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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篇:寫作不僅是一種記錄,更是一種創造,它讓我們能夠捕捉那些稍縱即逝的靈感,將它們永久地定格在紙上。下面是小編精心整理的12篇沈從文邊城,希望這些內容能成為您創作過程中的良師益友,陪伴您不斷探索和進步。
關鍵詞:牧歌 形象 命運 原型
《邊城》是沈從文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其內涵豐富,研究角度也多樣化。思想內容上,既包括對作品中人物形象的分析與提煉,又包括對其真善美包裹下的悲劇意識的挖掘。這方面的代表性研究作品有劉洪濤《沈從文:民族身份與國家認同》及凌宇《沈從文創作的思想價值論--寫在沈從文百年誕辰之際》,他們尤其注意了沈從文思想發展的過程性,從民族身份的認同直至國家認同,并提出中華民族精神的重塑,指向未來的理想的中國人形象;藝術形式上,王潤華《論沈從文的結構、象征及對比手法》引入象征來解釋作品中的自然景物。一些學者提出了象征--原型說,引入象征來解釋作品中的自然景物;還有針對《邊城》的敘事學研究,諸如格非《與假定性敘事》一文對柏子的敘事視角、敘事意圖及敘事時間進行了分析探討,獨具匠心。
(一)牧歌--中國人形象
在這方面的研究最早見于域外學者,夏志清最早提出"牧歌"這一概念。在這方面做研究的還有,國外學者如松枝茂夫、小島九代、金介甫等,國內學者劉洪濤,凌宇等。
在《沈從文:民族身份與國家認同》一文中,劉洪濤從沈從文整個創作的軌跡著手,將《邊城》中的理想人物形象上升至"中國形象"。他認為,三十年代末四十年代初的沈從文創作,沈從文是以自身主體投入其中的方式在思考著國家命運,是在下層人民中尋求著生命的"能量",并將《邊城》與《阿Q正傳》相提并論,前者意在啟蒙,而將后者放在文化守成主義體系中加以考慮,意在宣揚本土文化。凌宇《沈從文創作的思想價值論--寫在沈從文百年誕辰之際》一文,解釋了沈從文對"生命"與"生活"的認識,肯定了"生命"的深刻內涵。并以沈從文的小說創作及20世紀40年代的《燭虛》、《綠魘》、《白魘》和《水云》等帶有哲理思辨性的散文為佐證,漸次說明了沈從文對"生命"的反思。凌宇先生認為這是關于人性的深刻反思,在《邊城》和《長河》中達到了極致,肯定了《長河》中的夭夭、老水手等對抗邪惡的勇氣和高尚品質,是生命的最高形式,是民族文化的重構。
兩位學者都注意了沈從文思想發展的過程性,以此入手分析了沈從文作品中的精神性命題,從民族身份的認同直至國家認同,并提出中華民族精神的重塑,從而指向未來的理想的中國人的形象。從這個角度上,這樣的分析是得當的,尤其是契合了京派創作的精髓,注重鄉土精神或本土文化的挖掘,及對可能消逝的傳統文明的贊譽和挽留。《邊城》及翠翠無疑是沈從文的理想,但這一創作中或許包含著更多的復雜性。
(二)悲劇--命運說
前面已經提到,在沈從文的創作中,有很多作品都表現了在陰差陽錯中鑄成的種種悲劇,即使是牧歌般的《邊城》也滲透著些許哀愁。因此,有論者提出了悲劇--命運說,以此來解讀沈從文的創作。
楊瑞仁在《七十年域外學者研究述評》中提到一些域外學者對《邊城》的悲劇性問題的探討:聶華苓的《沈從文評傳?邊城》一節,評及《邊城》時,提到邊城人物"命運悲慘";法國的學者安妮?居里安在《筆下浸透的水意--沈從文的和汪曾祺的》一文中,將《邊城》與《大淖記事》對照來看,她認為《邊城》"描寫了失敗,沒有結局的愛情",看到"孤獨怎樣越來越逼近翠翠"。①金介甫在《東亞的兩種田園詩--沈從文的與三島由紀夫的》一文中,指出《邊城》悲劇性的根源來源于現實,并非是作者的本意,是理想與現實的對抗,其中包含著作者本身的無奈感。但無論從哪個角度講,沈從文創作中包含著悲劇因素是毋庸置疑的,這或許是現代社會發展、商品經濟滲透其中的必然的命運結局,站在挽留傳統文化的立場上看,這個結局必然充滿著悲劇色彩。
但我認為如果文本只是基于對命運的認可就會掩蓋掉文本中的許多深層意味,我以《邊城》和《阿金》為例進行說明。如果僅將翠翠的悲劇命運看成宿命(比如在文本表層我們確實可以看到她和她的母親似乎有著相同的命運,或者種種誤會最終導致了她只能一個人空守渡船等待儺送的歸來),我們可能就會忽略文本中的苗漢文化沖突這一重要隱性內涵。同樣,如果我們將阿金未能娶那個漂亮寡婦看成是他的宿命(在文本中我們也的確能夠讀出宿命論的意味),我們也會忽略一些問題,諸如:阿金如果深愛那個女人,僅僅一個地保是不能阻攔的住他的;他最終將錢全都輸在了賭場,竟沒了給媒人的錢,這些應該不僅僅是宿命,或許是作者為我們暴露的在存留美好人性的同時,愚昧與落后也同在,這應該也是作者的隱憂所在吧!
(三)象征--原型說
較早探討沈從文作品中象征意義的論者多為域外學者,主要探討了《邊城》中的象征和隱喻結構,諸如水、船、塔的象征,結構的象征等。金介甫在《沈從文傳》的引言里談到:"沈從文寫湘西人的作品在歷史領域中有廣泛的象征意義,可以把整個作品當做整個中國民族的預言來讀"。②安妮?居里安在《筆下浸透的水意--沈從文的和汪曾祺的》一文論述了"水"的多種象征意義,既是翠翠憂郁的象征,又是天保和儺送生命的象征,還意味著變化無常等。③王潤華的《論沈從文的結構、象征及對比手法》提到了自然景物的象征,他認為"白塔"和"渡船"就是老船夫的化身,"竹筏、竹林與森林"就是翠翠的投影。④
所謂"原型說",強調的是文學作品中隱含的神話模型,以此解讀《邊城》的代表性文章是李繼凱的《民間原型的再造--對沈從文〈邊城〉的原型批評》和樸宰范的《論沈從文的原型與表現技法》等。后者強調了"死亡與再生"的循環,認為作品的人物和情節都是自然的、循環的,均指向了"死亡與再生",人與自然是統一的生命共同體,由此,自然也就帶有了人性化的象征功用。
我認為將《邊城》中鐘靈毓秀的山水看做一個整體來象征美好的人性更為合理些,盡管翠竹在我國傳統文化中象征生命的彈性,青春,但是單獨拿出翠竹和森林就說是翠翠的投影多少有點牽強。前面我們也已談到,湘西美麗的山水陶冶了沈從文的靈魂,使之不自覺的獲得了"天人合一"的思想意識,純凈的山水賦予了他無窮的想象力,形成了其獨特的形象思維,但這更多的應該是基于環境的整體的形象意識。
以上三種觀點是諸多學者再次研讀《邊城》后所形成的較一致的認識,由此可見,《邊城》文本自身的豐富性,也表明了學界對作家作品解讀趨于多樣化,這無疑為我們的研究拓寬了新路子。只是在研讀過程中,我們要十分注意把握作家作品的整體風貌,以此為根基進行多角度、多層面的解讀。
注釋:
①[法]安妮?居里安.筆下浸透的水意--沈從文的和汪曾祺的[J].湖南文學.1989(9)
②[美]金介甫. 沈從文傳?序[M]. 時事出版社,1990年版
③[法]安妮?居里安.筆下浸透的水意--沈從文的和汪曾祺的[J].湖南文學.1989(9)
④(新加坡)王潤華.論沈從文的結構、象征及對比手法[A],見王潤華.沈從文小說新論[M].學林出版社,1998年版
參考文獻:
[1]凌宇:《從邊城走向世界》[M](修訂本),岳麓書社2006年4月第1版.
