣篙櫓,舵手何為?既建叢林,自安職事,紀綱條理,法位現成。譬如一人,五官百骸各稱其職,而元氣自運,神明斯享。必執以心為內,以法為外,身首異處,豈得復為全人?翻笑達磨分皮分骨,分肉分髓,猶是批剝火候,特地一場支離耳!所叮嚀者,形骸既分,即有血氣之我;有血氣之我,即有衣食之我;有衣食之我,即有是非之我。”顯然,方以智一方面是在闡發曹洞宗的“君臣五位”學說,另一方面則是在闡述現實中“君臣父子”之道不可違背的道理。出世的方以智并沒有遺忘世間的君臣恩義,亡國的悲痛時時刻刻在折磨他的靈魂,所以余英時以為“密之亦不愧為‘以忠義作佛事’者”。
方以智重視修繕與興建青原廟宇。法蔭堂、歸云閣、藥樹堂都是在他駐錫凈居寺期間興建的。
方以智關注青原山的禪宗文化建設。康熙四年(1665年),《物理不識》脫稿付梓,《浮山后集》編成,又作《禪樂府》。康熙五年(1666年),蕭伯升捐資刻《藥地炮莊》。方以智除了自己撰寫禪學著作外,還繼承笑峰大然遺志,領門徒完成《青原志略》的修撰。《青原志略》成為現存最早山志,至今仍具有極高的史料價值與學術地位。
方以智主動外出進行禪事交流,以擴大青山禪宗的社會影響。
在方以智的積極努力之下,青原禪宗得到了社會廣泛的支持。《青原志略》卷七焦榮《青原未了庵引》日:“青原道場,勝冠吉州。邇藥地大師駐錫,闡示宗教,遠近人士及緇俗等眾,譯斯旨趣,如大夢忽覺…一日者,缺一凈室方丈,敢募護持,發大愿力,以嗣振宗風。”青原凈居寺基本上擺脫了昔日的頹廢之勢,重新成為當時著名的禪宗祖庭、江南禪宗發展的重地,以至于禪林中有傳說七祖倒插枯荊再生。《青原志略》卷首許煥《青原志略序》認為,枯荊的再生被認為與方以智在青原山的佛教活動有關,“愚者大師繼之,宗風丕振,山川生色,枯荊再長,豈非偶然”?
三
明中期以來,王守仁、王畿等第一流的學者來青原講學,吉安學者鄒守益、羅洪先、、聶豹崇尚江右王學,建傳心堂于青原凈居寺內,大會各地學人于此。青原山成為江右王學活動的重心。明末清初,社會動蕩,青原講學之風有所衰竭。但方以智任凈居寺住持后,又掀起了一個青原講學的。《青原志略》卷七宋之鼎《玉原里茅屋記》:“愚者大師駐錫青原,居士皈禮之,每入青原談玄析義,輒數日忘返。居士云:‘吾不敢望陶靖節,然愚大師,今之遠公也。余得廁白社,幸矣。青原、玉原,寧問柴桑同異乎?’”值得注意的是,王學興盛時,極大地壓制了青原禪宗;而方以智興盛青原禪宗,卻帶來了青原儒學的一時興盛,呈現出佛、儒同興的景象。
方以智在青原山,除從事佛教禪事、著述外,多與士紳名流、文人墨客、釋子居士交往。他之所以熱衷于與世俗人士交往,誠如蔣國保先生所言,“(方以智)被迫遁入佛門之后,他雖身存方外,卻又念念不忘方內;他雖為避世而逃禪,卻又入禪講‘救世’”。事實上,方以智逃禪,并沒有改變他的基本儒家立場和觀念,他的思想也沒有出現根本性變化。侯外廬認為,“方以智雖因躲避清廷的搜索而走了逃禪一路,但他的思想方向并沒有因此改變。我們看他為僧后的著作以及語錄,除在例行儀式上虛應故事外,毫無坐禪佞佛的跡象”。方以智在青原山的活動,正體現出這一特色。據施閏章《青原毗盧閣記》稱,方以智“以儒為禪”。方以智由儒入釋,其思想的宗旨是以儒釋為中心的三教融通思想。
方以智基于方氏家族傳統的象數易學思想作為三教會通的理論基礎,并將覺浪道盛的莊學論述導入青原,在青原山掀起了一股三教并弘的學風,由此也使其哲學思想境界升華到了一個圓融貫通的集大成的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