關鍵詞:沈從文 邊城 中國形象
《邊城》是沈從文小說的代表作,也是我國現代文學史上一部優秀的抒發鄉土情懷的中篇小說。它以20世紀30年代川湘交界的邊城小鎮茶峒為背景,描繪了湘西邊地特有的風土人情;借船家少女翠翠的愛情悲劇,凸顯出了人性的善良美好與心靈的澄澈純凈。它以獨特的藝術魅力,生動的鄉土風情吸引了眾多海內外的讀者,也奠定了《邊城》在中國現代文學史上的特殊地位。《邊城》對中國現代文學的一個重要貢獻就是:它塑造了一個詩意的中國形象。
一
《邊城》創作于1934年,在此之前的二十多年時間里,思想文化界出現的啟蒙主義思潮逐漸成為主流,啟蒙話語成為當時社會的主導性話語,對異國文化的肯定和對本民族的自我批判和反省意識的覺醒相伴而生,“民族自我批判性”已然成為時代的主題。
文學創作在實踐啟蒙思想上的表現,就是向世人展示我們國家和民族貧窮、落后、積弱、愚昧、需要改造的特點,展示一個否定意義上的中國形象。
以魯迅為代表的啟蒙主義作家,以尖利的筆鋒,將這種否定意義上的中國形象貫穿其整個文學作品中:無論是自然景物描寫,還是人物形象塑造,傳達給讀者的,都是負面的信息。
在對鄉土自然景物描寫方面,魯迅采取上直截了當的否定態度,其筆下的故鄉完全是一幅“枯藤老樹昏鴉”的灰暗景象。比如在《故鄉》、《祝福》等作品中,故鄉的自然景物都顯得是如此的灰暗、荒涼和寂寥。
在人物形象塑造上,魯迅小說所著力表現的是國民性的弱點:麻木的看客、愚昧的鄉族、自私的鄰人。在《阿Q正傳》中,魯迅更是把啟蒙主義的核心命題“國民性批判”推到了極致;其余的小說,也莫不從縱深處挖掘了國民的病態心理和精神瘤病。
在魯迅的作品中,中國形象,中華民族的形象始終彌漫著陰暗的色彩。這種否定意義上的中國形象,在魯迅之外的其他“五四”啟蒙文學作家的作品中,也大量存在;在當時的特定歷史時期里,它已經成為一種主流文學,它對改造國民精神和國民形象起到了一定的積極作用,它引發了“五四”,其貢獻是很大的。
但是,一個國家和民族被這種負面的國民性話語所主導、所主宰、所壓抑,時間久了,其國人勢必產生抵觸情緒,產生逆反心理,他們并不希望自己的國家和民族始終被人瞧不起。
于是,當文壇被“國民批判性”話語支配多年以后,焦慮中的國人渴望借助一種新的文學形象,來展示本民族文化的魅力及生命力,來實現對國家形象和民族文化的回歸。在這樣的文化背景下,以沈從文為代表的京派小說家應運而生。他們通過新的文學形象,重建民族文化信仰,重造民族新神話,重鑄民族精神,重塑民族形象。《邊城》則是沈從文小說的代表作,也是京派小說的代表作。
二
《邊城》最大的貢獻,也是沈從文對中國20世紀文學最大的貢獻,是他通過對湘西自然山水之美的描寫,通過對湘西善良人性和純樸民風的展示,特別是通過對湘西人詩意性格的刻畫,為我們塑造了一個詩意的中國形象。
1.《邊城》的自然山水之美。
同樣是描述鄉土自然景物,我們可以看到,沈從文筆下的故鄉與魯迅有著根本的不同,甚至,它們是對立的。魯迅筆下的故鄉始終籠罩著一層陰暗的色彩,而沈從文的筆下的邊城則顯得那樣的明亮艷麗:
“小溪流下去,繞山咀流……溪流如弓背,山路如弓玄……三丈五丈的深潭皆清澈見底……。”在沈從文筆下,河水清瑩澄澈,河底的景物清晰可見。美麗的自然山水讓人留戀忘返。
“近水人家多在桃杏花里,春天只需注意,凡有桃花處必有人家,凡有人家處必可沽酒。夏天則曬晾在日光下耀目的紫花布衣褲,可做為人家所在的旗幟。秋冬來時,房屋在懸崖上的,濱水的,無處不朗然入目。黃泥的墻,烏黑的瓦……”。作家用晶瑩飽滿、溫潤明亮的文字,如詩如畫般描繪了白河沿岸恬靜幽美的山村。整部《邊城》就是一幅輕描淡抹、煙雨朦朧、意境悠遠的山水畫;白塔、竹林、小溪、渡船這些景物,更是浸潤著中國古典文化的意象,它實際上就是唐詩宋詞的那種意境。
在《邊城》里,作家對湘西的自然景物完全是持肯定的態度,它與魯迅對鄉土景物采取直截了當的否定態度大相徑庭。在這里,我們看到了中國傳統文化的回歸。
這種自然山水之美,對于小說里人性之善、人性之美的描寫,對于小說主人公的詩性人格的展示,起到了鋪墊和烘托的效果。
2.善良的人性之美
《邊城》作為一部中國鄉土抒情小說的經典之作,在人物形象的塑造上,它首先表現了湘西邊民人性之善良。沈從文筆下的人物形象,與魯迅所塑造的人物形象有著迥然的不同。魯迅小說中的人物,大都是愚昧、麻木、膽小的奴隸形象;而沈從文《邊城》中的人物形象,無論是渡船老人、順順,還是翠翠、儺送、天寶,都無一不是善良純樸、聰明勇敢的形象。
沈從文在《邊城》題記中說:他就是要在小說中表現一種優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人性的人生形式。這種人生形式,首先表現的就是主人公善良的人性。
小說中的渡船老人,勤勞、善良、本分、敦厚、溫柔,凡是一切傳統的美德,他都具備。在渡船老人身上,我們看到了一切傳統的美德,一切人性的善良。
小姑娘翠翠,人小,不吃公家俸祿,所以她沒有那么多責任,但是她乖巧、勤勞,而且心善,是爺爺的好幫手。
順順仗義疏財,扶強濟困,正直,公平。他的兩個兒子也是豪爽、直率,遇到危險時,能夠挺身而出,吃苦出力時從不退縮。
不論是渡船老人還是順順,也不論是翠翠還是順順的兩個兒子,他們都是非常善良的,都具備傳統的美德。人性的善良,在這部小說中展現得非常充分,這在魯迅作品里是很難看到的。
3.純樸的民風之美。
沈從文把這種善良美德描寫成不僅僅是個人修養的結果,更是當地純樸的風尚習俗使然。這里人人尊重古禮,“兵卒純善如平民,與人無悔無擾”,仿佛世外桃源。他們不論貧富,不講地位,沒有欺詐,善待別人。人與人之間相互友好,道德高尚,且古道熱腸,成人之美。不論村姑,還是船夫,或者水手,他們都活得率真自然,甚至連淪落風塵的,也顯得那么富有真情。
4.詩意性格之美。
沈從文除了對邊城人性的善美濃彩重抹之外,還處處展示邊城人詩意的性格。小說中有一段關于美妙的歌聲與美麗的夢幻的描寫,集中地突出了翠翠的詩意性格:“翠翠不能忘記祖父所說的事情,夢中靈魂為一種美妙的歌聲浮起來了,仿佛輕輕地各處飄著……”。翠翠為什么會喜歡儺送而不喜歡天保?因為吸引翠翠的,是儺送身上充滿詩意的品質,他長得英俊,山歌唱得特別好,而且還選擇很浪漫的對歌來決定婚姻大事。他們之間的愛情,自始直終,充滿了詩意。
小說中的另一個主人公渡船老人,也是一個充滿詩意的人物形象。他也會唱山歌,會吹笛子,是一個多才多藝的人。在夏天的夜晚,在滿天星斗下,在柔和的月光中,他為翠翠唱歌吹笛。老人悠揚的笛聲,不僅會讓翠翠感動,也會感動我們每一位讀者。
《邊城》正是通過對湘西自然山水之美的表現,對湘西人性之善和湘西純樸民風的表現,對湘西人詩意性格的表現,構建了一個沒有現代文明侵蝕,沒有都市喧囂與墮落的美好而人性的湘西世界,完成了對詩意的中國形象的塑造。
三
早在《邊城》問世之前的“五四”時期,就萌發了鄉土抒情文學,它歌頌傳統,歌頌地方,歌頌鄉土,表現出對中國傳統文化的依賴和眷戀。沈從文通過小說《邊城》,把這種鄉土抒情文學推到了高峰,展現了的詩意的中國形象。這一形象的出現,喚起了國人對自我民族的認同感,對中國傳統文化的回歸感。
以《邊城》為代表的詩意的中國形象的出現,并不是對以魯迅為代表的啟蒙文學作家所塑造的負面的中國形象的否定,實際上這兩種形象正好代表了中國20世紀20到30年代完整的中國形象:中國是一個文明古國,在5000多年文明發展的漫長進程中,她走過了艱難曲折的發展道路,她有苦難,有悲劇;但她也有文化優勢,中華民族以勤勞智慧的民族品格、不懈進取的創造活力、自強不息的奮斗精神創造了輝煌的中華文明,為人類文明進步作出了重大貢獻。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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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劉綬松.中國新文學史初稿.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M],1979版.第3-50頁。
[5]蔣泥、甲乙.速讀中國現代文學大師與名家叢書-沈從文卷.北京:藍天出版社[M],2004年版。
該書的思想具體介紹如下:
《邊城》是沈從文最有影響的小說代表作,小說通過湘西邊地純情少女翠翠的愛情悲劇,寫出了一曲充滿愛和美的人生頌歌。青年男女的情愛,祖孫父子的親愛,人們相互之間的友愛,以及湘西邊地風俗風景的迷人可愛。在這些愛的展示中體現了作者理想美的執著追求,他以這種具有原始野性的純真樸實的人情美、人性美,表達了對文明都市爾虞我詐和充滿銅錢臭味的人生形態的否定與反抗,表達了對重義輕財、重情輕利的完美人性的向往與追求。盡管這種理想化的人性和人生與現實社會有著相當的距離,但對它們的追尋無疑是對黑暗的現實的間接抗爭,具有積極意義。
(來源:文章屋網 )
翠翠是一個帶著童稚氣的純情少女,她對愛的渴望不是表現為強烈的追求,而是表現為少女特有的朦朧向往,表現為山村少女的害羞矜持,卻又始終不渝,堅貞不屈。勤勞、能干、美麗,心靈純凈得猶如一泓清水,是一個理想化的形象。翠翠的內心是清純的,同時又是孤寂的。在她身上,對外祖父深沉的依戀和對愛情的真摯期盼,外表的溫婉靦腆和內心的熾熱乖巧,異乎尋常地融合為一體。
通過翠翠的形象,作者淡化了現實的黑暗與痛苦,謳歌了一種古樸的、象征著愛和美的、人性的生活方式。作者所冀求的自然、健康、優美的人生形式。作品雖寫了愛情卻又不重于愛情本身,而且通過翠翠等人物在愛情生活中的態度、舉措來抒發作者心靈對人生和性情的呼喚。
(來源:文章屋網 )
關鍵詞:邊城;生命形式;生命自為
一、鄉村人生形式的探索
沈從文在他構造的湘西世界中向讀者展現了他對鄉村的人生形式的探索,但這種鄉村人生形式卻是兩種不同的人生形式。其表現現實人生形式的作品大多數都是以獨特的視角表現出湘西底層社會人民群眾的樸素和諧、樂天知命的自在無為的人生形式,這一系列的作品不同于《邊城》,它們都是以冷靜客觀的態度向讀者再現出20至30年代湘西山村人民的苦樂人生。在這種人生形式的探索中,沈從文的感情是復雜的,雖然作品里充滿了熱情,但其間還是不難看出他淡淡的悲涼與惆悵。
對于沈從文對這種鄉村人生形式的探討,一方面是其人生和文學理想的體現,還有就是沈從文在經歷了從湘西邊城到都市文明的轉變后對于人生和人性的再一次探討。所以說這種探討是與他的人生經歷有很大關系的。人生經歷豐富多彩的沈從文在看透了人世變態后也會更加容易地總結出那些他所經歷的,這種現實的人生形式在被他一一體驗后,會更深刻的看到這種人生形式存在的弊端,或是這種人生形式給人民帶來的不幸。從而理想的人生形式自然而然地便形成了,這就是《邊城》中人們的生活方式,他們充滿了生命的活力,不管是年輕的翠翠、天保儺送,還是年長的老船夫與船總順順。在這樣的世界中,即使是悲劇,也不是由于人性惡造成的,這樣的人生形式在誰看來都是理想的。尤其是在經歷了從“鄉下人”到生活在都市中的“鄉下人”的轉變后,沈從文看到的和想到的自然會將湘西邊地與都市生活作出比較,而比較之后,也自然會看到“邊城”人的率性、真誠、不做作和都市人的虛偽、沒有生命力。這些對于作為一個“鄉下人”來說的沈從文,是他無法徹底融入都市社會的一道屏障,也是他對都市社會根本無法理解的一個理由。因此,在這種環境下寫出的《邊城》,沈從文便把“邊城”比喻作了家鄉,他深深注入“邊城”和“邊城人”中的情感就是他對家鄉及家鄉人的情感。看到翠翠,讀者仿佛可以感受到一個湘西土生土長的小姑娘就在身邊說話玩耍;看到賽龍舟的場景又仿佛置身于其中,這種看《邊城》身臨其境的感覺都是源自于作者自身的感受。
二、生命自為的理想之歌
說到邊城人的人生形式,那種理想的形式可以看作為湘西人的生命自為的形態。雖然說邊城人是信天命的,但是這種天命在他們看來卻又不是完全在意識中需要被認同的,在當時半封閉與文化啟蒙相融合的邊城社會中,造就了邊城人獨有的精神狀態:一方面他們本身本就帶有優秀的品質,但另一方面“主體精神的蒙昧又使他們無法加入外部世界的競爭,他們的誠實、淳樸反現出‘呆’相”。[2]這些不論對于個人來說還是對于社會來說都是相互矛盾的,而沈從文則對這種矛盾的狀態做出了自己的探索。
天保、儺送和翠翠他們是自然的兒女,他們保留著自然贈予的優秀品質,這是“邊城”這個地方的人們所擁有并且相信的東西,在本質上,他們的生命是處在沉睡狀態中的,這里的沉睡不是說他們的生命沒有活力,而是指他們的認識中對自己的生命沒有正確的理解,只是單純的認為一切是天命所為。但是無論是在沈從文的思想中,還是他表現在作品人物中的思想中,他們的潛意識里是想要與命運相抗爭的,他們想要有自己的生活,只是這種想法都還沒有成形,他們自己也無法明確這種潛意識里的反抗是什么。“邊城”中的老年人與青年人都是有這種意識覺醒的。老船夫對女兒的命運感到傷心,他認為一切都是命運的主宰,可是在潛意識中他還是不想認同這種命運,他對女兒的命運做出了思考,但由于這種意識的不成熟性導致他的這種思考得不出結論,并且他也無法對既已發生的事實進行改變,但這可以說是老船夫對生命的存在一種自為的意識。此外,從老船夫對翠翠說的這一番話中:“不許哭,做一個大人,不管有什么事皆不許哭,要硬扎一點,結實一點,方配活到這塊土地上!”也可以看到老船夫開始對“人”這個個體開始有所思考、有所覺醒的痕跡。而“邊城”中的年青人們對這種生命自為的形態則更加地能體現到行動中去,二老儺送在大哥死后,家里又想讓他娶團總的女兒的時候,他對父親說要渡船不要碾坊的這一席話,里面還是有關于“命”的成分,但更多的還是對這“命”的反抗,他可以明確地表示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且更是通過行動表達出他想要什么,他選擇了離開,這可能是在這種矛盾之下是最好的選擇,這也是年輕人們生命自為的方式之一。結合沈從文自身的經歷來看,邊城人的這種生命自為是可以被稱作一首理想之歌的。十多年前,沈從文的生命就像是古老的湘西人一樣,它被所謂的“命運”所主宰,它只能在歷史的長河中隨波逐流,沒有任何自主的成分。他為了擺脫這種命運論的枷鎖,取得支配自己人生命運的權利,離開湘西,走進了大都市。沈從文把自身的命運與《邊城》中人物的命運相結合,進而所做出對生命的探討,不得不說是他對故鄉人命運的一種思考,也可謂是他《邊城》中故鄉情結的另一種所在。
參考文獻:
[1] 沈從文.沈從文全集[M]. 北岳文藝出版社.2002:5.
【關鍵詞】王瑤;沈從文;批判;人性;原始落后
生活于戎馬倥傯的年代,想保留自己獨立的寫作風格與立場,向來不是件易事,尤其是對文筆較好、在文學界頗有名氣、作品有點分量的作家。對于這些人,你非得給自己定個立場,一旦立場站得有失水準或模糊不清,就會有持不同政見者,往往不針對作品而大論其階級屬性,對你進行圍攻似的口誅筆伐。沈從文就屬于這類作家,因而其作品在某段歷史時期就遭受過無端的批判。文學界對沈從文及其作品進行的評價最早始于20世紀20年代,早期雖然是褒貶不一,但稱贊聲仍占主要部分。而進入三、四十年代之后,某些頗具影響力的作家和評論作品開始將矛頭對準了沈從文。而沈從文的“存心放棄”他們更讓主流文壇的作家們顏面蕩然無存。
等到了上世紀50年代中國新文學的學科體系形成之后,王瑤的《中國新文學史稿》(1954年)、丁易的《中國新文學史略》(1955)、劉綬松的《中國新文學史稿》(1956)這三部學科奠基之作完成,沈從文都在其中以反面人物出現。本文將著重從王瑤的《中國新文學史稿》中對沈從文及其作品的評價入手展開分析和論述。
王瑤首先認可了沈從文是位高產量作家,最早寫軍人題材小說,但他認為這些軍旅作品“多是以趣味為中心的日常瑣屑,并未深刻地寫出士兵生活的情形”。的確,沈從文的軍旅小說多取自日常小事,少有大事件、大人物、大英雄。人物形象大多是再普通不過的平凡的小人物。從憨厚愚笨的大兵,如《貴生》中的貴生,到狡猾奸詐的“聰明”大兵,再到只聞其名不見其人,昨天還命令戰士兵戎相見、短兵相接,今天卻劃清地盤簽署盟約的戰爭幕后的真正指導者。這些作品中沒有英雄,都是平凡人,有的還是具有原始未脫的魯莽勇猛之氣的形象,與“為了國家、為了人民、舉大義”的光輝形象相去甚遠。
接著,王瑤說沈從文寫“以湘西地方色彩為原始背景的原始味的民間生活和苗族生活的作品(如《龍朱》等)”,說他“有意籍這湘西黔邊一代等陌生地方的神秘性來鼓吹一種原始性的野的力量;他老說自己是鄉下人,原因也在此。但作者著重在故事的傳奇性來完成一種文章風格,于是那故事便加入了許多懸想的野蠻性,而且也脫離了它的社會性質。”王瑤還舉出《邊城》中由于邊地的風俗淳樸,便是作,也永遠那么渾厚”作為增加這種野蠻性、荒誕與的論據。
真的是這樣的嗎?讓我們回到這些作品本身之中。《龍朱》講述的是湘西黔邊南寨的一個外表和內心同樣美麗的男子追求愛情的故事。由于男主人公過于優秀且身份顯貴,竟被人當作美神一樣看待,因而沒有女孩敢嫁給他——即使她們很想嫁!女人們總是以嫁給“像龍朱那樣的男子”為榜樣,并經常把龍朱作為評價男人的至高標準。正因如此,女孩子們更不敢輕易接近龍朱,致使龍朱二十一歲(其他男子十五六歲便可享受情人之樂了!)仍然單身。孤獨寂寞無辜的龍朱偶然從仆人嘴里得知有一女子“竟敢”冒犯他,敢揚言要和他對歌,這激起了他強大的好奇心,便假借仆人之口與女子通過與之對歌來傳遞心意,最終與這個出身也是高貴之家的女孩良緣敲定。
作者以清新的語調向讀者講述了一個發生在西南少數民族地區的別樣故事。故事中人物、民族、風俗都被虛化出來,產生了一種令人神往的神秘色彩。文章對龍朱的美的描寫恬淡精致,而主仆之間的對話、男女間的情歌對唱都顯示出了機智幽默的特點。而其中被很多人所詬病的青年男女鉆山洞等故事,卻正是取材于當地的風俗。在西南少數民族聚居的某些地區,曾經流行著類似“野合”“走婚”,甚至是“搶婚”的習俗。按照當時的風俗,到了一定年齡,青年男女就可以尋覓心愛的伴侶,與之款款對歌,奔匿于荒山野嶺、遠丘僻洞,尋找男女的歡樂了。
再說《邊城》,作者寫這篇小說的原因可以參看沈先生寫給其妻子張兆和女士的家信以及《邊城題記》。從信中那些只能對摯愛之人才能說出的只言片語,我們能夠切實感受到作者的款款深情。它是作者對故鄉人情懷著悲天憫人的胸懷表達的一種痛惜情緒的懷舊作品。
沈從文的文學追求表現人性之美,這在《邊城》中完美展現了出來。他的語言像詩一樣優美,意境塑造得如畫卷一樣唯美,人物的性情細膩,心靈像玉石一樣純潔。可以說,《邊城》是用一種極為浪漫主義的手法來寫實的,作者虛化了現實的復雜與丑惡,用一幅幅溫暖的畫面漸漸稀釋著潛伏其中的淡淡哀愁。
雖然沈從文不算個真正的讀書人,但是因為他越在都市社會生活得越久,他就越發懷念故土帶給他的心靈慰藉,就越發想展現當時當地的人性之美。而且他的人性是不分階級的,雖然他熱衷于寫那些被別人冠以“無產階級”的鄉村小人物,但是從中展現的人性之美卻是絲毫不容置疑的。如《邊城》里的翠翠和祖父二人,一個是熱誠負責、忠厚老實、關愛孫女的船夫;一個是個天真活潑、心地善良的女孩,這和“三三”“蕭蕭”都是類似的形象,她們既有少女的羞怯,又有大自然賦予的靈動之美。面對祖父的不理解,翠翠充滿懊惱;得知二佬也喜歡自己時,又暗自歡喜,一個情竇初開的女孩形象躍然紙上。當祖父死后,她終于明白儺送家里的事后,成熟了許多。她一面悲痛祖父的離世,悔恨各種誤會的產生;另一方面則更堅定了對二佬的愛戀。盡管她對未來毫無所知,但是她仍然堅定地等待著。一顆堅定而純潔的少女的心,在時間的流逝中永遠跳動,并給讀者留下永恒的美。
總之,沈從文生活的時代與自己的文風沒有很好的契合,沒有找到適合自己作品存活的土壤,經常遭人詬病,被人迫害,本人也經歷著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折磨。但歷史給了他一個公道,那些自詡反映階級斗爭、樹立了無數英雄形象的“作家們”,早被歷史的塵埃掩埋。而沈從文的塑造的人性之美,則在中國現當代文學史上留下永恒的光輝。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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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詞:《邊城》 散文化 鄉土氣息 白描手法
沈從文是懷著寫散文的情感與思維來寫《邊城》的,他并不急于將整個故事一口氣展現在我們眼前,而是在故事中穿插了很多看似對小說情節無關緊要的環境描寫與抒情語言,但這是沈從文的聰明,也是我們的財富。邊城敘述的其實就是一個簡單的故事,這個故事也許用幾句話就能概括完了,可如果真是這樣,不久后我們也就不會記得有這么一個作品了,因為它只會讓我們讀的興趣索然。一支筆落在紙上,總是緩緩的淌出細膩、抒情的語言來,正是這些抒情的語言讓我們的心靈放慢了節奏,暫時脫離煩擾的社會,到一個沒有被污染的世界中小憩一會兒。“鄉下人”的語言也總是那么的純樸親近,即便這是一個我們從沒到過的地方,卻一點不覺得生疏。他也不會用奢華耀眼的文字來描述這片未被開墾的處女地,因為那只是對她的褻瀆,輕描淡寫的語言足以展現她美若處子的神韻。本文從小說的散文化特征,語言的特色及白描手法的運用來探索這部小說的寫作特色是一個較為合理的切入口。
一.小說的散文化特征
小說的散文化、抒情化和詩化特征,給現實主義的創作方法注入了新的活力,展現了一幅牧歌式的湘西畫卷。
他從如畫的湘西走來,許我們迤邐的畫卷。“我感情流動而不凝固,一派清波給予我的影響實在不小……我認識美,學會思索,水對于我是有極大的關系的。”[1]沈從文對于自己的創作有著深刻的認識,水至善至柔、柔韌清麗,對沈從文的寫作特色是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的。他的語言像溪水一樣緩緩流淌,像泉水一樣清新可人,像井水一樣沁人心脾。沈從文用一種畫家的筆法描摹出了如水柔、如云潔的世外桃源——邊城。就是用這種語言展示出了這種超脫塵世的美,這種從未被現代工業文明污染的通體澄澈的“處女氣息”。他在作品尤其是《邊城》中所傳達出來的詩意也讓他被譽為“敘事抒情詩人”。這樣的語言我們在邊城中觸目都可遇到。
“溪水如弓背,山路如弓弦”“靜靜的河水即或深到一筒不能落底,卻依然清澈透明,河中游魚來自都可以計數。”“兩岸多高山,山中多可以造紙的細竹,長年做深翠顏色,迫人眼目。”湘西清澈見底的河流、深翠逼人的竹子、碧玉簪似的連綿群山,透過抒情的語言自然躍然紙上,讓讀者賞心悅目。而作者這種詩意的敘述不獨在描寫自然之物上,描寫人事也是詩意的:“近水人家多在桃杏花里,春天時只需注意,凡有桃花處必有人家,凡有人家處必可沽酒”詩意的語言將桃花深處的人家表現出了一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朦朧,透露出原始的自然氣息。就是描寫小女孩的眼睛也將它比成兩粒水晶球,其間能透露出人物的害羞樣。兩山竹篁里的竹雀叫的使人發松,和其他的鳥一起,以至于那么多,“翠翠在睡夢里盡為山鳥歌聲所浮著了”。“浮”這些字眼的出現,也正體現了小說語言的詩意。
湘特的對歌定情也成為了體現沈從文語言抒情詩化的重要因素。苗人用對歌來定情,沈從文也在邊城中為我們展示了一些苗人的歌,這歌綺麗浪漫,充滿魅力,還有其本身形式的美,唱來朗朗上口,看來也像小詩一樣的雋永。
馬悅然作為唯一懂漢語的諾貝爾評審委員,他在向西方世界介紹沈從文的作品時,是將他的作品翻譯成詩的形式的,像這樣有高水平的漢學家,之所以會這樣翻譯,我們就不難看出原著的語言是有多么的抒情、詩化,作為“敘述抒情詩人”,沈從文是當之無愧的。
他的語言使得這個現實生活中的邊陲小城純潔晶瑩、溫柔又不乏壯偉,小城無需濃涂艷抹,已如拂面的春風一般,在字里行間帶給我們一陣清新。這樣的美如果還不能啟示一種審美理想,不能啟示一種關于“回歸自然”的愿望,才真正奇怪。
二.“鄉下人”的語言
文學是語言的藝術,而文字則是語言的記錄。一個作家如果要把自己腦中所現的生活、想法準確地表達出來,沒有適當的語言是萬萬不行的。沈從文很重視語言文字的作用,他在回答青年學生如何寫小說時的講話中我們就可以看到:文字是作家的武器,一個作家不重視文字,不懂文字的魔力,有好的思想也表達不出這種好的思想。沈從文生在淳樸的鄉下,也長在淳樸的鄉下,因為這樣的背景,他也被嘲笑為“鄉下人”。但是他卻將“鄉下”進行到底,不僅寫的是鄉下人的故事,就是他的語言也是“鄉下人”語言。
每每讀起《邊城》時,那種語言總讓人感到放松,這是其最大的特色:帶著一股濃厚的鄉土氣息并且口語化明顯,貼近我們的生活。《邊城》描述的是鄉下的生活,他的意象與對象都是極其純樸自然的,那山那水那人就是靜靜的擺在那里不加一句描述也已經讓我們置身自然倍感放松了。這濃厚的鄉土氣息我們可以從人物的談話中輕易感覺出來。如水手沖著二老說道:“二老,你這時捉鴨子,將來捉女人一定有同樣的本領。”這么戲謔的話語,出自白河水手的口中倒是十分貼切的。又如翠翠在小巷里見到二老時自語道:“人那么多,有什么三腳貓好看!”這樣的語言在這里又顯得多么活潑。還有祖父贊美事物時總會說“好的,妙的,這是難得的”。這又是很符合祖父善良隨和的個性的。沈從文寫的是鄉下人,沒有多少人有受過多高的教育,也許多數人是一字不識的。用這樣粗俗原始的語言才更貼近鄉下人的真實生活狀態,才能更貼切的展示人物形象。
不僅是人物的語言,作家在此之外的話語也很質樸。“這世界若有人唱歌,隔溪應和,實在太美了”,“過溪”、“越小山走去”、“住臨河吊腳樓”,這些話語也都是沈從文作為“鄉下人”喜愛與慣用的。
沈從文說過他的邊城是“預備給一些本身已離開了學校,或始終就無從接近學校人……他們真知道當前農村是什么,想知道過去農村有什么”[2]的人看的,那么這樣鄉土氣息的語言是很適合的。
三.表達手法上擅用白描技巧
沈從文抒情語言如流水般詩意,鄉土氣息的語言顯得質樸親切,而他擅用的白描,又使得句式簡峭,自有神韻。寥寥幾筆就將山水靈氣與人的秀氣準確勾出,不用鋪張方式訴說,對小說語言的凝練與簡潔起到了促進作用。在描述翠翠和祖父生活的渡口時,只是寫道小溪寬約廿丈,河床為大石頭作成。河水深到一蒿不能落底。寫發洪水的場景也是極其簡單的,對人們帶了包袱、鋪蓋、米缸從梯子進城去描述了一句,再附上幾句極其簡單的說明,水中常可見房子、牛、空船、大樹等。并沒有如何仔細激動地描述水勢如何猛烈,河水如何湍急。再如描述翠翠的美:“翠翠在風日里長養著,把皮膚變得黑黑的;觸目為青山綠水,一對眸子清明如水晶。自然既長養她且教育。為人天真活潑,處處儼然如同一只小獸物,人又那么乖。”只那么淡淡的描述,就將翠翠與山野融為一體的自然美展現的淋漓盡致。還有對情竇初開的翠翠的描寫,亦是用簡潔、蘊藉的話含而不露的展示少女思春的天真爛漫的。她學新娘子在發間插幾多野花;喜歡多聽關于新嫁娘的故事;學小山羊叫媽媽的聲音;話說到某處,臉會紅了。這些都是很簡短的話語,卻恰到好處的將墜入愛河的翠翠的形象完美展示了出來。
沈從文對一切都不反反復復的描寫、不破口道出,只叫我們自己去感受,因為他相信美的事物是不待他去“推薦”,自然會走進我們的心里的。沈從文從野性與柔美的邊城走來,一眼都是水的環境讓他寫的多是水邊的故事,他的寫作特色也與當時社會主流截然不同。原味的湘西世界陶冶出了他小說濃厚的散文化特點,同時這位“鄉下人”也把自己獨特的鄉土氣息融入小說中,讓我們品味到與自然融為一體的“鄉下”語言的獨特魅力。對于真正美的東西,沈從文更有自己的表現手法,只用寥寥幾筆的描述,就顯現出了那種不施粉黛的美。我們從這三個切入口窺探到了沈從文小說邊城的魅力。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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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詞:《邊城》;人性美;悲劇呈現;啟迪
中圖分類號:I207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2)18-0120-02
偉大神圣的悲哀并不一定有一灘血一把淚,一個聰明的作家把痛苦是微笑地表現出來的。微笑背后的辛酸卻像一把尖銳的刀,時時準備割裂不堪一擊的微笑。沈從文在《邊城》中為我們展示了一處人間桃源,一幅牧歌式的畫卷,一曲人性美的贊歌,但是文中內藏的悲劇卻時時試圖沖破美的軀殼,在我們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將民族生命的痛苦吶喊出來。作者筆下的邊城是他記憶中的天堂,而這天堂在他動筆寫作期間,卻因現實的擠壓而損毀得支離破碎,最明顯的是農村社會所保留的那點正直樸素的人性美也將消失殆盡。面對精神家園的頹落,沈從文忍著疼痛,用筆記下“過去”,將之與“當前”對照,期望對民族品德的消失與重造給予啟迪。
一、希臘小廟供奉的人性美
沈從文的作品一直有一根貫穿線,就是對人性的執意追求。他一直想造一座希臘小廟,選山地做基礎,用堅硬的石頭堆砌它,這座理想的建筑,精致、結實、勻稱,形體雖小而不纖巧,這種小廟供奉的是人性。《邊城》就是這樣一座小廟。“因為他們是正直的、誠實的,生活有些方面極其偉大,有些方面又極其平凡,性情有些方面極其美麗,有些方面又極其瑣碎,我動手寫他們時,為了使其更具人性,更近人情,自然便老老實實地寫下去了[1]57。邊城供奉的人性美正是作者想向我們展示與贊揚的,這些鄉下的小人物讓我們不無欣慰地保留著與原始生命聯結的道德品質與人格魅力,當我們的人生旅途進入朦朧地段時,我們能從他們身上找到一些精神支撐,這也是沈從文喜聞樂見的。
《邊城》中最鮮明的形象莫過于翠翠和祖父了,作者更是花了大量的筆墨來表現祖孫倆人身上的人性美。翠翠是自然中的精靈,天真活潑,心地善良。若在過渡時遇到注意她的陌生人時“便把光光的眼睛瞅著那人,但在明白面前的人無心機后,就又從從容容的在水邊玩耍了”,沒有一點心眼;對細心養育自己的爺爺,又顯得極其懂事,平日里爭著替爺爺去撐船,知恩圖報永遠是不待言明的;情竇初開后又有另一種羞澀的美。常常臉紅了,歡喜聽新嫁娘的故事,還會偷偷扮新娘;對儺送的愛矢志不渝,忠貞這一人性美在這個女孩子的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祖父活了七十年,從二十歲起就守在河邊,不論晴雨都沒有耽誤過,一生兢兢業業地活著,只這一點就讓人敬佩。他的真摯厚實、永遠不占人便宜讓每個過渡人都心存感激與贊揚。什么時候都替別人想著,夏天的茶水,常年的發汗藥總是不會少;想著過渡人而寧愿錯過端午熱鬧;陪著翠翠,卻想著老友的孤單,終調頭回去,這又是一種怎樣的善良品質。為了孫女的婚事操盡心思,就算所有人不理解他,卻默默地包含百種委屈,忍受百種苦難,寬容百種誤解。在這個樸實的老人身上閃爍著平凡卻偉大的人性因子。
圍繞祖孫倆出場的其他人物也都有著淳樸善良的人性美。順順慷慨大方濟人之急;二老兄弟倆為人謙謹,隨自己的船當伙計,與水手同甘共苦;楊馬兵雖早年被翠翠母親拒絕,可是卻在翠翠成孤雛后默默陪著這個可憐的孩子,讓翠翠有依靠,讓爺爺安息。即或是吊腳樓上的,也永遠是那么渾厚質樸、重義輕利,且能守著信約,比城市里的偽紳士更可信。這些人性飽滿、純潔的鄉下人,使山美水美的湘西邊城更加可愛,讓我深深愛上了這一方凈土,不得不為這一種“優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所折服。
二、《邊城》的悲劇藝術呈現
沈從文嘆息過:“我的作品能在市場上流通,實際上等于買櫝還珠,你們能欣賞我故事的清新,照例那故事背后蘊藏的熱情卻忽略了,你們能欣賞我文字的樸實,照例那文字背后隱伏的悲痛也忽略了”[2]4。讓這位文學家傷感的是我們只看到了小說田園牧歌式的人性贊歌,卻未看到其內在揭示的悲劇藝術。
邊城人性的悲劇,是人物之間不善溝通造成,大家都不善于表達,一來二去,誤解與悲劇就像亂了的線團,緊緊纏繞在一起了。祖父的過于小心與不善言辭引出了悲劇的身影。盡管自己受著莫大的委屈卻把好多事都攪渾了。他讓大老走車路,可是在看了翠翠的神情后,卻沒給大老一個確切的答復。說話總繞著彎子,不能準確地向別人表達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在大老淹壞之后,他去打聽二老是否堅持要翠翠的這段感情時,說的話卻本意完全反了,以至讓那個年輕人誤會老人根本沒對大老的死在意,因此結下了怨憤,同時也讓順順覺得大老淹壞與老人有關系。祖父好心做壞了事,在一個雷雨大作的夜里懷著各種被人誤解的苦悶去世了,留下了一個解不開的悲劇。另一面是翠翠。翠翠是個天真的少女,那么率真無畏,可是就是這么率真的女孩在情竇初開后卻變得過于嬌羞,對愛情既不會表達也不會爭取。最終造成了她與二老愛情的悲劇、大老和祖父去世的悲劇。二老心中本就懷著對哥哥的愧疚,此刻又得不到心上人的回應,只能無奈地隨著船隊下行了。兩個相互愛著的人卻陰差陽錯地被命運畫上了分隔號。翠翠嬌羞純真的人性美此刻卻成為了加重悲劇的砝碼。
小說呈現的命運悲劇是命運的壓迫也是人物的不反抗造成的。白河漲了春水,沖毀了沿岸的吊腳樓,河上人家無處可歸;翠翠父母雙雙殉難;天保身亡、儺送出走,初戀無疾而終;老祖父含憤故世,最后只剩下翠翠一人可憐地等待著,而等待的盡頭在哪誰也不知。鄉下人在命運的安排下,面對種種不幸,竟只帶著一份悲哀的氣質默默地接受著,以至于無話可說!和鄉下人質樸、善良的人性共生的是他們主體精神的蒙昧,他們從沒想過靠別人的憐憫過活,也從沒想過可憐自己。對命運理性自主的把握在他們身上的體現竟是如此孱弱!他們都不曾想到要反抗,反抗兇猛的洪水,反抗命運的波折,反抗時間的吞噬。他們有的只是呆呆地認命,敬畏于天的安排,這可悲的“認命”。
“一切都是命,萬事不由人”。這句湘西古語爬上了沈從文蒼涼的心頭,也爬上了我們的心頭。邊城里的人物,祖父、翠翠、天保兄弟、順順……每個人都是那么渾厚善良,可是卻偏偏要遭受命運帶給他們的苦難。倘若是十惡不赦的人遭到天打雷轟,我想我們定會大呼:“快哉,快哉!”但是悲劇發生在這些淳樸的人身上,只叫我們更心痛!
三、《邊城》的悲劇意蘊啟迪
“悲劇將人生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喜劇將那無價值的撕破給人看”[3]203。邊城中純真愛情的幻滅、生命的消失、家園遭到侵蝕、人性遭到摧殘,一切的美好都被命運以及所謂的工業文明卷入悲劇的深淵。而凝聚在這巨大深淵背后的是沈從文對湘西乃至中國過去與當下強烈反差的思考,是其對名族現狀的深度反思。
在沈從文的記憶中,湘西是原始純樸的天堂,人們都是正直善良的。但是這些人物的正直與熱情,在現實與工業文明的侵蝕下卻顯現墮落趨勢。在沈從文創作邊城期間,他曾回過記憶中原始純真的湘西,但一入辰河流域,什么都不同了。農村社會所保留的那點人性美已被近20年來社會培養的唯利是圖的庸俗人生觀所替代;做人的義利取舍是非辨別也已泯滅;工業文明只是將樸實“打造”成了奢侈;除了年長的老人,所謂的時髦青年早已拋卻優美崇高的治事做人風度。現實下的湘西竟是如此,戰爭、所謂的工業文明帶給湘西的只是滄桑與墮落。看著自己民族的命運,沈從文感受到刻骨的疼痛,但是隨之而來的是那一份不能延誤的責任,作為一介書生,他能做的就是把這種對生命的感慨與民族的憐惜傾注在自己的筆下。于是沈從文含著血與淚將悲劇與人性糅合造出了一個審美極致的邊城。這個邊城是過去的邊城,作者期望將它與現實的邊城對照,通過辰河流域一些平凡人物生活上的“常”與“變”以及在兩相乘除中所有的哀與樂讓讀者知曉中國社會的變動,認識這個民族過去的偉大與目前的墮落。他渴望鄉下人不再麻木被動,渴望他們身上的理性精神能被激醒,在保留最原始的質樸的同時,能以新的姿態投入捍衛生命與家園的戰斗中。
湘西兒女純樸的人性在命運的壓迫下,在工業文明的侵蝕下,遭遇了那么多的悲劇,小說中的人物因為不反抗命運而被悲劇無情地吞噬。反抗,要理性地反抗。我想這是作者在經歷過生命的滄桑后想通過《邊城》告誡我們的,同時也警示我們:在工業文明面前須保持理性,不要被暫時的利益蒙蔽了雙眼,要大膽地站出來反抗這個“魔鬼”對我們家園的毀滅、對我們人性的蠶食。保持理性,堅定那份最原始的質樸,不能讓自己的生命像渾渾噩噩的云影任憑命運吹打得東游西蕩,不能讓自己的天堂像小魚小蝦一般被所謂現代人世醉生夢死的糜爛狀態吞噬殆盡。即或作為精神的支柱,充滿悲劇色彩的邊城承擔的不僅是一個對照警醒的責任,同時也預期將理想中的人性展示在世人面前,期望將邊城人物的正直保留在我們年輕人的血液里,恢復原始的熱情與素樸,給予我們重造民族品德的勇氣與信心。
沈從文在論及邊城和長河的目的時說過:“問題在分析現實,所以忠忠實實和問題接觸時,心中不免痛苦, 唯恐作品和讀者對面,給讀者也只是一個痛苦印象,還特意加上一點牧歌的諧趣,取得人事上的調和”[4]107。這足以顯現作者的用心良苦,在邊城這個理想的世界中積淀了沈從文深度的哲學思辨與發自肺腑的呼喚和吶喊,他寫邊城并不只為展示人性美,其深層的意圖是為了剖析現實,毀滅有價值的東西,以心靈的震撼給以啟迪。這也印證了此篇文章由人性美的展現到揭示悲劇藝術及其啟迪這一探索思路的正確性。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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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淅淅瀝瀝下了一整天,一刻都沒停過。似有無限的凄楚,陰沉的天只能不停地掉眼淚。這天氣像極了我看完《邊城》之后的感覺……
一看到《邊城》,我便會想起沈從文的家鄉――鳳凰,想起以前對湘西世界的癡迷,想起曾經幾次計劃前往卻未往的遺憾,想起終于去了鳳凰之后的那些感慨……但看來看去,心中卻還是一團迷霧。
《邊城》,一個純美之地,故事卻以悲劇告終,最終留下一句懸念“這個人也許永遠不回來了,也許明天回來”給人無限的惆悵。文中,每個人都那么好,似乎每個人都沒有錯,可是結尾卻是如此凄涼:翠翠的爺爺死了,天保死了,儺送去遠方了,只留下翠翠一人孤獨地守著那條渡船。
為什么?為什么!每一個看過小說的人都急著想找出一個原因,甚至不斷地設想,是不是如果……就不會……但生活真的沒有那么多如果,小說也是,小說的結局隱匿著作者的某種痛楚的表達,非如此不可。這種痛楚正暗示了像茶峒這樣的純美之地免不了消亡的事實。沈從文傾注著極大的愛在構筑著,回憶著他曾經生活過的那個純美的湘西世界,但他知道,這個世界終究只是一個孤立的邊城,并最終會被淹沒在一個嘈雜的被物欲主宰的主流之中。所以,傷感無可避免,悲劇的結局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邊城》是一個夢,一個美到凄楚的夢。沈從文看著一個美麗世界被蠶食,在逐漸消退,無所適從,無可奈何,唯有用筆傾訴自己對這個即將逝去的邊城的愛,以及內心那份無處躲藏的憂傷。逝去的美好,抓不住,唯有回憶。帶著重重的遺憾,為這個世界唱一曲挽歌。
這一點和陶淵明不一樣。陶淵明是在黑暗中乞求光明,因此,他構想的那個桃花源無限的美好,滿是理想的光輝,而《邊城》卻彌漫著一層揮之不去的憂傷。
雖說憂傷,雖說凄楚,但透過《邊城》這部小說,我們還是看到了一個田園牧歌式的桃源般美麗的世界。
邊城,是否真的只存在記憶中,只定格在了沈從文的小說里?
我又想起了我到過的那個鳳凰,那個游人如潮、霓虹閃爍、酒吧歌聲嘈雜的鳳凰。鳳凰如今的盛況怕是沈從文從來沒想過的,人們來鳳凰是想追隨沈老的足跡,尋找邊城的影子嗎?如果是的話那一定要失望了。除了那些象征性的吊腳樓和那座老城門,這里還有什么?沱江依舊在流淌,卻無法再把人們帶進那個清澈純粹的邊城……
【關鍵詞】詩性美感;鄉土文學;自然美;結構美;音樂美
沈從文一生著述浩繁,文學作品的成就很高,20世紀中國產生這樣一位作家,可以說是一個奇跡,他在文學史上的崇高地位是毋庸置疑的。
沈從文作品具有濃厚的鄉土氣息,作品中出現了大量詩情畫意的場景。讀過其作品的話,讀者都會像是在欣賞一首首優美的詩歌一樣。“清澈見底的河流,那憑水依山的小城”,“那深翠逼人的竹篁中鳥雀的交遞鳴叫,那淺淺溪流中游魚清閑的吐著水泡” ⑴那畫面是那樣的自然而又清麗,優美而淡雅,散發出濃濃的鄉土氣息。呈現出一種詩歌的詩性美感。在沈從文的作品里,其中《邊城》就給我們展現了一個充滿詩情畫意的世界,只因為我們在作品中看到,翠翠舉目山水的遐思,三三溪邊守漁時的怡然,蕭蕭委身于樹林的“糊涂”。那流至人類靈魂深處的“小溪寬約廿丈,常年水皆靜靜的,河床為大片石頭作成,即或深到一蒿不能落底,依然清澈透明,河中游魚來去都可以計數。”(2) 自然美在沈的“湘西文學”中,主要也不僅僅指旖旎多姿、秀麗誘人的青山綠水、老城古道、磨坊野渡,更本質的還是指一種生存方式和價值取向上的“自然”風格。于是他美化地抒寫理想“邊城”中的“自然美”。他寫翠翠:“…。在風日里長養著,把皮膚變得黑黑的,觸目為青山綠水,一對眸子清明如水晶。自然即長養她且教育她,為人天真活潑,處處儼然如一只小動物。人又那么乖,如山頭黃麂一樣,從不想到殘忍事情,從不發愁,從不動氣。平日里在渡船上遇陌生人對她有新注意時,便把光光的眼睛瞅著陌生人,作成隨時皆可舉步逃入深山的神氣,但明白了人無機心之后,就又從從容容在水邊玩耍了。”(見《邊城》);寫虎雛身上原始的生命力:“…。一如跳到海里,小豹子也是寓于深山大澤方能發展的生命”(見《虎雛》)。人與自然兩相和諧,彼此依存,可見一斑。翠翠的本質是淳樸、高潔的,猶如深山流山的一線清泉,從未受過工業文明的污染,仍然保持著透明和純凈;虎雛同樣保持著自然、淳厚而野性的品質,生命力勃勃而富生氣,遠比精神狀態上始終是閹人的都市腐朽階層要高貴和強健。這種自然美——美好與和諧,本真與純樸,在沈的許多作品中都可以見到。沈從文就是這樣通過詩情畫意的自然景物和人物的人性美巧妙結合,展現出文學作品的自然美感。
再者,在文體創造上,沈從文追求文體結構的千變萬化。特別是在結構上是自然、流暢和千姿百態;文體上則使他的小說打破各種文體間的界限,產生了明顯的邊緣性:有些運用散文筆致,似抒情散文,有的帶有童話色彩,似民間故事。我們試以《邊城》為例,小說結構寓嚴謹于疏放。全篇就是圍繞主人公翠翠的愛情故事這一中心事件逐步展開,情節非常集中、單純;作品以儺送、天保兩人鐘情與翠翠為經線,以老船夫關心、撮合孫女的婚事為緯線,推動著故事有節奏地向前發展。然后又以翠翠與儺送、天保的愛情糾葛為明線,以王團總想儺送當女婿為暗線。經緯交織,明暗結合,將情節的單純性與復雜性完美結合。作者特意在故事的發展中穿插了對歌、提親、賽龍舟等苗族風俗的描寫。特別是關于端午節風俗的描寫,來展示邊城的自然環境、人文環境,既是“邊城”鄉土性的詩意揭示,又是撲朔迷離的詩意烘托。《邊城》是一部小說,更像一首二十一斷章組成的長詩,蘊含著詩一般的境界和韻味,著濃郁的詩意,給人一種非常純粹的閱讀體驗。無論是對人物形象入微的描寫、獨具匠心的結構特色,還是其濃郁的悲劇性與象征著純潔愛情的意象,令人無奈的結局,都無不顯示著這位中國現代史上的巨寫作功底與他心中無限的矛盾——深處在現代都市中的他,卻一心想著一種清雅、安靜、遠離塵囂的世外桃源,在這里,沒有了人與人間的爾虞我詐,有的只是美和善。
還有,沈從文清新質樸的語言風格在現代文學史上獨樹一幟。沈從文是非常重視語言文字的,他的小說,無處不顯示著他高超的語言技巧:惜墨如金,但字字珠璣。沈從文對于人物形象,經常不做客觀的描寫,而是主觀敘述,著墨不多卻非常傳神。比如《來客》中“在樓梯口覿面時,原來是個還不識荊的白臉少年紳士,服裝瀟灑,儀表不俗”,對“來客”的形象不做過多的描寫,只是用“白臉”、“瀟灑”、“不俗”這樣的詞語對其外貌、穿著等進行簡單的勾勒。簡潔卻足矣。沈從文無論寫景寫人極少用形容詞,而是較多地使用實詞,如此一來提高了表達的準確性。用最平實的詞描述卻十分貼切而富于詩情畫意的美感。在《邊城》的第二自然段的描寫自然背景的段落只出現了“靜靜的”、“清澈透明”、“慢慢的”三個普通的形容詞,在寫景狀物中極少運用形容詞是不很常見的。然而沈從文先生卻真真切切的展示了湘西的風情畫卷。
總之,讀沈從文的作品,就像是在讀一首首詩歌,不僅能夠讓我們眼睛享受視覺上的美感,還能夠讓我們在內心里欣賞他作品藝術和語言上體現得詩性的美感,他的作品到了今天,仍然很值得我們去深入研究的。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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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引資料:
關鍵詞:沈從文;湘西;人性
中圖分類號:I20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5)18-0011-01
沈從文是我國現代文學史上極具特色和藝術成就頗高的小說家,在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的文壇享有盛譽。沈從文走上作家的道路獨特而傳奇,是具有湘西特色的作家,有過“邊地軍人”的身份,又成為了“都市文人”和“京派小說”的代表作家。
一、對湘西神性的書寫
沈從文作品中厚重的湘西情懷源自自幼生長在這里的歸屬感和懷舊感,這種情感體現了走出湘西之后的沈從文對外部世界的不滿和反抗。他懷念這片純凈的土地,作為現代中國文學的大師,沈從文與湘西緊密相連,作品充滿了湘西的傳奇性。在沈從文的筆下,湘西神秘而獨特,山水風俗人情都是美好的畫面和故事。沈從文對人與自然帶有了一種對湘西的自然信仰,認為萬物帶有了一種神性,他認同人類社會由于精神寄托而對自然萬物賦予神靈。在沈從文的作品里,構建了一幅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圖景。這種對美好和自然的崇敬有似于西方的,帶有了神性的色彩。湘西人的日常行為和宗教儀式都是自然而為的原始體現,正是這種本性的體現被沈從文揭示出人與自然的本質,應該和諧相處的真實。沈從文由此希望用這種近乎神性的力量,構建另一個美好的世界。他思索著中華民族的出路,呼喚和重構現代中國的民族精神,用最原始的力量支撐羸弱動亂的社會。這是三四十年代有良知的知識分子都會思考的問題,這是沈從文在湘西世界的基礎上,努力探索和改造的方向。對自然的信仰就是希望能摒除現代都市社會所帶給人們的困擾,重新用最為原始的精神力量讓民族崛起。
二、對美好人性的描繪
沈從文在作品中不斷構建著民族品德的重建,他對湘西所遺留的美好人性保持了崇尚和向往,這種優美健康自然的人生正是都市生活里所缺少的。沈從文說他希望在心中建一座希臘小廟,而這廟里供奉的就是“人性”。在沈從文的代表作《邊城》中塑造了一個美好的化身“翠翠”,她天真善良、單純溫柔,被作者傾注了無限的情感。翠翠是“愛”和“美”的集中體,是體現了理想的精靈。她仿佛是作者心中的神,來自于自然,崇尚最美好的愛情,翠翠心地善良而沒有受到現實的玷污。可以說《邊城》是沈從文作品最能體現人性美的一部,無論是爺爺對孫女的愛、翠翠對儺送純真的愛、天保兄弟對翠翠真摯的愛還是兩個兄弟間誠摯的手足之愛,這些都代表著作者心中那片未受污染的土地上具有人性美的美德。這是翠翠的愛情悲劇,但人性的善良美好卻貫穿始終,讓心靈的純凈洗滌著都市社會中人們的世俗。所以說,《邊城》有力地奠定了沈從文在文學史上的地位,它不僅是以美好的湘西風土人情吸引著讀者,而是讓人們透過湘西這個小的世界,透徹地直入人心,將人性中最美好的一面展現出來。
三、湘西民俗的魅力
沈從文筆下的小說著重描繪了湘西民俗的神秘魅力,這是湘西鄉村真實的寫照,體現了原始魅力的古樸與神秘。雖為“京派小說”代表作家的沈從文同時也是現代鄉土作家的代表,在他的小說中展現了一幅豐富多彩的風俗畫卷。沈從文的湘西小說具體描繪了多方面的民風民俗,男女之間的戀愛風俗、鬼神迷信、傳統節日和日常生活民俗、原始野蠻習俗。這些民俗集中在湘西這個苗、漢、土家族集中聚集的地區,這是遠離了都市文明的所在之處。沈從文的湘西風俗描寫是他作品獨特的來源和重要的題材,具有極高的民俗學價值,這是現代作家中所少見的。沈從文筆下浪漫的愛情顯得更為古樸而真實,這與湘特的地理和人文氣息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例如在《邊城》、《媚金?豹子?與那羊》、《月下小景》、《龍朱》里所描繪的青年男女的愛戀正是這種地方民俗色彩的體現。
四、結語
作為獨特的作家沈從文,他的成名作品中帶有了強烈的湘西情懷和構建了一個獨特的夢幻世界,這種世外桃源的氣息讓人們在那個動亂的社會里,感受到了人性和世界的美好。沈從文身處都市,一直自稱自己是“鄉下人”,正是他筆下這種“鄉下人”的生命形態,與自然有著更為密切的關系。沈從文語言自然清麗,有如古典山水詩詞,生命與自然都是永恒的存在。他對“自然的神性”的崇拜締造了一個現代文學史上新的高度。正是湘西這片神奇的土地,讓沈從文將這純凈的世界和走出湘西世界后所感受到被都市浸染的外部世界進行對比,用一系列的文學作品給外人呈現出一塊沈從文獨特的“文學版圖”。有人說,沈從文的作品是田園牧歌式的杰作,也是現代文學的巔峰之作。沈從文的湘西情懷不僅滲入到他的作品中,還將這種美好的人性注入民族精神中,可以說為三四十年代的中國社會提供了一種美好的模式。這長遠的力量將沈從文推向了藝術成就的高峰,同時也為現代文學的創作與發展產生了巨大的促進作用。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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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從文先生是一位為中國現代文學作出重大貢獻的作家,他的許多作品都享譽文壇,人教版全日制普通高級中學語文教科書第二冊就節選了先生的代表作《邊城》。朱光潛說,《邊城》是在世界范圍里已受到熱烈歡迎的一部作品。因為受喜愛,所以更容易被關注。它的主題、內容、藝術手法歷來都眾說紛紜。對于這樣一部作品,雖然自己尚無能力品頭論足,但拜讀大作之后也很想就作品主題談談自己的想法。
關于《邊城》的主題思想,有很多不同的看法。有人認為這是一部愛情小說,它表現的是男女之間復雜曲折的愛情故事;也有人認為它是一部鄉土小說,反映的是湘西地區樸素的民風民情;沈從文先生從創作者的角度,也說過想要表現的是一種理想的人生狀態,一種人與人之間應該具有的“愛”。先生的學生汪曾祺也說,《邊城》是理想化了的現實。綜合以上的種種觀點,再結合自己關于文本的解讀,我認為,《邊城》所表現的正是現實世界,與內心的理想世界產生的矛盾沖突。
首先,沈從文先生年輕從鄉下來到城市,目睹和經歷了城市生活的庸俗腐朽,體驗了城市人與人之間的冷漠和隔閡,自然會讓他懷念起故鄉,優美的自然風光和樸素的民俗民風構成了他心中的理想世界。所以,在先生的筆下,在《邊城》中湘西到處洋溢著美。自然風光是美的,“有一小溪,溪邊有座白色小塔,塔下住了一戶單獨的人家……溪流如弓背,山路如弓弦,故遠近有了小小差異。小溪寬約二十丈,河床為大片石頭作成。靜靜的河水即或深到一蒿不能落底,卻依然清澈透明,河中的游魚來去都可以計數。”這種美是沒有被塵世污染的,樸實自然,清凈舒暢。人情是美的,有至深的親情,翠翠與爺爺朝夕相處、形影不離,正是爺爺對翠翠付出了全部的愛,才“在一種近于奇跡中,這遺孤居然長大成人,一轉眼便十三歲了。”翠翠在無憂無慮快樂成長的過程中也體會到了爺爺全部的愛,對爺爺體貼入微。有感人的愛情,首先,是翠翠的父親、母親相愛卻結婚不成,她的父親“心想一同去生既無法聚首,一同去死應當無人可以阻攔,首先服了毒。”她的母親待翠翠出生后,“到溪邊故意吃了許多冷水死去了。”一段似乎不被世俗所容的愛情卻讓人感到那么凄美和神圣;其次,是翠翠與掌水碼頭的船總順順的兩個兒子的愛情。天保大佬和儺送二佬兄弟倆都愛翠翠,他們雖出生富家,卻沒有富人子第的自私與傲慢,在他們的心中愛與世俗的錢財、門第觀念毫不相干。當天保大佬發現翠翠愛的是儺送二佬后,他忍痛割愛,成人之美;而翠翠的愛更是透明純凈,沒有一絲雜質,當她從心底愛上儺送二佬后,就矢志不移,對二佬的愛戀是那樣的執著,直到最后,還癡癡地等著二佬,盡管“這個人也許永遠不回來了,也許明天回來!”還有樸素的民情,如老船夫古道熱腸;船總順順敬老恤貧;順順的兩個兒子天保和儺送知情曉義;酒家屠戶、往來渡客樂善好施;七十歲的老船夫,從二十歲起便守在溪邊撐船擺渡,五十年來,不管白天黑夜,刮風下雨,都能忠于職守。在邊城,“即便是妓,也常常較之講道德知羞恥的城市中紳士還更可信任”。一切的一切,都讓人覺得這就是現世的“桃花源”,充滿了真善美。然而,這樣的世界真的存在嗎?或者說,在《邊城》創作時期還存在嗎?不但在大城市不存在,就是在湘西,沈從文先生自己也說:“……轉到家鄉鳳凰縣,……表面上看來事事物物都有了極大進步,試仔細注意注意,變見出在變化中的墮落趨勢。最明顯的事,即農村社會所保佑的那點正直樸素的人情美,幾乎快要消失無余,代替而來的卻是近20年實際社會培養成功的一種惟實惟利的人生觀。”對于這樣的現狀,沈從文先生是知曉的,并且充滿了酸楚和無奈。所以,他筆下的湘西,除了美,還帶上了濃濃的掙脫不掉的悲劇色彩,美的東西總會毀滅,眼看就要到來的幸福卻失之交臂,似乎都逃脫不了宿命的安排。《邊城》中更是如此,慈愛的祖父受到冷落,為翠翠操碎了心最后撒手離開人寰;正直的天保為了成全弟弟的愛情而丟掉性命;真心相愛的儺送與翠翠也無法相聚……與其說是宿命,是偶然,倒不如說是現實在沈從文先生的理想世界中打下了殘酷的烙印,為他的寫作籠上了一層“秋意”。
一部優秀的作品可以吸引讀者對它進行不同的解讀,而沈從文先生的《邊城》正是這樣的作品。他用優美淡定的筆調寫人生的美和無奈,是現實世界和他內心理想世界矛盾斗爭的反映,我這樣解讀著《邊城》:它呼喚著人性的回歸,指引著人們去追尋真善美,相信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它都能給人們于警示和啟示。
王輝霞,教師,現居湖北宜都。